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结果,除了第二天醒来头昏脑胀,更忧伤的是起床起晚了错过了回家的那趟火车。

汉子和杨俊博两人去学校买票代售点补票,只剩站票了,两人磨叽了一下站票的淡疼性,售票员神补刀。

“等下连站票都没有后,你们要回家只能买挂票了。”

“挂票是什么票?”

杨俊博问的时候,汉子用手机上网搜了“挂票”,火车头上顶上旁边全是人。身体挂在火车车身外,顾名思义为挂票。

“想好了吗,你们俩到底买不买?”售票员又开催。

“买!”两人把身份证和钱全塞进窗口,他们可不想挂在火车上回家,站票至少还能御寒。

买好票从学校超市路过,与从里面买好东西出来的覃玉娇正面相逢。

小婊砸!汉子在心里骂她,从来喜欢告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她把如画的事捅出去,他和杨俊博实习机会怎么可能被刷掉?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覃玉娇的室友为她挺身而出,李上源在她们寝室被赋予了渣男称号,他的室友也没几个好东西。

真是有病,汉子记得景如画跟她之乎者也过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人绕着往旁边走了,覃玉娇却又追了上来,拉着汉子的衣服不让他走。

“我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原以为你们只是藏了个人,没想到她还有病……”

“她没有病!有病的是你,长相普通怎么还有一副蛇蝎心肠。”汉子打断她并甩开她的手。

“张富贵,我知道你们恨我……”

“闭嘴!你谁啊!看到你就烦!”汉子被叫了名字又炸毛了,拉着一脸看好戏的杨俊博走了。

覃玉娇情绪低落的回到室友身边,他们被处罚后,她就再没去找过李上源,也许真的是她做过了。

“我英语系的老乡跟我说,昨晚在川菜馆看到李上源寝室的带了个女的去吃饭,陈默今也去了,那个女的最后坐上陈默今的专车走了。”室友道出八卦。

覃玉娇记得有一次李上源来找她求和,两人在食堂碰到了陈默今,他当时把她甩一边与陈默今聊另一个人,是那个如画?

“陈默今学什么专业的?”覃玉娇问室友。

“好像是临床精神什么的,应该是治疗精神病那方面的吧。”

精神病,那个如画就是个疯子,陈默今车上的那个女人是那个如画?凭什么?

**

景如画每天无所事事,日历上的日期年关将近,她觉得作为女人这个年应该她来办,虽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办。

她看到刚嫁女儿的楼下27层家门上贴着大红的囍字,觉得很喜庆,以前万花楼过年到处张灯结彩更是喜庆,就从茶几放零钱的盒子里拿了些钱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五颜六色的布红纸剪刀,她原本准备买浆糊,但是服务员推荐她用一款透明粘粘的东西说比浆糊好用,名字叫胶水。

卷了很多绣球,剪了很多窗花和囍字,准备工序做完搬着家里的铝梯下楼开始装扮。

一楼两部电梯石门框上挂上红球和红布,每一层楼家的大门上都被她贴上半个身体大的窗花,特别是装扮自己的家,门口还挂上了纱布,小彩球参差不齐的挂在门上,要开门的话还要掀开帘布。忙完这么大一个工程,景如画停下来喝口茶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小区物业管理请上门来了,她被其他户主投诉了。

景如画不能理解她这么亲力亲为还能被投诉,不是要过年了吗?贴窗花贴囍是好彩头啊,这没有时代差异吧。

物业跟她讲不通,只能给户主陈默今打电话,说她这种行为跟那些贴小广告条是一个性质的。

陈默今赶回来后觉得无语又好笑,只能带着一脸愤慨的景如画去把她贴上去的那些弄下来。

其实也没多少,有些发现自家门上被贴了马上就扯了下来,两人一层一层的消灭到自己住的楼层,景如画累趴下了。

“我们的门上可以不弄下来吗?”她剪得很辛苦啊,一整天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了。管不了别人瓦上霜,自家门前雪可以管吧。

陈默今没有再浪费她的劳动成果,看她累成那样,也不指望能吃到学了一点厨艺的她做得饭了,自己进厨房烧水给两人下面条。

过年都是跟家人一起过,景如画天天能收到汉子的信息,说他在家里很无聊,那么陈默今的家人呢?他要是走了,就是她一个人了。

“你有什么事要问我?”陈默今戴着手套洗碗,听到身后的她频繁进出厨房,在他身后站一会儿,叹气出去又再进来……

景如画端着水杯,小声确定:“什么都可以问吗?”

