见闺女一脸失魂落魄,他又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险些将那些事告诉她,最后还是强忍住了,只吩咐兰芷绿芜看着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钻了牛角尖,做出傻事来!

尚处在打击中的章小草丝毫没有察觉到风衣的反应如何不对,以风衣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他只怕看完信就会赶着回京报复林肇源,哪里还有心情留在章家村过年,还要等春暖花开再进京找他算账?

只是人的情绪一旦受到太大的波动,往往会忽视那些细节,无法深层次的思考,看透平日里轻易能看到的东西,现在章小草就是如此!

转眼到了三十前夕,这些天章小草一直勉强提起精神忙着过年事宜,等所有的事情忙完,只等着过除夕时,她也彻底没了精神,整日窝在屋子里,不是看书,就是睡觉!

章奶奶看在眼里,也没多想,只以为年底事情太多,孙女太累了,还劝她多多休息,不让她再插手家务事!

只是谁也没料到,当晚深夜,竟然会有贼人闯入章家,被机警的凌风等人以及跟他们住在一起的两个大内侍卫抓了个正着!

没有惊动其他人,凌风等人用刀,迅速的将三个黑衣人砍晕,直接带去了先前被章家租用给秦忠三人租住的土坯房里,有绳索将三人双手反剪的捆绑住!

没过多久,风衣衣衫凌乱的疾步赶来,看到尚未清醒的三个黑衣人,接过一名侍卫提来的一桶冰水,亲手泼到了他们身上!

浑身**的三明黑衣人被冻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有些搞不清状况,待看清眼前几个面色阴沉风衣等人,才惊觉自己竟是被抓了,顿时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你……你……你们是谁?”

其中一名方脸黑衣人抖抖索索,一脸惊恐的问道。

风衣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讽刺道:“看来湛锦年那只老狐狸真的老了,竟然派了这么几个不中用、脑子又不好使的人过来,害得我们提防几夜,连觉都没睡好!”

凌风几个赞同的点点头,自从得到消息,知道有人要害姑娘,他们就防着了,是以这三人刚翻进来,他们就察觉了!

三个黑衣人此时被掀掉了面巾,面上一脸死灰,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农家小院而已,竟然藏龙卧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三人擒住,本来还想推脱自己是小偷,想趁过年偷些银子好过年的,可现在连底细都被人当众揭穿,哪里还能善终?

风衣没有错过他们神色的变化,猜测这三个人并非湛锦年身边的暗卫,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连夜的暴力、非暴力审问,心存侥幸的黑衣人没扛多久,就全部招认!

风衣听说这几个人竟然是被派来毁掉闺女贞洁的时候,又惊又怒,死死地控制住杀了这三人的冲动,更是将湛锦年恨到了骨子里!

最后风衣拿到供词,当着两个大内侍卫的面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并让两人好好看管这三人,不能让他们死掉,也决不能叫他们好过,两人都是皇宫里的精锐侍卫,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更何况他们是皇上指派过来保护风衣大人的,让他们一切听从风衣大人的命令,自然不会拒绝!

凌晨起来做年夜饭的章小草并不知道此时家里少了人,还发生了那样一件事,只是天蒙蒙亮,叫他们起来吃年夜饭,见他们双眼有血丝,略显疲劳,还不见了两名侍卫,好奇的问了几句,却没问出什么,只知道两名侍卫被吩咐出去办事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元宵节到了,章小草却没办法欢欢喜喜的同乡亲们去城里看花灯,因为林肇源直接让小白来了一封信,催促她尽快解除婚约,这让原本还犹疑不决的她,彻底等不下去了!

“义父,您别拦着我,这次我一定要进京,把事情问个清楚,只有他当面跟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才会死心!”

章小草坚定的看着风衣,眼里透着决绝!

“不行!”风衣想也不想的反对,开玩笑,现在让你去了,事情就真没办法收场:“你是堂堂钟敏县主,是我风衣的义女,怎么能将他拱手让出去?就算要退亲,也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成全他,让他好过!”

风衣看着倔强的闺女,没办法,只能有这种方法先稳住她再说!

章小草苦笑着摇摇头:“他若真如此虚伪绝情,我又何必为了这种人白白耗费光阴,没了他,我一样会活得很好,更该庆幸早些认清他的真面目,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就算对方有错,她也不会采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不过是相互折磨,谁都不会快活!他若真是那种人,她这么做就更不值得了,就算意不平,也会用别的方式报复,绝不会傻到牺牲自己的幸福!

风衣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拦不住她,只好说道:“那你且等几天,待义父将有些事情处理完,就随你一同进京,不然谁知道路上有没有人对你下黑手!”

章小草闻言心惊,是啊,既然镇南侯府知道林肇源有未婚妻,难保还知道那个人就是她,若她不管不顾的进京,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说不定还真会对她不利,有义父陪同,他们就算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我听义父的,就再等几天!”

风衣见她答应,心里松了口气,一边算计着催促京城赶快行事,一边决定找藉口多拖延几天,总之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绝对不能让这丫头进京!

章小草可不知道风衣的算计,心里闷闷的,便带了小一还有小四打算出门转转,小三不在,前几天给君离忧送信去了!

刚走出大门,身后就多了两条尾巴,她无奈的看着兰芷绿芜,郁闷道:“姑娘我只是出去转转,你们别跟着!”

