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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清晨,雾蒙蒙的。

招弟穿了件水雾撒细花袄裙,精神抖擞的出了卧房。刚站在院落中,来弟卧房的门也已经开了,就见一抹浅绿的身影刷的一下,就到了跟前。

她握了握那挽着胳膊的手,凉凉的,拿到嘴边哈了一口气,“大早上起来,手怎么凉成这样。”她静静的看着跟前的三妹。素来不爱装束的她,这两日,却是有些反常了。

昨儿穿了一件天青色流云对襟褙子,今儿却又换成了一件火红的齐胸襦裙,露出精致玲珑的锁骨,端着就两字——美好。她脸上还略微施了层浅妆,肌肤衬得越发凝白,大眼汪汪的眨巴着,连那红唇都丰润明泽。

招弟不禁看得呆了。眉眼弯弯的笑着。

来弟松开手,退了两步,转了两圈,左右看着,“二姐,我这装扮,没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吧!”她抬眸,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二姐这些日子,神清气爽的,眉目间永远是带着笑了。也对,二姐也要成亲了呢!

招弟慢吞吞的摇头,笑,“你这身装扮被没有问题,可如今也是深秋了,大早上的,你穿成这样,就不怕娘那里念叨?”

“这…”来弟眉头蹙了蹙,转身往卧房去,“那我去换换吧!”

招弟跟了过去。坐在圆杌上,她静静的看着三妹,这次换了一件竹叶绿的交领襦裙,连带着发饰都换了一个。她看着,就只觉得麻烦。也不知三妹何时像大姐那样了…她笑着问:“三妹,这几日,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来弟笑开,贝齿就露出了出来,她插了一朵珠花在头上,歪着头看了看,才道:“要是我有喜事,能瞒得过二姐你?”

“那可不一定。”招弟见三妹装扮好,往门外去。走了两步,她脚步猛然一顿,偏头见眼睛晶亮的看着三妹,笑嘻嘻的。三妹被她看得心里惴惴的,却故作镇定看了回来,她才笑着道:“莫不是那边院试有结果了?”

她记得,童试中的院试就是这两天出结果。

来弟的步子急促了起来,已一脚迈进了正厅,“哪有!”

“哦!没有没有。”招弟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也亏她紧张成这样啊!

“两姐妹大早上的,说什么,笑眯眯的。”刘氏端着热腾腾的白菜豆腐汤放在了桌上,烫的赶紧捏了捏耳垂。她的目光在两个女儿身上扫了一下,最后停在了来弟的身上。

招弟笑了起来,“娘,三妹这两日好看吧!”

“好看?整日里在作坊坐着做事,又没染个灰尘,每天换一套衣服,敢情当娘的,洗衣服不累啊!”刘氏撇着嘴,眉眼弯弯的说着,末了却是补充道:“好看倒还是挺好看的。”

招弟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来弟怕二姐说出话来,瞪着也不说话。

刘氏转身又往厨房去了,“赶紧的打水洗脸,要吃早饭了。”又朗声叫了,“宝弟,你再在茅房里蹲着,等会儿上学堂又得迟到了。”

两姐妹听着这笑了起来,宝弟每早上都这样,蹲茅房…

招弟刚洗完,笑看着那扶着门框的宝弟,眉头蹙了蹙,有些哭笑不得,“又脚麻了?”

宝弟瘪嘴连连点头。来弟瞪了一眼,手里拿着筷子出去,“快点走开,别挡路…也不知打会儿有的坏毛病,每日早上蹲那么久,脚不麻才怪…看你明儿还这样不…”她往正厅去,念叨着,说个不停。

宝弟委屈的望着娘和二姐,她们都不帮帮忙的。

招弟给盆里换了水,催促道:“动作麻利点,别又让你三哥陪着你罚站。”上学堂,迟到了,可是要罚站的。关键的是,还不给站在屋子里,都是站在外面。

宝弟想着罚站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赶紧的过来洗手了。

早饭过后,各做各的去了。

招弟则把前些日子摘回来,处理好的番红花用布袋装好,放上了马鞍,打算集市送了过去。本来爹说他去的,可哪知道,从大院子往对门去,要过的那座几米长的小桥坏掉了,他今日只得组织了人,过去修补修补,弄不好,还得重新架一座呢!

所以招弟这边是没有办法,只得自个儿过去了,不然还指不定哪天呢!

