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副校长把话说完以后,又转向我,说:“林誊,把你手臂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i^”

我站起来,说:“不用了吧?”其实我当然不是不想显出那个被酒瓶砸的伤口,但这个时候客气一点对我是有好处的。毕竟天哥和他的狗腿子太过嚣张跋扈,如果我能表现得谦卑一些,老师们肯定相当高兴。

钟副校长说:“怕什么?就是让大家看看。”

坐在前排的黄老师也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林誊,钟副校长在这里,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挽起了袖子,那个伤我到校医院看过几次,也上过药,正是因为擦了药,伤口显得更夸张一些,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它已经不太疼了,但是当我把伤口示人的时候,在场还是有几个女生发出了一种吸气的声音,好像疼的不是我,是她们似的。

钟副校长说:“这三份报告都说当时你用酒瓶打人,这个伤口也是证据,你怎么还在老师面前狡辩,非要我说到这个份上吗?”

那个副部长瞪着眼,说:“当时喝醉了,我们不知道……”

“喝酒误事!作为一个学生更要少喝酒,有人证明当时林誊并没有点很多酒,只是意思意思而已,但你们却执意要喝。”钟副校长说,“你们还有学生的样子吗?已经是大二了,怎么还和高中生一样的心智,和街头混混一样的作风?”

那两人不说话了。

钟副校长继续慷慨激昂,说:“你们还不向林誊道歉?”

那两个家伙很不情愿地向我道歉,我倒是尽量以谦卑的语气接受了,还说了好几声没关系什么之类的安抚他们的话,并且还说自己也不该发怒,不该动手。

但与此同时,我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我知道这个微笑已经够对他们有杀伤力的了。

“你们两个在社团里是走是留,我们老师不好干涉。”钟副校长说,“但你们骚扰女生,打伤同学是事实,给你们两个一人一次记过处分,明天教室会议上我会通知到你们学院,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那两个副部长已经彻底蔫了,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i^

我站在一旁冷冷看着,顺便瞟了一眼后排的司马胖子,这家伙果真是一坨翔一样的窝在位置上,还是不是地笑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个无害而憨厚的傻胖子,谁知道这胖子的力量远远比想象的要强,城府也相当得深。

“好了,既然这样,这件事就告一段落,另外,你们两个,我建议也最好向顾婉玲和外联部的全体同学道个歉。”钟副校长说。

那两人唯唯诺诺。

钟副校长为了一碗水端平,说完他们以后又说了我两句,但明显是避重就轻,说我脾气急躁,遇到这种事应该及时找保安,而不应该一时激愤打人,虽然是出于正当防卫,但也要有个限度。末了居然还说了一句要我注意安全。

这件事揭过去之后,钟副校长说话的主题开始回到账目问题上来,说:“这次调查各个社团,发现了很多学生干部挪用和讹诈学生活动经费的现象,这让我们做老师的很震惊,也很痛心。在学校,你们讹诈钱财,被发现了,顶多也就是被警告,但如果以后走出去,在外面,那就是诈骗,或者是贪污!”

那一堆慷慨激昂的话,我也没心思多听,等待着对方说重点。

一通教育之后,钟副校长说:“别的社团我们都已经处理过,那些负责人,该还钱的,该下台撤换的,该记过处分的,都已经处理了。之所以把你们放在最后,那是因为,这个社团的这类现象,居然最为严重!这点让我们特别痛心!”

“你们是学校的几大校级社团之一,你们的负责人,是能够承办校庆和全市歌手大赛这样的大型活动的学生干部,但你们非但不起到典范、带头作用,还发生这种贪污、挪用公款的事情!”