兰芷没说话,可眼里流露的意思是一定要跟着,绿芜却苦着脸,可怜兮兮道:“姑娘要不让我们俩跟着,风衣大人一定会骂我们的,姑娘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对于绿芜越来越会卖萌撒娇的行径,章小草表示充分理解,只要她露出这副模样,凌云便丢盔弃甲,缴械投降,可她忘了,她不是凌云,这招没用!

“凌云不是催着你给他做两套夹衣,你难道做完了?”

绿芜一听,面色一红,想起前天他的威胁,不禁羞愤道:“管他去死!让他裸奔去!”

裸奔一词,还是某天章小草讲笑话时,一时忘形给说了出来,两个丫头就记住了!

章小草噗嗤一笑,心情奇迹般的变好了些,原本去年腊月,绿芜就该和凌云成亲的,只是二人执意要等林肇源回来才肯成亲,她劝不动,就耽搁了下来,只是家里人早就将他们当做夫妻了,绿芜给凌云做衣衫鞋袜,也没人说什么!

“兰芷,记住这丫头说的话,等会儿凌云回来,你就说给他听!”

兰芷笑眯眯的点头应下,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凌云大哥一旦知道,某人的日子又该难过了!”

绿芜见姑娘和好姐妹竟然齐齐欺负她,心里恼极了,她不敢拿姑娘怎么样,可是却一下子掐住了兰芷的命门:“哼,兰芷姐姐可别笑话我,你要是真敢将我说的话告诉那个家伙,我也不会替你保守秘密!”

兰芷一惊,略显慌乱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来的秘密!”

绿芜抬着下巴,盯着她神秘兮兮道:“真的没有?那你年前做的那个精致的荷包去哪里了?”

章小草闻言,就着绿芜的话八卦道:“我也想知道那个荷包去哪里了!”

这下,兰芷真慌神了,她没想到这事竟然让绿芜知道了,现在还当着姑娘的面抖了出来,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没,荷包让我不小心掉河里了!”

“兰芷姐姐骗人呢,那荷包分明是男式的,你可别想蒙混过去!”

绿芜只想着让她别把她方才说的话告诉凌云,可一见她抵赖,顿时急了!

兰芷被两人“如狼似虎”的目光看的不敢抬头,最后竟然一跺脚,跑了!

章小草还好,兰芷心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熟悉的,迟早会知道,绿芜却不愿放过,连忙追了过去,她还没答应自己不把今日自己说的话告诉那个坏家伙呢!

两个尾巴就这么打发了,章小草有些哭笑不得,抱着小四就要去后山,哪知就在这时,听到了熟悉的鸣叫声,抬头眺望,就见一只大鸟飞了过来,只是距离太远,她分不清是跟随慕华的小二,还是前几天送信去京城的小三!

当大鸟缓缓落下,欢快的冲到她面前,她才看清是小三,她摸了摸它的头,很快取下它脚上的信件,只是当她看到信上那简短的一行字时,整个人如雷劈一般定在了原地,薄薄的信纸从指间飘落,六个刺目的黑字跃然纸上:离忧病危,速来!

通往京都的官道上,一行四人骑着飞奔的骏马,呼啸而过,路面扬起一阵阵尘土!

飞奔在最前面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背上坐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年,整个人被裹在宽大的披风里,带上毛茸茸的皮帽,只露出一双灵动而又焦灼的黑眸!

风衣看着前面拼命打马飞奔的章小草,暗暗焦急,这丫头,真是不要命了,以前都没有骑快马赶路,现在才第一天就如此拼命的跑,就算马儿受得了,人也撑不住啊!

章小草现在的确不怎么好受,这是她第一次骑快马,不说臀部被颠的生疼,就是大腿两侧也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腑更是像要被颠出来似的,难受至极,可是一想到性命垂危的君离忧,这些疼痛都被她忽略过去,咬牙继续飞奔!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的路,哪怕是吃东西补充体力,也只是放缓了马速,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干粮,一边吃一边继续跑,直到夜幕降临,抵达一个小镇,在风衣斥责下,章小草才勉强停下来,随便找了家客栈,打尖住宿!

草草吃过简单的饭菜,众人简单的洗漱后,就各自回了房间睡觉休息,当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时,章小草猛地坐起身,浑身一软,又脸上闪过一丝痛楚,骑快马的“后遗症”显现出来,整个身体像是被放在洗衣机里搅过一般,支离破碎,都不像是自己的身体了!

等她穿好衣裳出来时,就看到义父、凌风凌雨都站在门口等她!

“小草,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今天歇一天,明天再赶路?”

风衣见章小草一脸菜色,心里满是担忧!

章小草一听,忍着不适咬牙道:“没事义父,我还能赶路!”

风衣心知她是个犟脾气,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凌风去皮货铺子里买了块厚厚的皮货,垫在马鞍上,让她坐着等舒服些!

四人简单的吃过饭后,退了房间,便继续赶路!

章小草渐渐适应了路途艰辛,不像先前那样浑身疼痛难忍,便是晚上也会赶一个时辰的路,若是没有碰到城镇,便借住在沿路民户家里!

经过七八天日夜兼程的赶路,一行人终于看到了巍峨庄重的京都城门,只是四人谁都没有进程,径直绕过,直接往北面无脊山奔驰而去!

当抵达无脊山,来到君家大门时,已经到了酉时,君家大门紧闭,这个时段本不是拜访的时辰,门也关上了!

凌风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表明身份和来意后,看门的老头请他们稍等,便连忙进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居然是田七红肿着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