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开车转到芶得宽的公司。一路上,鬼子叮嘱宛本说先要怎么怎么,然后怎么怎么,最后怎么怎么。宛本自然是俯首帖耳,应个不停。觉得鬼子这么安排的确是个好主意,若能成功确实可以大大地出一口鸟气。

来到芶得宽的公司,鬼子在宛本的带领下趾高气扬地走进芶得宽的办公室。王军因为形象问题就留在车内没跟着上去,他那一头黄头发和朋克式的打扮只差在额头上刻下四个大字“我是坏人。”像芶得宽这种正统商人是不会和黑社会打交代的。去了只怕连人家的办公室也跨不进去。

鬼子不同,这个家伙本身就长得高高大大,仪表堂堂,一身高档西装一穿,就透露出几分成功人士的气派来。所以,芶得宽一见鬼子居然对其大生好感。

宛本介绍说,这位李垒先生是XX建筑公司的老总。

芶得宽:“幸会幸会,不知道李先生这次前来有何指教。”

李垒坐在芶得宽的沙发上,说:“我同你们公司的王宛本王总也算是熟人了。前段时间,他姐夫周总让我来关照一下他。我今天这就约上他,过来看看。最近我那边有个工地要开张,要买些东西。”

芶得宽大喜,道:“李总你来我公司来对了,我这里不管是电器、电缆还是小型机械设备都是很好的,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鬼子点点头。

这个时候,秘书小姐端着茶过来。三人都喝了几口茶,闲聊了几句。…这是一个讲究,芶得宽和鬼子也是第一次见面,心中摸不清对方的虚实,要通过这样的过场话来增进了解…其实,任何场合都是这样。人际交往中的开头几句开场白非常重要。作为一种定位,谈话双方都通过这通过场来给对方定位。确定彼此的地位、和相对应的态度。

鬼子本就是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什么人没见过。在见识上只怕比芶得宽这个老商人还多上几分。几句话下来居然让芶得宽相信他是一个事业成功的地产商人。虽然他的地产公司规模不大,资金不雄厚,但未来却是不可限量地。

当然,单纯谈电气专业上的东西鬼子绝对是个外行。他也不和芶得宽多谈技术上的东西,必要的时候东拉西扯跑题到其他方面。

芶得宽也不疑其他。

谈了半天,彼此的融洽了关系,便开始说实质上的东西。

芶得宽:“我公司大概的情况估计李先生也听我们的王总介绍过了,在这里我就不再多说。这次李总光临。不知道要照顾我们一些什么?”芶得宽终于沉不住气,首先提问。

芶得宽现在总算开始称宛本为王总,听得宛本心中一阵鬼火直冒,心道,这个芶得宽还真有够势利地,老子今天不搞他一下枉自为人。

鬼子淡淡地回答说:“我们建筑公司新弄了个公司,工程嘛不大不小,以前的设备用不上,也就需要采购一些新的。新东西好用啊,故障少,消耗低。您说呢,芶总?”鬼子说话的声音有点拿腔拿调。

芶得宽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那是。新设备用起来怎么都比旧货好使。要不,李总买新的好了,我会给你折扣的。对了。李总需要采购些什么东西。”

鬼子回答说:“也不是很多了,几台搅拌机,几台震动器,几台石材切割机,还有一点电缆电线,开关什么的。小生意,小生意。”

芶得宽接过宛本递过来的单子,看了看,清单上的货物倒不少:三台搅拌机、平板震动器四台、石材切割机十台、钢材切割机两台、棒式震动器十台、电锤十台、电钻十台、电焊机六台、电缆线和各式电器开关、焊条不等…

他飞快在心中计算了一遍,这单生意做下来怎么也能看到将近十万元利润。最重要的是。这些货物地数目大多比照着他地库存来的。很多型号都是老式的,都需要更新换代,如果再积压在库房里不抛出去,将来还真地成死货了。而且,当初进这批货的时候价格也偏高,现在电器行业不好做,价格一再走低,这些价高型号老的东西能够脱手就是胜利。

想到这些,芶得宽就有心要做成这笔生意。“李总,你运气真好,这些东西我们这里全都有,若去其他地方一时间还真凑不出来。”芶得宽满眼期待,“那么,我们是不是商量一下价格和支付方式还有交货方式?”

