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铁矿石开采殆尽的消息如同一道惊天巨雷,几乎将大制矿的人惊呆了。周易来看的这个矿山叫老龙口,算是大制最大的一个铁矿,接下来他还要去看其他几个矿点。

当天,一行人又去了附近的猪圈门矿,这个点比老龙口要小一些,还有些矿石可以开采,不过,据随行的大致矿的地质人员介绍说,这点矿石也只够开采一年时间。

因为受到老龙口矿事件的影响,众人都没有了什么精神,连之前大出了一番风头的江邗也没有了精气神,话也说得少了。

晚上回到大制县城,大家问周易还去看其他五个点吗?说去了也没什么可看的,反正都是秋后的蜍蛙,蹦达不了几天。看了也是白瞎。

“去,怎么不去?”周易一瞪眼睛,“来一趟不容易,就当是旅游好了。”

见老板发话,大家也都没说什么,还是早点睡觉的好,明天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江邗的心情非常恶劣,来的时候他也知道大制矿业活不了几天,可内心之中总抱着一分幻想,幻想大制的情况并不像资料上所说的那么糟糕。他是个老钢铁了,如果周易真要买下大制,只怕还得用他这个老人。可今天的情形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一回到房间,只觉得浑身疲惫,只想睡觉。正要躺在**,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居然是周易。

“啊,是老板来了,请坐。”江邗知道周易有话要说,忙将他请进来。

“老江,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周易问。

江邗犹豫半天,决定实话实说:“老板,我觉得大制已经完蛋了,没有矿,谁也救不活。”

“那么。如果有矿呢?”周易笑着问。

“有矿当然好,现在的行情,如果找到矿点,不愁不能起死回生。可到哪里去找呢?”江邗一阵苦恼。

周易哈哈一笑,“你们的目光还浅了些,大制没矿,难道别的地方就没有?找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去其他地方找矿石?”江邗眼睛一亮。

“对,对。有这个想法。”周易坐下来开始将一些比较要害的机密向江邗透露了一点点。

原来,同样的资源枯竭的情况在那些大型国营矿山出现后,国家也觉得这么发展下去不是办法,波及面太大,拖经济发展地后退拖得厉害。于是成立了一个所谓的替代资源办公室,联络了全国上下数百家地质研究所,准备在全国来一次找矿大行动。

和建国初期计划经济条件下的全国性矿业大普查,然后由国家同意建厂不同。现在国家已经不负责找矿了,选择替代资源的任务一般只由企业自己负责,所谓谁探察谁受益。可现在的情况是。老企业没多少钱搞新矿点探查。而且,跨地区探查到新的矿点后在所属权,土地使用方面又有很多皮可扯。这样弄下来。老矿也没有心思去找新的点了。恶性循环下来,大家都一起死掉。

见这样发展下去事态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国家就成立了这么一个办公室负责协调个方面个地区地上下左右关系,提出“找矿的事情可以由国家组织,但必须由企业出资。找到的矿由出资方受益。至于其他方面的外部条件,自然有行政命令协调解决。”

不过,说到底,还是要出钱,对很多老矿来说还真没那个钱。

再说了,找矿是一个长期行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远水救不了近火。

听完周易的介绍,江邗点点头,说,“也只有这么办了,先去替代资源办公室挂个号等着吧。问题是,目前,如果您要买大制矿业,这么多人你如何负担”

“混着吧,先给他们找点其他的活干着。拖一天算一天,拖到有新的矿点出现为止。”周易不为人知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呀,还要买厂。”

“其实,买大制最好的办法是不出钱,我们死也不出钱。”江邗小心地建议:“先欠着,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再说。当然,以后日子好过了,那点钱也不算什么。如果…”大概觉得后面的话不吉利,江邗停了下来。

周易大笑,“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帮你补充。如果,如果将来过不下去,我周某人破产了,自然也没钱给他们了。哈哈,是不是这个道理。”

江邗也微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反正要钱没有,否则免谈。”

