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碎星湖这个茫然不知边境的空间里飘荡了三天后,极度疲倦的奥洛拉突然听到一声龙吟。她的精神瞬间振奋,运起斗气将声音远远地传过去。

不久,一头白龙来到她的身边。

林东的宠物龙,这个事实差点让奥洛拉惊喜得晕过去。

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奥洛拉骑着小白龙抵达永恒岛屿边,这个在她眼中无限近又不可企及的地方。

这几乎是座荒岛,黑色的礁石间少有绿意。奥洛拉跟着小白龙,匆匆来到岛下地牢。

透过铁窗,牢中的林东形容枯槁,全身血污,被锁链扣住四肢,锁在不平的墙上,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口处cha着一把淡金色的匕首,刀名放逐,亚神器,相传为神祗自我放逐时所用法器,用于压制自身修为。

从来都悬放在执法联盟的大堂上,以作震慑之用。

看那俊俏温柔帅气的兄长被酷刑折磨得不成人形,看着林东脚下那大滩的血,奥洛拉双手抓着铁窗,泣不成声:“哥哥!”

亚神器的威力近乎毁掉林东身体的全部,他积蓄出所有的气力,冲他的妹妹气喘吁吁地咆哮,他从来有用那么严厉的语气教训过他疼爱的妹妹,但是,这一次,奥洛拉的行为太大胆太荒唐简直就是在自我毁灭。

奥洛拉抹着眼泪,拿出无数的果实,叫小白龙传给她的兄长。林东说,如果她再敢做这样离经叛道的事,他宁可自我了断,也好过看她在碎星湖中湮灭。

不忍再惹兄长生气,奥洛拉边抽泣边用小袋子口对准自己,喊了声收,进入袋中后,再叫小白龙衔着小袋子送回家。

圣伽罗夫妇已经急疯了:小女儿四天夜不归宿,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看到她忽然从花园里走进来,克制不住心头焦虑大声问女儿的去向。

“我看到哥哥了。”奥洛拉倔着嘴,不肯说她用什么法子见到林东,她只问父母什么样的罪行需要用到亚神器放逐惩戒?

圣伽罗夫妇顿时恸呼,祖父听到动静,下楼来听到放逐之刃的名字,顿时,硬朗的背变得佝偻,像是苍老了数十岁。老圣伽罗用法杖狠狠地砸着地板,思考良久后,他像是放开了什么,道:“他们要,就给他们吧。”

“父亲!”圣伽罗夫妇神情焦急地阻止道,他们扶着老人到书房商谈,独留下小女儿。他们说,这事太复杂,他们小奥洛拉应该开开心心不需要考虑那么复杂危险的事,他们会保护她不受伤害。

等到夜晚降临,奥洛拉满脸坚毅地去见赫巴德,她愿意付出代价,她要知道那个人是谁,要这么狠毒地毁掉她的兄长林东·圣伽罗?

赫巴德正和人在做消遣式的打牌,铁面仆人让她稍等,那三位是少主的客人。

牌桌上的人时而谈起与贵妇厮混的风流韵事,时而贬损大臣被狗追咬的糗事,话题无所顾忌,还拿赫巴德的婚事做文章。说到那位刚到伯罗尼塞就被扫地出门的罗林公主,那三个人都想知道,是否有这么个彪悍的少女打昏罗林公主?

“一对王。”赫巴德淡淡地宣布牌局结束,三位客人嘻嘻哈哈地笑闹,正好把话题转到萨拉洛瓦最新发生的热门事件上。

他们说圣伽罗一门人丁单薄,偏出了个林东,偏不走寻常法师路,还在陌生的骑士行当里闯出一片灿烂辉煌的基业,惹得萨拉洛瓦一大帮子骑士贵族个个视他为眼中钉。

如果林东规规矩矩地做法师,身为十二贤者法师世家长子无论他表现得如何优秀出众,都会受到十二世家内部的规则保护。

可惜,他跑去当了骑士。更可惜的是,骑士和法师又是天生死对头。此时他出事,背后明显有黑手推动,别家贤者硬是一点风声都不lou。

“能怪谁呢?都说傍到大树好乘凉,老圣伽罗哪边也不kao,太固执了。”这个人带着非常有特色的红宝石戒指,指环随着他的声音高低变幻出不同的颜色。

好像是灵魂戒指,奥洛拉不确定地猜测,大陆上敢研究亡灵魔法的人可不太多。

“一对黑桃六,这一家子都是怪胎,未来的皇帝陛下都开口要和他们结亲,也被拒绝。”这个人不时拿浅金发辫轻嗅,又不时地抚平衬衣上的褶子,动作很女气,连和人说话,都要妩媚地扇动长眼睫,好像是为了遮去眼底的精光。

