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地狱,天堂

(1)

画儿让陶玉拿了2000元钱,想了下又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了八千,凑够一万,合在一齐去找王路顺了。

来到他的小屋旁,画儿放慢了脚步,轻轻推门进去。那个王保长又在数他的毛票了。根本没觉察到有人进来,画儿上前道:“王爷爷,你究竟有多少钱数不完呀!老是数过来又数过去的。”

王路顺道:“快有一百元了,这可是我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将来留着买棺材。”画儿道:“王爷爷心好人好,肯定能活到一百岁。”王路顺笑道:“小丫头就是嘴甜,我今年都91了,在人世的时间不会长了。”

画儿环顾他屋里四周道:“您平时做饭都烧牛屎饼吗?”王路顺道:“爷爷年纪大了,不能上山打柴,就只能在村里四处转悠下,捡回来些牛屎,再用手捏成饼子状,晒干后还是挺好烧的。”

王路顺又道:“说起来就生气,前几天不知哪个兔崽子偷了我十二个牛屎饼,以为我心里没数了,我年纪虽大,我心里亮堂得很呢!”

画儿吐吐舌头道:“王爷爷,你救了陶玉一命,他给了我点钱,让我转交给你,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王路顺眼睛放光了,道:“给多少呢?给得少我可不要,又不是打发叫花子。”画儿笑道:“你想要多少呢?”王路顺道:“怎么也得给个50元吧,我可是搭上了一只鸡,外加鸡蛋大的一陀蜂糖。”画儿笑道:“你老可真是个财迷,一开口就是50元。”

王路顺有点生气了:“五十元就算多啦,他去大医院至少也得花上100元才把蚂蟥取得出来,还不一定取得出来呢!”画儿笑着回答道:“你老人家是不知医院收费的行情了,现在看病老贵了,看一个感冒都有可能花费上千元,如果陶玉这一去住院做手术,怎么也得好几万呢!”

王路顺怀疑道:“小丫头,你蒙爷爷的吧,在我们山里面,得感冒了上山随便扯一把草药就治好了,你说治个感冒都得花一千多元,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画儿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一万元钱,放在桌上道:“我真没蒙您老,这是一万元钱,作为陶玉感谢你的。”王路顺先是发愣,后揉起了胸口道:“丫头,别逗爷爷高兴啊,爷爷心脏不好。”

画儿将钱塞到他手心里道:“没跟你开玩笑,另外告诉你,不要用手蘸着口水数钱,很不好的一种习惯,钱上病菌太多了。”

王路顺把那扎钱放在手里来回的抚摸着,过会儿才道:“我其实挺对不住陶玉这孩子的。”画儿忙问:“你的意思是他鼻子里的蚂蟥还没取干净?”王路顺道:“那倒不是,只是我把陶玉想象成了一头牛。”

画儿惊讶的道:“一头牛?”王路顺道:“山里的牛或因吃水或因啃草,鼻子里都通常钻有蚂蟥,有蚂蟥的话牛就不容易育肥。我那三套办法其实是用来对付牛的,我活了九十年了,也是第一次拿人来做试验。”画儿笑咪咪的道:“王爷爷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医生呢!管它黑猫白猫,能逮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王路顺好歹收下了一万元钱,有了这些钱,他就不用满村的拾牛屎了,可以正正经经的买点柴伙烧,也可以经常的买只鸡打打牙祭。

这天下午吃过饭,她们一行四人照例出去散步了。犀牛乡的景致非常的美,美在于放眼望去你几乎看到到一点水泥建筑。错落有致的田块,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各家各户的茅草屋顶,炊烟袅袅升起,往远处的看,你甚至分不清哪块是炊烟,哪块是白云。偶尔可以听见村里传来一两声狗吠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自然。

走着走着,向杨柳跟陶玉就转入岔道了,两人正在热恋呢!妹儿嘟起嘴有些不高兴,指责向姐姐见色忘友。画儿听着妹儿的牢骚。甜美的微笑着。

散了会儿步,太阳就下山了,满天的彩云。一轮月亮过早的从山头升起。

两姐妹手拉着手往回走。到家后,画儿去院里洗手,妹儿先走进了房屋。画儿手都还没洗好,就听见妹妹在屋里叫嚷了起来,她手也顾上上擦,急匆匆地跑进屋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春生呆若木鸡的站在陶玉房间里,地上,陶玉的笔记本电脑还冒火花。画儿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妹儿正在骂春生:“你怎么能乱动别人的东西,这电脑你知道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

