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事件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据说当天晚上市政法委立即招集全市新闻机构一把手开会,要求新闻工作者把好关口严防类似的事情件再次发生。会议结束之后,各大领导赶回单位又将各大部门首脑召集在一起训话。如此类推,只二十四小时之内,市领导谈话精神就传达到每一个记者编辑们手上。也因为这样,孙立这个反面典型算是彻底地树立起来了。

市委领导对于孙立事件的处理意见大概是这么几点。首先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当然,这个相关责任人就是孙立和电视报的编辑和电视传媒广告部的领导,因为孙立当初签定了责任人书,所以,孙大记者起码要承担百分之九十的责任。这样一来,广告部和报纸编辑室记大过,并做出深刻的书面检查,并在全市同行业中通报批评。而孙立则进了相关的发邪教学习班进行学习。

其次,进入司法程序,继续调查这一事件。不过,因为没有线索,调查了一个月之后,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一闹,孙立该怎么处理是一回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就算改造完毕被放出来,将来也无法再从事新闻工作。这样一个人,又有哪家新闻媒体敢再聘请他呢?

“毁灭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毁掉他赖以骄傲的事业,尤其对男人来说更是如此。”周易对杜林扬了扬手中的照片,自从孙立被抓,他所写的那写稿子和所拍摄的照片就落到了周易的手里。周易感慨地说:“要知道在监狱的时候,我也曾经对前途和人生失望过。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完蛋了。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呢,就算再懊悔再痛苦也解决不了问题。与其要挫折折磨自己还不如什么都不想,心灵的平和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思维太跳跃了,我有点跟不上。说孙记者地事情怎么又扯到监狱上面去了?”杜林笑笑。

这是一个阳光猛烈的日子。天气热得人浑身冒汗。

这是一家不大的寺院,在乡下,又破得厉害,平时鸟都看不见一个。杜林很是奇怪,问周易为什么来这么个破庙。周易回答说,城里的和风景区的名刹都已经被世俗的浊气给沾染了,不灵验。还是这些偏远地区的佛灵。反正也闲得没事,干脆就出来散散心好了。这叫着携美同行。

这段时间以来。工程项目一切正常,基础部分也都弄好,现在开始起墙体。这么多工程队,这么多工人,也不用周易事事亲历亲为,放手让他们去做好了。公司越大,老板的工作反而越轻松,这是周易地深刻体会。他再想,是不是该发展一下自己的业余爱好呢!要弄点事情打发时间才好。等这个工程弄完,公司走上正轨。再想想怎么做。周易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青年时代。愕然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爱好!

杜林的工作非常忙,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却被周易拉了出来,她本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一看,原来是来烧香,有点恼火。

不过,回头一想,自己个周易也是好久没有约会了,是该增进下感情,也就耐着性子陪在他的身边。

因为是夏天,天气又热得厉害,没什么游人。里面也没什么人。静静的大堂里回响着周易和杜林两人说话的声音。外面那棵漆树上落满了知了,虽然正是昆虫们的好日子,但午后的庸懒还是让知了都叫不出声来,一切都懒洋洋地沉浸在惺忪之中,连敲钟地那个和尚也微闭着眼睛假寐。

周易收起资料和照片,说:“我地意思是说,这个社会是一个一环环紧密相扣的铁链,每个人都要他自己的角色。你只能去适应去配合,否则,你只能被排斥,摔个粉身碎骨。孙立最大地问题是个人英雄主义,这不是一个适合个人出风头的年代。”

杜林:“只怕孙立现在还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周易,我有点佩服你。这样阴损的招数你也想得出来。”

周易:“他现在需要好好学习,学通了,对他将来的人生有好处。”说着话,他跪在蒲团上嗑了几个头。

那个假寐的和尚这才清醒过来,提起棒槌在钟上敲了几下,但已经明显和周易的祈祷不合拍。

周易磕完头,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地祈祷。

杜林看到周易老僧入定摸样,很无奈地跪在他旁边,悄悄问:“你许了什么愿。”

周易:“不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杜林:“看你一副和尚摸样,真是的,人家闷死了。”

