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再三保证这事会办的漂亮,才转身出了里屋,去找乐云去了。

蓝氏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姨母向来心高气傲,容不得别人驳她,更容不得别人与她有一点点的背意。咱们这么做,我就怕激怒了她,到时候咱们再吃亏呀。”

“咱们又不指望她什么,有什么亏好吃的?再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也不敢做什么愈越的事情出来,咱们再不济,也还有文陵在呢。你怕啥?”安平好生的安慰了蓝氏一番,又与她合计:“对了,我有个事情正要与你商量呢。”

“什么事?安英的事情吗?我已经托好人了,你放心。”

“不是。”安平摇摇头:“你看,咱家现在一共两张炕,咱们一张,闺女们一张。可是将来乐渊长大了呢?还跟咱们睡?而且现在还有秋菊,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咱们自己家住不开不说,要是有个人什么的,也不方便。比如乐云姥娘想来住两天,咋办?”

“那你的意思是,再盘张炕?盘哪儿啊?”蓝氏迟疑的,现在家里钱是够了,可两间里屋都盘了炕,再盘难道要盘到堂屋去?那成个什么样子?

“我的意思是,把这房子再翻新一下。你看,现在咱们这院子屋子虽然都是砖头砌的,可当时砌砖时,毕竟只是当一间砖窑来做的,屋子盖了也只是临时给砖窑工人住的,难免粗陋了些。你看这院子这么大,咱们完全可以把房子再翻新一下,盖大一些,多盘两张炕,再盖一间厢屋。要是有个人什么的,住着也就方便了

。”安平笑着朝蓝氏眨眨眼:“最好东厢西厢都盖上,男娃住东厢。女娃住西厢,咱们住主屋,以后就方便多了。”

“你呀!!”蓝氏轻捶了安平一下:“没个正经!现在怎么住不开了?等我生了。秋菊就要回去。爹也不可能叫他在这住的时间太长,要是老两口子真掰了。那还不都得怪咱们啊?”

“我说真的呢。”安平正了正神色,认真起来:“爹的事情先不讲,秋菊麻,我想等你生完孩子也不叫她走,就留下来,做个伺候你的丫环!!”

“呀,你疯啦?个乡下泥土巴子。哪需得丫环?这不是耍猴儿给别人看光景么?”蓝氏大惊小怪的往安平身上一拍,嗔了他一眼。

“这事情我已经想过了,本来乐清一个劲儿的撺掇我,我也没在意。可这回叫姨母这一气,我倒真觉得凭什么乡下人就不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乡下人就不能有个人来伺候?再说,如果真留下秋菊,也不可能给她这么高的工钱了,普通丫环的月钱也就六百文,咱家现在的条件完全付得起。凭什么不用?要么咱们赚这么多钱做什么?你说是不是?”安平两手一摊,做个‘凭什么’的手势

叫安平一说,蓝氏也有些迟疑了:“可是……”

“你别可是了,你看万家现在不也请了丫头回家来伺候修林娘吗?他家才几个人啊。万木匠带着修路去了镇上之后,家里只剩下修林修田和修林娘了,人家三个人都请得起,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咋就不能请了?外头人还能说个啥吗?”安平抽出烟杆来倒上一锅烟,点着抽了一口,慢悠悠的:“再说,我翻房子,一半是为着拓一下家里头的住处,另一半,还是为了乐云哩。

你看咱们现在这破房子,就是盖砖窑时候的工人房,能好得到哪里去?杨家人哪里能看得上眼?即然咱们有钱,何不把房子翻一翻,漂漂亮亮的,也更有面子呢?”

“这倒是有道理。”蓝氏终于点点头:“我看杨家可不一定因为陈家比咱们有钱就选了陈家。那天咱们不是说了麻,杨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一定会给他寻个贵妻,怎么也要比杨家稍逊一些的。咱家再发展两年就正好,陈家么,就太过有钱有势了些。只要咱们体体面面的,不怕陈家来抢,是不是?”