“我这里的账单表格……”钟副校长忽然把脸一转,望向天哥,说,“阿天,起来解释一下。”

我看到天哥战战兢兢地往台上走,我细细地注意着他的神情变化和动作变化。我看到他的脸转向了梁华和罗老师,但那个表情既不是求救也不是友善,而是——可以说是憎恨。

接着,又望了我一眼,说实话,现在被天哥这么盯着看,我都还是有些发怵,但我反复告诫自己,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什么都不是,如果我一直怕他,那我永远就是那个最懦弱,最无能的人,即便是24k纯**,也绝对不能对贱人低头,也一定要昂首阔步把贱人踩在脚下。

我对天哥报以一个友善的微笑。

对,没错,是友善的微笑,这种微笑在这种情况下最具杀伤力。

天哥把头转了过去,走上讲台,望着那一堆堆的账目列表,开始陷入了发呆和沉思当中。

这个时候,我算彻底想清楚了,这一次之所以能把天哥拉下马,很有可能是已经没有人护着他了,罗老师、梁华,还有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与他对立,当然他的那些狗腿子除外。

天哥看了一遍那些账目之后,居然sb的说了一句:“这个,我不是搞财会的,不是很懂账目,不过这几分表格的出入好像很大。”

钟副校长看着他,说:“没错,我想告诉你,阿天同学,这几份账目,就是你们社团的活动经费账目,你也发现了吧?你们上报的经费、拉来的赞助和活动用的实际经费、结余,差距很大,那这些差额去什么地方了,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

“不可能吧?”天哥说,“如果校长您要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这很可能是有人伪造,恶意中伤我们的!要知道,我的账目不只是我们监管,社联和团委也有介入的,罗老师和梁华,以及社联财务部、监察部的人员应该都清楚……”

他抬起头来望着社联人员和罗老师坐的位置,那种表情,就像是再说:“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我坐在台下看戏,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

罗老师和梁华好像互相对望了一下,梁华说:“我承认,我们社联监督失职了,学校几个大型社团的账目,我们基本上没有做太多的过问,因为他们都是风口浪尖的社团,而且是学校的领军,我们满以为他们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

“这的确是你们的失职。”钟副校长说。

罗老师点了点头,说:“团委这边直属管辖,但是老师毕竟是老师,平时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不可能总是盯着他们的出入账目不放,俱乐部是我们学校一个很大的社团,很多收入都来自外界社会,所以我们调查起来的难度比较大,这次也正好是乘着这个风头,彻底查了一遍,最后出现这个问题,真的很让人遗憾。”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阵阵的恶心,我想起了那时候我们查账时罗老师那张无耻的脸,那一句句无耻谰言,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罗老师已经把自己和社联的责任都撇的干干净净。

钟副校长似乎还挺配合他,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其实我不知道,党团这一块,即使是校长也不便于多过问的,罗老师是团委的老师,所以钟副校长是不会对他有什么责难的,顶多就是说一句他对社团工作不够重视而已。

说起来,让团委来管社团,本生就是一件很奇葩的事情,社团纷繁复杂,建立社团的目的就是丰富大学生的课余生活,提高社会实践能力,团委来管,难道什么都要“向组织靠拢”么?

而且一所学校里,党支部和团支部的事情是特别多的,他们其实根本就无心花太多时间来管社团,所以往往分派某一个老师来管。

而这个老师则获得了社团管理的绝对权力,因为上面的人没空管他。

这种绝对权力,便导致了罗老师这种人的**,从而导致了下面盈利性社团的**。

当然,钟副校长并不会搀和这些事,我也不必搀和,我的目的只是整“死”天哥而已。

当梁华、罗老师的话说完之后,钟副校长再一次看着天哥,说:“阿天,这几份东西,就是通过社联传到我这里来的,当然也还有一些是你们社团监督部的干事传给我的,他们不敢在平时指责你,只能乘着这个社团整顿的风头交给我,交给学监会。你这个俱乐部的社长,当的还真是有威信啊!”

天哥不说话了,现场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得压抑。

我知道,这一回天哥真的从高处摔了下来,而且摔得很重,很可能已经摔出内伤来了,我在等他的回答,甚至有点恶意得希望天哥突然爆发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这样的。

只要他有了过激行为,很快,他就会“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