春生脸涨得通红,道:“我砸锅卖铁赔”。妹儿冷笑道:“砸锅卖铁你能卖到多少钱,陶玉的这个电脑可是他花了一万多元新卖的”。

“一万多元?”春生的额头沁出了汗。”

妹儿仍在喋喋不休指责:“你说你一乡野毛孩子,你懂什么电脑,你的手怎么就这么痒呢?这下闯大祸了吧。”春生终于哭出声来了,也许是被吓哭的,也许是因为妹儿指责他的话触动了他内心的自卑。

画儿掏出手帕给春生擦眼泪,给林妹儿递眼色,叫她不要多说。画儿柔声道:“春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姐姐说下。”春生哽咽道:“我那天见陶哥哥玩这个东西,还可以显出图像,今天乘你们不在,我就翻出来看,刚才林妹儿回来,我心里一慌,失手摔在了地上。”

林妹儿气咻咻的道:“这么说我进门吓着你了,还是我的错了?”春生将头垂下。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画儿俯身拾起电脑,看见屏幕都被摔裂了,更为严重的是,笔记本电脑也因这么一摔,内部造成短路,估计储蓄电将主板也烧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妹儿道:“废了,废了,估计修都修不好了。”春生脸色惨白,手脚都在抖。画儿有些不忍心,道:“这样吧,春生你不要做声,摔坏陶玉电脑的事我帮你承担下来。”

妹儿刚想说什么,画儿道:“若我们不来田敏阿姨家住,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若田敏阿姨知道是春生闯的祸,照她的性格还不卖房卖地的赔阿!摔坏了就摔坏了吧,难不成还要去毁掉一个家?”

画儿再三嘱咐春生和妹儿别声张,万不能让田敏知道真相。春生也是不敢逞强的,一万多元钱在对于一个偏远山村的贫困家庭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向杨柳和陶玉大打情骂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画儿赶紧将笔记本电脑塞进旅行箱。拉着妹儿和春生的手退出了房间。

俗话都说,你越是担心什么,它越来什么。陶玉进屋后就去翻他的电脑了,道:“我电脑里存有我小时候的许多照片呢?说起我小时候,皮肤白,样子乖巧,左邻右舍大妈大爷谁不夸呀!”

向杨柳笑道:“就凭你现在的模样往前推,你小时候长相肯定也不杂滴。”陶玉道:“嘿,你还不相信,等着!我电脑里还有点余电,我把照片调出来给你看。”

(2)

陶玉将他的电脑拿到堂屋桌子上打开,顿时尖叫了一声。向杨柳道:“别一惊一炸的,凳子上有钉子戳着你**了呀!”陶玉道:“不是,咦,我这电脑屏幕怎么有条裂子了,昨天都还是好好的。”随即他按了下开关,火花又从电脑里往外冒。吓得他站起身后退了好几米。

林妹儿道:“你这是啥歪产品呀,搞不好会爆炸的。”陶玉想想道:“不对,是有谁动过我的电脑了。”

画儿道:“若,陶哥哥,我正想给你说,我先前无聊,玩你的电脑一不小心给摔在地上了。”陶玉生气地道:“你干吗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动我的东西?”画儿陪着笑脸道:“我不是想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有多乖吗?现在不摔也摔坏了,我照价赔给你还不行吗?”陶玉真翻脸了,大声道:“不行,里面我存有好多资料呢!”

妹儿也生气了,推了陶玉一下道:“你还来劲了不是?我姐都答应赔给你了,你还想怎样!”向杨柳也数落起陶玉:“男子汉大丈夫,别心眼比针孔都小呀,摔坏就摔坏吧,你难道还真想让画儿赔钱给你?”

画儿噙着泪,到自己房间取出一万元钱放到桌子上,道:“差多少我再补给你。”陶玉闷声道:“我也没说要你赔呀,把钱收起来吧,算我倒霉!”画儿委屈的泪水终于滑落,道:“你还是把钱收下,我不会欠你的情的。”

妹儿毛了,张开嘴就去咬陶玉的肩膀,道:“你混蛋,把我画姐姐都气哭了,快向她道歉。”陶玉一把推开妹儿道:“我今天遇到鬼了,我损失了一台电脑我还有错了。”言罢,闷闷的回房间去了。向杨柳给画儿擦着眼泪道:“别睬他,看他那个熊样,我明天帮你出气。”画儿也不做声,回房间去了。田敏刚从地里收工回来,道:“你们几个小姐妹怎么了,呕气啦。”妹儿也不回答,狠狠瞪春生一眼,去安慰她的画姐姐去了。

“都怎么了,都象吃了火药似的”?田敏边道边将裤管里的泥拍去。

第二天吃早饭时,陶玉给画儿一直赔笑脸,可画儿睬都不睬他。林妹儿依然不解气,在旁骂陶玉:“不要说我算口账,你也不想想我画姐姐平时对你多好,你鼻子里钻进了山蚂蟥,她比谁都着急,可你就是一白眼狼,不就摔坏了你一笔记本吗,你就不得了,拿脸色给我画姐姐看了,就是我爸都从没说过她一句重话,你算老几?”

