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张在静夜中甜美的睡颜,司徒漠那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安全着陆了。原来只他多虑了,又或者说是他心里太过担心,太过紧张了。

整整一夜,司徒漠都守在苏晓玥的身边,直到三更时分,他才缓缓地闭上了眼。而就在他吐出平稳的呼吸时,黑夜中一双绽满光华的眼倏地睁开,静静地盯着眼前那张好不容易才沉睡的脸良久,才缓缓地闭上。

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由于连续几天的早朝,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人在,苏晓玥自然是定点便醒了。可谁知,一睁眼,那对黑色的眸字便像点燃了烟火一般瞬间闪耀了她的世界。

一阵低沉的轻笑响起,“醒了?”淡淡的问句里隐藏着在这样静谧的清晨才能感觉到的暖暖的温柔和宠溺。

苏晓玥心头一震,微愣地眨了眨眼,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司徒漠的笑意愈加阻止不了了,“看来还没有睡醒。”

听着他明显的调笑,苏晓玥当下便抿了抿唇,“你不是该去上早朝了?”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看她睡觉。不过,她自己也太缺乏警惕性了,天知道在那之后又被他盯了多久。

司徒漠闻言便是挑了挑眉,嘴角泛着意味深长的笑,那盯着苏晓玥的黑眸更是多了些深意。在她的眼睛里他可是一点也看不到惊讶,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对于他昨天出现在她身边,而且睡在他身边这件事,她是一点都不排斥?

“是还有些时间,你还可以睡一会儿。”司徒漠转头看了看外面,又回过头无比柔声地说道。

苏晓玥瞬即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睡着么?”且不说她昨天睡得早,有一双眼睛用这样腻死人的光芒盯着她,她若是还能睡着,那她还真得好好地佩服一下自己了。

“为何不能?”司徒漠轻笑,“昨夜不是好好的么?”一夜相安无事,再继续并不是不可能。

苏晓玥也不回话,只冷眼瞪着他,而司徒漠亦紧紧地盯着她。

约摸十分钟过去,终究还是司徒漠先妥协了:“好,我知道了,起来。”说完,便在苏晓玥的注视之下坐了起来,而后下了床,稍稍整了整衣裳,立在床前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先回去洗漱换衣,咱们不赶时间,反正顾先生也不会跑。你大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苏晓玥淡淡地点了点头,正要再闭上眼调整一下呼吸,却在一瞬间感觉头顶有一道黑影压过来,待她陡然睁开眼要看清时,却已经晚了,她那略显干涩的唇上已传来那熟悉的温热的触感和那扰她心田的气息。

就在苏晓玥怔愣的时刻,司徒漠已重新站直了身子,低头俯视着她。苏晓玥气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想要开口骂他一顿,却在见到他伸出舌头似意犹未尽般地舔动唇齿的动作时,全身猛然一颤,喉咙顷刻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任何的话。就这样,苏晓玥呆呆地望着那道嚣张得意又似乎显得有几分未满足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良久,苏晓玥的寝室中才传出她的低咒声——“该死的司徒漠!”

苏晓玥这一气恼之下,果真让司徒漠如愿地给她加长了睡眠时间,但同时也给他制造了他们之间的冷战时间,这让司徒漠苦笑不得。不过,对于清晨的那个吻,司徒漠可是一点悔意都没有,只有在清晨的时间,她才会露出那样迷糊、清纯又可爱的模样来,此时不偷袭更待何时?

不过,所幸的是,苏晓玥的气恼消散得也快,几个时辰后,他们已经分别驾着马朝醉国前进了。

提到骑马,司徒漠多少是有几分诧异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的马术与自己相比并不差多少,更有甚者,一些危险的动作,她倒是做得比他还得心应手,让他看得胆战心惊。如此,他便理所应当地要求她千万不要再做那样危险的动作,不过,苏晓玥的回答却让他无奈地叹气摇头,也罢,只要她好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总有他可以管到她的时候。

虽说两人的骑术都是顶尖,只是苏晓玥本身体内的毒才解不久,身体也不尽如人意,所以行路自然是不能太过急躁。司徒漠也掌握着时间,规划着将这段路程安排成七天。关于这一点,在苏晓玥的面前,司徒漠是尤为坚持的,因为他本着为她着想的原则。如此一来,原本也不是那么赶路的苏晓玥便默认了他的计划,慢悠悠地前行。与他们同行的人即便有什么意见也只有低头装空气的份。

却说就在司徒漠离开后,向来消息“灵通”的莫婉蓉立刻便得到了消息。原本在听到司徒漠一整夜都在待在苏晓玥的房间消息后便怒得几乎要将牙齿都咬断,此时再听到他为了她又将朝政放下随她前往醉国,这更是雪上加霜,立刻便气恼地将手头价值连城的瓷器给摔了个粉碎。她殿中的奴婢们乍听到这声音皆是心头一凛,不敢喘一口大气,生怕她将怒气发泄到他们的头上。结果,正如他们所想,只是形式换了一种而已——莫婉蓉因为一时气急攻心,竟是猛然吐血,接着便是风寒缠身,持续的多天里,她也只能缠绵床榻。

正在一边赶路一边游玩的司徒漠和苏晓玥二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倒不是说莫婉蓉这人没什么威胁,只是此时此刻,对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司徒漠来说,莫婉蓉其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灰尘,而与苏晓玥好好相处,多多培养感情,让她能够亲口对自己说一声爱他,才是最为关键和紧要的,那时,若她不得不离去,那么他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了。

七天的时间不长不短,对于苏晓玥来说并没有任何感觉,可对于司徒漠来说,在他看到眼前的城门时,他的心里只有满满的幽怨,早知这么快就到了,他就该将路途的时间规划得再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