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一切都是敏感的,一切都是脆弱的。就如同人性的弱点一样,害怕死亡不想死,对于新的药物既渴望又排斥。对于寒冰儿所说的方法,没有病人愿意接受所谓的注射,甚至觉得怪异都在排斥抗拒。无所谓怎样,信与不信在于他们。渴望活下去,却没有勇气在垂死之时将自己的性命交于他人,这样的人何必去救赎!站在城墙之上,那一站之远的地方清晰可见,自己在乎的两个人依旧在沉睡中。今日的空气充满着压抑,似乎有不安的因子在翻滚着,涌动着。

不知何时绝已站在寒冰儿的身后,他的声音打断了寒冰儿的思绪,“王妃,那些人不愿意接受新的治疗。”

“哦?是吗?既然他们不想活,我们又何必操心,这里自然有想活的。”看似轻飘的声音里带着嘲讽,随风飘进绝的耳朵里。

“是。”

“绝跟了王爷几年了?”

“十六年。”

“如果是你,你会接受这些治疗吗?”

“会。”

“理由?”

“为何不接受?”

“有意思。不愧是跟在莫言殇身后的人。”

“监视着里面的动静,里面肯定混了邬赤的人。”

“是。”

突然间,有人在大喊“我们跑出去,他们这是想烧死我们,所以才会弄一些怪异的东西放进我们的身体里”。顺着声音的方向,绝缓缓的说道:“王妃,好像是隔离区那里。”

“走。”

“是。”

疫区里面的人群似那开闸水库,蜂拥而出。里面的设施、物品被砸得破烂不堪,有的还处于愤怒之中,在那踩着药材,砸着物品。人群之中,暗卫和暗影在阻止混乱的人群,可惜人数太多,寒冰儿命人将城门关住,这更加激怒了急切想逃出去的人们,愤怒的人群抓起可以攻击的东西,扑向想要制止住他们的人。混乱的场面,暴怒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怎么解决都不行。

这样的场面,杀人是最错误的选择,如若不是怕场面更混乱更不好控制,寒冰儿怕是早就杀人了,忍着愤怒,极力阻止这些愚蠢的古人。

人群中有甲说道:“你们这是故意拖延,将我们困在这里不管我们死活,还假装给我们新药,其实是加速我们死亡。”无疑这一声更好的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混乱、焦急的人们在呐喊、叫嚣。

寒冰儿循着那叫喊着的位置,想找到那人的位置,可惜的是被慌乱的人夹杂在中间,进退两难。

一身着褐色衣裳的人看向寒冰儿,那人眼里有太多的阴鸷和杀气,寒冰儿也看见了,立即说道:“绝,辰,玉,抓住里面褐色衣服的人。”

“是。”

那人依旧满脸戾气,心里在愤恨,若不是有人护着她,他身后的几名大汉早已扑上前将碍事的她以最快的速度清除掉了。寒冰儿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料一脚踩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得辰伸手扶住了她。她轻声道了句“没事”,刚站好脚步,正要抬头抹汗时,一扬脸眼眸中却清晰映出一柄发了寒光的刀尖直扑辰而去,她大叫一声,心里慌忙想要扑上前时那柄尖刀却一改方向直直刺向了她,她一惊见到了那人脸上微不可见的一抹奸笑,反应过来时已无法避开,她只得伸手去挡,手臂上顿时被刀尖扯出一道血红的口子。单手捂住伤口,心里愤怒至极,没有了内力,没有了轻功,一切显得麻烦。然而最可恨的是在混乱之中,那群人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之中,她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离开。

这无疑激怒了寒冰儿,她掏出袖子里的黑丸,扔向一旁的空地,这时只听“碰”的一声,那好好的房子瞬间崩塌,只留下灰尘在那飞扬。所有的人都定在了那里看着一脸冷漠的寒冰儿。

“不想死,就好好听着。”冰冷的双眸,似利剑一般扫向众人,冷冷的声音如同地狱而来。

“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着那些移动脚步的人,寒冰儿随意的丢下一句,看似看玩笑,只是那话语里没有一丝丝温度。

“外面已被官兵包围,你们认为你们出的去吗?而且就算有人侥幸出去了,难道大家认为凭自己这幅被瘟疫践踏坏的身子骨还能活上几天?”

“你们这是围困我们,我们是人,我们要自由。”

“很好。”双眸一撇,寒冰儿的暗器射向那个不满的人,不到一分钟,那人影就倒了下去。

“瘟疫的病毒早就隐藏在你们身上了,跑到哪都没有用,呆在这。出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被官兵杀了要么就是暴尸荒野。”

“我们没有义务为你们做些什么?想必大家都知道南国十年,甘太郡一带发生鼠疫,举国上下大夫束手无策,是年三月,死三万人。甘太郡一带感染鼠疫的人被全数烧死,大火持续三天三夜之久,时过十年,甘太郡一带才得以恢复人气。所以,活下去还是死,看你们自己的,我们没有义务被你们耗着。”

“……”