陶玉哭丧着脸道:“当真老虎**摸不得,姑奶奶些,我错了,我有罪,我忏悔还不行吗?”画儿终于被逗笑了,道:“忏悔就不用了,回春江市我一定买台一模一样的笔记本来赔给你。”陶玉道:“别,别,你这不是来伤我的脸吗?”

妹儿道:“这句话我还爱听,不说其它的,我画姐姐只要在春江市放出话,她手痒得很,想摔笔记本电脑玩,我告诉你,排队送电脑来的人不下三千。”画儿掐了妹妹**一下笑道:“你又在损我。”

一场不愉快就这样被化解了。

(3)

这天无事,画儿去帮王路顺洗衣服,刚走近他的小茅草屋,见几个小孩鬼鬼祟祟的正在小屋后图谋着什么。画儿上前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坏事?”一个小女孩对她甜甜一笑道:“大姐姐,我们想用牛屎把墙上的那个洞给糊住,但个子太矮了,够不着,要不你帮帮我们.”

“这个呀,”画儿道:“那你们总得先告诉姐姐,你们为什么要用牛屎糊住洞口?”小女孩道:“你先糊吧,过十分钟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吧!”画儿兴致勃勃地抓起一陀牛屎,把墙上的洞给糊了个严严实实。话说牛屎虽然没其它动物的屎臭,但总终归是屎,还是有点恶心,画儿干完这一切,赶紧去洗手。

回来的时候,画儿见几个小孩蹲在墙角,捂着嘴巴偷笑。画儿奇怪的问:“那门子事这么高兴呀,个个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正疑惑间,门被突然推开,王路顺走出屋来了,手里提着把扫帚。画儿细看,只见王保长满脸都是尘灰,一张地道的花猫脸,白胡子也变成了花胡子。王保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怒吼道:“他妈的,那个小王八蛋又把我的烟囱给糊住了?”

画儿自小生活在大都市,自然不知道在农村,有的家庭就随便的在墙上打一个洞,权作烟囱。

小女孩似笑非笑的望着画儿。我们的小天使画儿此刻就有些发懵了,心给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小女孩终究手下留情,没出卖她,一伙小孩在她带头下选择四散跑开了。王路顺虽然去逮,毕竟年纪大了,一个都逮不着。只在后面吼:“江陵小丫头片子,我这次不饶你了,非得告诉你妈,让她把你吊起打。”

画儿笑着将他扶进屋。王保长余怒未消,仍在骂:“小王八蛋,天天都来糊我烟囱,欺负我一老头子,今天要被我逮住,我非得找根绳子将她捆起。”

画儿吐吐舌头笑道:“算了,王爷爷,咱们不跟一群破小孩一般见识。”画儿替他揉了会儿肩膀,又将他换下的脏衣服拿去洗了。

今天的天气真叫一个好,阳光铺天盖地。画儿吆喝起向杨柳,妹儿,向河边出发了。各人都把自个的脏衣服全部清理了出来,集中拿到河边去洗。

好一个天凉好个秋,几个女孩挽起裤脚,露出白生生的一节**在河里嬉戏。在都市里都是用洗衣机清洗衣服的,到犀牛乡只能人工在青石板上搓了,因长时间没下雨了,河水有些干枯,人站在河中,水淹没不住膝盖。

河岸旁的茅草丛中,书记拨开茅草叶,死盯着几个小女孩,深黄深长的茅草叶将他的脸划出了一道道浅浅的血痕。

书记回家去了,找了个废口袋,从床底拿出一陀硬物装塞进去。随即他出门向山上走去。

经过一个小时的攀爬,他来到山顶一口深潭处。这潭叫黑龙潭,它到底有多深,可否也如人心般深不见底?

黑龙潭的水不黑,是绿的,整潭的浓绿,所以叫这名只因传说潭里住着一条黑龙。

潭到底有多深呢?书记曾经有跳下潭探过究竟的冲动。他总觉得这潭是一颗来自天际的陨石击打出来的深坑。如今,这陨石仍在潭底呆着,经过上亿年的时光,这陨石已变换成世上最璀璨的一颗钻石。

亲爱的王兰,你喜欢这颗钻石吗?如果你喜欢,我愿与投潭的代价将它捞起,把它送给你。

王兰,我是这样的深爱着你,可你为什么还要去和阿牛结婚呢?你可知道我的心天天都被象刀子割着一般疼?对了,你们的婚期快到了,我该送你什么礼物好呢?它一定得绝世!

