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后的忆情身体更加虚弱,我不得不每天从庄稼地偷偷的跑回来照顾她,在我徒劳的劝慰了一个漫长的冬季后,忆情的生活和情绪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接着每天上山放羊,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她和志远出事的那的地方,她会在那里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直到天黑,一个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偶尔会回头看看身后的羊,有几次我上山区找她的,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片原始的森林里一个默默的流着泪,我知道她思念志远,可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思念将是一种无尽的痛苦。

就这样,我和忆情在木禾生活了整整三年,三年里我们没有提过志远,直到三年后,我们从队长哈卡哈撒那里知道那个疯狂的年代宣布结束了,我现在就可以回到我原来的故乡无恒。

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忆情,我本想她会高兴,可我竟然发现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种恐慌,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晚忆情显得极为的烦躁,我在帮她收拾好碗筷后,小心的问道:“忆情,你怎么了?”

忆情看了看我,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小木屋外面的黑夜,眼眸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在过了很久后,忆情才将眼神望向了我,对着我说道:“我怕?”

我吃了一惊,连忙看了小木屋的窗外,接着紧张的问:“怕什么?”

忆情脸上带着忧伤说道:“我怕,你走了以后,将我脑中志远的思念也带走了?”

我一听,才知道原来忆情的怕不是来自窗外的黑夜,而是心中对志远的那份爱会消失,我突然有些伤心,这两年来,我其实在忆情的眼中只不过是志远的一个思念的影子而已。

我在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着忆情说道:“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去找志远!”

一听我这么说,忆情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喜悦,可这份喜悦很快被淹没,接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有些紧张的说:“我怕外面,没有这里好!”

我会心的笑了笑,说:“如果你不喜欢外面,我们就回来。好不好。”

我的话刚说完,忆情突然问我:“外面是那里?”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忆情决定跟我一起出去,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出去之后,必须要找到志远!

我苦笑了一声,接着朝忆情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忆情只带走了老人的那口小箱子和老人的那把小胡琴,而我带了那张陪我睡了整整三年的羊毛毯。在走之钱,忆情将那几十只绵羊送给了隔壁的一个猎户。接着忆情带着我挨家挨户的道别。村里总共只有十几户人家,道别完了后,我们就开始上路了,沿着三年前,我和志远艰辛跋涉的路程往回走。一路上是木禾的枫林,在温暖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美丽。

我们从林区出来,接着上了国道,再后来我们便坐上了返回无恒的火车,我决定先将忆情带回无恒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