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雪瑶很难想象他竟然就是那个一手创立了五毒教的教主郎拓。在电视上或者小说里,这种类似于邪教组织的人不是都长得面目可憎、其貌不扬吗?但是这个郎拓,看起来却如同一位教私塾的先生一般儒雅,长相也称得上英俊,委实让人很难与五毒教联系起来。

么毒郎子。“小女承蒙宣王爷照顾多日,郎拓万分感激。听闻宣王爷因本教所累,身体微恙,不知现下情形如何了?”郎拓说话的声音温和有礼,半点一教之主的架子都没有,而且一开口就是询问赵翼中毒之事,并无任何推脱之意。

“郎教主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本王经由太医调养,如今已无大碍,多谢郎教主挂心。”赵翼轩也并未端什么王爷的架子,同样客气有礼地回道。

郎拓微微一笑道:“在下见王爷气色还不错,能解我教阎王愁的人,当今世上不超过五人,不知为王爷医治的这位太医是哪个?能否让在下一见?”

赵翼轩刚要回答,就听得外面周安禀报道:“启禀主子,林医正到了,在外求见。”

赵翼轩一听大喜,忙说道:“快让子玉进来!”

不多时,林子玉便走进了正厅,抬首见到在座几人,面上一愣,随即快步上前,深施一礼道:“下官拜见宣王爷,见过秦姑娘。”

“子玉不必多礼。劳你跑这一趟,辛苦你了。”

“王爷客气了,子玉分内之事,何劳辛苦?”林子玉客套几句后,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郎拓叩头道:“药王谷十八代弟子林子玉,叩见师叔!”ta43。

郎拓将手中折扇刷地一下打开,轻轻扇了几下,却不言语,只是眼神灼灼地审视着林子玉。

林子玉却霎时变了脸色,也顾不得郎拓还未让他起身,匆忙自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倒出一粒红色丹丸,来至雪瑶跟前急急道:“秦姑娘,快吃了此丸……就用这茶水便可!”

雪瑶坐在一旁正研究这郎拓呢,没想到林子玉会有此举动,但是看到他焦急的神色,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知他不会无缘无故便如此,于是接过丹丸便就着茶水吃了下去。

林子玉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再次跪倒在地,恭敬道:“弟子鲁钝,斗胆请教师叔,弟子用这红络丹相解可正确?”

郎拓将折扇又刷地一下合拢,微皱眉道:“你乃药王谷十八代弟子,听王爷说这阎王愁便是为你所解,想必应是师兄嫡传弟子,难道竟然对自己的医术这么没把握吗?”

“若是别人,弟子自然可以笃定,但是因为出手的是师叔,弟子断然不敢托大,故此还请师叔明示。”林子玉仍旧语气恭顺,却是无形中拍了郎拓的马屁。

郎拓也不谦虚,点点头道:“你虽年轻,虑事倒是稳妥,不愧是师兄的嫡传弟子,倒还真有些本事。你刚才的红络丹用得不错,能够瞬间便想到解毒之法,在而今的药王谷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雪瑶此时才听明白,原来刚才郎拓竟然就不知不觉地下了毒,而林子玉给自己的红色药丸就是为了解毒,估计是郎拓为了试探林子玉的医术,给他当场出了难题。但是他们两个切磋,干嘛把她牵扯进来?好像她就是那做实验的小白鼠似的,真是让人无语。

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偏偏是雪瑶最怕的毒药,她一想到这个那个的毒,心里便难受得紧,于是这脸上便带出了不快,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咬着牙斜了郎拓一眼,转过头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道:“哼!无聊!”

雪瑶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在场的几人都听清楚了,坐在郎拓下手的长相乖巧的年轻女孩儿听到后,脸上便现出了甜甜的笑容,眼睛像弯月一样笑眯眯的,这位便是郎拓的独女郎萱儿。

赵翼轩和林子玉听到雪瑶那一声,顿时面上一惊,这郎拓虽然长相儒雅,但是却个性乖张,行事常不按常理出牌,此时听到雪瑶对他不敬,生怕他会迁怒雪瑶,若是给雪瑶下点儿什么厉害的毒,林子玉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应付得了。要知道,这可是当今最厉害的毒王啊!

