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卓琳娜盯着眼前这只怪物,猛地挥剑挥过萨迦的头……顶,只削掉一片被鲜血浸透的头。wWW。QUaNbEn-xIAoShUO。coM血淋淋的仇恨让她咬牙切齿的渴望砍下萨迦的头,但数十年修行磨练出的理智告诉她,现在杀掉萨迦只是百弊无一利。萨迦的死无法挽回战死的战们,只会让被俘虏的爱人和战继续牺牲。她现在应该做的,不是与萨迦计较仇恨,而是照顾伤员复活死者,尽量的减少损失。她重重一剑钉入萨迦的左腿,然后猛的别开脸,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接触萨迦。因为哪怕多看一眼,她觉得自己都可能无法按捺胸腔中狂乱跳动的复仇之心。

“嘉扎儿,你负责看管这头杂种。”她冷冷的说。

“是的。”站在萨迦身边的女守卫低声答应,她的伤最少,只是右大腿外侧被割了一剑。

“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活着。”艾卓琳娜又说。

“是的。”嘉扎儿飞快的偷瞟萨迦一眼,见萨迦正笑嘻嘻的盯着自己,便深深的低下头。

艾卓琳娜重重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开。嘉扎儿独自站在萨迦跟前,怔怔的看着这个恶魔一般恐怖的塔兰人。她不明白他怎么还能笑,明明双臂义肢被裂解术打碎,明明被她用长矛穿胸钉在墙,明明浑身下的伤口跟蛛网一样密集,为什么他还能笑得怎么开心?

“哈哈,你的第一个嘉扎儿,什么?”他笑嘻嘻的问。

“闭嘴,否则一刀刀的割下你的肉。”嘉扎儿低着头冷冷的说,从旁边一个神官的尸体搜出一捆金锁链,把萨迦的双脚拷得严严实实。她可是清晰的记得,萨迦被一个神官拼命出的裂解术打碎双臂后,依然一脚踢碎了一个守护战士的脑袋。

把萨迦的双脚捆成粽子后,她准备拷萨迦的双手,却猛的想起萨迦的胳膊已经没了,并不需要束缚。萨迦也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胳膊,脸的笑容更加灿烂。先前的大战中,他被一道五彩射线打中。当时他以为自己肯定要吃大亏,哪知道这射线只对金属物品有伤害,他抢来的盾牌和刀剑全部支离破碎,艾露恩金属的双臂也不受控制的脱落,身体倒是没事。现在,他只剩两截臂,肘关节和前臂都已经不见,看着十分别扭。

“还是捆,否则胳膊会长出来的哟。”萨迦笑着说。

“真啰嗦,给我闭嘴。”嘉扎儿用锁链把萨迦的脑袋一圈圈的捆着,只露出两只眼睛。萨迦这下郁闷了,嘴巴被拷得合都合不,只能眨巴着眼睛向嘉扎儿求情。嘉扎儿微微歪头端详萨迦一会,从另一个神官尸体翻出一个医疗包,开始处理萨迦的伤势。

萨迦除去穿透右胸的长矛,浑身下还嵌着许多箭矢和飞镖。嘉扎儿费了一番功夫,才给萨迦处理好半身的伤口,然后解开萨迦头的锁链,为萨迦处理脸的几处割伤,并同时清理血迹。锁链解开之后,萨迦正要说感慨些什么,又被一团手巾塞入嘴巴里。

萨迦知道没办法说话,只好寻找其他的事情消遣。他倒不是话痨,也不是嚣张高调,而是实在浑身痛得厉害,伤口的疼痛,留在体内的银溶液的伤痛,过度运动后的疲惫刺痛,各种疼痛弄得他非常难受。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痛晕,所以找乐子迫使自己打起精神。

艾尔达人的打扫战场让他感觉很有趣。先前的血战中,他不断的冲不断的杀,不知不觉间杀了很多人,满地都是残缺的尸体和断胳膊断腿。这让救死疗伤的艾尔达人很是麻烦,胳膊断了的艾尔达人要接胳膊,那肯定要找到断胳膊,可地横七竖八的十多根断胳膊,他们得一根根的试。艾卓琳娜先知正在用预言术寻找断掉的指头,无名指已经找到,但小指不知道在哪。痛苦的女先知一边流眼泪一边猫着腰走老走去,模样分外可爱。如果说寻找断肢的艾尔达人很可爱,那么复活死者的艾尔达人更是可爱。复活死者必须先尽可能的拼凑死者的尸体,这可是大麻烦,尤其是几个艾尔达人的脑袋被他打爆,漂亮的脑浆洒了一地。

