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傲天很有几分激动地等到了苏晓玥的到来,初时看着她的神情还有几分怀疑和探究,但见她坦然又不准备解释的姿态,他便也只高兴接受便是了。

一顿晚膳下来,蓝傲天多少也清楚了一些她喜好,虽然之前他的人也会给她呈报,只是面对面的了解总是最直观的,这也让他更记得清楚,以至若干年后自己回想或有人问起时,他总能对答如流,让人惊诧不已。

苏晓玥早已猜到他的心思,并不多言,只一心接受。

一顿饭下来,倒也算是宾主尽欢。

“说吧!”饭毕休息时间,苏晓玥便对着蓝傲天淡淡地说道。

“说?”蓝傲天的表情是疑惑。

苏晓玥挑了挑眉,“难道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如此明显?”蓝傲天并不见诧异地抿唇一笑。

苏晓玥冷哼一声便准备起身,蓝傲天见状忙将手一抬,拦在她跟前,“慢着,我说便是。”苏晓玥这才瞥了他一眼重新坐了回去,却并不看他。

“除了我,你还怀疑谁?”问话时,蓝傲天的声音清淡,眼神却是灼灼有光。

苏晓玥这才幽幽地抬眼盯着那绿色的眸子,半晌才启唇道:“你都觉得这样明知故问好无趣味可言?”

蓝傲天一愣,旋即失笑,果然,他准定是得在她的面前碰钉子的。

“你怎么知道?”蓝傲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苏晓玥冷笑,“否则你怎会突然问出这话来?”她又不是笨的主。

“为何不可能?”蓝傲天挣扎着要给自己“正名”,“我原本就想知道。”

“若是如此,以你的性子,之前就已经问了,而不是此刻,在我已经跟蓝景天见面之后。”苏晓玥难得的好脾气略作解释。

蓝傲天语塞,却又觉得满心带着一种喜悦,而这喜悦源自她对他的了解。

苏晓玥只对他莫名的喜悦姿态视而不见,低头喝茶。

稍时——

“所以,你认为是他?”蓝傲天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苏晓玥淡淡地瞥他一眼,“只是嫌疑之一。”

“为何?”蓝傲天微微沉了沉眼神。

“你该知道他与我说了什么才是。”苏晓玥略显不耐烦,着实不爱对人解释,尤其这种针对自己的事情。

蓝傲天见她如此,明白她的想法,但仍是坚持:“知道并不代表清楚地了解你的想法。”就像他能看到她冰冷的绝美的面容,却触不到她的心,道理是一样的。

“那你该去问问他比较快一袭,也许那样,我便不用揣测了。”苏晓玥一句话便将皮球给他踢回去了。

蓝傲天无言,顿时明白她是不打算说。心里有几分失望,但也不全是,毕竟早已做好了准备,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

见他沉默无言,苏晓玥也明白他终是识趣的,也不多说,一径喝着茶。

“你可信是他做的?”好一会儿,蓝傲天才缓缓地开口问道,眼神有几分深讳难辨。

苏晓玥倏地轻笑,“蓝傲天,他才是你的弟弟。”

“这与熟悉度无关,与信任有关。”蓝傲天很快接话。

苏晓玥瞬时冷冷地勾起唇角,“我与你况且无几分信任可言,何况他!”很显然,直接投不信任票。

看着她的脸色,听着她的话,蓝傲天顿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了。他自然高兴她说不信任蓝景天,白日里她与蓝景天虽是有剑拔弩张之时,可他么之间谈话平和无比,让他心生嫉妒。可她竟又说她与他之间无几分信任可言,这便让他心头不舒服了。虽然这是事实,可听着并不舒服。

苏晓玥显然没察觉到这个让人尴尬的情形,此时,她的脑中已又将她与蓝景天的对话又重放了一遍,并反复地想着,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给她下毒的人就是他蓝景天。可是理由,她当真想不到。他们并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不是么?他为何却要给她下毒?难道他不知道若她真出了任何事,并不是容易解决的事情?她虽不屑于那陈圆圆相比,但她信自己在司徒漠的眼里还算有几分分量,若她被毒死在这儿,他醉国必定不会安生。

“我知道了。”末了,蓝傲天便只道出了这么一句。

苏晓玥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有点无趣。这样破案的经历实在没什么意思,第一天便将凶手找到,虽然不是什么正统的破案流程,但至少逻辑十足,可这凶手未免也太不知道掩藏了,着实是无趣。

这么想着,苏晓玥的脑子里忽然又生出其他的想法来。若是凶手另有其人,而那蓝景天只是一颗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的棋子呢?她又当如何?

