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玄明轻笑,“和尚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苏晓玥闻言抿唇轻笑不语。这世上尤其这种玄妙的东西是无法断定其真实性的。

“姑娘,你该学着放下。”玄明继续说道。

“我觉得我已经放下许多东西了。”苏晓玥扬眉轻笑,若是她没有放下,只怕现在也不会活得这么好。

玄明摇摇头,“姑娘,你心里的偏执太重,这对你或是你身边的人不好。”

“是么?”听了他的话,苏晓玥半晌的沉默之后才缓缓地道出这么两个字。其实,这样的道理她心里很清楚,然而,有些事情是怎么也不会改变的。世上许多事情不是想怎样便能怎样,一个人的毅力和努力再多也不一定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

玄明看着她的模样,轻轻叹气,“姑娘,其实你心里明白许多事情,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苏晓玥怔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师父果然是高人。”

看着对面女子双瞳中带着几分惨淡的笑意,玄明沉吟片刻,而后问道:“若姑娘此生都必须待在这里,你会如何做?”

“或许像师父这样也不错。”苏晓玥有些奇怪他为何有此一问,却也不表现出来,只半真半假地回着。

“难道姑娘想出家不成?”玄明笑得有几分严肃。

苏晓玥扬唇,目光有几分坚定,“有何不可?”至少还能云游天下,还能断了俗事。

“姑娘,你可真是……“玄明对着这样的苏晓玥竟有些无言了。分明是一个聪颖的女子,却非是如此得极端和偏激。

苏晓玥见状抿唇轻笑地看着他不说话。

又是长长的沉默和静静地注视着会后,玄明收起了笑意,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认真,“姑娘,或许你会认为上天对你不公平,然而,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完美,你虽然身世坎坷,可是,你拥有平常人所没有的智慧,上天可以许多的东西给人,但惟独智慧这一样,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所以,就这方面而言,你是个幸运的。”

苏晓玥眨了眨眼,并不对他说的话发表任何的观点,或者说,听他说话的这瞬间,她的脑子根本就是空白的。

“上天把你从你所在的那个世界送到这里来,无非无缘无故,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和尚我虽知道一二,却不可为人道。我只告诉你,短期内,你并没有可以回到那个时空的机会。你要待在这里,安心地待着,也许,在这段时间内,你可以找到能让你自己改变的人,或者是让你懂得你为何在这里的那个人。这是和尚我对你最真挚的忠告。”

不长不短的一段话,苏晓玥却像听了半个世纪,声音绵长地在她脑海中响起。这个时候,她该做何想?未来,她又该如何做?

见她陷入沉思,玄明亦不再开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缓缓地站起身,目光倏地落到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颀长的身影上,而那个身影分明眼中就只有此时他对面的处于沉思中的女子。

玄明叹了口气,轻笑了起来,而后转身离开。

这世间,最烦恼的不是感情,而是不懂感情,他只希望这个女子能早些懂才好!

苏晓玥显然不知道玄明师父是何时离开的,准确地说,她连自己是怎么离开寺院的她也不太记得了,只是一抬眼,刺眼的阳光落进眼底时,她才发现自己已身在寺院外的一座小树林的一棵大树下。

轻笑地摇摇头,苏晓玥不禁想自己果然是被他一席话说得快出现魔障了。只是,按照他说的话,她就只能乖乖地待在这里了?

失笑地抬眼望着那从天上洒下来的阳光,苏晓玥只觉一片眩晕,正像她即将面临的未来一样,就在眼前,看似绚烂,而其真实,只有上天知道。

苏晓玥呆呆地站了许久之后,才踩着带着几分沉重的步子离开,心事重重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身影自始自终都紧紧跟随。

回到客栈的苏晓玥照例去了“一品茗居”和茶,也照例地从众人口中听到了整个揽月皇朝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期间的事情,着实让她听得惊讶不已。

