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斗心智，千杯不醉（下）()

此刻，明凡才明白，这一关便是那赵高指鹿为马。自己若是强作一联赞了这酒，便是败了，能出此考题的人果非俗人。

酒中仙哈哈一笑，转身向着来路回去，明凡自然跟随其后，心中却在思量这后面第二个讲究会是什么呢？

二人回到厅堂，先前空无一人的厅堂此刻却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宴。

“小友，则第二个讲究便要开始了！”

仅此一句，酒中仙便无下文。伸手一指，请明凡入席。

桌上菜肴颇丰，熊掌、燕窝、人参、茯苓，世间珍贵之物皆在此列。而酒中仙并不开口，只是伸手指着桌上的酒水菜肴。

明凡一时间并不得要领，细细看这酒宴。菜肴丰盛，山珍海味、飞禽走兽齐全；而那酒水，杏花竹叶、陈年佳酿应有尽有。

酒中仙似不着急，满斟一杯，芳香四溢，一饮而尽，却是那回味无穷。

明凡依然明白，第二个讲究便在这酒宴之上，而且是个哑谜。如何破解实在是难！美味佳肴、陈年佳酿无一不是世间少有，可是这第二个讲究又是什么呢？

明凡静坐不动，酒中仙旁若无人，一杯又一杯。而那面前的菜肴，酒中仙却是动也未动！

“前辈且听！”

当酒中仙又一次举起酒杯，明凡终于开口。他并不知道自己所猜测是否准确，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闻听明凡开口，酒中仙便缓缓将酒杯放回桌上，微笑道：“小友有何指教？”

“前辈号曰酒中仙，当明白饮酒之忌！晚辈请前辈先进菜肴，至于酒水，适量则好，浅斟酌饮方是上道！”

明凡此番话一说，酒中仙当即起身，抱拳施礼，言道：“小友果然是此道中人，这‘酒’一关你便过了！”

明凡顿时愣住，心中隐隐惊喜。自己总算没有猜错，不过算上这一个讲究，才是两个，还差一个啊！

酒中仙自然能看出明凡的疑『惑』，坦然坐下，说道：“小友勿疑，你我且饮且谈！”

“小子遵命！”明凡点头照办。

“其实，第一个讲究小友早就过了。第一个讲究便是辨酒，小友能于万千佳酿中辨出百年竹叶青，第一个讲究自然无需再提！”酒中仙此时任务已完，端起酒杯，道，“小友，且饮这庆功酒！此杯饮完，老夫从此不再沾酒！”

说罢，酒中仙一口喝尽那杯中酒，连连大呼：“痛快，痛快……”

明凡却甚是不解，酒中仙既然如此称号，必然是嗜酒之人，何以会突然决定不再沾酒呢？面带疑『惑』，明凡却忍住没有开口，小饮杯中酒，乃是杏花村，味美甘醇。

“小友，得此闲暇，你若有什么疑问，不妨问出来。老头子能回答得尽量回答你，机不可失哦！”

酒中仙如此说，却似在诱『惑』明凡开口询问。此刻，明凡已然明白，这老人家是想找个人倾诉一番，而自己很荣幸的成了这个幸运儿。

“晚辈确实有所疑问，还请老前辈解答！”

“说吧！”

酒中仙已然放下酒杯，面上红光流离。抬头看着明凡，眼中透出温情无限，似慈父，又似忘年之交。

“前辈何以会突然决定戒酒？酒之一物，并不是万不可取。医家有云，酌量饮酒可增进血气循环，于身体大有裨益！”

“哈哈~~”酒中仙一阵大笑，伸手径直抓起一只熊掌，说道，“小友，一定知道鱼与熊掌的典故吧！”酒中仙狠狠一口咬在那熊掌之上。

“数十年前，我本是少年得志！也曾有红颜无数，爱我的，我爱的，很多姑娘啊！可是，当年的我一心寻求天道。武学的尽头是什么？很多人说是天道，我也深信不疑。直到身边的红颜老去，我才明白天道又如何？人这一生，便是超脱了那生死的界限，若是一人形单影只，活着倒不如死了！”

明凡点头，这话不错！人之一生，若求天道，便须舍去七情六欲。而人之不同于万物，便在于情之一字。

“我明白了，却也晚了！遂寄情于酒，千杯不醉又如何？梦醒时分依旧是独自一人！待到近日，小友破了这酒关，我便戒了这酒。人生百年，我也该走了！”

酒中仙的话让明凡很是诧异，这话有些临终交待的意味。难道酒中仙已经看破红尘，了悟生死？

“小友莫惊！”酒中仙看出了明凡的惊讶，解释道，“我已虚度大半岁月，当今天下，群魔『乱』舞，魔星流转。该是我辈中人解那千年诅咒之时，小友身份离奇，凡事当三思而行！”

“谨记前辈教诲！”明凡恭敬回答，“那老前辈此后当去往何处？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时机么？”

“天下苍生，万物缘法。若是有缘，自然相见！”酒中仙长袍一挥，袖间飞出一支响箭，直『射』出藏酒阁，在湖面上炸开！

“小友，此去前路，风险颇多。为人行事，但凭心意。若是不能救那苍生，也莫入了那无间地狱，去吧！”

酒中仙说完最后一句话，也不待明凡回答，径直一人上楼而去。

明凡站在那里，体味着酒中仙的话。自己身为明氏后人，却是那千年封印的关键所在。这一去，险难重重，或许真如酒中仙所言。

只是，一个人，真得能做到凡事由心么？

“人心，是这世间最难以捉『摸』的东西！你二人次番入世，虽是应劫而去，但凡事切记三思！若到那无有退路之境，便是那‘天’也无法挽救！”

明凡不禁想起了离开谪仙洞时，谪仙众的一番教导，自己这一去到底该如何应对呢？千年恩怨终须化解！

可宿命纠缠的爱恋该如何呢？

明凡不知，无人知。或许便是那“天”也难以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