这么一想,苏晓玥便凝眸细细寻思了起来。其实,这种情况也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若是如此,那背后之人的手段也便算是有些高段了。可是白日里,那蓝景天较之之前的转变着实太让人费解,不令她生疑着实也说不过去。

这么想着,苏晓玥便觉得蓝景天只是一颗棋子的想法更有意思,只是他不要让她失望才好。毕竟,她也不想认为蓝景天太笨,这人表面虽是一派温和,可按照心理学来分析,越是这样的人,城府越有可能更深。

当然,这番揣测她是不会跟蓝傲天说,当他一脸疑惑地盯着她略有几分兴奋的表情时,她依然选择漠视。

蓝傲天眼见自己在她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得作罢。

当夜,将苏晓玥送回去之后,蓝傲天在花园中略沉吟地散了一会儿步,便没有多想直奔蓝景天的住处。

对于蓝傲天的到来,蓝景天不见几分惊奇,他早知道自己的言行,尤其是与苏晓玥有关的言行,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你知她为何来宫中?”

这个“她”自然只有一个人选,蓝景天心领神会,“大约知道。”

“你可知她为何会中毒?”蓝傲天紧紧地盯着自己眼前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脸缓缓地问道。

蓝景天回视他那双眼,瞬时勾起唇角一笑,“皇兄直问是否臣弟所为不是来得更快一些?”

蓝傲天立刻从善如流:“好,是你给她下的毒么?”

“若是臣弟又如何?”蓝景天一副悠哉的模样,“若不是臣弟又当如何?”

“若是你,给一个能让本国主信服的理由。”蓝傲天私心里是不希望他会做这件事的,故而也显得有几分手下留情的味道。

“理由?”蓝景天状似很认真地想了想,“只想让她离开这里,这个理由如何?”

蓝傲天顿时脸色一暗,绿色的眸光锐利地一闪,“当真是你?”暴怒之气已然在瞬间要点燃一般。

蓝景天轻笑,目光却是几分认真:“是臣弟做的。”

“为何?”蓝傲天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身体喷薄而出的怒气,隐隐地磨着牙。

蓝景天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一动都不动,只有那眼神在一点点地酝酿着什么。

“皇兄不觉得自己在遇见她知道改变了许多?”

蓝傲天是绝对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平静地道出这样一句问话来的,他立刻便是一愣,旋即扬起唇角,轻笑,“我自认为这些改变是好的。”每见她一次,他便对她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珍宝的认知更深一分,这世上,怕是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她这样惹他的注意,让他在一段这么长的时间内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么一个人。他从来都不认为这是不好的现象。

“皇兄,这只是你自己认为。”蓝景天淡淡地撂下这么一句话,一下子似乎要将空气凝结了,蓝傲天的也眯起了眼。

“这就已经够了。”他蓝傲天是一国之主,他开心便好,哪容得了别人说三道四。

“国主,若是如此,我醉国必将遭难。”蓝景天瞪着他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声音坚硬又冷沉地直直地道出这样一句来。

此时,蓝傲天的怒意哪里还藏得住,“景王,你以为你仗着自己是本国主的弟弟便可乱言。”

“臣弟不敢,便是拼上命也得对皇兄劝上一劝。”蓝景天一点也不为所动。

蓝傲天怒极而笑,“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臣弟只是想说臣弟想说的,臣弟所说所做也只为我醉国。”蓝景天语气平淡的开口,远没有蓝傲天那般激动的心情表现。

蓝傲天冷笑,“好,本国主便让你说,你最好是能说服我!”

蓝景天点点头:“多谢皇兄!”

“从第一眼见到苏晓玥起,臣弟便知她是祸水。”

这蓝景天才开口说这第一句话,便立刻引来了蓝傲天的怒目相向,不过,敢在蓝傲天发作之前,她立刻接住自己的话继续讲:“未见她时,相信皇兄与臣弟一般也是听说了她不少的事情的,那时,臣弟记得皇兄亦是对司徒漠的做法不以为然。”

蓝傲天听到这里微微一愣,的确,当初在听到司徒漠盛宠一丑妃之时,他便是发笑,心下也只存了看热闹的心,自古红颜多祸水,显然,那司徒漠是为自己圈养了一个祸水。

可是,待真正见到她,又逐渐相处时,他便觉得若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也觉得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