鬼子点点头,“价格我马上开给你。”说完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价格表,“就这个价格,你看看,如果合适就这样了。”

芶得宽接过价格表一看,脸色立即不好看起来。鬼子给的这个价格表上面开出的数目没什么油水,大多在货物本身的价格上略微加了一些。扣除当初购买这些货物的资金利息而后库房管理费用真剩不了多少。也不知道宛本是怎么做这笔生意的。

芶得宽狠狠地盯了宛本一眼。

宛本也狠狠地盯回去。

芶得宽很奇怪这个宛本今天怎么态度大变,他满面堆笑着对鬼子说:“李总,你看,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低了些。若真要这么做,我可要亏到大海里去了。”说完话,他立即开始哭丧起脸来。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

鬼子抬头白眼,“我说了,就这个价格。你要做就做,不做我去找其他公司。”说罢就起身欲走。

芶得宽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抛售存货死货的机会,忙拉鬼子坐下,“我们再商量,再商量。”

鬼子顺势坐下,很大气地说,“这样,我再添点。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一个百分点好了。大家交个朋友,这第一笔生意,大家都看得淡点。芶总,你看如何?”

芶得宽一咬牙,“就这么办了。”他有点明白过来。这个价格肯定是宛本和对方商量好了地,抓住自己急于抛售的心理,在价格上将自己吃得死死的,偏偏自己还不得不答应他,这个宛本在私底下没准还拿了什么好处了,下来非得给他好看不可。

芶得宽接着说:“运输上就由我公司承办好吗?”他还想在运费上再捞回一些。

“就这么办。“鬼子点头,真要让他出钱叫货车他还不愿意呢。

“另外,您是否先交一部分定金。”芶得宽说。

鬼子一翻眼皮,“怎么,你不信任我?”

芶得宽笑笑,小心地说:“这是规矩。反正就是意思一下。也不多,不过一两万块钱而已。”

鬼子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拍在桌子上,“那我就先给你一万,你看够不够。若不够,再让我去取,很麻烦的。”鬼子满脸不耐烦。

芶得宽点点头,“好吧,就这样了。”一万块实在是太少,本来他还想多要点,可一看鬼子一脸的阴云。话到口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有点纳闷了。这生意从头到尾自己都被人家牵着走。自己完全占不到主动。这让他心中非常不愉快。

双方签好合同,然后鬼子起身告辞回工地。宛本也找了个借口跟着鬼子出了门。

二人又回到车上。宛本郁闷地大叫:“鬼哥,你这哪里是给我出气。纯粹是便宜了那个老家伙。不干。不干,我要跟我姐夫说。”

鬼子哑笑一声,“你懂什么,看着吧。你这口气就落实在我身上了。看我怎么调戏那狗东西。“他拍了拍王军的肩膀,“开车,我们回工地。周总大概还在那边。”

宛本一听说周易在那边,心中一惊,居然有点害怕的感觉。王军和鬼子都一笑,心道,周易的这个小舅子还真不是个人物。

还好。回到工地没看到周易,宛本心中松弛下来。看了看工地上地一片混乱,郁闷地说,“这就是我以后工作地地方呀,还真够乱的。”

王军在旁边道:“建筑公司都这样,反正也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和固定的作息时间。”

宛本说:“原来是皮包公司呀!”

