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宓的坤宁宫内,刘恒正阴沉着脸,坐在那儿,也不说话。

良久,还是南宫宓打破了这沉默,问他:“恒儿,你不会真让南宫燕去嫁给刘裕?”

刘恒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南宫宓半晌,才问她:“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无论有没有办法,都不能让南宫燕嫁给刘裕,更何况还是作妾,南宫家丢不起这个脸!”南宫宓重重拍着桌子,站起身来,踱步到刘恒近前,冷冷的警告着他。

刘恒并没有因为她这话表情有什么变动,依然是不冷不热的语调,冷讽道:“现在知道南宫家丢不起这人?当初是谁做主让她装成宫婢混在林玉珍身边去的?”

“你......!”见刘恒态强硬,南宫宓渐渐软下话语来,“恒儿,燕儿可是为了你才去到那林玉珍身边。”

摇摇头,刘恒长长的吐了口气,有些无奈,当初他千阻止万阻止的,不就是怕今天这种情况出现么,偏偏南宫燕不懂事也就罢了,连一向精明的母妃也跟着起哄,现下倒好,知道她们南宫家丢不起这个人了。

见刘恒不说话,南宫宓也来气了,恼怒道:“当初暗卫是怎么探查的?这林玉珍哪像是个单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

刘恒真是被南宫宓气笑了,难怪当年先皇后去世,母妃还是争不过当时同是四妃的萧氏,就凭这份事到临头的处事态,她争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

思到这,才突然想起,近段时间他的太子大哥,好像有些过份的安静,转念一想,也就想通了。

父皇身子不好,他的母后贵为一国之母,又下令**诸妃皆不可在父皇身体大好之前近身安侍,一直都是她早晚亲候身旁。

明眼人自是知道,皇后无非就是怕父皇偷偷把传位诏书交给别人。由她亲身留守身边,旁人自然就没有那机会。就算最后父皇没有留下诏书,那大哥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自可光明的登上皇位。

皇后当真好算计,刘恒抬眼瞧了瞧母妃,当年也是恩宠无双的女子,却因为父皇生病,无力管压**诸事,皇后便收回了母妃手中大部份权利,奈何皇后不但自身的背景显赫,还得了太后赏识,母妃就是想闹,也不敢过多的放肆。

哼,皇后面前是不敢放肆了,却又把手脚伸到了他的面前!

“恒儿?恒儿!刘恒!”南宫宓一连叫了他几声,都没见他有反应,正跟他说着正事呢,他竟然失神的想别的事儿去了。

南宫宓气恼的再次重重的拍了桌子,这次倒是引回了刘恒的思绪,却因为拍得用力了些,手有些疼,又不愿在人前丢脸,强忍着,脸不禁有些苍白。

“本宫正跟你说正事呢,你想什么想得入神,连我叫你都听不见!”

刘恒自是见着了南宫宓葳衣袖里还微微颤抖的手,嘴角蕴上笑意来,眼底却冰冷一片,说出来的话,更是无刀见血,让人难堪:“母妃下次发火前,先掂量一下力道最好,受了伤,除了自个疼,别人可替代不了。”

南宫宓气到极致,倒是冷静了下来,眯起双眼,打量着刘恒,半晌,漠然的问:“你是打算舍了我南宫家,转投林府?”

刘恒不置可否,未同意也未否认。

“你可别忘了,本宫是你的母妃!”

刘恒撇着嘴,点点头,回答她:“我没忘记。”

南宫宓冷哼一声,重重道:“你最好没有忘记,南宫燕的事儿,我可以不管,但你最好亲自去跟她讲。就算你真能得了林府的支持,没有我南宫家,你想成大事,怕也是难如登天!”

说到后来,到底她还是先软了下来,话中虽是威胁,却不难听出讨好的意味。

刘恒站起身来,踱步走到门口,抬脚跨出去的同时,淡淡道:“我会去跟她说。将来不管她是不是刘裕的妾,我都会好好待她,如之前约定那样。”

刘恒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院来,嘴角眼底都含了笑,手中的篮子里还装了许多的桂花,馥郁的香气随着他一步步靠近而逐渐浓郁起来。

林玉珍也含笑逐着他的身影,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心底却有疑惑漫散开来,她知他对她时总会温柔体贴,却也未见过他如现下这般真正愉悦的笑着过,难不成知画的事儿办妥了?刘裕不愿意娶知画?

