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八月的一个周日下午,地上象下了火一样酷热难耐。

电业局家属院薛家屋内,老两口都不在家。

已经内招在电业局某电管站工作的凡平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一块下汝河洗澡去了。

凡静在她卧室内懒懒地躺着。

桌子上的台扇不停地摆动着嗡嗡地叫着,吹过来的也是热风。

凡静想正儿八经地休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时,她睡觉时放在桌子上的传呼机忽然嘀嘀地响了起来。

她折起身抓过来一看,只见传呼机上写着‘即刻跟我去鲁阴,钱’八个黑字。

她知道钱老板有了关紧生意,赶忙下了床,换了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把传呼机放到自己皮包里,挎上皮包出了家门。

她在家属院大门口拦了一辆朝北行驶的摩的,打了个方向去了县宾馆。

凡静在县宾馆门口下了车,正好看见钱老板在宾馆门口等她。

他们到一块儿什么也没说,便就近唤了一辆夏利出租车风驰电掣般驶向鲁阴。

鲁阴和襄汝一样,也是煤沟市所辖的一个小县。

在襄汝县南边,其县城距离襄汝县城仅五十华里。

天黑时,凡静陪钱老板办完生意场上的事,就在鲁阴县宾馆登记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不料半夜三更天近拂晓之时,凡静蜷缩在钱老板的怀里睡得正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晃了晃钱老板,低声说:“有人敲门,过去看看啥事儿。”

钱老板穿着一条窄小紧绷的裤头很不情愿地下了床,嘴里嘟囔着,“什么鸡巴宾馆,搅得我睡不好觉。”

他趿拉着两只拖鞋去门口开了门。

一看门外,他忽地被惊住了,但没有发出声来,继而又故作镇静地咳嗽了两声。

门口站着几位身穿警服头戴大盖儿帽的男人,个个威武雄壮又表情严肃。

他们站在不同的位置向钱老板不约而同地出示了鲁阴县公安局的工作证。

证件收起来之后,其中一个被他们称作柳股长的问道:“今夜,接市局通知,我们对全城的宾馆、饭店、旅馆、旅社统一查夜。

希望你能积极主动配合。

看总台登记薄,你是一位浙江商人,现在跟一位年轻小姐住在一起。

对吧?”“不错”钱老板点了点头。

他低头瞅见了自己的紧绷着胯骨的三角裤头,开始觉着不好意思起来。

心想,幸亏来的人中没有女士,否则,自己丢人现眼可真是太难堪了。

“您俩是夫妻吗?”钱老板点了点头。

“把你们的结婚证拿出来看看。”

“哎呀,这次出来太匆忙,也太慌张,忘带啦。”

“经常出门的生意人咋会忘带证件?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吧。”

“她虽然比我年轻了许多,但确实是我妻子。

我们是二婚。”

“不管一婚二婚,你现在拿什么证明啊?就算你们确是夫妻,但现在你没有带证件。

无证同居可是非法的。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相关规定,你将被罚款一万元。”

“我又不是没证!”钱老板扭着脖子,提高了声音。

“那你怎么不带来呢?还是怨自己吧。”

钱老板狡辩不过,干脆装成死皮赖。

“罚款我认了。

可我身上没带钱呀!”“那就穿好衣裳跟我们走一趟,到局里听候处理!”钱老板心想,以前我走南闯北,玩过多少女人,几乎没有被公安查住过。

即使查住一两回,随便应付几下也就过去了,哪象今天这个阵势?看来今个是遇到弄家儿了。

活该我这么倒霉,昨天住进来今天就碰到一个全市大检查,一不小心竟然撞到‘枪’上了。

今非昔比啊,以后出门可不敢太随便太大意了。

我才不跟他们去局里呢,到时候把我随便关一个地方不管了,耽误生意不说,憋也会把我给憋死了,还朝哪里潇洒呀!到最后出来还得乖乖交钱。

识时务者为俊杰。

想到这儿,钱老板不得不交钱了。

他回到床前,瞅了一眼将带花的彩色布单子拽在丰胸前满脸愁容的凡静,摊开两只肥大的手掌做出无可奈何状,然后翻开枕头掂出自己黑色的公文包取了一沓子百元面值的钞票,慢腾腾地又回到了门口。

