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微墨听秋月说完后,赶紧转过身躯,紧盯着雪瑶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面向雪瑶抱拳略施一礼恳切说道:“既是如此,那便是奴才的不是了。还请秦姑娘念在同是边城同乡的份上,莫要与奴才计较,奴才在这里给您赔礼了。”

花微墨这几句话说得卑微,一口一个奴才,秦雪瑶却感觉他说话的口气和动作一点儿没有奴才的样儿,只是赔礼的态度倒是还算诚恳,看来真是为冤枉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雪瑶也就不再计较,随后便在花微墨的引领下,由秋月扶着向晚翠亭走去。

晚翠亭建在石子路的南侧,周围遍是半人高的灌木,间或有些不知名的花草,另有十余株碗口粗的柳树林立四周,此时不是开花的季节,因此只有树木吐露新芽,一眼望去,倒也绿意油油,透着春天的气息。

秋月扶着雪瑶进了晚翠亭,内设的石桌上已摆了些点心茶具,那茶壶嘴还冒着热气,应是刚刚备下的,桌旁的石凳上也具已放上了厚实的软垫,素青的绸料与周边的景色倒很是相称。

看到这些,雪瑶不禁对花微墨有些刮目相看。在这四王府内,她无名无份,不过是那美人王爷一时兴致所至抢来的卖唱女,就算那李嬷嬷因着美人王爷的关系好生对待自己,但那话里话外也是对她卖唱女的身份有些看不起的,也就秋月这小丫头虽也是一心为自家主子着想,但是倒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

而这花微墨在未见自己之前,仅仅是听小厮说自己要来赏花,便准备得如此充分,这里面自然有秋月交代的因素,但更多的应是这花微墨会做人,不因自己尴尬的身份看低了自己,就冲这一点,雪瑶对他的印象便又好上几分。懂得凡事留有余地的人,无论在什么环境中都能生存的游刃有余。

雪瑶坐定后,对立在对面的花微墨说道:“花管事想得真是周到,你有心了。雪瑶就借着花管事的这杯茶,敬花管事一杯,一是感谢花管事刚刚的出手相救;二是雪瑶初来乍到,今日与花管事一见如故,又有同乡之谊,今后还望彼此有个照应。”说罢便要执壶倒茶,一旁的秋月看了忙接过手来倒了两杯,雪瑶也不与她抢,只单手拿起一杯茶,站立起来,向花微墨举杯示意。

花微墨看雪瑶如此,忙略弯下身子回道:“奴才不过是尽些本分,不值秦姑娘这般客气。再者微墨是奴才,怎敢与秦姑娘对饮?还请秦姑娘万不能如此,莫要辱没了姑娘才是。”

雪瑶听后却轻轻一笑,“花管事也不必这般抬举我。我秦雪瑶是个什么出身,想来在这王府已是无人不知了,还谈什么谁辱没了谁?我如今于这王府,不过是个过客浮萍,明日尚不知自己会在哪里,有什么尊贵体面可讲?再者说,我敬花管事一杯茶以感谢相救之恩,更兼同乡叙旧,难道花管事竟不给雪瑶这个薄面么?”

说到后面几句,雪瑶的声音不禁提高了些许,透出几丝威严与冷意,让花微墨与秋月二人均是一凛,未曾想她这般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有此气势。

花微墨见雪瑶已说到如此境地,若是再不举杯,怕是反倒惹她不快,便也举起茶杯来,恭敬说道:“那奴才就谢秦姑娘抬举,先干为敬!”说完便干脆地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雪瑶见花微墨这般爽快,便也举杯喝了一口杯中茶,入口温润,微带甘涩,她虽不会品茶,却也知这必是好茶,只是咽下去后怎么会觉得舌尖留腥,这是什么缘故?刚要张口询问花微墨,却听他大喊一声:“不好!这茶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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