被纳为妃的太尉家小女儿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宠幸过,皇上更是对她冷淡,她如今在皇宫里便形同深处冷宫。而这一切的原因就在她那个太尉父亲身上,他竟勾结“四不管”地界和江湖上的一些人制造一连串的边疆被扰假象,沉寂在朝中凝聚力量妄图夺权,幸好:“英明”的皇帝及时发现,秘密地处理了这件事,只是,却念在太尉大人有功于揽月皇朝,并未革去他的职位,且仍居住在那所豪华的大宅子里。与此同时,朝中的官员的职权也重新分配,太尉不再是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而只是一般的官。

此为第一件,第二件便是关于太尉大人的女婿、当朝大将军莫司尘的,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丈人做出那些事情之后,他自然是成了怀疑的对象,即便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但仍然是被牵连,兵权被夺,自此便是赋闲在家中。

至于他的近况,每一个人说话都似乎有些不同,有人说他巴不得脱了那一身衣服,早就开心地去云游四海了。在苏晓玥看来,这绝对是最可笑的“事实”,兵权,哪一个带兵的人是重视的?被夺了兵权比削骨还痛!也有人说他弃妻子和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孩子不顾,终日借酒浇愁,夜夜流连烟花之地,早已没有了昔日大将军的风采。苏晓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听到这些话时的感受,脑海中浮现出莫司尘借酒浇愁、一派憔悴的模样,着实让她无法接受。莫司尘其人,好也罢,坏也罢,却绝对不能是那个模样。

接着,第三件便是——

“诶,听说了么?好像要打仗了?”

“打仗?这是哪里传来的?怎么会突然打起仗来?究竟是跟谁?为何?”

“我有个亲戚在皇宫里当差,不小心听来的。说是要跟醉国打,至于原因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倒是奇了,我们揽月皇朝与醉国虽说关系不是最好,却也平素相处得还好,怎么说打仗便打仗了?若真要打起来,我们这些平常百姓要如何办?”

“现在操心也有些早了,如此好的气象,真的能打起来么?”

“这……哎,真是的!真该将那个源头揪出来,赶紧消灭,我可不想打仗!”

“哈哈——你这话可得小心说!”

“为何?”

“你可知我听到了一个惊人的版本?”

“嗯?如何个惊人法?”

“你可还记得如今消沉了不少的玥妃?”

“这如何能不记得?难道,这事还跟她有关?若真是如此,倒也说得过去。想想皇上对她可真心是不同!”

“是啊!况且是那样的绝色,是谁都会如此了!问题就出现在她的身上了。”

“难道那醉国……”

“吁——小点声!这个事儿可不能大肆宣传!你我知道即可。听我那亲戚说原来那玥妃娘娘竟然是偷溜出宫到醉国去了,她去便去了,却不想惹上了醉国的国主。”

“你、你的意思是,那醉国国主也看上了她?所以才……”

“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虽然有点荒诞,但就我个人来说,比较相信这一个版本。你呢?”

“实在是无法想象!若真是如此,那玥妃还真是红颜祸水了!若真打起仗来,那她真是跳进河里几百次都无法洗清她身上的罪孽了……”

……

接下来的话,苏晓玥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这样的消息让她的脑子都震得有些发懵了。不过才多久的时间,怎么感觉似乎一切事情都改变了?还有,那司徒漠和蓝傲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为了她这样的一个女人开战?

苏晓玥其实在心里已经否认了他们会为她开战的说法,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笨蛋,难道还当真置两国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了?

还没听那些人说完,她便抿了一口茶,起身离开了。

出了茶馆,原本想回客栈,走到一家绸庄面前,她忽地便停住了脚步,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那曾经属于自己的绸庄。

虽说是许久不曾在这里,她仍然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锦绣绸庄,只是,看着眼前的模样,她有些愣住了。她虽然知道他们是经商的料,却没有想到会做到这个地步。原来眼前的锦绣绸庄已将原本左右前后的房子都买了下来,整个店面完全扩充至原来的好几倍,绸庄内的所卖的东西除了绸缎、成衣,还有便是她的“发明”。那各色的牙刷独自成柜,总有络绎不绝的人前去询问和购买,生意看起来好得不得了。

苏晓玥讶异的表情很快便转为欣慰的轻笑,果然她的眼光是没有错的。

一个丑陋的老太婆露出一副欣慰不已的模样紧紧地盯着那成排的牙刷,自然而然地成了街上的一道“风景”,立刻便引人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