艾尔达人虽然喜欢对敌人故弄玄虚,但对自己人非常坦率。她们目睹这么多的伤者和死者,心中的悲恸都是满满的,眼泪都流得稀里哗啦的。萨迦见到她们一边捡尸体一边哭,实在是十三分的凄惨可怜可爱。他看在眼里爽在心里,浑身的痛苦不知不觉的减弱许多。

嘉扎儿注意到萨迦幸灾乐祸的眼神,不满的皱眉沉默一会,然后把萨迦拖进旁边的一个洞窟中。周围的艾尔达人都没意见,他们恨不得萨迦越远越好,最好滚到地狱去。在这个洞窟中,嘉扎儿解开萨迦双脚的捆绑,给他处理下半身的伤口和血迹。

因为周围没有艾尔达人看着,她变得很细心精神,先用麻醉药涂在萨迦的伤口,减轻疼痛后才清理伤口。萨迦之前就感觉到她并没有什么敌意,现在见到她的表现,更确信她没有敌意。他忍不住吐出口中的手巾,压低声音问:“我们是敌人吗?”

嘉扎儿受惊的哆嗦一下,狠狠的瞪萨迦一眼,冷冷的说:“当然是。”

“可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萨迦问。

嘉扎儿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先前为什么不躲?”

“不躲?你是说你刺出的长矛吗?”萨迦微笑着摇摇头,又长长的叹息:“唉……,你认为我为什么能一直战斗呢?我被注射那么多的银水,就算没有被烧得魂飞魄散,也该因为重金属中毒浑身瘫痪?答案很简单,我只是想活下去。每当别人怀着杀意攻击我,准备杀死我,总能激我的潜能,让我咬着牙继续战斗。他们都想杀掉我,所以我不得不拼命的战斗。这是真正的拼命,不拼就没命。只有你是不同的,你挺着长矛刺过来时,心中并没想杀我,也没有瞄准我的要害。我没有感觉到危机,所以反应迟钝了,被你钉在墙。”

“是这样?”嘉扎儿惊讶的瞪大眼睛。

“怎么,不相信啊?难道为了活命而拼命很难理解吗?”萨迦问。

嘉扎儿想了想,低头默默的清理萨迦的伤口。

萨迦默默的注视这个秀美的艾尔达少女一眼,又问:“你还没回答呢?”

嘉扎儿又沉默一会,才说:“我有一个哥哥,他名叫维克多。他从小就很叛逆,与同伴们格格不入。他总是说艾尔达人很懒散很软弱,有黄豆一点大的事情就泪眼婆娑,每个星期工作四天,每天工作四个小时,平常都研究没有任何用处的伦理哲学。他认为战士应该坚强,不论背负多么大的痛苦,不论流出多么多的鲜血,都应该坚强、自信和冷酷。他总是对我说,眼泪是软弱的象征,战士永不流泪。在成年的试炼中,他与一只蝎尾狮决斗,被蝎尾狮弄瞎右眼,鲜血流个不停。导师要求停止试炼,但他拒绝。他开始疯狂的大笑,挥舞着弯刀大笑着砍下蝎尾狮的尾巴,把断尾插入到蝎尾狮的眼睛中,然后在蝎尾狮之后倒下。”

“他怎么样了?”萨迦问。

“维克多通过成年的试炼,但评议会不给他象征成人的‘荣耀之名’。他们还认为维克多心怀黑暗,要把他送到一个修道院再教育。维克多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当晚就逃了。三年前,我收到维克多的信,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海盗船长,船名叫‘掠夺王座’。”

“你哥哥很有趣,改天介绍他给我认识。”萨迦笑着说。

嘉扎儿摇摇头,低声说:“我不知道他在哪,从来只收到他的信,没法回信。”

“那真是遗憾,你对我的善,是因为我像你哥哥吗?”萨迦好奇的问。

嘉扎儿沉默了一会,才说:“看着不像,但很多时候觉得你们很相像。”

“你喜欢你哥哥吗?”萨迦好奇的问。

“不,我恨他。”嘉扎儿明显有些激动,一直压低的嗓音略微提高一些,呼吸也变得急促:“我的父亲原本是一个受尊重的将,因为维克多的丑闻不得不提前退役。我的母亲因此离开我们的家庭,我原本能进艾斯兰卡修道院,可也被迫退学,失去了理想。”

萨迦见到嘉扎儿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知道她确确实实的恨维克多。可她刚才说维克多的故事时,眸中闪烁着一种自豪和向往的神采,明显又很喜欢这个哥哥。很显然,她对维克多是又爱又恨。萨迦对嘉扎儿的心情很是好奇,但更在意自己的处境。

为了生存,为了他的爱人和爱他的人,他不得不做这件丑陋的事情。

“真羡慕维克多有一个你这样可爱的妹妹,呆呆的,傻傻的。”萨迦笑着说。

:豆芽,黑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