第二日周易他们有去看了两个点,第三日再去看两个点。各个矿点地情况都不太好,因为受到老龙口事件地影响,各点都放低了开掘量,希望慢慢地拖下去。到第四日,又去看了那个食品厂。反正不急,就当一次旅游。

因为老龙口矿山的事情,现在大制和省里也开始急了,不住地催促周易回省城谈判买厂的事。周易则回答说要再考察一下,不急。

在大制呆了一周之后,周易等人慢吞吞地回省城去了,路上还停留了一天,看了看长江,吃了吃武昌鱼这才到达目地地。

本来,在之前,周易的天富公司已经同大制矿业责任有限公司达成了一个意向性的协议,周易在购买大制的时候将刨除大致经年累计起的债权、债务,只购买其中的尽资产部分。而这尽资产部分也要分成十年期支付。不过,就算剥离非尽资产的部分后,大制本身的价值也是一笔天文数字,达到七百个亿之巨。

不过,因为有上海那边的银行支持,每年周易将得到二十个亿万的贷款。作为抵押,除了周易在上海地不动产外还搭上大制本身的矿山、设备、建筑、地皮…绕了很多个弯子,算起来,周易损失了不动产的支配权利,却得到了一笔的流动资金,算是一个收获。

可问题是,大制这么大盘子,好几万职工,光工资就够看的。还得算上福利部分。一句话,这个险还真冒得不小。

回到谈判桌,周易立即翻脸,说,要钱他是没有的,分期付款,每年七十个亿他也拿不出来。就算有钱,他也要拿来解决工人的工资、企业的生产,若都给了你们,还不一样死?而且还拖着我一起死,损人不利己的时期事情亏你们做得出来?

周易地解决办法是,要钱没有,要我负担大制,没问题。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周易本身就对购买大制毫无兴趣,虽然在江北同志那里说得慷慨激扬,实际上还在找机会脱身。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反正大制已经没矿石可开了,干脆等它死得再硬些。

周易一耍赖,这边也傻了眼。谈判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省城的相关领导和大制的老总们都是无比光火,不停向上海方面发泄自己的不满,而上海那边只回答说下来做做周易的工作,毕竟人家是私企,不要强求。大家既然在谈,就说事情还有转机,多谈谈也许就相互理解了。

这边只差一口唾沫吐过去,相互了解,他们是太了解此刻周易在想什么了。不就是拿大制矿的矿山已经开采殆尽的事情大做吗?

君不见,这段时间,本地的晚报连篇累牍地刊载着关于大制矿要完蛋的消息,题目也很骇人听闻,《大制走向何方》,《没有矿的矿山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旧矿山体制的思考》…林林总总。

几乎所有的新闻稿背后都有着周易一群人的影子,无可否认,那些记者都被周易他们买通了。

一时间,大制矿要倒闭的消息甚嚣尘上,而大制那边的工人也开始有组织上访的迹象。让省里感觉非常被动。

在声称又呆了几天,周易将江邗丢在这里,说:“老江,你就跟他们谈着,我还是回上海去好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磨。铁厂那边正在赚钱,我得去守着。再说了,天富的地产项目结束后已经没项目可做,看来,我得再找点活干才行。否则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老江有点发急,被丢在这里做谈判代表,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变相的发配。代表,代表,他谁也代表不了。再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将来回去可没什么位置了。目前上海那边正在弄天富集团公司的挂牌事宜,准备将以前老天富给划出去,以免碍手碍脚做事不方便。这个想法他也提过,现在却没他什么事情。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安排自己呢!

江邗有点发急:“老板,我在这里做什么,反正都谈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可谈的。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谈。”

周易沉吟片刻:“你的任务是钓着他们,钓到他们投降为止。不必答应他们什么,你只跟他们搞好关系就成。就这样,我想我老婆和孩子了。还是回家去的好。”

听周易说起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江邗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公司里关于周易和江秋云的谣言,心中就有些不爽。但却暗暗心动,决定试探一下,“老板,闲聊一句。”

“好的,聊聊。”周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