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群并不再联系。

其实,你知道,一个人过的好不好,都是一个人自己的事,最是薄凉人性,自己吃自己的饭,喝自己的粥,过的差的时候,身伴的人都避的远远的,电话过去,对方推拖,永无空闲,过的好的时候,自己又害怕别人向你借钱。

人便是这样学的精乖的么?

日子一日一日蹉跎,有时也想,人活着,到底是为着何故?

同事小陈二十七八,依然窝在这家小公司,每月拿千多薪水。

但是,每月买一颗抗衰老的药剂,便要几百元,叫孙小花陪她逛百货商场,买一只玫瑰红的口红,便又花几百。

孙小花在身后看着她,深深叹息。

她觉得她不比小陈好多少。

小陈是总经理助理,孙小花做设计,两个人并没有太大利益冲突,所以他们偶然可以说几句话。在这个小小的IT公司,他们几乎什么都要做。

当然,小陈挨骂比孙小花多。

世道真正这么不景气么?除出车资吃饭,单是买化妆品,钱已不够。

看,业务不好,老板在向她发脾气呢。

他妈妈的,你妈妈的,接着摔东西。

一点自尊也没。

她出来,垂着头。

妖艳的化妆品并不让老板对她客气。

老板已经一个月没发工资给她,但是,她并不说走。

在下班路上,她总是笑,高傲的对孙小花说,她认识了某某老板,某某公子,如何有钱。

当然,她还是坐公交车,和孙小花一样。

日子一日一日蹉跎,年龄已经不小,但是,存不起钱,大家也都走不动,有什么前途呢,哎……

小白领的苦日子真正难熬。

对生活越来越绝望。

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理想,前途,人生一片昏暗,一日一日,混着。

当孙小花还在自哀自怜中不断抱怨老天不公,命运坎坷时,忽然一辆大卡车开过来,刹那间,孙小花认命的闭上眼。

“贼老天,你不公!”,孙小花不甘的碎碎念,“我还没有扬名立万,还没有挫我仇人的锐气,还没有叫看不起我的人好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眼前一黑,孙小花失去知觉。

孙小花的上辈子,就那么的过去了。

再次醒来,孙小花发现自己小胳膊小手,变成了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

“这是在做梦吧?”,孙小花暗自嘀咕,就听到一声敲锣般的大喊,“小花,起床锣!”

孙小花吓的一骨碌的爬起来,就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拿着根棍子恶狠狠站在自己眼前,“孙小花,你看看你,又起来晚了,你大哥大姐都起来了,你怎么就不做个好榜样,让你弟弟妹妹也早点起来?‘黄金棍’出好人,孙小花你信不信我揍你?”,眼前这个中年妇女就是孙母了,她说着,摇晃着棍子,就要打人!

孙小花吓的扑腾一下子溜出卧房,只听后面传来恶狠狠的声音,“孙小四,孙小五……”

孙小花伸伸懒腰,有些睡意朦胧的迈着脚步,迎面一个皮肤黝黑,笑意炯炯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孙小花从记忆里知道,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二姐,孙小月。

孙母生孙小月的时候,正是晚上小小月亮出来的时候,所以就取了名字孙小月。孙小月大约十一二岁,皮肤虽然太黑了,但胜在五官清秀,肌肤有弹性,由于长期的体力劳动,身材又很苗条,虽然才十一二岁,却已经有点小荷初长成的感觉。

孙小月见是孙小花,捂着嘴巴咯咯笑道,“哎哟,今天终于没哭鼻子了?很有长进嘛,现在挨打已经不哭了!”,语气很是幸灾乐祸。

孙小花皱了皱眉,冲口说道,“要你管!要你管!”,语气很是挑拌,话说完,孙小花自己却一愣,平时在职场的自己是决计不会这么弱智的,何况都老大不小了,怎么会和一个小女孩斗嘴?心里一思量,一些不愉快的情绪立即环绕在心头,那是属于这个身体以前的孙小花的记忆。

原来这个二姐从小就喜欢掐孙小花的屁股,抢她好吃的,最喜欢欺负她!

孙小月却不肖的拧过头却,“哼!丑丫头!”,说着往厨房方向走。

孙小花不理她,径直往屋外走去。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一半,四周还有些黑,绚丽的光芒从天际传来,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习惯了城市的空气污染,孙小花一时之间,心情激动,自言自语道,“我呼吸到新鲜空气拉,我呼吸到新鲜空气拉。”

孙大娘这时候却探出头来,“死丫头,滴沥咕噜的说什么呢?快进来,吃饭了,吃完饭,还有事情要做。”

“哦!”,面对暴力的孙大娘,孙小花作小鸟乖乖状。

在客厅摆了个竹子做成的桌子,桌子上土烧成的盆里就是食物了。

在桌子正前方,坐着中年男人孙老爹,孙老爹面孔有些阴沉沉的,人很瘦,不笑,不是很有精神。

在孙老爹旁边,一边坐着孙大娘和孙小五,孙小五是个小子,才两岁,胖忽忽的,孙老爹和孙大娘都非常宠爱。桌子另外一边,坐着孙老虎和孙小四,孙老虎已经二十二岁了,身高七八尺的样子,面孔长了一些横肉,说话粗声粗气的,人比较粗壮,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但是还没有娶亲。孙小四是个小姑娘,五岁了,比孙小花小两岁,怯生生,瘦弱弱的坐在孙老虎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盆。

在孙老爹对面,坐的就是孙小花和孙小月了。

孙老爹见人到齐了,说道,“开饭!”,孙小四手急忙伸到盆里就要抓,孙老爹啪的一巴掌拍过来,怒骂道,“没规矩的杀千刀的,老子都没吃你就吃,老子不种地看你吃什么吃!”。