他看了一眼柳股长,把钱迅速地递了过去,狡猾地说:“就剩这四千了,余下点儿零钱您总得让我们有个回家的路费吧?”柳股长犹豫了一下,终于发话了。

他喊他身边的一位二十多岁的警员,“小马,把钱给他收下。”

他向小马使了个眼色,然后又转向钱老板。

“看在你是外地人不远千里来我们鲁阴投资经商这个份上,今天让你这一回。

下次再让我们撞见,加倍惩罚。”

“一定没有下次,一定没有下次。”

钱老板看对方不再找事儿了,就很听话似的把头捣得像蘸蒜汁,还哈着腰陪着笑脸。

“不过——”柳股长接着说:“在调查清楚里边这位小姐的情况之前,她得先跟我们到局里去一下。”

“她真是我妻子啊!”“就算是,我们也得调查一下。

还有其它情况都要了解。

这是工作程序,也是工作重点,她毕竟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么。”

“咳,不是说好了没事了吗?”钱老板原想只要交过钱,他和凡静就可以悠哉乐哉高枕无忧了。

“没你的事了。

但她的事才刚刚处理开始。”

“哎,真倒霉!”钱老板长叹了一声,转过身来,拿眼向室内的**望去。

凡静感觉无所谓,她没有想到事态有多么严重。

去就去呗,她穿好衣服后将钱老板拉到了一边,轻声对他交代,“这会儿你先呆着,天一亮你就回襄汝,设法找到我的同事姬敏,让她先在班上替我请个假,就说我感冒发烧正在医院输水。

公安局我去。

咱一没偷,二没抢,不就是无证同居?大不了说说情况摁个指印也就出来了。”

“不会这样简单吧?”钱老板心存疑虑。

“他们能把我怎么样?难道定个罪名关我不成?”凡静跟着几位民警去了鲁阴公安局,柳股长没问情况就先把凡静关进一间办公室里,说这是局长的意思。

办公室里还有五六位女的,个个蓬头垢面,妖里妖气,大眼一看就知道是做‘卖肉’生意的。

凡静向其中一位打听,方知道她们都是刚刚查夜时被带来的。

另一位神经兮兮的女人可能不适应这里太不自由的环境,忽然用手使劲抓住嵌在窗户上的两根圆形钢筋棍,张着大嘴朝窗外来回走动的公安干警大声嚷道:“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坚决拥护共产党。

不生女,不生男,又不给政府找麻烦。

不要车子不要房,工作只需一张床。

不送礼,不花钱,搞好内引和外联。

把我们抓到这里来,我们亏,我们冤,我们实在不明白。”

不好!凡静心想,柳股长他们肯定也把我当成娼妓了。

他们要是把我关在这里,去襄汝调查我事儿小,跟钱老板的事儿被公司领导和同事们知道了事儿就大了。

她现在才充分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并不象当初她想像的那么简单。

不行,我得想方设法出去。

我不能跟这些一个晚上七八块钱就能打发的贱女人们搅在一起!天大亮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早饭,是盛在一个红色的塑料桶里的小米稀饭,有半桶。

还有咸菜和馒头,还有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些碗筷。

别的女人都争着抢着吃,凡静却没有一点儿胃口,她心里着急吃不下,也懒得品尝这些没有档次‘不干不净’的东西。

饭桶被提走不久,柳股长走进办公室单独把凡静叫了出去,领她到桌上放有电话的隔壁屋里了解情况。

柳股长问一句,凡静答一句,柳股长也在专门的询问笔录上记一句。

笔录还没有结束,柳股长有了尿意。

他尽量用腿夹着,但还是没有憋住。

于是他停下了手中的笔,放到桌子上,然后站起来绕过凡静走了出去,随手拉上门朝外锁上了。

凡静隔着窗户看见柳股长小跑着一步一步走向公安局大院东边拐角的厕所,她想笑但实在又笑不出,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就把视线拽回到桌子上的电话上。

