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司徒漠的这份心思,对于莫婉蓉突然被人杀,他自然不愿意多加追究,也想早早地将她的丧礼给办了,至于莫婉蓉死亡的原因,自然是万能的“暴毙”。苏晓玥听到之后便是一阵嗤笑,天下之人若是信这样的言辞那便奇怪了!不过,管他们信与不信,只要司徒漠这个皇上开了口,那便是再真不过的事实。满朝武大臣虽有怀疑,却在司徒漠的色厉内荏之下没敢多言,毕竟这天灾**,就像之前的“瘟疫”,突然犯病也是在正常不过的。

然而,却还有一个人怎么也不肯相信。

“看来他是铆上了。”苏晓玥好不意外地说道。

上书房外,阴雨不断,唯有一道跪直了的身影在雨中不肯离开。

司徒漠却是瞥了一眼之后便冷笑一声,接着轻抿一口茶,“我就不信,他还能在雨中一直跪下去。”

“当然不行。”苏晓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等雨停,估计他得先倒下了。”

“你倒是挺关心他。”司徒漠的眼神危险了起来,声音阴沉。

苏晓玥顿时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好么?”这人真是!

司徒漠这才转头看向雨中的身影,面色微沉,“我已经让他看过莫婉蓉的尸体,他还想如何?”

“好歹莫婉蓉是他的妹妹。”苏晓玥淡淡地开口道。将心比心,若是她自己的妹妹无缘无故地死了,而原因是暴毙,是个人都不会乐意接受。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有这么好。

司徒漠闻言也没有多说,吩咐了人将那人叫了进来。

莫司尘浑身带着几分颤抖地迈步进了上书房,而他所到之处皆是留下一滩水,足见他在雨中跪的时间之长。

“臣参见皇上。”莫司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落在司徒漠的身上。

司徒漠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地回视着他,“莫将军难道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可是我揽月皇朝举足轻重的将军!”

“臣只想请皇上再重新调查皇后娘娘的死因。”莫司尘放在两侧的手已然握成了拳,满心的愤怒他无处发泄,淋了一场雨却依然没能浇熄。

司徒漠冷冷地勾起唇角,“将军说这话是不相信朕了?”

“不,臣不敢!”莫司尘不慌不忙地低头回应,之前,他已经将可能的情况都演算了一遍,自然不意外司徒漠会道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不敢?”司徒漠冷哼一声,“依朕看,你的胆子足够大了。”若不是还算清楚他的为人,他早已将他的兵权收回,只是,此事一出,他便是再信他,只怕也要出事。

莫司尘微微垂下头,“臣惶恐。”

莫司尘的话虽如此,但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他是半点惶恐也没有的。一旁的苏晓玥听着便是皱起了眉,他既已看过莫婉蓉的尸体为何,为何还如此坚持?难道是她露出什么破绽了?

没错,莫婉蓉的尸体是经过了苏晓玥的手“改造”伪装过的,为的不过是躲过众人的耳目,让人以为她当真是暴毙的。她自认为毫无破绽,难道是她太过自信了?

到了这里,苏晓玥忽然有些想知道他为何如此坚持了。于是,她转头看向司徒漠,司徒漠一收到她的目光便是皱眉,不过,最终还是妥协在她的坚持之下。

“好,朕便再着人调查。不过,”司徒漠淡淡地扫过他,显然,他的心里也有与苏晓玥一样的疑惑,“连太医都判定皇后是得了罕见的怪病才导致突然身亡的。为何你却求朕在调查?难道你看出了有什么异样?”

“臣……”莫司尘的回答显得有几分迟疑,那低着的头却是半点没动,“臣只想皇后娘娘能走得安宁。”

闻言,司徒漠和苏晓玥对视一眼,而后默然。

遵照司徒漠的吩咐,这一回,太医们没有派上半点用处,而是又仵作进行检查。这在皇宫之中是于礼不合的,不过,莫司尘既然如此要求,司徒漠与苏晓玥二人又只想着看看戏,自然也就由他去。不多久,几个仵作互相讨论了一番之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回皇上,玥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实是因身中罕见剧毒而亡。”

苏晓玥听到结果微微挑眉,她以为能得出怎样不同的结果,如今这还不是一样?

“如何?”司徒漠转头看向莫司尘,“莫将军可还满意这结果?”

然而,回答他的莫司尘却是静静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半天都没有回应。司徒漠自然不是有些不耐烦地皱眉,一旁的苏晓玥却隐隐察觉出有什么异样,只是这异样究竟是什么她却道不清楚。于是,便也直直地盯着他,想要从他那隐忍的气息中打探出一些什么。然而,或许是因为对他了解不深,又或者他本身藏得太深,苏晓玥竟然一无所获,而下意识里,她唯一猜到的则是莫司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之后,莫司尘出人意料地点下了头,这事便也算是过去了。第二天,皇后莫婉蓉的葬礼便轰轰烈烈地展开了。一国皇后薨,自然是件大事,皇宫内的一切也随之而变得一片素白。

苏晓玥是极为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的,于是便溜出了宫去。司徒漠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她在看到大片的白色之后那股浮躁的情绪,再想着莫婉蓉与她之间的事情,当然就不会阻拦她离开。若不是他身处于这个位子,他倒是也想与她一块儿出去,在这冷漠的皇宫里哀悼一个根本不在乎的人,他已经足够委屈自己了。

丧礼上,司徒漠特意派人仔细地观察了莫司尘一番,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没有任何异常,可他仍是不放心。莫司尘其人,除却先祖的隐蔽,他本身若非有相当的才能,也当不得这一国的将军。而他更相信,他是一个善于隐藏之人,一如他对苏氏姐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