“这就对啦。”安平点点头,又道:“来,咱们再商量一下细节吧。你看,我想新盖的房子是这样的,屋子再大一些,然后这边是两间厢房,这样的话,剩下的院子也足够大,养上这些鸡和猪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碰不到你们开出的这块地……”

即然决定要跟紫涵抢世仁,安平一家倒松了一口气

。乐云的反应也叫人安心,她只是不冷不热的嗤了一声,也不知是对紫涵的行为感到不屑还是对世仁有信心亦或是别的。

第二日,是大年三十。

中午吃过了饭,一家人便都聚在堂屋里包晚上年夜要吃的饺子,老张头和安平头对头的蹲在门口抽旱烟。老张头打算,这回老婆子要是不来认错儿,他就在安平家过这个年哩,叫老婆子知道知道,他也不是随意拿捏的,这个家,不能叫张赵氏随意糟蹋。

秋菊刚调好馅儿,院外就传来一阵骂声,院里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张赵氏就跑了进来,她进了门,指着安平就骂:“你小子要作死了你,你惹谁不好,你还敢惹你姨母了你?!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了,故意惹她的,啊?你连你娘的死活都不顾了,啊?把她惹恼了,还叫你娘我以后咋么活?”

安平被劈头盖脸骂的一怔,老张头一张脸迅速沉了下来,几个孩子下意识的跑到蓝氏身前护着,张赵氏进门刚骂完这句,后面安英‘噔噔噔’的跑着跟了进来,喘着气的解释:“哥,刚刚姨母派管家到家里来闹了一通,说的乱七八糟的,把娘也嫌了一通,说是再不听话,以后过年就不分东西了,这是咋回事呀?”

安英一说,安平心下了然,但对张赵氏这一通骂很是不满:“娘,你说些什么呢,姨母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她自会来找我,去寻你做什么?再说,我的事情又没做错,她凭什么这么说?就凭每年过年分的那点东西?”

呸!乐清在一旁忍不住呸了一声,这陈赵氏可真是可以啊,逼不动爹爹,就跑去逼嬷嬷了。嬷嬷也真有意思,姨母给不给你东西,管我家什么事?我家跟陈赵氏闹不和,那还不是你挑的么,你现在吃了亏了,大过年的跑过来寻我们的不是,这该我们屁事啊!陈赵氏不高兴了愿意寻你的晦气,你应该去骂她呀,跑这来发什么疯?

张赵氏哪听得进安平说些什么,直在那跳脚:“你个杀千刀的,你要害死你亲娘啊你,你过好了,日子红火了,娘亲死活都无所谓了,是不是?啊,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呀…..”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哭嚎了起来。

安英气的直跺脚:“娘,你这是做什么呀

!今儿可是年三十!把四邻都惹来丢人吗?”

“我就是要丢安平的人,我要叫村里都知道,这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的~~天~啊!!!”张赵氏拉着长调儿,又哭又嚎。

“行啦!!”安平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震的张赵氏一哆嗦,趁着她止住声音的空儿,安平沉痛的道:“娘,我也是你的儿子,虽然不是家里长子,也不如家里幺子受宠,可我也是你儿子呀!你就为了陈家过年发的那点东西,就这么对待我吗?大年三十的咒我死,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说实话,你疼过我吗?在乎过我吗?除了对我发脾气,你有想过好好的疼一疼这个儿子吗?”

张赵氏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安平继续道:“娘,你说我对你不好吗?我这些年虽然过的好了,可是我对老院儿差吗?我过年过节送的东西还少吗?平日里若是有个好吃的,也不忘你跟爹,家里养上鱼了,也常送条给你吃,我卖给村里人菇框,先给你送了几框,这些都是不孝,是白眼狼,是狼心狗肺吗?难道姨母过年分的那点点东西就有这么好?她跺一跺脚,咱家就要颠三颠?”

“我,我……”张赵氏呐呐,安平这么说,她才想起来,这几年的日子似乎真的比以前好多了,而基本都是靠着安平好起来的。只是安平即不是家中长子,也不是家中幺子,存在感太差,自己有时候生气了,不舍得朝安民和安宝发火,就拿安平出气,现在一想来,似乎是有些不公,可是……

“娘!快起来!”安英眼尖,见张赵氏被安平说的无语,有些下不来台,忙将她扶起来。

张赵氏趁势起了,又补了一句:“你姨母毕竟是长辈,她若是说了什么事情,还是多依着她的好,现在不孝顺,以后没得孝顺了再后悔吗?”说着,又瞄了一眼老张头,粗声粗气的:“你回不回去?”

老张头嘲笑的望着张赵氏:“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安平的后娘呢,为着外人一句话,也能将儿子闹成这样,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知道这里头谁对谁错吗?你可真成!!我不回去!!我就在安平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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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感谢大家的粉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