孙小花见此情景,不由感叹,“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压迫!”。以前为了吃饭,是受老板的气,现在,为了吃饭,得乖乖遵守这个家的规则。

孙大娘看着孙老爹,说道,“他爹,还是我来分吧,这天太热,赶紧吃了好做活路去,不然中午还不知道吃什么!”,她说着,伸出手,从盆里拿吃的,孙小花这时总算知道这盆里装的是什么了,原来盆里装了一些煮熟的红苕,孙大娘这时拿出最大的三个红苕,放到孙老爹碗里,“他爹,你是一家之主,是顶粮柱,这最大的三个是你的。”,孙老爹往盆里瞅了瞅,比较了下,满意的点点头,开始大吃起来。

孙大娘接着又拿出两个盆里算比较大的红苕,递给孙老虎,孙老虎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几乎三下两下,就吃完一个。这时孙大娘说道,“你们哥哥在家里干的活最多了,他应该吃两个!”。

孙小月撇撇最,有些不肖,孙小花听她小声嘀咕道,“还不是到现在都讨不到婆娘,没用!”。

接下来,孙小花往盆里看了看,只剩下七个小红苕了,孙母拿了两个小红苕给孙小五,“你弟弟还小,应该多吃点补充营养!”。

她自己又往自己旁边拿了两个,“至于老娘我,要给你们做牛做马,我也吃两个。”,她说完,不再看孙小花,孙小月,孙小四。

孙小四这时早已忍不住,她一下子扑过去,抓到一个红苕就啃起来,孙小月冷冷的看着这一家人,哼一声,拿下最后两个,瞪了孙小花一眼,递了一个给她。

至此,这顿早饭总算解决了。

孙小花这时明白,这个家一点也不友爱,父亲自私自利,母亲重男轻女,女人没有说话的权利,女人在这个家没有地位。

太阳这时完全升起来,天已大亮,孙小花打量这个家,土墙房子,坑坑洼洼的,整个客厅里,就一个竹子做成的桌子,四个板凳,客厅旁边,还堆着一堆草,放着一把铁刀。

孙小月,孙小四,姐妹二人吃完后,很自觉的背着竹子编成的背篼,再拿把镰刀,准备出门去,见孙小花还愣愣的看着她们,孙小月怒道,“死丫头,快点背好背篼走了!”。

孙小花反应过来,急忙过去背上一个背篼,孙老爹,孙老虎这时也抗着一把锄头,出了门。

孙小花跟着孙小月出了门,经过院子后,往山道走。

原来孙家一家住在一个大山顶的平处,连着周围的二十多家人一起,都租了孙氏族人里的富户孙宝钱家的地,因为这里都是孙姓人家,所以这山上的小村又叫“孙家顶”。现在正是七月中旬,这里地势高,农作物成熟的慢,稻子玉米都没有成熟,而去年秋收的粮食,除了缴纳孙宝钱家的,剩余的粮食部份做种植,孙家人口多,一家上下刚刚把余粮吃到五月,就已经断粮了。

走了一条又一条的山道,终于来到一块绿色植物的地里,孙小月说道,“好了,就这块地,注意不要伤到苞谷,赶紧勒豆叶吧,勒完豆叶,我们还要去山上,不然一会没得午饭吃。”,话说完,手脚麻利的抓起地里的绿色叶子,啪啦一下,叶子全摘到手里,孙小月顺手放进背篼里。

孙小花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见着什么都希奇。正在那里东张西望,孙小月一个爆栗打下来,“想什么呢,死丫头,你看小四都摘这么多了,你怎么还站在那里?是不是又想偷懒?”。

孙小花忙说不敢不敢,跟着有样学样的勒起豆叶来。原来孙小月说的勒豆叶,就是把叫“豆子”的植物的叶子全部摘下来,只留下豆角。

等到太阳毒辣辣的照下来的时候,孙小四已经不满的掘着嘴,“大姐,我们休息一会吧!”。

孙小月一瞪眼,孙小四乖乖闭嘴。

孙小花盯着毒辣辣的太阳,也无声的叹息。

又过了一会,孙小四奄巴巴的看着孙小月说,“大姐,我饿,我们去找‘地巴根’吧。”。

孙小月看了看快勒完的地,垂下头,说,“去吧去吧!”。

孙小四眉开眼笑的扔下背篼,往地附近的沙谷乱草里跑,一边跑,一边说,“二姐,二姐,快来!”。

孙小月背对着孙小花说,“去吧,我把剩余这里勒完。”。

孙小花得了松口令,也高兴的和孙小四跑去。通过记忆里,孙小花知道这种叫“地巴根”的,是一种甜甜的,长在地上的小果子,已经软了的,就代表成熟了。对于早晨只吃一个红苕的孙小花来说,和孙小四一样,这时已经很饿了,看到地上的那种叫“地巴根”的东西,也不管生的熟的,摘起来就往嘴巴里送,吃了几个,勉强感觉好点,才想起孙小月早晨也只吃一个红苕,孙小花这时一边吃,一边把摘起来放一半到衣服兜里,等到整片“地巴根”都被摘完了,孙小月已经在小面地里阴凉地处喊,“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孙小四站起来扬手,“好了好了!”。

孙小花和孙小四一起跑下去,背起背篼。孙小花把衣服兜里的“地巴根”抓出来,递给孙小月,孙小月一愣,随即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孙小花,说道,“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知道想着我了?”。

孙小花白她一眼,没说话,孙小四这时看到孙小花拿出来的“地巴根”,大嚷嚷,“二姐还有?我也要!我也要!”。

孙小月眼睛一瞪,孙小四不敢说话了。

姐妹三人沿着原路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