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ddess,到底是怎么回事?”琼斯一出了手术间就急匆匆的赶过来,石岩跟他一起学习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她了,她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石岩耸耸肩,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了。

“你一定是被冤枉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琼斯是美国人,很多东西他确实无法理解,石岩甚至好心的想,若一定要丢人,至少不能丢人丢到美国去对不对?所以她聪明的选择避而不谈。

“这不重要,琼斯。”

“goddess,我越来越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执意要留下来了,跟我回美国去吧,我可以给你提供所有最好的条件。”即使不懂这其中的错综复杂,但是琼斯至少不是傻瓜,有些东西虽然朦朦胧胧的,他还是有所了悟的。

“琼斯,你知道中国人的节气么?”石岩笑着扬眉,一脸的神秘莫测。

“节气?我不懂!”琼斯茫然的望着石岩。

“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节气,发生事情了之后就夹着尾巴躲到国外去,这不是我的作风。”石岩说着站起来,慢慢踱步到窗前,推开窗子,凉风习习,俯身鸟瞰着脚下的人来人往,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突然就这么的平静了下来。

远处一片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在这个繁华的都市,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孟子的这句话?不食嗟来之食,又有几个人能做到那个乞丐的浑身傲骨?

这点打击就想让我退缩吗?老巫婆,怕是要让你失望了,石岩的斗志前所未有的高涨,原本只是星星之火,如今却可以燎原了。

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胜负之分还未定,不是么?

石岩说的话,琼斯完全听不懂,看着石岩突然露出的笑容,琼斯只觉得脊背发凉,认识她这么多年,每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高深莫测的笑容之后,都会让他觉得心里毛毛的。

“琼斯,晚饭吃了么?”

“没有!”对于石岩的突然发问,琼斯表示有点应接不暇,一起学习又一起工作,到现在为止,他仍有点适应不了她的跳跃式思维。

“我请你吃麻辣烫吧,你在美国绝对吃不到,我保证你只吃一次,就爱上它的味道。”既然有人精心的织了一张网,期望看见她在网上垂死挣扎的摸样,她便越发的不能让她如愿了。

说实话,她没时间去恨那些恨她的人,因为她要忙着爱那些爱她的人。

………………

第二天下夜班的时候,石岩详细的交接完患者现在的病情和身体状况之后,并没有离开医院。

她在等,等他自己来找她!

患者已经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那不意味着可以抹杀曾经输错血的事实。那些闹事的家属也并没有再来,估计是他们已经跟金主转达了昨天石岩说的话,所以干脆也就不必再演那场无聊的戏了。

十点的时候,石岩接到院长的电话。

“石医生,关于昨天发生输血错误的医疗事故,我们院领导班子进行了讨论,认为你发生事故之后,处理的还是非常得当的,但是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故,院方必须要严肃处理,我们商量的结果是,你先停薪留职一段时间吧!”

“院长,我能当面跟您谈一谈么?”石岩的语气太过平静了,云淡风轻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波澜。

院长愣了一下,石岩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她看似单纯,其实冰雪聪明,这期间的所有事定然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原想的那些咄咄逼人的质问和激烈的辩解都没有发生,只是这样平静的语气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突然,他有些怕面对这个认识了十多年的世侄女。

“我看就不必了吧!”院长是算准了这个时间,石岩已经离开医院了才给她打电话的,潜意识里,他不愿意面对石岩。

正说着,突然听见门响,抬起头,石岩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外,挂了电话,院长有些讪讪然的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怎么?院长大人,您似乎非常不愿意见我?”

“不是,小岩啊,你听我说……”明明千帆过尽的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此刻,院长居然突然有些局促的不知所措了。

“院长大人先什么都不必讲,有些东西我们无须说得太清楚不是么?”石岩歪着头,笑容淡的看不见一丝波澜,清澈的眸子纯净的仿佛不染尘埃。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怪你,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您都肯用,我猜你一定有你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吧?而那些理由,我没兴趣知道。”

见院长张嘴欲言,石岩突然把食指压在自己不点而朱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这么孩子气的做法,成功的阻止了院长的辩解。

这时候石岩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她只希望他能听完她的话,然后让他明白,其实她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院长一时哑口无言,他直直的看着石岩,这个孩子他曾经以为他看透了她,但是今天他却突然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过她。

石岩起抬头,迎接着院长探究的目光,她目不转睛的盯视着,直至院长不自然的垂下眼角。

呵呵,原来,不管多无耻的人都会心虚。

“因为你那些个不得不为的理由,我蒙受不白之冤,因为这些个理由,两个原本无辜的人都差点死在我的手里,院长,还了那个人的情,你是否就得到解脱了?可惜啊,你以为的解脱其实是越陷越深,你会有更多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人家的手里,我想我不必记恨你,因为你已经受到惩罚了,这辈子,你良心难安。”冷笑一声,石岩转身离开,没有半刻停留。

偌大的院长办公室,又回归到初时的寂静,院长站立良久,然后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行医数十载,说实话,亏心事他也做了不少,但这件事他尤其的愧疚,明知道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这么做,但他实在没办法,石岩猜得不错,他确实有不得已的把柄握在别人手里,所以不得不听从人命。

什么叫一步错,步步错,说的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