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京城中,今日突然来了一个人,一个男子,衣着奇特,背负弯弓,却无箭镞,他长得玉面玲珑,粉雕玉琢,咋一看,宛若一个女子,却又人高马大,精神饱满,器宇轩昂,比一般男子还多了几分英气。

他面色微红,眼带杀气,脚步匆匆,像是一个要去杀ren的刽子手。

他站在皇城之下,怒视着城墙,大声道:“开城门,小爷要见皇帝老儿,讨个公道。”

城墙上众人听了这话,不但不开门,反而搭弓上箭,怒喝道:“哪来的蟊贼,再不离开,让你万箭穿心而亡。”

这男子不动神色,缓缓取下背上弯弓,左手拿弓,右手搭箭,只见他拉动弓弦,周围的气流便快速聚集起来,全都聚在那一柄红褐色的弯弓之上。

接着,他右手就那么轻轻一放,一道红光形成的巨大箭镞一下冲出,三丈有余的一座城墙竟是从中断裂,砖石纷飞,尘土弥漫。

他将弯弓背在背上,缓步向着皇城走去,城墙上无数箭镞雨点般飞射而下,他却全不抵挡,那箭镞射到他身边,空气便形成一道道波纹,箭镞全落在地上,根本kao近不了他的身体。

他这般走入皇城,无数士兵握着武器冲出,他只是随意的一挥手,无数士兵便惨呼着飞出,再无一人敢上前,只在他身后紧紧跟着。

很快,皇城中聚集的士兵又何止万千,一个个站成人墙,挡在他身前。

他仰天喝道:“让开!”这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却无一个让开。

他手上一挥,那弯弓化作一道光芒,又出现在他左手之上,他右手搭箭,一箭射出,只见无数尘土砂石竟是被卷了起来,一下向着前方冲去。

万千士兵形成的人墙,在这一箭之下,竟是穿出了一个大洞,方才站在那里的士兵,就像被蒸发了一般,连影子也找不到。射出这一箭,这男便大步昂然的向前行去。

他一边走,一边朗声道:“挡我者死!”

没一个人再敢上前一步,他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进入皇城之中,万千士兵只得在后面跟着。

朝堂上一下冲出五百甲士,一个个向着这男子冲杀而来,男子却只是双手不停挥动,一道道光华弥漫,无数甲士应声而倒。他一边打,一边大喝道:“皇帝老儿,快滚出来,今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朝堂上一片混乱,有些胆小的大臣已经吓得躲到帐幔后面,大气不敢出。

皇帝沉声道:“外面何人喧哗,甲士士兵为何都抵挡不住?”

不知谁低声道:“白展云,一定是白展云来报仇了。”

听到“白展云”三个字,皇帝一下软倒在龙椅上,面色惨白。

然后,一只脚踏进了大殿之中,接着,只见一道光华一闪,这人便站在了皇帝身边,右手一抓,便抓起了皇帝的衣襟,将其举了起来。

皇帝吓得面无血色,做声不得,魂魄都不属于他自己了。

文武百官一个个浑身颤抖,身上有几只虱子都抖出来了。

陈客上前道:“你是何人,竟敢对陛下如此无礼。”

这男子看了陈客一眼,陈客便踉跄后退几步,才勉强站住。

男子冷声道:“他是你们的老子,与小爷却没有关系,今日小爷就要杀了他,为我那大哥一家报仇雪恨。”

梁芳上前道:“不知英雄那大哥是谁?”

男子冷声道:“白展云,你们该不会忘记吧,那个为你们平定蛮夷,却落了个家破人亡下场之人。”

梁芳惨然道:“英雄且听我说,这确实是我们的不是,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若将陛下杀了,这天下群雄并起,倒时不免天下大乱,受苦的还是万千黎明……”

男子沉声喝道:“那与我何干,他可以随意杀ren,我为何不能杀他,他如此残害我大哥,这样的昏君,不要也罢,你们喜欢谁当就让谁来当。”

众人一个个站在那里,遇上这毫不讲理之人,一个个愁容满面,不知如何是好,他若一个不小心,真将皇帝性命拿走,那可如何是好。

男子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将皇帝扔在地上,喝道:“我且问你,你害我大哥一家,可认罪?”

皇帝哪里还能回答,身体颤抖着,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男子怒道:“你就是不说,我也得杀了你。”说着,一掌便对着皇帝额头拍去。

文武百官一个个面无血色,苦苦哀求着,男子却是不为所动,一掌已经拍下!

这时,皇城之外突然传来一声龙吟,接着便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二弟,不可,快快住手!”