“嗯。”

“过年我是回不了万花楼了,你呢,回不回你的家乡?”

原来是这个事,陈默今把碗擦干放进消毒柜,取下手套:“我的家就在这。”

“你的家人呢,从未听你提起过。”

“父亲过世了,母亲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了。”

不能问了,再往下问就要触及别人的伤心事了,景如画像是找到人生中的知己一样垫脚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是可怜的孩子,她是父亲去世继母不要她了,他是父亲去世亲生娘亲不要他了。

“一直想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收留我,我与你们大不同,你不觉得我有病?”

“你没病。”陈默今牵着她走出厨房,说得掷地有声。

“你相信我是穿越过来的吗?”她偏着嘴唇问。

“我相信。”

景如画暂时不会说话了,他不是医生吗?他不是应该相信科学吗?

虽然她现在生活在这个时代,她都还没能接受穿越这个事实,他就相信了?难道说高学识的人都有预见性吗?

“骗吾乎?”

“没有。”

好吧,景如画真正不会说话了,她退后两步打量他。

久病成良医,久医成良病乎?

“明天家里会来客人,早上跟我一起去买菜,他话会比较多。”陈默今说完回了卧室。

景如画放下水杯回了她房间,累了一天倒在**就睡着了。

一夜没怎么睡实,做梦梦到她和陈默今一起被抓进康复精神病院了,两人逃跑被一次次抓回去,陈默今安定吃多了变成傻子了,她针打多了也变傻了。

吓得一身冷汗醒来,开门跑出去闯进陈默今房间,找进洗手间他正对着镜子刮胡子。

她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抱着他的腰,手再往上一冲碰着他的手臂,悲剧发生了。

我去!陈默今疼得嘶一声,下巴被刮胡刀划开一道口子,往外欢快的冒着血。

“我不要回去那个鬼地方,你也不要去,我们都不去!”景如画激动的抱着他的腰摇,手不停的撞着他拿刮胡刀的那只手。

“哎哎哎!”陈默今下巴被刀锋擦了几下,干脆扔掉刮胡刀把她从自己身上抱开。

景如画这才看到他一下巴的血,滴滴往他的衣服和地上在滴。

“怎么了啊你怎么了?”她急得跺脚,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流血了呢?

陈默今拦腰把她抱出房间,跟她说换衣服等他出来一起去买菜,这次没忘记反锁,再处理伤口换衣服。干干净净的从卧室出来,她也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他了,只是脸上有浓重的担心焦虑表情。

陈默今下巴有几道口子,不至于会破相,但是看着也很醒目。他说没事,她脸上的表情从焦虑变成了自责。两人在超市买菜时,只要他眼睛扫到哪里,她就会主动把他扫到的东西放进推车里,狗腿到不行。既然这样能打消她的自责,他就没有阻止,以至于结账时有几大袋东西。

推着推车往地下车库走,他走到她身后给她定心丸。

“既然我把你从那里带出来了,不会再送你回去的。”

“你要说到做到!”她眼眶泛红的看着他。

陈默今手摸着她的长发,再揽着她的肩,另一手推着推车,温柔的笑着说:“放心吧,谁还舍得。”

**

车开回小区,后备箱里这么多东西一人提不上去,陈默今估摸着同学已经到了,就给他打电话,同学果然已经到了。

电梯到负一楼,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先对陈默今一笑,眼神再扫到景如画时,眼珠子都快看出来了。

真是本性难移,陈默今无语,介绍道:“这是我同学,覃玉强。”

“美女你好,叫我tony就好。”覃玉强对她伸出手。

痛你?景如画只会回之以笑,“我是景如画。”她不懂握手的礼节,回头看着陈默今,就没有回握。

高傲啊!覃玉强把伸出的那只没被理的手往上一抬,连贯动作摸着自己的头发,假装没有握手这回事。

陈默今憋着笑,把车钥匙递给如画让她锁车,他和覃玉强去提东西。

痛你,景如画关上后备箱的门,嘴里学念这个名字。她也要叫陈默今给她取个这种名字,叫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