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几乎陌生的脸,那张似写满了恨意和厌恶的脸,还是那美丽的容颜,还是那绝世的姿色,蓝傲天却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了。

可是,她的怒、她的恨、她的狠是那样的真切,真切到让他不得不相信,不得不强迫自己镇静面对。第一次,他的心慌成这样。

“苏晓玥,给我一个理由!”

蓝傲天不明白,身为九五之尊的他已是以他的死来表明自己对她的心,若不是方才她提及死,他也不会发现,原来起初的从司徒漠那里的抢夺早已在与她一天天的接触中变了质。他已是这般承认对她的情,他不奢求她会有什么欣喜,然而,他却不曾想过会是现下的状况。为何第一次放下尊严却遭致如此?她苏晓玥将他置于何地?蓝傲天要一个理由!

愤怒之火似火山熔岩般无法浇灭,眼中只有怒火的苏晓玥看不到蓝傲天眼中的痛,只有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印迹的噬骨的恨。

“你不该碰我!”苏晓玥咬着牙,忍住心头的痛,那股在梦魇中不断重复体验的恶心又在身子里翻江倒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又如此清晰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她想起这些不堪和耻辱?为什么?!

“不该碰你?”蓝傲天冷笑了起来,继而是大笑,“哈哈——不该碰你!”倏地,他又阴测测地笑着对她说道,“苏晓玥,难不成你还想与本国主说你还是处子之身么?司徒漠会放过你这样的美人?”

“你……”苏晓玥浑身颤抖,死死地咬着牙,血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然后一瞬间全部地蒸发。

蓝傲天清楚地看见她的脸瞬间变白,仿佛只在一刹那她原本就单薄的身子便成了一张薄薄的白纸。他知道他正踩在她的痛处。

蓝傲天心头开始后悔,可是那身为君王的尊严却生生地将其压下。没错,是她的错,她不该将他对她的那份心踩在脚底。他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苏晓玥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蓝傲天,喉头一股血腥味久久地回荡不散。

“是,”苏晓玥艰难地吐着字,可是每一字都是清晰而掷地有声,“司徒漠确实没有放过我,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我早已被玷污!所以,蓝傲天,你想说什么?说我是破鞋便可以任意亵玩么?”

“不准你如此说自己!”蓝傲天蓦地震怒,双手狠狠地抓住她的双肩,“我不准你这样贬低自己!”

“不准我贬低自己?”苏晓玥忍着肩上的痛,冷笑着,“蓝傲天,你会提醒我,不就代表你正是这样看我么?现在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你——”蓝傲天懊恼地想要掉自己的舌头,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他缓缓却又沉郁地对上她的眸子,“我并未有这样的想法!”

苏晓玥没有回他的话,却只冷笑地看着他,仿佛他在说着一个多么滑稽的笑话。

她的神情愈发地刺激了蓝傲天,她分明是将他身为皇者的骄傲踩在脚下!他是堂堂一国之君,而她只是一个被他看上的女人,她竟敢如此待他!

蓝傲天阴鸷的眼死死地盯住她的眼,“苏晓玥,你彻底惹怒我了!”

“是么?”苏晓玥扬起唇角,“这真是我的荣幸!”

“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怒火俨然冲上了蓝傲天的头顶,开始口不择言,待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经晚了,“我……”蓝傲天的心里一阵慌乱。天,他都说了什么?他一向骄傲的冷静呢?他的耐心呢?为什么只是她的一句话而已,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却能让他失控,竟生出要伤害她的想法来?

“很好!”苏晓玥笑了,“我求之不得!”

“你——”

蓝傲天呆呆地看着她嘴角的笑,瞬间不知该说什么。为何在他说出如此重的话出来后,她竟还能脸带如此灿烂的笑?为何她可以忽视他到如此地步?为何他自己却不能?

这种夹杂着愤怒和无形的挫败感的情绪第一次钻进蓝傲天的心里,让他不知该如何清理。

双手一点点地从她的双肩移开,而后是身子往后倾,最后,蓝傲天不再看向那双冷酷的眼,拂袖掀起帘子,纵身跳下马车。身后,苏晓玥看着他的身影从晃动的帘子后消失。

马车外——

“国主,您……”首先响起的是满带关切的声音。

“承乾国主!”接着是莫司尘手下士兵的声音。

“莫将军何在?”此时蓝傲天的声音早已冰冷。

“将军此刻正在队伍前,承乾国主有何吩咐只管差使……”

蓝傲天硬生生打断,语带难掩的愤怒,“朕要见他!”

士兵显然是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慌忙回道:“请承乾国主稍等!”说完,一手捂着腰间的佩剑,一面飞奔着向前。

好一会儿之后,迈着稳健步伐的莫司尘便到了蓝傲天跟前。莫司尘恭敬地弯了弯腰,“不知承乾国主找在下来所为何事?”

“朕想与莫将军商议,过了今日,便不必莫将军护送了。”蓝傲天没有二话地单刀直入。

莫将军闻言便是一惊,这可不在司徒漠吩咐的范围之内,“承乾国主,这个恕在下不能应允。在下受皇上之命护送两位贵客回国,在未亲证两位安全返国之前,在下绝不能回朝!”

听闻此言的蓝傲天微微眯眼,“朕若有事绝不赖于贵国!”

“恕在下无法应允!”莫司尘想也没想地坚定拒绝,“请谅在下皇命难为!”

蓝傲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莫将军不曾听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么?”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出这样坚决的提议的莫司尘不禁抬眼看了看马车上,而后缓缓地看向蓝傲天,“虽有如此说法,然在下身为一国将军,护送二位回国如此大事,怎可马虎?再者,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外是因事态紧急而想出的法子,用在战场则可。然今日之事,却并未到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