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玉隐隐觉得抓住了李小花的把柄,她有心恶心李小花,又担心黄怡的想法,别到时候黄姑娘爱屋及乌,向着李小花怎么办。总是要先搞清楚黄怡的心思才对。

同白春玉有想法一样的是王景环,她娘亲没少受继母婆婆的气,更别说小婶婶李春那个霸道的乡下女人了。对方和她娘本就是日后会产生财产利益纠纷的关系,所以眼看着小婶婶带着李小花在各位富贵长辈中间臭不要脸的穿梭着,她就没来由的一肚子气。

女人多了,最容易产生的情绪就是怨气。

黄怡见大家欲言又止的模样,故作忍不住似的问道:“怎么了,春玉妹子?”

白春玉支支吾吾,犹豫的说:“那个……我刚才在外面没看到过李小芸,可是她的亲姐姐李小花却是来了,手中还拿着姑娘的烫金色特殊请帖呢。”她抬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黄怡,见对方似乎有些诧异,眉头紧皱,仿若是有些不快。

白春玉顺势笑了,道:“那帖子可真漂亮,很多人都看到了呢,我还纳闷阿怡你和李小花什么时候变得熟识,如此计较下来,事情倒也明了,怕是她手里持有的请帖便是李小芸的帖子吧。”

四周一片安静,大家都摸不准黄怡的性子。兴许人家对这种事儿不甚在意,李小芸无法出席,让李小花拿着帖子还说得过去。

王景环生怕黄怡不生气,右手拂过耳边的发丝,笑着说:“不过这李小花也好有意思,大家问她如何就得了黄怡姑娘的金帖子,她便笑笑不说话,我当时心里就在想,莫不是这女孩品德高尚,所以特别得了黄姑娘看重么?”

白春玉赞许的看了王景环一眼,酸气道:“可不是吗?我娘亲还说让我向她看齐呢。我就纳闷,白家好歹是书香门第,我爹举人身份,怎么就比不上李小花。想必像我娘似的误会的长辈大有人在,今个这宴会倒不像是给阿怡你接风呢,完全被个李小花盖过去了名声。如今我知晓那根本不是阿怡发给她的帖子,心里倒是舒坦许多。”

白春玉自持同黄怡最为熟识,再加上她爹读书人身份,言语不曾留下一点余地。黄怡表面皱眉为难,心里的想法倒是和白春玉走到一处。李小芸若是不能来也就罢了,一个连话都没怎么说过的李小花凭什么拿着她亲手写的金贴到处乱晃,让人生出误会。

况且,她不是只发出去一个金贴,但是惟独李小花到处招摇。

白春玉牢骚完发现大家并未附和,而是将目光落在黄怡身上,想必是想要摸清楚黄怡的想法。白春玉知道自己太过直白,索性继续说:“说起李小芸,我倒是也有印象。据说她生过怪病,吃药过多导致整个人提醒走向,高大壮实,脸蛋若圆盘,备受村里人歧视。似乎连这位李小花姐姐都不喜欢她呢,阿怡,你能不介意身份高低贵贱主动同李小芸交往,着实令春玉佩服,应当是向你看齐才是!”

众人一听,李小花和姐姐李小芸关系并不好,立刻体味出其中微妙的情绪。

黄怡心里感慨一番,白春玉真不亏是疏远老师的女儿,这话说的阴阳顿挫,若不是早就晓得她反感李小花,她都会认为她所言是发自肺腑呢。

“我也听堂弟说过他表妹模样怪异,家里根本没人搭理呢。啊!”王景环忽然叫了一声,大家立刻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急忙捂住嘴巴,不好意思的浅笑着一言不发。

黄怡见状,道:“你直说吧,没事儿。”

王景环嘻嘻的笑了一声,说:“我刚才好像是听到我堂弟问李小花,似乎是说什么,‘你说不带你妹来就可以啦,她不是说也想来吗?’起初我没仔细深想这话中深意,现在回味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春玉对王景环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好像听到,似乎是说,完全是把李小花往死里整呀。王景意问没问过李小花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景环也没说肯定是这话,但是这话落实到了黄怡耳朵里,就变得不妥。

李小芸不能来和不能让李小芸来完全是两个结果。

黄怡两手交叉,不停的揉按,似乎在隐忍着怒气。

白春玉见状,安慰她,说:“阿怡,你别生气,小女孩难免爱慕虚荣,你的金帖子又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李小花看到了就会动心,她又在家里做主惯了,不让李小芸阻碍自个出风头完全可以理解的……”一句话,表面安慰人帮李小花解释,却坐实黄怡生李小花气了的事实。

语言是一种艺术,不管黄怡生气没生气,大家都可以理解成白春玉在安慰黄怡不要生气呢。并且同时给李小花扣上了爱慕虚荣的帽子。

黄怡心里的气早就过去了,此时她俯视众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柔声道:“算了,我本就什么李小花不认识,日后更无熟悉的可能。”她语气淡淡的,却露出厌恶的情绪,小伙伴们一看她的表情,立刻了然。

李小花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外面耀武扬威寻称赞,实则把正主儿得罪死了。不过黄怡好歹大家闺秀,哪里会去同个乡下妞较劲?

于是小伙伴们一边附和的称赞黄怡大气宽容,一边暗损李小花为人虚荣,居然把妹妹的请帖当成自个的拿出来炫耀,还故意不带妹妹前来生怕抢她的风头不成?

黄怡不同李小花较劲,不意味着别人会放过李小花。屡次在李小花处吃瘪的白春玉和王景环,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手挽着手臂一起走向外面的院子。

黄怡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叶嬷嬷走上前,扶着她说:“身子可是又不舒坦了,回屋吃点东西,歇会吧。”

黄怡点了点头,道:“我是不是有些过了,对方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

叶嬷嬷不认同的看着她,说:“我的好姑娘,有些个人您不时常敲打着她,今天敢擅自挖坑,明日就敢上房揭发。说句老实话,这什么小花姑娘若是自个招摇其实与咱们无关,可是她手持这您的金贴,就属于狐假虎威。万一她利用姑娘的名声徇私枉法,岂不是害了您的清白?”

黄怡嗯了一声,叹气道:“好吧,我只是不太习惯在熟识的人面前演戏。白春玉好歹赔我玩了些时日,我却拿她当枪使了。”

叶嬷嬷不认同的皱眉,说:“姑娘,您利用她,她何尝不是利用您的一句话,找机会公报私仇对付李小花。这件事情,若是姑娘出头指责李小花,就显得掉价,那不是您该做的事情。姑娘刚才表现的就非常好,您只需作出奴才们需要作出的表情,便会有人给您去出力做事儿。这就是主子和奴才的区别。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因果有报,没有谁是真正无辜的……李小花若不是平日里太过自我,想必也无人找她麻烦。”

黄怡疲倦的点了下头,说:“嗯,暂且这样吧。”

叶嬷嬷陪同黄怡一起回到后院,此时的前院却因为白春玉和王景环的出现,变得混乱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