心底纵有千般疑问,面上依然笑嫣如花,站起身迎上去,柔声问他:“不是说事情多,不会过来么?”

将手中的花篮递给柳依,刘恒执起她的手,指着篮子说:“回来的路上瞅见花开得正好,想起你说过要酿桂花蜜的事,就摘了些过来。”

“我需要会让芜琴她们去摘,怎么样,忙完了吗?”林玉珍拉着他坐到亭中,亲手给他倒了杯茶,问道。

“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让其他人忙就好。”

喝了林玉珍倒的茶,似是想起来,刘恒开心的道:“珍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三弟已经同意娶知画了。”

林玉珍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呐呐的道:“是吗?”

“当然,这也算是延曦宫的一件大喜事了,等中秋过后,你寻个好日子,送知画到延禄宫去。”顿了顿,才发现林玉珍好像并没有多开心的样子,不解的问:“珍儿,你不开心吗?”

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林玉珍才淡淡的,不甚开心的说:“我当然开心,这也算是知画的造化,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偏过头去,看着院中满满的栀子花,眼中又浮现出知画挥着汗,栽种此时正浓艳的栀子时的场景。

嘴里也有苦涩漫延开来,不知是苦的自己,还是知画。

原本,她们就是仇敌,这一刻,林玉珍却突然的产生了一丝的不忍。

前世今生,她们俩也不过都是眼前这男子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知画唯一比她多的是,前世,她得了刘恒的真心。

呵呵,轻笑两声,真心?谁又知道,那不是刘恒的又一场计谋?

她与知画,都是富贵娇娇女,今生她带了前世的仇恨而来,目标分明,心镜明确。而知画,知画?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燕,为了眼前的男子,不惜隐藏身份,潜到她身边,只为能更好的帮他,登上帝位。

她们,都曾以他为天。

她私心里曾想着,就算他前世没有喜欢过她,但他爱知画,也能证明他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却原来,他对知画的爱,也大不过江山万里,大不过那万万人之上的一方宝座!

眼里有些酸涩,渐渐有泪凝聚,红了眼眶,湿了脸颊。

“珍儿,你怎么啦?”

拿过她身上的锦帕,温柔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珠,却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芜琴走过来,扶了她的手,惊慌的问:“小姐,您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您不要吓奴婢。”

仰起头,让眼泪再流不下来,半晌,才安慰的微笑着对芜琴:“我没事,别担心。”

刘恒皱眉,她竟无视他!

伸手扶正她的脸,一字一顿的道:“珍儿,你到底是怎么啦?我有做错什么吗?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嗯?”

林玉珍拉下他的手,歉意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想着,再过几日,这院中的美景怕就再见不到,一时有些伤感罢了。”

“傻瓜,今年见不到,明年还会再重开。”思索了一下,又道:“如若你真喜欢,那就让这花一年四季的开着,可好?”

扑哧一声轻笑,林玉珍瞪着水润的眸白了刘恒一眼,娇叱道:“胡说,这话启能因为我个人的喜爱而一年四季的开着?”

刘恒见她笑了,松出一口气来,又见她妩媚的向自己撒娇模样,心中一荡,如平静湖面被人丢下一颗石子,荡起了重重的波纹般,绵绵不绝。

林玉珍双颊如流云般,红了个彻底,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阻断了刘恒直愣的盯着她的眼光。

刘恒两指挑起她的下颉,她含羞带怯的模样,一丝不漏的又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情不自禁的,他慢慢的凑过头去,瞧见她蝶扇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如受惊的小白兔,抖动个不停,温柔的覆上她的唇,比相像中更甜更软,嗓子里咦出一声满足的低叹声。

手搂向她的腰际,本能的想要加深这个吻,却被一丝惊响打断。

芜琴摇着手,绯红着颊,一个劲的道歉:“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原来是,她想偷偷退走,却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发出了声响,打断了两人的这个吻。

林玉珍提起裙摆,朝亭外跑去。

“珍儿,跑慢些,看着脚下。”刘恒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还恶作剧的笑着提醒她。

果然,林玉珍听了他的话,跑得更急,一不小心,踩了自个的裙角,眼看着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

惊吓地尖叫着闭上眼,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清浅的呼吸扑在头顶,跟着是打趣的声音:“珍儿,想投怀送抱也不用拿自己的身子来开玩笑,摔伤了,相公可是会心疼的。”

丢脸丢到家了的林玉珍,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任他打趣也不抬起来,羞得脖子都红了。

重生复仇忙,星际乱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