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办公室之前,我选择了先去一趟校外叶子她们住的地方,拿一样东西。.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才到老师办公室,黄老师早就在那儿等着了,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我进去还没坐下就开始说:“林誊啊林誊,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惹上麻烦?”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啊?怎么了?”

黄老师叹了口气,说:“你会不知道?装什么?你身为学生干部,本来是要起到带头模范作用的,怎么现在搞成这个样子?”

我说:“黄老师该不会又听到什么谣言了吧?”

黄老师说:“是不是谣言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大一大二的时候,我觉得你低调,办事勤恳,人踏实,才选你做这个位置,现在你弄成这样,满城风雨,哎……”

我说:“黄老师,有些事貌似不能这么说吧。”

黄老师说:“那你觉得是怎么个意思?”

我说:“意思很简单,我记得高中语文老师教过我一个词,貌似应该用在这里,三人成虎。”

黄老师说:“你坚持说最近跟你有关的所有负面消息都是谣言而已吗?”

我说:“黄老师,因为是在学校里,所以有些事情,我本来是不好说的,也不想用那些险恶的心思去猜测别人,但现在我觉得可能我太天真了一点。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就是有人对我陷害和恶意中伤。”

黄老师靠在椅子上,看着我,说:“好啊,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也拿出证据来吧。”

我说:“黄老师你一定听到了有人传言我对女生如何如何吧?”

黄老师笑了一下,说:“是,传言你受女生的欢迎。”

我说:“我这种长相,这种性格,怎么可能会受那么多女生的欢迎?”说完我拿出一个u盘,说,“这是从我朋友叶子手机里导出的短信,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了特别大的影响,甚至让我们都没办法好好学习。”

我把u盘给了黄老师,看着他打开,看着他点开那个已经导出成文本的短信记录,一条条的下拉。那些短信大多是威胁和谩骂,不堪入目。

我说:“我和叶子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从大一开始我们就认识,学生们都喜欢八卦,所以有人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本来我不准备解释这种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种事情已经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了。”

黄老师看了好一会儿,说:“怎么……你们这些小孩子,搞什么鬼,好好学习好不好……”

我说:“我们也想好好过好大学生活,但是,黄老师,我说心里话,这两年来,我被卷入那么多事情里,没有一件是我自愿的,包括我现在的位置,我坐上来了,觉得是责任,但在此之前,我一点都不想做,甚至是害怕做。”

黄老师转过脸来,说:“这些想法,你倒是没有和老师交流过。“

我笑了一下,说:“老师,在学校里,老师和领导,和学生永远都是有隔阂的,我们一直以来都战战兢兢,只要是进了这个办公室的门,就会开始学着察言观色,害怕自己犯错误,有几个同学会愿意大大咧咧的找老师谈心?何况还是学工处的领导老师?”

黄老师说:“咳!你们还是学生,还是孩子啊……”转而又说,“不过可以理解就是了。”

从他的脸上我好像看出,他应该觉得自己也是一样。其实我们都生活在这么一个怪圈里头,对上面畏惧而毕恭毕敬,对下面保持距离。

在学校,以及后来出了社会,在公司,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多大的变化,至于为什么,我就不深究了,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文化特色吧。

我说:“老师,你不应该完全不知道社团之间的斗争吧?”

黄老师瞪着我,没说话。

我礼貌的取回了u盘,不过复制了一份那个短信留在黄老师那里,继续说:“希望学生工作处能帮助我查清楚这件事情。”

黄老师说:“你的事情交给学监会查吧。”

“啊?”我有点惊愕。

黄老师说:“最近他们太闲了,恐怕会做一些有损学校名誉的错事,这件事,交给他们查,反正他们也要监督你们的言行规范。”

我大概明白了,黄老师是在遏制学监会的“地下工作”,我的这几件事交给他们查,够他们忙好一阵子,而且是学校领导层的意思,他们应该也不敢拒绝。

我没说什么,黄老师毕竟还是老师,他的想法永远都和学校的主流利益靠拢,这点我左右不了,也不能要求别人有那么高的觉悟站在“大众”的利益上去思考问题。

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谢谢黄老师了。”

黄老师点了点头,说:“我会通知他们办这件事的,你不用担心,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我很放心。

我分析,这件事的幕后推手虽然很可能还是梁华,但他不至于傻到让自己站到台前来指手画脚,所以就算芷珊算他的一枚“棋子”,这个时候也该丢了。芷珊的伎俩应该也就这些了,到极限了,到这个时候她只能到处散播谣言,各种捕风捉影了。

我甚至怀疑在班上对我咋咋呼呼的那两个人也是芷珊故意叫来的,他们说的倒是一板一眼,可能我在同学们心里的形象也会略微有些变化,不过就像黄老师说的一样: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走出办公室,我忽然好像又明白了一件事。

在这个干什么都得绕来绕去的学校,似乎需要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来捅破那一层纸。其实真诚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好,就像刚才,我在大着胆子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部告诉黄老师的时候,至少他没有作出很大的抵触反应来。

我相信梁华做不来这一点,他已经对所有人撒了无数个谎,他只能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自己曾经撒过的谎。这非但不能圆谎,还会让自己的谎言越变越大,最后无以复加。

回到宿舍,大概胖子翔哥是已经接到黄老师那边的任务了,一看见我就说:“尼玛你还好意思回来,你又去黄老师那儿算计我了吧?”

我说:“我可没有,是他叫我过去得,最近比较……树大招风……”

汪忆帆转过脸来,说:“怎么了?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不。”

我说:“没事了,接下来就看胖子的厉害了。”

司马天翔伸出中指对着我,说:“你牛,你牛逼……”

我说:“这是黄老师的决定,跟我没关系,你以为查清这件事对你们没有帮助吗?”

司马天翔说:“我知道肯定又和社联有关,我就是不爽你***拿我们当枪使而已。”

我走过去,扶着胖子的椅背,说:“你故意拿我们当枪使的时候你倒不说了,这次意外,算是还给你的报应,好好查吧。”

司马天翔说:“你就不怕我陷害你。”

我说:“你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吧?帮哪边对你有好处,帮哪边对你有害,难道还要我来给你分析吗?”

司马天翔翻了一个白眼,摇了摇头继续转过身去,继续对着电脑忙他自己的事情。我笑着看了看周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我好像很久都没有看见白龙了,倒不是因为他在外面住或者怎样,只是,这家伙自从上了大三以来,话变得少了很多,而且起早贪黑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人也常常不见。

我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么久没见白龙了。”

司马天翔没看我,对着电脑,说:“看你们的关系果然不大好,你连他现在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什么意思?”

汪忆帆说:“林誊大哥,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我说:“啊?”可能我最近是真的忙望了,又或者我只是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了而已,貌似我现在跟这些人都不是同一个次元里的人了似的。

汪忆帆说:“白龙学长现在天天在外头跑业务,他已经正式开始创业了,家里集资,可能要准备自己开公司了。”

我说:“什么,这么厉害?”

司马天翔笑着说:“他书都可以不用读了吧?直接就业,家里有钱有势就是厉害,不过也要他自己有那个思想就是了。”

我说:“他彻底不管学校里的事情了?”

司马天翔说:“他的原话:只要不挂科,混本毕业证就好了,这里的生活不适合,大概我也没什么兴趣,我觉得我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

这倒是像他的风格。

到了大三,每个人都开始找自己的出路,除了个别准备一直往上考往上读读到博士博士后圣斗士烈士为止的人,大概心里都会有一杆秤,来衡量哪一条路才是自己该重视的。

白龙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大概,我们也差不多该好好想想自己今后的路了。至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被人牵着鼻子走,走到哪儿算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