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全新的ri子开始了,却一点都不让人兴奋,张杰瑞一开始还骂骂娘,一天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癫狂,他终于理解那些犯人为何会拿自个脑袋砸着玩了。

早晨六点钟准时起床整理内务,其中的关键是叠被子,不叠成豆腐块看守就把你打成豆腐块。早餐每人一个馒头,不知是什么做的但是有点黄;还有一碗稀饭,看颜sè像是玉米的;菜也是有的,每人一块疙瘩菜,特有嚼头。

老吃东西不干活,看守所岂不是要亏损。于是他们找来一些活计,剥蒜皮、编小筐、织麻袋的活都有。张杰瑞运气不错,赶上一批手工艺品的制作,活不是很复杂,但干的多了难免有些单调,众人又三五成群的闲聊,讲述各自不同的经历。

有位大叔喝多了把人家房子给点了,点完还不知道跑,在一旁烤着火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押入jing车。还有一哥们也是开车出的事情,没事和人比撞护栏,据说一口气破坏了五十多米,被jing察当场抓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为曾经的错误付出代价,这里的生活就是一种惩罚。还有些像学生上课一样,隔了一段时间全体人员被拉出去背什么规章制度,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说什么,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饭,照样还是馒头,每人多了一碗菜汤,大白菜乱炖那种,肉是见不到的,但是可以看到上面飘着的一丝油花。

下午的工作是上午的重复,闲散惯了的手有些疼,机械的动作让你越来越烦躁。晚饭与午饭基本相同,中午没怎么吃的张杰瑞终于把那黑乎乎的馒头咽下去,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只能饿的慌。

晚上七点开始照例是看新闻,九点必须休息,但灯是不能关的,可能是害怕有人自杀,看守给众人排序,轮流值班监视大家的一举一动。

可能是昨天睡得太多,今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xing披着衣服坐起来,与值班的段刚小声聊着。

“段兄,进来多久了?”

“七天!”

张杰瑞脑袋一晕,这样的ri子要是过七天,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住。

“不容易啊!每天都是那些事,吃同样的东西,然后就面对着白墙发呆,这简直是在折磨人的心灵!”

“张兄弟是怎么进来的?”

“完全是误会,那故事忒他妈曲折,不过段兄相信我是被冤枉的就是。”

段刚鼻子一哼,“少来!你就说你杀人放火,哥们也不会看不起你的,装什么正经人。”

“我这哪里是装,我的罪名是交通肇事逃逸,可老兄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会开车,连油门和离合都分不清。”

“呃,我明白了,代人受过!”别看段刚脑袋大脖子粗,还一脸的络腮胡,标准的黑帮糙哥形象,这智商还不怎么低。

张杰瑞点头同意,接过段刚私藏的一根烟,点着了大口吸了起来。

“替谁啊?老板还是女人?”

段刚的话冷静而睿智,能这样说也是把对方当成了朋友。张杰瑞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看,这个大胡子有几把刷子,刚毅的面容下透着一丝狡黠。

“老兄猜得没错,是女人!”

“听哥哥一声劝,红颜祸水,逢场作戏也就算了,千万不要投入感情。”

张杰瑞头向后面一仰,吐出两个烟圈,悠悠说道:“老兄这次猜错了,那个女孩不是我的女人,我们之间只是好朋友。”

“我靠!”段刚差点背过气去,在他的世界里基本不存在这种情况,为了一个朋友甘心进牢房更是闻所未闻。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段刚一把抢下张杰瑞的烟头塞进自己口袋,两个看守拿着jing棍走了过来,趴在小窗户上问道。

“你们俩干什么呢?那个不值班的快去睡觉!”

看守的语气有些生硬,张杰瑞挤出笑容说道:“不好意思,有点睡不着,随便聊两句。”

看守一抽鼻子,道:“这里不准抽烟,不守规矩的去面壁。”

“知道了,大哥!”

段刚起身打着哈哈,与刚才完全是两个样子,两个看守倒还蛮给他面子,拖着jing棍去巡视其它的房间。见他们走远,段刚心急火燎的掏出烟头,刚才太急忘了熄灭,衣服上烧出好大一个洞。

“对不起了老兄,等出去赔你一套!”

段刚摆摆手表示不用,重新分给张杰瑞一支烟,点燃后说道:“兄弟预计几天能出去?”

“不知道!也许这两天,也许蹲满十五天。”

一提这事张杰瑞颇为担心,毛可可和俞曼丽都会想办法救自己的,他们家族的关系网也足够广,对付这样的小案件应该还是有办法的。但那老郑的媳妇看起来也不是吃素的,拉着架子要整自己。

“别担心,蹲过一次就习惯了!”

段刚的安慰让张杰瑞感觉不大自在,原来这大胡子是个惯犯,说不定已经是n进宫了。

“老兄什么时候出去?”

段刚不屑的一摆头,“进这里是我自愿的,过年之前是肯定不会回去的。”

“老兄躲债?”

张杰瑞的猜测看来是对的,段刚苦笑道:“是啊!年关,说得一点没错。我欠了别人一大笔钱,要不还命要不还钱,也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张杰瑞也有欠人钱逃命的经历,而且现在还被人威胁着,很能体会段刚的心情。但他从来没想到可以进牢房躲债,既不用考虑吃住,也不用顾及安全,不错的创意。

“老兄就不能逃外地吗?牢房多闷得慌!”

段刚又是一笑,这人还是很乐观的,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又没个一技之长,除了贪吃贪喝没什么优点,谁能雇用我?”

张杰瑞掐灭香烟,把剩下的一截装入口袋,拍拍段刚肩膀,其中深意两人心里知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重新躺下的张杰瑞还是睡不着,屋子里鼾声此起彼伏,不时夹杂着磨牙声,身旁的宝叔隔几分钟喊一次“别捉我!”。

新年快到了,难道要在这里面过,外面的毛可可和俞曼丽在干什么,会不会想办法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