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了官衙,几十个人一阵骚乱。

“这个死女人……”安平恨的牙痒痒,现在要是那个李玉娥站在他面前,他哪还顾得上打不打女人呢,定要好好的抽她几巴掌。

“都站好了,不许动!!”带头的是个大衙役,朝着众人不客气的呼喝,又扭身对身边的人道:“这次是谁带队?咋还没来?”

“是薛捕头。”说话间,薛捕头已经从巷子口跑过来了。

还好是薛捕头,文陵跟他好好的解释了一下,薛捕头便带人回去了,但不许众人再上前拍门。

安平气的跺脚,虽然带了这么多人来,可是奈何人家就是闭门不见,又不能撞门,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只好又叫人上车,回弯月镇了

车上,安平心浮不定的问文陵:“你说的那个新律令可是真的?”

“是真的,刚颁布”文陵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哪还用折腾这么多人?咱们直接告官不就得了?”安平眼里一亮,坐直了身板儿:“告官!她得老老实实把乐云送回来。到时候她要是敢少乐云一根头发,我饶不了她!!”

“可是姐夫,这律令刚颁布,朝廷上下不服的人有很多,各种说词都有,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官员不一定执不执行。再说,我们若要告,肯定要去洪县府衙告。这朱家是洪县的大户,与官府是肯定认得的,我们又是外来户,到时候就怕官府偏坦朱府,咱们就要吃亏了。”文陵细细的给安平分析:“所以告官算是下下策。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条路了。”

“嗯。就算是洪县官府。也要去告。官府到时候若是偏坦朱家,我们就继续往上告。不信告不到他们!!”安平深深的拧着眉,看今天李玉娥的反应,那女人实在是不蠢。乐云在她手里,恐怕是翻不出什么花浪来。可是那孩子进了朱家又不可能乖乖的听话,不知会不会吃苦头。

回到家,安平管了众人一顿饭才将人遣散了。又在文陵指点下,开始写状子。

乐清听说这次去抢人失败,安平要告官,也跑来看安平写状子。

状子写好。文陵帮着递了上去。

按理,这种不是紧急的案子,不会当日审理,而是要先递状子。然后府衙三日之内会给个审案的时间。到了那个指定的时间,递状人才能去官府里听案的。

可是状子递上去五天了,官府里还没有给消息。

安平也没心思打理家里的事情。幸亏王开明帮着料理生意上的事,张赵氏又在这帮着料理家里的事情,这才没有把日子过糊涂。

安平一家还在焦急的等消息的时候,文陵来了。

“姐夫,我说过官府肯定是要偏坦朱家,而且现在恐怕朱家已经给官府那边打点上了

。”文陵面带忧色:“不然。不可能现在还没有消息的,按例。三日之内肯定就会给信儿,拖到现在,就是异常了。”

“他们打点?”安平气的牙痒痒:“那咱们也去打点!!”

“姐夫!!!”文陵叹息一声:“你真是气晕了头了,咱家再有钱,能有得过朱家?再说,他家已经打点上了,官府那头怕是也瞧不上咱们这点小钱。”

乐清早就想到过这个问题,伸手捉住文陵的胳膊:“小舅舅,荷县知府是我爹的表弟呢!!”荷县知府与洪县知府虽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多少也是同僚,再说两个县紧临,荷县知府若是提醒同僚一句,洪县知府哪还敢徇私舞弊?只不过这样一来,就怕张间弘得罪了这个洪县知府。

果然,文陵想了半天,点点头:“我看,也只能请那个荷县知府出面了。只是不知他肯不肯,要知道姐夫跟他毕竟是未见过面的表亲,而且,这一趟是势必要得罪洪县知府的。”

安平思量着:“我跟那个间弘虽是表亲,却是一面都未见过。若不是这么大的事,我也不可能去烦人家。如今为了乐云,脸皮再薄也得去跑一趟了。”

“阿凤姑姑说是要去荷县住个十来天的,要是她住的惯,住个一个月半个月的也是有可能,兴许现在还没走呢。”蓝氏也出言道:“你去了,要是阿凤姑姑在,就好说了。”

“行,你这就给我打点行李吧,我明儿就去荷县一趟。”安平掏出旱烟袋来,点上一锅,抽起来:“得尽快把乐云接回来,娃娃在那里,少不得要吃苦的。”

张赵氏过来劝慰:“这事儿虽不是个好事儿,可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姑娘早晚要嫁出去,将来到了婆家,你还能这样紧张?你呀,就是太疼孩子了!!”