接着,只见一道紫芒一闪,这男子一掌便再没能拍下去,他身前,一个蓝衫的落魄少年一只手已经挡住了男子的手。这人来得好快,声音还在百丈开外,人却已到了此间。

男子一愣,随即惊喜道:“大哥,是你?!你……你没事?”

来人正是白展云,此时他面上没有笑容,像是沧桑了许多,本就落魄的他,此时更加落魄,整个人就像苍老了许多。

白展云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我没事,我一直都在这皇城之中,对了,见你方才出手,是不是学艺有成了?”

宋懿箫点头笑道:“是啊,我在昆仑山遇上恩师紫鬓真人,传我道法,我月前下山,本想找大哥的,却听闻大哥一家冤屈,便赶往这皇城中,想杀这昏君为大哥报仇雪恨。”他接着又道:“对了,大哥为何不让我杀了这昏君报仇?”

白展云苦笑道:“你杀了他又能如何,我一家八口人命也不可能回来了,且你若杀了他,这天下群豪定然乘机起兵造乱,到时苦的还是万千黎民百姓。”

宋懿箫道:“可是……”

白展云道:“走吧,他已被你吓成这样了,今后想必也不敢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白展云说完,已经缓步向着外面行去,宋懿箫愣在当地,之后回头看着已经吓晕的皇帝一眼,又对着文武百官怒道:“这皇帝老儿醒来之后,叫他将我大哥的通缉取消,还要风光将我大哥一家八口风光安葬,并昭告天下我大哥一家的冤屈,否则小爷会在回来取他狗命的,听到了没?”

众人一个个和声道:“是,是,是。”

宋懿箫大步走出,白展云却已去得远了,他便只有跑着追上去。

梁芳等人看着离去的二人,一颗心放了下来,同时摇头叹息着,今日若不是白展云阻止,死一个皇帝不要紧,这天下便要大乱了。

宋懿箫追上白展云,便道:“大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白展云此时还沉侵在悲痛之中,听着宋懿箫的话,便道:“你我兄弟几年不见了,几日再见,便前去喝上几杯吧。”

悦宾楼,京城中一家最好的客栈,属于慕容家产业,二人缓步而入,客栈中的人却全都看着白展云,这容貌太过熟悉,太过惹眼,很快,无数人便全散开了。

二人却若无其事,上了楼,白展云一句话也没有说,他面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早在几月前的那场变故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腰间系着一根麻绳,头上扎着一根白色发带,背上背着一柄木剑,身旁跟着一只奇怪的猛兽,上楼后,他便坐了下去。

客栈中人都在盯着他,不管是客人还是伙计。

宋懿箫大声喝道:“看什么看,快将好酒好菜拿来,晚一步,小心小爷将你这客栈拆了。”

伙计急忙道:“是,是,客官稍等。”

很快,酒便上来了,而且都是上好的酒菜,宋懿箫拿起酒坛,给白展云倒了一碗,自己还没倒,下面便吵吵闹闹,接着,一群官兵拥上楼来。

宋懿箫怒气冲起,怒道:“我与大哥喝酒,都滚下去。”

他这一喝,拥上楼的士兵只觉身体一震,竟是全顺着楼梯向着下面滚去。客栈中一下乱作一团。

宋懿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道:“大哥,几年不见,二弟先干了。”说着,一口饮尽。

白展云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后,看了宋懿箫一眼,眼中闪现着泪花,笑着道:“几年不见,二弟风采更甚往昔,来,大哥敬你一杯。”说着,便倒了一杯,又一口饮下。

宋懿箫如何不知白展云心思,喝完杯中之酒,大喝道:“店家,拿大碗来。”

白展云笑道:“用什么碗。”说着,抱起一个坛子,直接往口中灌。

宋懿箫笑道:“大哥说的极是。”说着,也抱起一个酒坛,张口猛灌。

楼上众人看着这两人,都怀疑这两人是疯子,一口菜也不吃,一上来便抱着坛子猛灌。

对于白展云来说,他此时喝的已不再是酒,只是一种习惯,他只希望这东西能麻醉自己的神经,可这几月来,不论怎么喝,他都不会醉,都忘不掉全家八口被斩首的那一日。

他也曾多少次潜入皇宫,站在皇帝的床边,想杀他给自己一家报仇,可最后总下不去手。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一无是处,空负一身本领,却连母亲大仇都不能报。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去找苏咏欣,他怕见到她之后,会忍不住流泪,会忍不住杀了皇帝。

两人还在喝,每人喝了三四坛,却还在要酒,楼下越来越吵,白展云没有喝醉,宋懿箫很少沾酒,现下却是有了醉意,只要喝醉,再听到人吵,便不舒服。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笑着道:“大哥先喝,二弟下楼清清场。”说着,摇摇晃晃的向着楼下走去。

白展云并未阻止,可他这一去,又把慕容家给拉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