郎拓却是半晌没有言语,只是在瞥了雪瑶一眼后,便眉头紧蹙定定地看着她。

“郎教主,内子年少,生性顽皮,又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时无状,以致出言不逊,还请郎教主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她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赵翼轩见郎拓的样子,不禁后背冒出一身冷汗来,赶忙连讨人情带说软话地为雪瑶开脱起来。

“是啊,师叔,弟子也与秦姑娘相识,她平日里性子便是如此,并非刻意对师叔不敬,还请师叔莫怪!”林子玉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此时更是为雪瑶磕头求情。

郎拓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两个还真是有趣!本教主哪里有那么小气?这位秦姑娘倒是性情直率,与我那顽皮的丫头性子颇为相像。宣王爷,不知这秦姑娘闺名为何啊?”

赵翼轩和林子玉这才松了口气,虽不知郎拓为何要问雪瑶的名字,但是一个名字也没什么要紧,于是赵翼轩没有多想便回道:“内子姓秦,闺名雪瑶。”

“秦……雪瑶?”郎拓低声念了一遍雪瑶的名字,沉思片刻后,猛地抬头直直盯着她问道:“你父亲是何名讳?”

雪瑶刚刚听赵翼轩和林子玉为她求情时,她就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这郎拓可是施毒的高手,若真是得罪了他,恐怕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后来见他并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心里也就松了口气。此时他却在听了她的名字之后就直勾勾地看着她,雪瑶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见雪瑶半天不开口,郎拓有些不耐地站起身来,厉声道:“快说!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秦……秦书齐!”雪瑶被郎拓突然变了的态度和语气吓了一跳,她当初担心会遇到突发状况,所以曾经问过赵翼轩她父母的情况,此时便脱口而出了。

雪瑶的话音一落,现场几人的脸色都是大变。

赵翼轩初听郎拓问起雪瑶父亲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及至郎拓语气反常再次追问时,他才猛然想起其中缘故,待要阻止雪瑶,她却已脱口说出了秦书齐三个字。

赵翼轩有些懊恼地看向郎拓,只见他神情大震,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有些欣慰,几大步来到雪瑶跟前,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上下好个打量,语气激动地说:“雪瑶……雪瑶!丫头,你可知道,你这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呢!没想到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书齐师弟却……唉!天意弄人!好在让我找到了你,雪瑶,今后你就跟我和你萱儿妹妹一起生活,我便是你义父!”

郎拓这里激动万分,雪瑶却是傻愣愣地不知作何反应,这个教主怎么上来就要认女儿啊?而且,虽然婚期还没定,但是皇上已经允了婚,估计就等着她赢了那第二个赌约就会让她与赵翼轩完婚,她怎么能跟郎拓和郎萱儿一起生活呢?

雪瑶刚要说话,就听赵翼轩急忙起身来至郎拓身边,低声道:“郎教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郎拓情绪正激动,听到赵翼轩的话不禁眉头一皱,不悦道:“宣王爷有事便说,何必这般鬼鬼祟祟的!”

赵翼轩心想恐怕这才是郎拓的真性情,于是也不气恼,倾身附在郎拓耳边低语几句,便站直了身子等候。

郎拓不耐地听了赵翼轩几句话,猛然抬头看了雪瑶几眼,又狐疑地转头看了赵翼轩几眼,一抬手抓起赵翼轩的手腕,四指轻按,不多时便放开,轻叹口气道:“没想到竟然是我间接害了这丫头……”

顿了一下,也不去理还站在一旁的赵翼轩,郎拓转身回到座位,对仍旧跪在地上的林子玉说道:“我这些年鲜少出来走动了,前些年听说师兄将看家的金针绝技传给了关门弟子,可就是你?”

“回师叔的话,正是弟子。”

“既然有金针绝技在身,为何还要浪费那冰心丸?”郎拓的声音透出了几许严厉。

“师叔容禀,宣王爷中阎王愁之时已经身中春毒,兼之弟子对这阎王愁只是耳闻,并未见过,对于解毒之法并无十足把握,所以才将冰心丸为王爷服下,以确保万无一失。弟子知道这冰心丸是为药王谷弟子和家人专用,王爷虽然并非弟子家人,但是却对弟子有恩,于情于理弟子都不能不倾尽全力。”

郎拓听完林子玉的话,神色稍缓,淡淡说道:“你先起来吧,我早已脱离药王谷,此事本也与我无关,这些话你自去说与师兄听吧。只是你既为宣王爷解毒,为何却还留有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