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个月,你就嚷得这么响!倒似是我强迫你了。WWw,QUanbEn-xIAoShUo,cOM我又未拿绳子拴了你,你自管出去快活好了!”

许适容翻身朝里,不再理他。

杨焕呆呆望着她丢给自己的后背,气得满面通红,哼了一声就跳下床,拔腿往外走去,咣一声甩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许适容本是当真有些困乏的,嫌他在旁边鸹噪得慌,此时真赶跑了杨焕,心中却又不知怎的生出了几分闷气,睡意也全无了,黑暗里翻来覆去,竟是有些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有些朦朦胧胧的睡意袭来,突听外面又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再便是一个人掀开了低垂的帐子,坐到了自己的床榻边,半晌都没动静了。只听到两人的轻微呼吸声。

“又回来做什么?”

许适容终是忍不住,低低问道。

“小娘们都不合我心意。”

半晌,杨焕闷闷地说了一句。

“自然没有京里的合你心意。实在熬不住的话,这就赶回去好了,不过一个月的脚程。顺便再带两个回来,省得下回又念想了。”

一阵沉默。

“娇娘……”

许适容没有应声。

“娇娘……”

杨焕又叫了一声,试探着靠了些过去。

“听着呢。”

许适容有些不耐烦地应道。

“我……我方才只是到园子里溜达了一圈……”

没听到回应,杨焕又挨了些过去,低声软语道:“我真不想惹你生气来着……只真觉着你对我总横眉竖目的,我又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我要是哪里真碍了你眼,你狠狠说我便是,你瞧我会不会改……”

他靠得很是近了,许适容已是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温热,想推了他出去,那手刚碰到了他胳膊,反倒被他一下给握住了。想抽回手,却是被他紧紧抓住,来回了几下都未挣脱开。

“娇娘,我想躺你身边跟你一道睡,就是躺你身边,不做别的。你若不信,把我手也给捆起来,就跟今日那个烧死的观察使一样。”

杨焕许是估摸着她要着恼了,突地松了她手,低声耳语道。

许适容见他拽了自己手不放,本是确要呵斥了,突被他这样巴巴的一句,倒是给逗得忍不住面上浮出了丝笑意。

那杨焕何等敏锐,虽是暗夜里模模糊糊看不到她神色,只瞧她开口没再丢出狠话,更不似从前那般踢自己下去,一下有些心花怒放,只也不敢现了出来,急忙下去又拿回了自己枕头,一下躺在了她外面。许是方才溜达得真有些疲了,没一会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许适容本是全身有些紧着,耳边听到了他的低低鼾声,心中倒也渐渐平和了下来。听他鼾声越来越大,怕他呼吸堵住了不畅,伸手轻轻推了下他头。杨焕喉间发出了一声类似小狗的咕噜声,翻了个身朝她睡,鼾声果然便止住了。

许适容微微笑了下,自己朝里又挪了些进去,终也是睡了过去。

那杨焕平日都是睡得死沉,没人叫唤的话必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这日一早猛睁开眼,却见窗外还微微泛着天青色,应是晨曦刚现之时。见天色早,打了个呵欠,刚要翻个身再睡,突瞧见自己身侧里面的娇娘面向外朝他而卧,正睡得沉。自己那睡意一下便全无了,把下巴磕在胳膊上,躺着悄悄地打量着她。见她脸蛋脂腻,眼睛闭着,两道长睫毛微微卷曲,一绺发丝粘在了脸颊上,越瞧竟越是顺眼。又见那发丝被呼吸吹动,有些微微颤抖,一时手痒,便轻轻伸出了手去,拨开了那一绺。刚要收回手,突然顿了下,原来眼睛顺着脖颈下去,瞧见她那白色软绸中衣领口因了有些凌乱,露出了里面娇杏色的绛绡亵衣,隐隐透出一片雪腻酥香。

杨焕呆呆盯着瞧了片刻,咽了下口水,那手就情不自禁地往下移了,刚碰触到那软罗衣襟,突地想起娇娘的手段,硬生生又收了回来。只眼睛却是舍不得挪开,盯着又看了一会,那手又朝着伸了过去,悄悄地用指尖勾住衣襟,往下拨了点,便是春光有些半露了。一下眼热心跳起来。所谓色心无止境,觉着竟是不过瘾。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见她仍是未醒的样子,一下胆子便壮了不少,再伸出手,正待将衣襟再往下勾些,突见她眼皮微翕,睫毛微微抖动,似是将醒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闭上了眼,那手也顺势搭在了两人床榻的中间。

许适容睡眠一向不深,只昨日确实有些累,被杨焕一番折腾,入睡得又晚,这才有些沉觉。朦朦胧胧似是觉着有人碰触自己,眼皮挣扎了几下,这才醒了过来。坐了起来低下头,见自己胸口处衣襟低垂,半边都露了出来,心中一下狐疑起来。转头瞧了眼身边的杨焕,却是仍在呼呼大睡,鼾声大震的,不时还磨牙几下,一下倒又有些费解了。许是自己昨夜睡乱了的也未可知,摇了摇头,便掩好衣襟,怕惊醒了他又要上来歪缠,轻轻地踩了空地掀起帐子下了榻。