这人究竟是自恋还是有洁癖,并不太好判断。

“红方九,这有什么,那一家子连大贤尊的面子都不卖。”这个人狮鼻大眼,肩膀开阔,生就一副豪气模样,坐姿与形象却是仨人中最邋遢猥琐的一个。

奥洛拉先记住这个伪豪气男,他说圣伽罗家人为婉拒林东的婚事,把能得罪的人尽数开罪。

其他人嗤之以鼻,这种八卦没有听取的价值。伪豪气男随手扔出两张牌,又神秘兮兮地卖弄道:“我听说,还有人要给他们家那小的定亲。”

其他两人没感觉,他不死心地非要他们发表意见:“你们说说,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人,那只小猴子还没开花呢,就要一口吞下去,也不怕噎死。”

其他俩人不甩他,看着赫巴德手中的牌,等他定局。即使无人响应,那个伪豪气男还能自说自话:“这还不是最无耻的,更无耻的还在后头嘞,求亲不成,就搞冤狱,啧啧,圣殿这几年越来越无能。”

“那个人是谁?”奥洛拉冲出去,问对方答案,唬得那个伪豪气男赶忙修面整衣,待看清小姑娘的模样后,继而lou出jian滑**荡的笑容:“好你个雷迪安,藏着这么个漂亮小美人儿,也不早些叫出来。”

赫巴德慢吞吞地回道:“一只没开花的小猴子。”

伪豪气男一副如同生吃了苍绳的痛苦模样,原地痛嚎他被谣言骗了。

奥洛拉顾不上这些,连声追问是什么人这么恶毒?伪豪气男愣了一下,反问她难道不知道就是那个:“全大陆鼎鼎大名的懦夫孬种胆小鬼罗林第三皇子喽。”

又说,为了算计圣伽罗家,斯卡利·罗林在萨拉洛瓦谋划多年,即使没有第二个受圣血祝福者或者格洛莉亚女神花出现,也会有别的阴谋好夺得这个贤者席位。同时,为撇清嫌疑,故意避到南方游历。

“小美人儿,叫斯卡利·罗林颜面扫地的勇士,是不是你,你怎么做到的?”伪豪气男满面无赖神情,一定要奥洛拉满足他的好奇心,理由是他把圣伽罗家的事来龙去脉说得这么清楚,作为回报,她也必须把那夜发生在安格律城的事说出来。

奥洛拉反问道:“你会不会告诉别人?”

伪豪气男用他的骑士荣誉起誓,绝不告诉其他人。

奥洛拉答道:“我也是。”

伪豪气男身形大张,做张牙舞爪呆样,估莫是被华丽地震撼到。其他俩人也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奥洛拉笑眯眯地让他们打量,赫巴德轻嗯一声,叫她替他上桌,说他们仨手里好东西多,让她放手玩。

“小布,你就这么有把握不是我们赢么?”那个眨眼睫毛做妩媚状的长发少年捂唇长笑,说他们让小姑娘三张牌,彩头换成输一局奥洛拉就亲他们一人一口。

戴灵魂戒指的少年也是满脸兴味,洗牌入局,伪豪气男哼哼叽叽说按老规矩是输牌就拖衣服,被众人无视之。

牌局结束,小姑娘满载而归。赫巴德瞅着那仨有怨气的客人,用手指掩住唇边浮起的那抹淡淡笑意,道:“人,你们如愿见到;总要给点见面礼,这是礼数么。”

仨人做咬牙切齿状,戴灵魂戒指少年突然出声说,他喜欢那个灵魂干净的姑娘,问他什么时候出手救人。赫巴德抬抬眼,无所谓地回道:“看她什么时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