书记捡起一块石头丢入潭底,传来咕咚的一声水响。也只是几分钟,一小团黑云聚在了潭的上空。

要说起这黑龙滩,非常的玄妙,只要往其仍进一块石头,也能招来一场雨。即便在潭边大声说话,也可能引起小地区短时间气候的变化,比如风速,比如气温。

书记把包裹从怀里掏出来,竟是一块淡黄色的tnt烈性炸药。他从裤包里掏出雷管,熟练的接上。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他坐在潭边摸出一只皱巴巴的烟点上,狠吸几口后才将雷管点燃,连同炸药丢进了黑龙潭,炸药在潭里带着他的梦想沉啊沉,潭面上冒出了许多的水泡。

“轰”,一声闷响,水被炸起数丈高,书记望着水柱,寻找着黑龙的影子。狗日的书记,真是疯了,居然敢用炸药炸黑龙潭。

黑龙发怒了,一时间,山顶上,黑龙潭上空,风云突变,飞沙走石。

村中央的大河里,画儿甩甩手上的水滴,望着山顶上的那一大团黑云,道:“咦,要变天啦?当真二八月的天,洋婆子的脸,说变就变,别玩了,我们可得抓紧时间洗衣服,一会儿该下大雨了。”

向杨柳坐在**在河**的鹅炮石上,悠闲的道:“木事,木事,这叫转山雨,围着山转着山下的,下不到我们这里呢!”

“嘭”!伴随着一记雷鸣,只见一道光亮亮的闪电击在山顶偏下10米处,一股混浊的泥水从山体里喷发而发。王路顺站在自己门口,恰巧看到这一幕,他自语道:“雷公电母在打龌龊虫呢!”

本来是秋高气爽的,突然就有了些闷热。春生在路上已经碰见几次蚯蚓滚沙了。肥大的蚯蚓似乎对气候的转变猝不及防,在沙土里痛苦的翻滚着,而南山山头,黑云压顶,电光火闪,可以听见连续不断沉闷的雷鸣。

春生回到家,见妹儿她们都不在家,于是问田敏道:“妈,画儿姐,向姐姐,林妹儿上哪儿去了?”田敏道:“陶玉倒在房里睡觉,她们三姐妹去河里洗衣服去了。”春生一愣,拔腿往外跑。田敏一把将其抓住,道:“又去哪儿,等下跟我到田里瓣玉米。”

春生脸涨得通红,三下两下褪了上衣,泥鳅似的滑脱了,光着上半身往外跑。田敏捏着春生的衣服又好气又好笑,道:“这孩子抽疯了呀。”

(4)

春生一路狂奔,踢着**在地上的半截石头了,狗啃屎似的给摔在地上,门牙也被磕掉两颗,满嘴往外冒血沫子。可他爬起来顾不上擦,照例亡命狂奔。

到大河旁了,春生径直向河中央跑去,河**的尖石子刺穿了他的草鞋,沿途都是血迹。

春生尖声嘶喊:“林妹儿,画儿姐,你们快跑。”画儿抬头望了下春生,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春生疯了似的喊:“快跑,河里涨大水了。”话音刚落,果然听见隐隐约约的轰轰咆哮声,不,应该是乱石碰撞声。

画儿她们可是在河中央,大河本有十多米宽,到河岸最快也得几秒。

水火本无情,画儿也觉察到了危险,拉起妹妹的手,和向杨柳亡命向河岸奔去。林妹儿毕竟太娇气了,又是光着脚丫子的,没跑几步,脚就被石头硌得鲜血冒。加上突如其来的惊吓,她实在是腿软跑不动了,竟然一**坐在水里。