文陵也跟着劝:“姐夫,你跟姐姐都别太担心,那李玉娥想必不是为了叫乐云吃苦才把她抢去的,乐云在那儿估计吃不到苦头的。”

“唉,我就是担心麻!!”安平胡子拉碴的,但比昨日冷静了许多

“孩子是一手拉扯起来的,现在叫她抢了去,心里哪能受得了?若是要不回来,再过两年她就要嫁人了,到时再也不能在眼前呆着,我这心……”蓝氏说着,又要抹泪

乐清赶紧搀蓝氏进了里屋,又回头教乐渊这几日不要再在蓝氏面前提乐云。

乐臻是个不懂事的,他只会咦咦呀呀的说含糊话,哪晓得大姐被人撸走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第二日,安平天还不明就走了,文陵因镇上不能三天两日的缺捕头,所以没陪着去,王开明也要在家照料生意,是张安宝陪安平去的。

安宝今年也十七了,已经跟邓秀才的女儿订了亲事,今年七月就要亲迎。哪知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办喜事了,却出了这一档子事。大哥不愿掺和这些事,他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帮二哥分担一些。

荷县虽然就在洪县旁边,但要去荷县县城,路程是比洪县县城还要远的。安平与安宝一直去了三天才回来。

这三天里,家里蓝氏身子弱的整日躺在**,家事只有乐清来执掌,好在张赵氏也留在这帮她,家里倒是井井有条的,没出什么乱子。

安平和安宝前脚刚一到家,洪县县城那里就来了官审的信儿:三日之后在县城府衙审案。

果然是没有门路不行啊!!到荷县跑了这一趟,案审时间当下就下来了!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间弘,头一回见面,就求人家办事。

晚上,秋菊做了一席上等席面儿给安平和安宝接风国。另外,安平回来了,张赵氏也要回老院儿了。

饭罢,安宝便和张赵氏相伴着回张家村去了。

乐清正跟两个弟弟和父母坐在大炕上说话儿,秋菊忽然跑进来:“老爷,乐荣小姐的爹娘来了。”秋菊向来称安民和吴氏为‘乐荣的爹娘’。

他们来做什么?乐清心下不悦

“叫他们进来吧。”安平的脸上也浮起不悦,安民哪算得上是大哥?别的不说,光这回集人上朱府去抢人,他躲在家里当乌龟就伤透了安平的心。不过毕竟是亲兄弟,也不能把人赶出去。不过这么晚了,他们来做什么?

“安平,乐云娘,都在家呢?”安民和吴氏进了门,倒是笑眯眯的,说话也客客气气,比较有分寸,两人一个坐在炕头,一个坐在脚地上的椅子上

“大哥,大嫂。”安平和蓝氏喊了,乐清跟乐渊又喊了‘大伯大娘’。然后吴氏又逗着小乐臻喊‘大娘’

逗罢,吴氏又不着痕迹的安慰了蓝氏几句关于乐云被抢的事,然后便无话了,夫妻两个你瞪我,我瞪你,都不肯再说什么。

安平急不住,问了句:“大哥,是有啥事儿吧?”

安民身子一僵,朝吴氏努努嘴:“是有个事儿,叫你大嫂说吧。”

“大嫂,啥事儿?”安平望向吴氏。

乐清也抬头望向吴氏,下心不满,再过一会儿爹娘就该睡觉了。忙乱了好几日,他们都未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大爹大娘堵在这儿是要干麻?

吴氏扭捏了两下,见蓝氏和安平都没有再让她的意思,干脆直接开口道:“安平,你知道安红家现在的情况,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两个孩子都瘦的不成样子。”

“咋了?”安平拧拧眉,他现在心里只有乐云的事,哪还听得进去别的?何况是安红的事。

“她家这样,也不可能再帮扶我爹娘那边儿,现在两个老人都饿了好几天了。我跟安民手里呢也不宽裕,有钱也要留着给乐荣做嫁妆,你看,你这儿能不能挪出点粮来?”吴氏望着安平,连个‘借’字都没说,就好像安平该给她似的。

听完这话,乐清‘腾’的就上火了,我家什么情况,你单挑这时候跑来借粮?你爹你妈你自己不养,你的钱攒着,用我家的粮给你养爹养娘啊?

安平也噎住,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气的手直哆嗦。

乐清刚想递个眼神儿给乐渊,那小家伙已经扮上了。

只见他打个长长的哈欠,窝进蓝氏怀里,撒娇的:“娘,乐渊想睡觉了,咱们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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