“既然我们来帮你们治病,你们就得相信我们。害你们只会浪费我们时间。所以现在,要么你们自己回去,要么死在我手里,你们自己选择。”

焦躁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彼此在那交头接耳的说写什么,眸光里满是纠结。寒冰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那是冷笑,没有一丝感情,“你们是在质疑我们,愚蠢至极,宁可相信南国的奸细也不愿相信自己国家的人。”

人群内哄喧起来,都在暗暗流汗,都在心里暗惊后怕,最后大街上的人群缓缓的消失殆尽,留下的是破乱的的惨景,满地的碎屑、木棍、散乱的旗帜招牌,真的是惨不忍睹。刚刚还是誓死冲出去的人,如今消失在街上,寒碧儿只觉可笑至极,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你们将这里整理一下。”

“是,主子。”

辰来到寒冰儿的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主子的伤?”

“没事,你去忙。”

“可是……”

“没什么可是,去。”

看着寒冰儿急忙离开,辰只觉心里隐隐不安,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且还是与她有关。寒冰儿捂着伤口来到房间内,缓缓的撕下衣袖,用消毒水擦拭着伤口。小小的一个伤口竟然让她感觉到昏昏的,脑子也不灵活起来,整个人没有力气。随即将血清注射到身体内,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厨房内将配好的药拿到药炉上去煎。几步路就好像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寒冰儿整个身体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飞鸟,讽刺的笑道:“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安逸啊!”

寒冰儿的意识缓缓的模糊起来,最后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面色更是苍白了一些,因为寒冷她蜷缩成一团。来到厨房的露看见这一幕,心里顿时漏了一拍。将寒冰儿从地上扶起,急忙叫着“主子,主子。”可惜的是她得不到回应,感觉到的是寒冰儿的肢体很冷很冷。

“露,老爷子,快出来,主子昏倒了。”

“霜儿,主子不是在……”露的声音在看到寒冰那一刻卡住了,刚刚听说街上发生混乱,而自己和老爷子他们在研制药所以没有出去,莫非主子出去了?意识到这一点,露急忙和霜儿将寒冰儿扶上床。

见此情景,孟墨吼道:“去把那几个小子叫来。”

“是。”

露的手探上寒冰儿的脉搏,扒开寒冰儿的眼眸看来看,双手紧紧的收了起来,将寒冰儿身上的被子盖好,缓缓的走下床来。看着孟墨和洛子瞻无力的说道:“主子感染了瘟疫,怕是……”

孟墨推开露,双眼布满着不相信,素袍一掀来到床前替寒冰儿把脉,一只手就那样放在寒冰儿的手上,不知放了多久,最后就那样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真是很爱开玩笑。”

“我孟墨一生不信命,到最后却不得不信,哈哈哈。”

看着失常的孟墨,洛子瞻的心沉了下去,他也做了孟墨同样的动作,得到的依旧是和孟墨一样的反应。放下寒冰儿的手,走下榻缓缓的坐到椅子上,久久没有回神。小小的空间里,顿时悲云密布。

霜儿他们已赶到,来到房间之内就看到三人面无表情的场景。露闪身上前就给辰和玉他们一人一巴掌,抬起愤怒的双眸,指着他们怒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保护主子的?废物,一群废物。”

看着这样的露,霜儿急忙上前拉住生气的她,急忙问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了?呵呵呵,我也想知道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主子,如今快死了,我也想知道怎么了,呵呵呵呵。”

霜儿的眼顿时睁得很大,扶住身旁的椅子,逼着自己冷静,咬着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主子只是晕了,一定没事的。”

“告诉我,主子怎么了?”辰忍着心里的害怕,声音很是低沉。

“主子感染了瘟疫,主子已经用过药了,怕是没有用……”

三个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他们似乎太闲了,以前狠厉、从不失手的本领这些年就那样退化了。那些无情、嗜血的训练似乎白训练了,真的白练了。

孟墨没有说什么,声音很低沉,对着为寒冰儿探脉的绝说道:“你立刻出发,将你家王爷带到这,只带他来,将离儿留在客栈。”

“是,老爷子。”

雕花**传来虚弱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命令,带着毋庸置疑,“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去。”

“我说去就去,绝还不去。”

“是。”

“我说了,不准去。”

孟墨指着**的寒冰儿,怒吼道:“丫头,你没有权利这么对他,如果你知道你离开的三年他是怎样过的,你就不会这样。你这是要他的命。”

“他……还是……忘了好,不如你给……他一瓶药……忘了我。”

“啪”的一声,洛子瞻狠狠的甩了寒冰儿一巴掌,随即生气的说道:“丫头,你怎么可以这样?”

寒冰儿将双眼看着床顶,依旧说着那句话,“让他……忘了我……”

洛子瞻手指着寒冰儿,颤抖着说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可知三年里,他是怎么过的?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就那样扶着你的衣服一直到天亮。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将自己埋在书房里,就是怕想起你。为了你他宁可服毒来撑下去,所以丫头别这样对他,这样有一天他知道结果会疯的。”

“……”

“绝,还不去。”

“是,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