画儿拉她不起,只好跟着停下,断后的春生见状,一把将妹儿拉起,甩到自己背上。滔天的洪水已经转过河湾口,直奔她们而来了。

画儿和向杨柳刚上岸,洪水刚好奔腾而至,春生终究慢上了一步,被洪水卷裹走了,但他在彻底倒下前,他用力将林妹儿甩上了岸。

泥浆水在瞬间已经涨至齐岸高,乱石碰撞声更是令人心惊胆寒,甚至可以看见上千斤重的圆滚石在洪水的推力下,沿着河床象皮球一般滚着走。

春生没了,换谁也蹦跶不了几下就得歇菜,被泥浆水呛死还在其外,即便被石头轻轻碰下脑袋也得立马脑浆迸裂。

画儿哭喊着沿河岸往下游跑,她的头发散了,也不顾白嫩的脚踩在尖石头上。一切都徒劳无用了,春生怕已经被冲到了爪哇国去了。

书记把炸药包甩进黑龙潭后,急急忙忙的往山下撤,刚走到偏山顶下十米处,一条长蛇蜿蜿蜒蜒击在他脚底下了,山体被击出一个洞,山肚子里的洪水喷涌而出。

黑龙潭方圆三公里处经常被雷击,潭底盘踞着的黑龙是龙王,管着刮风下雨,和雷公电母是协作关系,所以它是不可能会被雷击的。于是就有了另一个传说,雷是在打一条成了精的母猪。

书记加紧的跑,他得用最快的速度跑出雷区,刚才就只差那么一丝丝,雷就雷在他身上了。怎样死都比雷打死强,前者会被世人认为是坏事做绝了遭受到天谴。

书记看到身后的黑龙潭方圆几公里处下起了特大暴雨,就几分钟时间,十几股浓稠的山水汇集到了主河道。而放眼望去,村里的上空只铺了层淡淡的薄云。

书记一下就觉得很亢奋,他想象着巨石碰撞这三个女孩脑袋的情景,一碰一个白花红血。哎,他得尽快赶回村里,但凡村里出大事,他得在场组织安排,单纯痴憨的村民才不至于乱了手和脚。

打捞三个女孩的尸体并非难事,下游十公里处有一拦河坝。书记想:任凭你们再长得美若天仙,待打捞起时还不是烂肉一堆,说不准连肉都不复存在了,说不准连骨架都不完整了。

画儿哭着跑着喊春生的名字,一个跟斗栽在地上了,随后紧跟来的林妹儿和向杨柳赶紧将她扶起,掐她人中。林妹儿脸色惨白,也早是满脸泪迹。向杨柳亦然如此。

画儿醒转过来,长叹口气,豆大的泪珠又往下掉。春生是为了救她们才丢掉性命的,本来画儿是想借住进田敏家的机会报答田敏二十年前对爸爸的照顾,谁知到头来反连累她失去爱子,一个寡妇人家,没了儿子她还能再有啥希望?

画儿知道,接下来应该做得是回村通知村民,组织人员打捞尸体。可她就是不敢去面对田敏。

或许,来犀牛乡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先是陶玉的鼻子钻进蚂蟥,现在虽侥幸捡回性命,却连累恩人爱子无辜丧命。

画儿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林妹儿拽住她的手,抱着她哭。

书记来田敏家了,陶玉刚好从**起来,打着哈欠道:“昨晚没睡好,这段时间老犯困,没精神。”书记道:“你是在大都市锦衣玉食习惯了,来这穷乡僻壤当然不适应。”陶玉道:“还锦衣玉食,你不知道现在在大都市生存有多难了。”

书记笑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换成我只要能呆在大都市,吃啥都会倍儿香。”

“哎”陶玉摇摇头去刷牙了。书记探头往房间里瞅,没人!书记激动的浑身象触了电般的战栗着。

终归要去面对的,画儿挣扎起,三个女孩相互搀扶着往村里走。

“画儿姐”。后面有人在招呼。画儿听到这声音脑袋一阵嗡的一声,春生没死,是他在说话!三个女孩回头一看,全瘫坐在了地上。

见春生象只泥母猪似的站在她们身后,样子极为的狼狈。

春生的出现,把几个女孩从地狱拯救到了天堂。到家后,林妹儿亲手找来纱布跟消炎药给春生包扎头。妹儿道:“春生哥,你的头是给石头碰到的吧?”春生吸口气道:“你这句话就外行了,若真给石头碰上,立马得一命归西,我只是被擦了一下。”

“很疼吗?”妹儿往他伤口轻轻的吹气。春生顿时如浴春风。妹儿的气好香,气若兰香!

向杨柳回来后抱着陶玉就哭,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天人永隔了。田敏听完她们的叙述,也是吓得脸上屡屡变色……

田敏道:“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山上下雨村里晴,结果河水暴涨,一气冲死了在河里玩耍,来不及上岸的六个小孩。今天吧,我明明知道山上在下雨,也知道这段时间河水干枯,你们必到河中央才好洗衣服,可我这猪脑子就是反应不过来,把这两样凑巧联系起来,也算好春生脑袋灵动。才终究没酿成这一惨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