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琛轻咳一声,笑道。“皇上望着这对小猫唤着‘凤儿’,再说,女儿家大多喜欢纯白的猫,在下也是猜测罢了。”

汐颜不疑有他,微微颔首,在糕点上咬了一口。又松又软,一股香甜的味道溢满唇齿,却又甜而不腻。

望着她品尝着甜点,粉唇微弯,墨眸还不住地往桌上偷偷地瞄着,看起来就像只贪食的小猫咪。难得可爱的模样,让瑞琛不自觉地缓缓笑开了。

汐颜正来回看着一大桌的点心,不知该先取哪一样,抬头却见瑞琛细细地品茶,一块都没有动过,不由问道。“太傅怎么不吃?这么多朕一个人也吃不完。”

瑞琛放下茶杯,清润的双眸微抬,道。“皇上在用这些点心前,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汐颜秀眉一皱,随机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是太傅的府邸,朕又是临时起意出宫的……难道朕就不能相信太傅么?”

“皇上不能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任何人,包括在下。”瑞琛斩钉截铁地答道,“皇上可以下旨,可以吩咐所有人做事。但是,唯独一样,就是不能没有丝毫的防范。”

“若果这些糕点被人下了毒,又或是在下动了手脚,皇上要怎么办?”

听罢,汐颜看向桌上五颜六色的点心,仍旧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却让她忽然失了食欲,不由轻叹。“太傅总是喜欢扫朕的兴致……”

“在下只是履行身为太傅的责任罢了,亦是想皇上多份心眼,免得遭了别人的道。”瑞琛清雅一笑,“当然皇上可以放心,在下这些糕点从用料到厨子,都经过严密检查。即使在上桌前,也让人一一试吃过的。”

他不会让任何人寻到空隙,在他的眼皮底下妄图伤害她……

“太傅,这些事就不能在朕吃完之后再说么?”汐颜无奈地叹道,把她的心一下提起来,如今又重重落下去,这一上一下再无食用的念头了。

“在下也是想皇上对此事的印象更为深刻,皇上对亲近的人太过于没有防备之心了。”瑞琛神色掠过一抹忧心,说道。

“太傅指的是……蓝二公子吗?”粉唇一抿,汐颜看向他。

“皇上心知肚明,无需在下多此一举,一一指出了。”瑞琛目光灼灼,回避了问题。

汐颜沉默了下来,明白瑞琛所说都是为了她着想,细细记在了心上。见时候不早了,不舍地瞅了瞅那些糕点,便摆驾回宫了。

林伯看着一桌子没有怎么动过的点心,躬身问道。“主子,这些糕点按往日那般处理掉吗?”

见瑞琛微微点头,林伯让人快手收拾好,拎着食盒分给街上的乞儿。

这精致美味的点心,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吃的到,乞儿纷纷涌了过来,个个对瑞琛感恩戴德。乞儿每隔一段时间便聚在此处,次次都为能分到一块糕点而大打出手,却不敢上前强抢闹事。

毕竟瑞府的人虽然面目和善,却个个不是能惹的主。

转眼间食盒一扫而空,林伯摆了摆手,乞儿迅速散了开去,众人这才打道回府。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的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年纪相仿的侍从,悄悄问道。“主子请了做甜点的厨子来,却从来不吃,反倒便宜了这些乞儿……”

小童扁了扁嘴,惋惜道。“可惜了那些香甜的糕点。”

“主子的事情哪轮得到你来嚼舌根,主子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侍从左右张望,扭住小童的耳朵,不悦地警告道。“可能主子最近胃口不好……分给那些乞儿也是功德一件嘛……”

侍从板着脸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小童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侍从严肃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两人自是又一翻打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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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办妥当了?”月色迷离,一人端坐在案前,俊颜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是的,公子,贺家已经定下迎亲的日子,便是下月初三。”林伯站在几步开外,恭谨地答道。

“如今已是月末,这婚事准备得可真仓促。”瑞琛唇角一勾,带着几分嘲讽。“看来周大人心急如焚,想趁早摆脱这么个麻烦,也绝了宫内那人的牵挂。”

顿了顿,他淡淡问道。“林伯,贺礼都备好了么?”

“昨日已经派人将贺礼送去薛府,只道是一位远方亲戚所赠。”林伯毕恭毕敬地应道。

“很好,”瑞琛满意地笑了笑,提笔在纸上一一写下。待墨汁干了后,细细折起,放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内,又封上红蜡,盖上了太傅特有的印章,这才递给林伯。“立刻将这物送入宫中,交给皇上。”

“小人遵命,”林伯抱着木盒,让人备了车,匆匆往皇宫急驰而去。

到了宫门,向守门的禁军士兵展示了太傅的印章,便立刻有人通传。等了小半个时辰,一名年轻的公公才急急走近。林伯立即跪下,把木盒高举于头顶。

那公公伸手接过,淡淡地道了声“辛苦了”,便匆忙往华音殿走去。林伯待他走远了,才慢慢站起身,回府向瑞琛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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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诚泽,而立之年,宜都富商,来天京探亲。偶遇薛芊芊,惊为天人,欲结为连理……五官端正,为人良善,极少苛责下人,从不流连烟花之地……聘礼已下,两人定于下月初五成婚,初六即回宜都……”

低声念叨着瑞琛送来的信筏,汐颜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轻问道。

“安福,这人听起来倒是不错,你觉得呢?”

“奴才也觉得这人年龄适中,家底不薄,薛姑娘嫁过去定不会吃苦。加之这人没有拈花惹草的陋习,成亲后想必不会让薛姑娘受委屈。”安福想了想,斟酌着应道。

“安福说的在理,”汐颜点了点头,“看这聘礼的数目,也不像是个吝啬之徒,出手相当阔绰。只是这婚事定在下月初五,不免仓促了一些。”

“皇上,民间百姓娶亲,选的是皇历上的好日子。而且这新郎的家在宜都,怕是生意耽搁太久了不好,想来下月初五又是个好日子,婚事才会定得相对仓促了一些。”

“下月初五,离现在不过十多日。”汐颜沉吟半晌,吩咐道。“把这信筏拿去给周侍才,他看完后,安福你立即就把这信筏烧了。记得,要烧得干干净净,不要留下丁点痕迹。”

“奴才遵旨,”安福将信筏藏于袖中,抬步往殿外走去,汐颜又唤住了他。

“……安福,跟周侍才说,今晚朕就不过去了。”看到这消息,想必周海宁心里不好过。“让锦瑟殿的宫人晚上也不要去打扰他,给周侍才一个人呆着。”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