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凡静从姬敏家回来,走进她家那个门洞,正碰上王太实。

“你可回来了,让我等了好长时间。”

太实可能喝了点白酒,凡静分明闻到了一股酒精味。

“有事?”凡静皱起眉头。

“想你呗,想得要死!”太实现在说起了好听话。

“我们不合适,你还是回去吧。”

“都是我不好,管你太严。

我以后不管你了行不行?”凡静没有放脸儿。

她走近自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你还是找一个适合你的吧。”

她说完跨进房间,顺手关严了屋门,把个太实给无情地堵在门外。

她听见太实在门外大声说着,“凡静,我错了。

请你原谅我,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回到我身边来吧!我现在实在想你,想你想得半夜失眠睡不着觉啊!”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哭腔。

次日清晨,薛刘氏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到家属院中间的空地上跑步锻炼身体。

打开房门时,她吓了一跳,一个人蜷缩在她家门口正呼呼睡呢。

她仔细一瞅是太实,就赶忙回到凡静卧室里叫醒了她,并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女儿。

凡静联想到前些时才分手的俊青,并把他和太实作了比较。

她认为俊青在她面前远没有太实真诚可信。

想到为了她太实竟然在寒意渐浓的晚上睡在自家光秃秃的门口,而且是整个晚上,她的心动了。

“妈,既然这样,让他过来吧!”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薛刘氏把太实叫醒,让他去见凡静,然后就出了门洞绕着院子跑起步来。

太实走进凡静卧室里,扑到床前,抱住凡静的头象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似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过之后,他捧起凡静的脸蛋,照她的双唇、脸蛋和头发猛烈地亲吻起来。

他的 手伸到被子里面向凡静下身移动时被对方有力地挡住了。

“去,去,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凡静说完,看太实一动不动傻乎乎地直望着她,“噗嗤”一笑,“以前还没看够啊!?”她摸摸太实的肩膀,“昨晚冻坏了吧?回去吧,中午好好休息一会,晚上我洗个澡就去找你。”

……凡静和太实又好上了。

为了庆祝这件事,太实应电业姐妹们的要求,特意在县城的鑫源酒楼安排了两桌丰盛的晚宴。

凡静公司里的几位领导、计量箱厂的厂长、副厂长 、平时几个要好的姐妹都被邀请去作了客。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姬敏夫妇。

十几个男男女女吃吃喝喝蹦蹦跳跳狂欢了大半个良宵。

此后,凡静便又堂而皇之顺其自然地住进了县星光面粉厂。

晚宴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太实趁晚上休息的时候忽然对凡静说:“对不起,凡静。

厂长突然逼我去东北出差,催讨今年发过去的面粉款。

这样一来,我恐怕春节前才能回来。

不能陪你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如果你能请假同我一块去,那是最棒的了。

东北虽然冷,但空气特别清新,景色逸人,你只当陪我去公费游玩。”

听说去的是东北,凡静马上想到了离婚后唯一使她迷恋,把身体和灵魂都给了他的那个关小倍。

她问太实,“你的业务主要在东北哪个省?”“吉林”太实如实回答。

凡静心想,怪美。

小倍也是吉林的。

如果去了有缘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去他老家遂县,说不定还能努把力见他一面。

她又想起了她跟小倍那段匆匆而甜蜜的时光,虽然她恼他恨他,但心里却总是念念不忘。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断定小倍肯定有了什么难言之隐。

她不甘心就这样不知缘由就放弃了小倍而含恨终生。

她于是决定跟太实一块去。

第二天起床后她对太实说:“我跟你去东北。

你先在这儿准备着,我到单位给领导说一声。”

“领导能同意?”“我想会的。

我就说我肚子上长了个瘤子需要动手术,术后还得休养一段。

哦,我差点儿忘了,你在您厂弄个夫妻关系证明信,到东北之后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一起。

没问题吧?”“没问题”从现在到春节至少两个月时间,如此长假的批准凡静这么有把握,主要是由于黄总平时待她很好,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她早就想抽个时间报答报答黄总对她的特别照顾,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肚子上真长瘤子了吗?”黄总坐在老板桌后面,他趁他的办公室只剩下他和凡静两个人时一边伏下身子往凡静的请假条上写上‘情况属实,同意’的字样,一边动情地望了一下凡静,笑着问道。

“真的,不信改天你看看手术后缝合的痕迹。”