招弟上马,刘氏叮嘱道:“别骑得太快,路上小心一些。”招弟点点头,刘氏这才拍了拍马屁股,马踏蹄,往前走了两步。

招弟扯了扯马绳,冲着刘氏笑了笑,鞭子就往马屁股上轻轻一拍,马就嗒嗒的往前去了。她也不敢时间,倒不想跑的那么急。这深秋,风虽不割人,但迎面扑来,灌进衣服里,还是凉飕飕的。她可不想遭殃。

马车直接去的苏家,苏伯母却一大早被人叫出去打叶子牌了,明哲在家。

明哲笑着说:“这两日,娘的牌瘾可大了…她早上出门,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今日一定要把昨儿输了的钱给赢回来。”

招弟听得也跟着乐了。

“只可惜,她老那牌技,连我见了,都觉得惨不忍睹,还想赢回输了的钱,我看是难了哦!”明哲拖着长音,尾调微微上扬,清越而明亮。“对了,你会打吗?”他看着招弟问。

招弟连连摆手。叶子牌也就前世的麻将,只不过是用竹片刻的罢了…前世那会儿,倒是看过,可没那闲心去学,来到这里过后,也听说过,可农村家里,就算是农闲了,也得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哪里又会有那时间却学啊!

明哲面色复杂的看着她,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招弟看得心里发毛,惴惴的问:“有问题?”

明哲笑着:“可不是…娘还指望着等你过来了,婆媳俩一起上战场杀敌呢!那豪情万丈,还说要杀个地方片甲不留…”

招弟嘴角一抽。她捂着头,“要不改明儿我学学?”明哲却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她不解的问:“为什么?”

明哲笑,“到时候我好不容易在家一天,你还得出去会牌友,我岂不是形单影只的…坚决不同意。”

看着他严肃的神色,招弟抿唇不禁乐了起来。

马背上的番红花已卸了下来,招弟抓了一把,拿出来放在盘子里,道:“今年的番红花收成是极好的…”

明哲也拿起来看了看,成色方面光鲜润泽,一看就是上品。他道:“我看着这些都眼红了…明年,也分一些种子给我呗?”

招弟笑道:“那可不行,这是好东西呢!”

明哲撇嘴,也不再这话题上深究。

招弟心中却有自个儿的打算…按如今这情形,家里分一些番红花出来倒不是难事,可她总想着,自个儿虽是出嫁总得给家里留一些东西不是…也早就有了这打算,今年花期后,也留了一些花没采摘,留了种子。虽然要几年才培育成型,但她相信,只要几年时间,她会给明哲一个大大的“花园”。

明哲留她下来吃午饭,也没扭捏,就留下来。

“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我的。”招弟起身,张开双臂微微伸了伸,在他的面前,她早已是丢盔卸甲了,也懒得再装…

看着她这样,明哲笑问:“要不,去?”他的确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呢!可就留她一人在这边,也怕她无聊。

招弟想想,一人在这儿也确实没什么事情,便点点头。她跟在明哲的后面,进了书房。明哲指着,“你爱看什么自个儿挑就是了。”

“嗯。”

明哲也不再管她,就坐下来,拿着笔也不知道在些什么,她也没去看,倒是在书架子跟前缓缓地移动着。她的目光落到了书架子的角落,上面有几本书,倒像是许久没翻,都起了灰尘一样。

她取了一本起来,翻开看看,却不想一下子就看入迷了。原来她翻开的,竟是一本小说之类的书籍…无非就讲讲男女之间的爱恨缠绵,倒有些崔莺莺…

她靠在书架子旁,一手捧着书,一手那纤长手指则是轻轻地翻动着书本…今日的天气特别好,将近午时的时候竟有阳光落了下来,暖暖的,仿佛金黄色也没那么刺眼了。她整个人刚好就笼罩在阳光里,眼睛静静的看着…

明哲抬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美好。

他笑着,或许,这就是许多年许多年后,两人相处的模式吧!他复有低头开始做事了。

招弟翻完一本书,扭动了一下脖颈,她见明哲还坐在那里,跟刚才一样,好像中途都没怎么活动过一般。她走过去,把暖炉上面的水轻轻往茶壶里面倒了一些。虽不喜喝茶,但她也觉得,那茶香顿时就弥漫了整个鼻腔,钻入了身子的每个角落。

她轻轻地放了一杯在他的旁边,然后才坐下来,捧着一杯茶,静静的看着他。虽是不喜欢茶叶的醇厚,但她在慢慢的习惯,因为这是他喜欢喝的。

她还要给他泡一辈子呢!自己要是不喜欢,怎么能够泡出来好茶呢!

一辈子。想着那么几个字眼,就觉得嘴里像是含了糖,慢慢的融化,先是整个嘴巴,然后是胃,再然后…整个人都腻在了里面。

她忽然间在想,他如果哪一天老了,是不是还同这会儿一般的俊朗,又或是早就掉了牙脱了头发,连话都讲不清咯!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抬眼看她,她不好意思了,连忙放下茶杯,询问道:“打扰到你了?”

明哲笑,端起茶杯,整洁好看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着茶盖,微抿了一口。

她带着一些小紧张的问:“好喝吗?”以前花茶倒是给他泡过挺多的,但这用茶叶泡茶,却是头一次,她还真不知道怎样。

明哲面色沉沉的,摇摇头,吐出三个字,“茶可不是你刚才那样泡的,第一次茶水不能喝…”他见她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好像还真把他说的都给牢牢记了下来,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泡个茶竟是这么一件复杂的事情啊!”