王军点头,“不过,我们还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说罢就和鬼子一同领着宛本来到印刷厂以前的一间小库房里。里面摆着三张办公桌和一排文件柜。几个工程技术人员摸样地人正在里面忙碌。里面光线暗淡,让宛本大失所望。他有点后悔自己离开芶得宽的公司跳到这边来,真是越混越糟糕了。

过了两个小时,芶得宽亲自押着两辆汽车载着货物过来。一见芶得宽的车过来,鬼子忙拉宛本到一边,说,“你且看着,看我怎么弄那老小子。”

宛本应了一声,忙躲在门后,隔着门缝偷窥外面。

等货物清点清楚,王军叫来几十个工人,喊了一声,众工人纷纷动手开始卸货。

芶得宽连连大叫,“还是先结帐再卸货好不好?”他一看王军的打扮就感觉非常不妙,想上前制止众人的进一步行动。

“结帐,结什么帐?”王军狞笑着看了看芶得宽:“我可没钱给你,我一个打工的,拿什么给你。我们老大只是说让我来验货,可没说过付钱的事情。”

芶得宽一听王军口中的“老大”二字心中一激灵,知道情况不好,挥舞着合同大叫,“李总,李总,我们可以签定了合同的。我要去告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王军一撇嘴,“你鬼叫什么,再叫老子就不客气了。”说完话,又对众工人道:“大家加快速度,今天晚上加菜。”

众工人一听说今天晚上加菜,动作更是快上几分。

“不许卸。“芶得宽上前去拉众人,却不想拉住这一个拉不住另外一个。

王军大为不耐烦,一把揪住芶得宽地领子,一把将他顶在汽车车厢上。“碰!”一声,撞得芶得宽眼冒金星。芶得宽大叫:“你要干什么,想动粗吗?”

王军从腰带上抽出一把用发令抢改制地手枪直接顶在他的额头上,“少他妈废话,再罗嗦老子一枪毙了你。我不管你***什么钱不钱,老子接到老大地指示是卸货,其他的我不管。”说完话,一把将芶得宽推到在地。

芶得宽趴在地上,浑身乱抖,**湿漉漉一片。口中虚弱地叫喊,“我要报警,我要去法院投诉你们赖帐,投诉你们非法持有枪械。”

“乱叫什么!”王军一脚踢出去,正中芶得宽的鼻梁。这一下,血光灿烂。芶得宽同志立即叫不出声来,他佝偻着身子,捂住鼻子,手掌中血红一片。

这个时候论到鬼子出场了,他笑着走到芶得宽身前,一把将他拉起来,用手拍着他身上的尘土,“哎哟,怎么能这么对我们的芶总呢!小军,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是正当商人,要按法律来办。对了,你说我们非法持有枪械,谁看到了,谁看到了,是你们吗?”鬼子转头问民工们。

民工们哄堂大笑,“没看到。”他们都是鬼子的老乡,自然帮家乡人说话。

鬼子又拍了拍货车车门,问司机:“你们看到了吗?”

司机是外人,长期跑外地码头,也是个老油子,反正只要能拿到自己的运费什么都不管,便回答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鬼子笑笑,“好,没看到就好。对了,我记性很好,我记得你的车牌。以后咱们多亲近。”

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司机脸色大变。

低头不说话。

鬼子丢开芶得宽,和颜悦色地说:“芶总,你也看到了,我是正当商人。如果我们在经济上有什么纠纷,我不反对通过法院来解决。不过,我提醒你,就算你占一万个理。法院也判决你胜诉,执行起来也很麻烦。我这个人是非常喜欢麻烦的。哈哈。”他一阵疯狂地大笑。

“你偎等着吧。”芶得宽撂下一句狠话,捂着鼻子趔趄而去。

看着芶总飞快逃跑,鬼子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喊到:“宛本,你躲什么,出来,人家都走了。”

宛本这才出来,松了一口气。

王军大怒,“你还是不是男人,这点事就怕成这样?我靠!”

宛本不好意思地走出来,众民工都是满脸鄙夷。

鬼子一笑,对王军说:“王军,怎么这么说话,要尊重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一回鬼子骗了人家价值十多万地货,死赖着不给钱。芶得宽下来之后一怒之下报了案。法院也开始派人过来调查。鬼子不怕他们来调查,反正慢慢地拖着。钱虽然不多,但能够让宛本出一口气也是好的。鬼子很乐意这么干,反正天塌下来有周易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