前些日她醒来时,那杨焕都还仰在春凳上入睡的,所以夜里穿的中衣都是自己躲在帐子里换下的。此时见他仍在帐子里酣睡,便放心站到了外面换。

杨焕装了睡,耳朵却是竖着听她动静,本是心中有些惴惴的,怕被发现了自己方才动过的手脚,待听得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榻,掀了帐子出去,知是混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转头隔着帐子望向了她背影。哪知透过帐子的格孔,竟是见她脱去了外面的中衣,只着方才他见过的那件娇黄色柿蒂菱纹抹胸,后背不过一道细细的绳子缚住,露出了整片光裸。

那杨焕偷窥得口干舌燥,恨不能她转了过来再叫看,只可惜不过一晃,便见娇娘已是重新换上了衣衫,系妥了裙带,姗姗掩门而去了。

许适容出去梳洗了回来,想着那陆夫人昨日受惊带病卧床,要利索起来,只怕还需些时日,便想回来与杨焕交代一声,自己需得待她痊愈了再回青门县。刚踏进房门,见他不似往日那样仍在酣睡,却是坐在床边有些发呆,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便随口笑道:“今日竟起得这般早,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杨焕瞧了她一眼,见眉眼里盈盈带笑的,看起来神清气爽,怔了下,哪里敢说自己满脑子的绮念,只假意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道:“昨夜睡**,果然是舒服多了,一觉醒来,你都不知道去哪了。”

许适容笑道:“你哪日里不是比我晚醒的?说得倒好似自己前些夜里都睡不着似地。”

杨焕嘿嘿一笑,挨了过去道:“娘子,昨夜我说到做到,就只睡在你身边,却是规规矩矩,连多一眼也没瞧。你往后总该放心了吧?”

许适容斜睨了他一眼,哼了声道:“谅你也没那个胆。”

杨焕见她说话的当,眉梢眼底虽似是含了薄薄的嗔意,只在他听着,那口气竟像是在朝自己撒娇般,心中一荡,嘴巴便有些管不住了,笑嘻嘻道:“是。是。娘子只管放心。我两个以后睡一床,你要我怎样,我便怎样,自己是万万不敢怎样的。”

许适容听他又有些油嘴滑舌起来,白了他一眼,把自己方才想的事提了下,又叫他若是等不住,自己便先回青门县去。

杨焕好不容易才哄得她能叫自己上床共寝一塌了,虽仍没怎的,只好歹也是偷到了丝油腥沫子,觉着竟是血脉喷张,比从前自己在外风流时更来得有兴味。此时哪里还会愿意自己单独先回,自是没口子说要等她一道。许适容知他玩心重,交代了几句,自己便先朝陆夫人处去了。

杨焕瞧着她背影离去,自言自语了声道:“忍一时,方可图大谋。”

许适容到了陆夫人处,见她比起昨日是好了许多,只神色瞧着却仍是有些委顿。陪着说了几句话,又伺候着喝了药汁躺下。过了晌午时分,便见杨焕匆匆赶了进来,嘴里嚷道:“那马夫被抓了,包袱里搜出了白花花的银钱。招供了说是自己有个弟弟也是在那姓黄的家里卖身为仆的,只因了桩小事便被抽打,毒气攻心地死了,心里就一直存了怨恨。这才趁了这机会,泼了火油,又捆绑了他,放了把火给烧死了,逃出城外没两里地,就给抓了。”

“说出那银钱何来,是谁主使的吗?”许适容问道。

“还没来得及说呢,就给当堂打死了。”

许适容想起昨日里徐进嵘说过的话,微微皱了下眉。

“总算是老天开眼。果然是被人谋死的。虽是晦气死在此处,只也总好过是叫我家失火烧死的。”

那陆夫人倒不关心马夫的死活,听得已是有人顶罪了,全身筋骨一下便似松快了许多,面色也瞧着好了不少。待陆通判晚间回来,已是能下床走动了。那陆通判自也是高兴,拉着杨焕又对酌了几杯才放了回来。

杨焕回了屋,央求了几句,又再三保证的,这才勉强被允许上了榻。起先倒也果真相安无事,只偶尔挨擦碰触了,便都说是自己无心。许适容起先倒也没在意,忍了几次,待他又将手状似无意地搭上自己腰时,终是忍无可忍,眉头竖起,正要呵斥了他下去,那杨焕却是咕哝一句,翻了个身朝外,手自然是顺势抽回,鼾声大作起来了。第二日醒来,那杨焕看起来精神奕奕,自己倒是有些病眉酸眼,呵欠连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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