她紧走几步抓住了电话,试了试,电话没锁,可以打。

她迅速摁了七个号码,拿起话筒放在耳边,襄汝公司那边立即就有了铃响的声音。

声音响过四遍的时候,公司办公室新来的春霞接住了电话。

姬敏被春霞从车间里叫了出来,她一溜儿小跑着赶到了公司办公室,一把抓起了电话。

“凡静吗?病好点儿了吗?”凡静在电话里叫道:“我哪有病啊?!你什么也别问,赶紧请假到鲁阴公安局来一趟。

我在前边一排房的第一个办公室等你。

记住,鲁阴公安局第一排房!没时间了,我挂了啊!”凡静透过办公室明亮的窗户远远望见柳股长不慌不忙地从厕所里出来拐向这边,她像刚刚偷了别人东西第一次做贼一样心口扑嗵嗵直跳,十分慌乱地把电话按原先的位置重新放好。

凡静在那边挂上了电话,姬敏却抓住电话停顿愣怔了半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死丫头,一会儿说有病,一会儿说没病。

刚才钱老板来公司说她在医院,现在她自己又说是在公安局,还是外县公安局。

她这是唱的哪门子戏哦。

莫非?她想到凡静刚才在电话里把话说得那么快,那么急,她有疑问凡静也不让问,大喊‘没时间了’,就‘啪’地一声把电话给挂断了,这说明她肯定出了什么事。

联想到凡静提到的那个等她的地址,她开始相信凡静确实出事了。

并且这种念头一产生便愈来愈强。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马上放下手中的电话,疯一般地朝外跑去,找黄总请假。

柳股长回到凡静所在的那个办公室的时候,凡静仍然规规矩矩地坐在她原来被询问时的位置上。

他们又开始了笔录。

姬敏赶到时,柳股长已经做完笔录,他仍然把凡静关在隔壁,同那些贱女人们混在一起。

他告诉凡静,等派人去襄汝调查完毕后再行处理。

说完,身上的传呼响了,他掏出传呼看了看内容后,腋下夹着一叠厚厚的询问材料走了。

凡静正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看见姬敏,如遇救星。

她隔着窗户把被关在这里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小声对姬敏说了。

“您姐家不是这县城的?那个姐夫在什么单位工作?你赶快去找他,让他想想办法今天务必把我给弄出去。”

凡静焦急地对姬敏说。

“他呀,在乡镇企业局当了个小职员,没职没权,又不爱结交朋友,肯定不行!”“那咋办?”凡静着急得搓起手来。

一会儿功夫,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他不是曾经说过遇到大事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再找他吗?她心劲一摁,只有这样了。

她看着姬敏小巧玲珑的俊俏脸蛋说:“这样吧,你到街上打郑部长的手机,把我现在的情况给她讲清楚。

再替我求个情,让他想想办法。”

“能行吗?人家现在可是副县级。”

姬敏疑惑地问。

“估计可以。”

凡静神秘一笑。

“他的手机号是多少?”凡静不假思索很快说了出来。

姬敏去了。

离开凡静的时候她想,这鬼丫头也真够聪明的,成天都不跟郑部长联系,人家的号码她还记得蛮清楚的。

郑部长接到姬敏的电话,亲自驱车鲁阴。

他把他的专车停在鲁阴县政府大院,随便对师傅交代了一句什么,便打开车门子钻了出来,然后又重重地把车门合上,转身去了院子北边的政府办公大楼。

他直接去二楼东头那两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大学时的老同学莫县长。

“哎呀,老同学,哪股风把您给吹来了。”

莫县长看见一身名贵西服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郑部长突然造访甚感意外,他俩因为公务繁忙,走上县级领导岗位后虽说经常联系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再见面。

莫县长从他插着小巧精致的国旗的办公桌里走出来,快步奔到郑部长跟前,一把握住老同学的手说:“来来,坐沙发上。”

他的手一边和郑部长握着摇着,一边用点儿劲儿向里拉,把郑部长拽到了沙发上。

随后,他松开了手,回到门口,招呼通讯员给客人倒茶。

郑部长说:“老同学,看把你慌的,我又不是外人。”