周易不理解她。

杜林眼睛一眨,“周易,给我点零钱,我去随喜。”和尚的面前摆了一个木箱,上面写着“随喜功德”四个墨字,箱子上面开了个口子,用来给信徒们投钱供奉之用。

一听到杜林要供奉和尚,那个敲一天钟做一天和尚的关头眼睛大张,钟也敲得更有力了。

因为是夏天,衣服穿得少,杜林就伸手进周易的屁股兜上去摸了几把,想从里面将钱包掏出来。周易被她摸得痒不可耐,动了动身体,低声喝道:“别乱来,这里可是寺院。”

杜林怪笑,“什么寺院,你那地方就是屁股而已。”

“不许你亵渎神圣。”周易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掏出钱包扔给杜林,“我们走吧,好不容易来一次却要被你捣乱。”

杜林哈哈笑起来,“老东西,你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一副神圣不可侵犯摸样!”她打开周易地皮包,将里面所有的钞票全投了进去。

周易摸摸自己的下巴:“我很老吗?正同学年少,风华正茂时。”

杜林白了他一眼:“你不老,可你这副老古董模样我看着就来气,有种以后要我的时候也这副死人脸,小心我踹你下床去。”

周易连连咳嗽,老脸发红。

那和尚居然仿佛没听见二人谈话一样,笑着递过去一本功德薄,“请二人施主落个名字。”

周易很奇怪地问:“怎么,还有签名呀,你们寺院的反**搞得不错。”

杜林哈哈大笑,“周易,你是被国家机器给弄怕了,有种下意识的恐惧感啊!”

和尚道:“不是怕不好记帐,我们寺院正在到处化缘准备建一座观音殿,看刚才施主做了这么大的功德,将来观音院建成我们要落一座碑,上面要刻上居士们的名字的。”

杜林大为欢快,“要立碑呀,我要落我地名字。”说完就提起毛笔在上面歪歪斜斜地签上“周易及夫人杜林。”大声笑着:“周易周易,你快看。”

周易苦笑,“哪里有你这么写的。要先写名字,名字后面写金额。”接过笔来在薄子上写上“周易、杜林,一百万。”然后将笔抛下,对那个正在发呆的和尚说:“和尚,你建观音殿还需要什么建筑材料,我还可以分你一点。”

和尚一看,大惊,忙叫声请二人施主后院禅房看茶,我马上去请方丈过来。

后院很精致,有一架硕果累累的葡萄,杜林身手摘了一串,吃了一口,大赞,说很甜,核也小,有点巨峰葡萄的味道。问周易吃不。周易说不了,还是喝茶好了。

茶是好茶,雨前龙井,在白色瓷杯的映衬下一片嫩绿。周易喝了一口,只觉得口舌声津,大声说:“好茶,比公司里泡的好喝多了,大概用的是井水吧。”

杜林笑道:“这让我想起一个笑话,茶、请上茶、上好茶。”

周易:“不要乱说。”

杜林还在吃葡萄,将果皮和果核吐了一茶几,口中嘟囔,“也不知道这葡萄拿来酿酒味道如何?”

周易:“阿弥陀佛,不要再亵渎了。”便不再和杜林乱说,只拿眼睛去看挂在墙壁上的书画,这些书画看摸样有点年头,有的纸张都发黄了。但看起来却是一般,没什么精品,只一个条幅有点意思,落款是于右任,估计这就是寺院的镇寺之宝。

“哈哈哈哈,是周施主和杜施主来了。”一真爽朗的笑声传来,然后,一个白圆脸和尚进来,“我是这座庙的主持,我叫圆真!”

周易吓了一跳,忙跳起来上上下下地盯着这个和尚开,“你叫圆…真。”

圆真和尚呵呵一笑:“是,我叫圆真,和倚天屠龙记里的那个佛门败类名字一样。呵呵,我也有看电视的——(倚天屠龙记)我看过好几个版本的,最讨厌台湾那个,和言情片一样,动不动就哭,一哭就是一集,太可恶了对了,施主是要捐款修观音殿”

周易点点头,说宛若眼看这几天就要生了,想捐点钱出来好保个母子平安顺便援助一下佛教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