明哲点着头,可不是。

“对了,你还看那些话本啊!”招弟目光落到了那书架子的角落,见他点头,才嘟哝道:“难怪,我就说你这些不正经是打哪里学来的…”

明哲素来就是耳朵灵敏的,“哟…我可还有珍藏本没有拿出来呢!”

“嗯?”招弟笑着,“故事是不是更精彩?”

明哲却是摇着头道:“那东西可是我的秘密,现在可不能给你看,改明儿…改明儿成亲了,一定好好让你学习一下。”

招弟头脑短路,可她总觉得明哲笑得有些诡异——她要是知道后来明哲拿出来的是《春宫图》之类的东西,就是打死了,也不会在成亲后的某个正午,像个好奇宝宝的要了书籍来,可真真是…学习。

她刚好觉得无聊,就打算找明哲要了珍藏本过来看,还没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过片刻,陈氏就从门口进来了。

一身深紫的直裾,头发梳成桃花鬓,脸上的妆容也是典雅…整个人明明端着的是端庄典雅,可那稍显气急败坏的脸,一下子就让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倒是添了一丝亲和在里面。

陈氏见着招弟,几步过来,就拉着招弟的手,还没来得及诉苦,明哲倒是插了话进来,“娘,今儿状况如何?是不是把昨儿输的给全部赢了回来?”

陈氏气得牙痒痒,指着明哲,“苏明哲,你存心气娘…招弟,你看看,你看看,摆明知道我是输了钱回来,他还这副模样,敢情我早上出门,就盼着我输了钱回来呢!”

招弟看了明哲一眼,轻声的笑着:“伯母,不打紧的,反正是他赚的钱。您输了钱明明心疼得紧,他却是一副没事的样子,改明儿啊,您就输到他心疼为止…”

陈氏听着乐了起来,“对,改明儿,输到你掉眼泪,不然,你还不知道我做娘的厉害…招弟,到时候可一起,我们使劲儿的输…”

“我们使劲儿输,那他可不是要使劲儿赚才行了?”招弟乐着。

“娘,招弟这是心疼我使劲儿赚钱累呢!”

刘氏瞥了他一眼。招弟也瞥了他一眼。最后两个女人手挽手的出了书房,去张罗着吃午饭了,好像把他这挣钱的主儿给落在后面了。

他冤啊!

招弟用了午饭,陪着苏伯母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去。

明哲送她到门口,乐呵着笑:“这都还没成苏家媳妇,就跟公婆关系打的这么好,不愧是我媳妇。”

“你…”招弟干脆就翻上马背,拍拍马屁股走人了,也懒得跟他打一声招呼。

明哲见此,叫嚣个不停,这都什么女人啊,好歹也是未婚夫妻,临走都不说点好听的话。听着他不停的叫嚣,招弟才扬扬手挥了挥,却仍旧没有回头,潇洒的往家去了。

晚饭桌上。

看见早上还跟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现在就跟泄了气的气球,掉在地上,就是踹上两脚,也不移动一下的三妹,招弟略微皱眉,她都不知道周博那小子当初离开的时候,给三妹是下了什么蛊,搞得三妹如今越发的跟魔怔了一样…

就连家里人,都快是看不下去了。

不过还好的是,大家见着她这么不高兴,也没出声询问什么,默契的闭了嘴。

等得晚饭过后,收拾了一切,回屋歇息。招弟去了来弟的房间。

刚进屋,招弟看见来弟把什么东西往枕头下面塞,她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转身关门,“别藏了,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

“…”来弟手上一僵。

招弟过去,一下子就倒在了**,浑身懒洋洋的,“你这几日打扮的这么漂亮,周博那小子要回来?”如果只是等一封信,应该没有这么紧张吧!每日都搞得如临大敌一样。

这两年的信,来弟都当成了小秘密,没在众人面前说过,所以谁也是不知道的。

“…”

“喂,你别一问三不知啊!”招弟抬手敲了敲来弟的后背,声音有些大了。

“…以前是这样说过。”来弟支吾了半响,到底是吐出几个字来。

“以前,多久以前?”

“几年前。”

“好几年?”

“…三年了。”

招弟诈尸样的做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来弟的脑袋,有些恶狠狠地道:“那后来就没提过这事?”来弟摇摇头,招弟看得不仅嘴抽搐,连头都疼了,“当时怎么说的。”

“他说,等童试过后,得了结果,考上了就会回来一次…难不成他是没考上…”来弟说。她不禁慌了,按着公布结果,再计算行程,前两日就该到了啊!难不成真让她这乌鸦嘴说准了,赶紧的拍了拍。

招弟伸手捉住她的手,瞪着她道:“结果早就公布了,也不是你说没考上就没上的。”顿了顿,“就算没考上,也该递信回来的,可这…三妹,二姐说句不中听的,离开那么久了,或许他早已不是你当初要找的那人了。”

来弟牙齿紧咬着双唇。不语。

------题外话------

因为老妈从老家打了一个电话来,弄得一晚上心情都烦躁,字数差了一点。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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