莫县长来到郑部长跟前,一屁股坐在另一个沙发里,夹带着一点点责怪的语气说:“你来也不提前联系一下,我好不慌不忙地在这儿等着你。

你就不怕我下乡或者去市里开会去?”“没什么大事,所以事先没有打你的手机。

如果你知道我来,专门为了等我什么也不去干,那不影响你工作了吗?老同学是一县之长,前程远大,我怎好忍心耽误你呢?”“咳,什么前程不前程的,马马虎虎有碗饭吃算啦。

老郑,咱这关系你也给我玩这个,看我今天收拾你,让你饿着肚子回去!好了,不说这些了。”

说完,他两眼望着郑部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也没什么,只是时间长了没有见你,心里想得慌,专门过来看看你。”

“我说老同学,别给你哥卖关子绕弯子好吗?你好赖也是个县常委,管那样大一个摊子,能不忙吗?找我没事的话你能来吗?在学校里你就是个说话办事爽快的人,怎么走入社会当了官升了常委就变得这么撕撕攘攘?说吧,郑老弟,没有关紧事你打个手机不就得了?干吗亲自来呢?”郑部长嘿嘿笑了笑,“是有事,但是小事。

如果只给你打个电话让你办,显得我这个小部长架子也太大了。”

“咳,谁跟谁呢?说吧,啥事儿?”郑部长这才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咳,我当是什么事呢。

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再说啦,一个二十几岁的丫头片子,非亲非故的,值得你这样丢下工作亲自来吗?哎,也难怪,你就是这样爱管闲事。

当初,要不是你阻拦,我不早跟你嫂子拜拜啦。”

莫县长的夫人是河南一个地区专员的千金,在大学时,跟郑部长他们都是同学。

莫夫人以前在大学里追求莫县长的时候,莫县长家里很穷,父母都是农民出身连斗大的一个字儿也不认得。

莫县长想到自己的家庭情况就很爽快地答应了莫夫人。

可是,两人亲密地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莫县长却不知从外界听说了什么,他开始为自己的欲念着想,嫌他的女朋友长得太难看——属于那种想起来伤心、看起来恶心、留家里放心的所谓‘三心’牌的,因此说啥也不愿意了,非要和女友断绝关系。

莫夫人因为感觉在同学面前丢了脸,因此整天不吃不喝,神情恍惚,寻死觅活。

郑部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为此找到莫县长,凭着与莫县长的同学加朋友关系和自己能说会道的三寸不烂之舌,为莫夫人打抱不平似地跟莫县长狠狠理论了一番。

竟说得莫县长两眼噙泪,回心转意起来。

最终和莫夫人在大学刚刚毕业的第二年就顺理成章地办了喜事结为了秦晋之好。

婚后没多久,莫夫人非常争气似的给婆家添了一对孪生的大胖小子,把莫老父母和莫县长高兴得合不拢嘴儿,逢人便夸他莫家行了好善积了好德娶过来一个好媳妇。

莫县长在大学里表现一般,凭真本事的话,他根本比不过郑部长。

但他却因为老岳父的关系刚一毕业就分配到煤沟市市政府办公室这样一个人人觊觎的好单位,在秘书科有了一个说忙不忙说不忙也忙的好工作。

而且老岳父官运亨通一路升迁随后担任那个地区的一把手,随后又成了省委委员、省委常委,家眷也跟着搬进了省城搬进了省委家属院。

虽说他以后年龄大了最终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但他余威还在。

在职不在职期间,他经常给煤沟市的领导打招呼,每届市委市府领导都对本事不大才能不多但工作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很少出差错的莫县长给予了特殊照顾,使其工作称心,仕途顺利。

从最初的一般秘书到副科长,到督察科科长、市郊乡党委书记、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办公室主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两三年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升迁。

刚届不惑之年便爬上了一县之长这个许多人都想得到的宝座。

在县长这个位子上已经干了好几年,听说县委书记最近要调往煤沟市。

莫县长此时此刻正耐着心劲儿等着接班呢。

郑部长想起往事,就笑着说:“你老兄还真要感谢我呢,不是我多管闲事,你能有今天吗?”听起来一语双关,半开玩笑似的。

“正因为如此,为了你上次的提拔,我和你嫂子都没让你费心。

你没朝市里跑一趟,副县级的帽子不照样戴上了吗?老同学,你一比我年轻,又比我有才干,将来弄个副书记、县长、市长什么的,我看只是个时间问题。”