凡静挤着媚眼,不慌不忙地回答。

黄总心想,屁,什么瘤子不瘤子,百分之百是瞎话。

不过,为了日后能品闻到你这枝野花的芳香,品尝到你这棵野果的味道,我干么不睁只眼闭只眼,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呢?他把请假条交给凡静,让她转交给公司里分管考勤的同志。

两天后,凡静和太实在郑州挤上了北上的列车。

一路上,太实懒洋洋的,不时歪靠在座位上睡上几个小时。

而凡静大部分时间都在浏览窗外异域他乡的景色,有时还情不自禁地把头伸向窗外,看看前方再望望后面。

列车象一条巨蟒一样快速地向前延伸,随着火车与铁轨间摩擦而产生的“咣咚、咣咚”的声音,窗外的田野、树木和房屋建筑迅速地被抛在身后。

她想到自己不久便会踏上曾朝思暮想的恋人故乡的土地上,心情就异常激动。

她想,此次出行,能见到小倍或者搞清楚我们之所以永远分开的真正原因吗?初冬的东北和中原大不一样。

中原近些年一直是暖冬天气,雪天很少见。

可东北早早的就是冰天雪地,整个冬季没有多少暖融融的天气。

正因为如此,凡静和太实在襄汝出发之前就带了一大包御寒的服装。

列车爬出山海关北上不久,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便呈现在凡静面前。

她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东北这块谜一般的黑土地。

凡静和太实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在吉林省会长春市下了火车。

当时正值白天,两人顾不得仔细欣赏这座有着光荣历史冰雪覆盖的美丽城市,象匆匆的过客,又转乘公共汽车,于傍晚时分到达双阳市。

天黑透的时候,他们在汽车站附近的一个旅馆住了下来。

凡静听太实介绍说,这个旅馆十分安全,价格适当。

老板既热情又服务周到。

他每次来东北出差都在这里落脚。

因为业务方面的缘故,太实几乎天天外出,有时跑得很远,隔几天才能回来。

回来时也顺便在大街上买些食品之类的东西。

凡静呢,因为东北天气太冷,又人地两生,所以整日呆在旅馆里。

不是在被窝里睡大头觉,就是到旅馆老板的房间里看电视,情绪一直很好。

半月以后的一天上午,凡静趁太实出远门跑业务的时候,让旅馆一名服务员陪着,去了一趟归双阳市管辖的遂县。

在遂县县城,按照小倍原先曾经留给凡静的地址,她俩寻找到该县教委所属的一幢五层家属楼。

在楼的第一个单元门口,凡静从一个戴深度眼镜的女中学生口中得知小倍一家确曾住在这个单元的最高一层。

但三年前小倍结婚不久,不知怎么就突然搬了家,房子也卖了。

具体搬到了什么地方,她们整个门洞的十几家住户都不知道。

凡静向从其它单元走出来的大爷大娘们打听小倍家人的下落,他们也都是直摇头,一问三不知。

这下可难住了不常出远门尤其第一次跨省旅行的凡静。

想到小倍已经成婚且已三年,她又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隐隐的恨意。

她想,天这么冷,遂县这么大,他又结了婚,我有必要再继续找下去吗?她的心里就象当时的天气一样冰凉透顶。

“咱们回去吧。”

她对那位服务员说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返回双阳市内已是晚上。

回到旅馆,凡静有点儿闷闷不乐,直到第二天,她仍然高兴不起来。

天快黑的时候,太实回来了。

凡静瞅见太实的同时,脸上又多云转晴起来。

她很聪明,她不想让太实知道她心中的秘密。

不但如此,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睡觉的时候,她不顾影响到隔壁旅客的休息,不顾去遂县奔波寻觅小倍的一身疲劳,主动进攻,很起劲地折腾了太实一番。

几个回合下来,竟让这个为生活东奔西跑的五尺男儿高兴得流下了两行热泪。

然而凡静知道,无论如何折腾,她在太实身上找不到跟小倍的那种感觉。

春节前半个月的时候,凡静和太实回到了河南襄汝县城。

他俩到各自的单位报了到,领了工资、奖金和过节所发的物品,又买了些礼物看望了双方的父母。

凡静为了摆脱因找不到小倍而引起的不快,也为了躲避姬俊青冷不防的“无情”的骚扰纠缠,这年春节,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给太实的儿子和帅帅各买了一套崭新的衣裳,跟着太实到乡下未来的婆家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