“哪里,哪里”郑部长谦虚着,“老哥一旦上去了,别把兄弟甩在后面就是。”

“哈哈哈哈……”两个人都同时大笑了起来。

说也说了,笑也笑了。

莫县长开始办起正事来。

他把鲁阴公安局局长呼了过来,让他在长沙发上坐下,也让通讯员给他泡了杯茶叶茶,然后认真详细地把郑部长介绍给他认识,直截了当地说明请他过来的原因。

郑部长微笑着对鲁阴公安局长说:“凡静这姑娘原是我在供电局当局长时的下属,她父亲曾经是我的同事,关系一直不错。

她本人具体在服务公司高压计量箱厂一个车间工作。

平时表现不错。

她婚姻不太好,离婚几年了,现在跟这个浙江老板谈着恋爱。

至于鸡子卖**那种荒唐事,打死她她也不会干。”

莫县长接着对公安局长说:“郑部长说到这个份上,我看你们也不用再去调查,放人算了。”

老于世故的公安局长点头哈腰地说:“两位领导都打保票,我还有什么话说?这都是下边的人干的,我现在还不清楚。

不过只要关的人中有这个凡静,我肯定放。

如果二位领导没有其它吩咐的话,我现在就回去落实。”

公安局长说着就站了起来,戴上大盖儿帽,跟两位领导一一握了手,匆匆地退出来房间。

“你再回来一下。”

莫县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朝门外喊到。

公安局长没走多远,听见喊声,赶忙又转了回来,慌得像小兔子似的。

“是这样”莫县长走到门口对公安局长说:“一会儿我和郑部长出去吃饭,就在林清斋。

你落实后把那个女孩给我们带去,你也在那儿吃饭。

省得让郑部长再跑一趟。”

……林清斋是鲁阴有名的清真饭店,座落在一个风光旖旎的小湖旁边,共四层。

这里不但环境优雅豪华气派,而且饭菜干净卫生,吃起来也特别地有滋有味。

虽然没有鲁阴县宾馆的房间多,规模大,但饭菜却比县宾馆要好吃得多。

莫县长、莫夫人还有公安局长陪着郑部长坐在二楼最西边的雅间朋酩阁里,要了两瓶五粮液,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姬敏则陪着凡静还有几位司机坐在前厅的小餐桌旁,一人面前一盘焖面,一碗鸡蛋汤,各自默默地细嚼烂咽着。

一小时后,郑部长带着凡静和姬敏离开了鲁阴。

在回襄汝的柏油马路上,郑部长的专车在疾驰着。

他坐在前排副驾驶员的位置,一句话也没有,心情沉重地望着前方疾驰而来忽闪而过的各种车辆。

他的心里在想,这个凡静,想不到你胆子也太大了,谈个朋友谈到鲁阴,没有合法手续竟敢往一块住,还在公安局眼皮底下的县宾馆。

真是给我添乱子,找麻烦。

他又想起了去年那个夏夜,自己喝点儿酒昏了头,发现凡静一丝不挂像只小猫一样温柔地偎在自己身边,发香撩人,身香四溢。

一时性起,颠鸾倒风,做了错事。

万把块钱打发了她事小,如果张扬出去,妻子闹腾情人不满,也会影响自己的政治前程。

要不,我一个堂堂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怎么会为一个丫头片子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跑前跑后?惹同学和同仁们表面不说暗地里笑话?哎,怨只怨自己,到嘴的肥肉不想丢,没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特异功能。

鲁阴事发不久,王太实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有关凡静的风言***,因此两人来往之间,他开始有意无意地管束起凡静来,非常严肃地对她约法三章。

叫她不要跳舞,不要挂传呼,不要去恋歌房,不要夜里跟别的女人在大街上来回逛。

凡静天生喜欢自由,不爱受约束,她哪里肯听?于是,两人开始不停地闹别扭,不停地吵嘴打架。

都相互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而不妥协。

于是,终于有一天,凡静不想去太实那里,而太实也不去找她。

两人就这样,像小孩子们玩游戏一样,赌着气竟然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