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翔鹰企业位于九楼的营业科忽然窜起火,浓烟密布造成烟囱效应。直往最上层窜升,顿时一片黑雾弥漫。

所幸大楼的安全措施做得好,警报系统,自动洒水系统也启动了,在消防车赶到时,大楼里的员工都安全疏散,除了几人呛伤之外,没有人因为这场意外而丧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这场騒动一起,下午可能没办法工作了。

“人都出来了吗?”骆天朗看着办公大楼,显得镇定,但也看得出怒气。

威胁他就算了,这次还累及他人,他不能再放任了。

“应该没有人被困在大楼里。”回答的是擦着眼镜的耿仲豪。

“起火原因呢?”

“警方正在采证,说会尽快给我们答案。”但他懂骆天朗的意思。为了加快侦查的速度,他们也得靠自己进行调查。

点点头,骆天朗环视一圈,“有人受伤吗?严不严重?”

“几名呛伤员工已送医治疗,相关赔偿我会让人处理,公司的损失,保险公司会支付理赔金,资料流失部分,平常有备档处理,不成问题,整体而言,损失不大,明天整理过后,可以恢复正常上班。”

“嗯。”骆天朗颔首,象突然想起什么,双眼来回梭巡人群,“小情呢?怎么不见她?”

刚刚还护着他下楼的人,怎么才一会就不见了?

“喏,不就跟小扣在封锁线里面,大概是去跟警方了解状况了。”他一努下巴,示意位置。

“士泰呢?”他也不见人影。

“我让他先把受惊的员工带开,从中探查有无可疑人物。”沙士泰负责保全,公司的安全部分是由他负责。

骆天朗显得有些沉重的问道:“你觉得是谁做的?”

足智多谋的耿仲豪一直是他身边的军师,头脑清晰,思绪敏捷,帮他分忧了不少事。

“以前的仇家,怕你重出江湖的前青鹰门帮众,或是无意中挑起的个人恩怨,我们不能跳过其他隐藏的可能性。”他们树敌太多,没法一一点名。

“没办法缩减范围?”他跟耿仲豪太有默契,能听出他没说完的话。

“可以。”只是他不知道是否是可以调查的范围…“从几次事件来看,只有一个结论——对方是针对你但又不是想伤害你。”

骆天朗眯起眼,“不要跟我打哑谜。”

“一、威胁信的内容摆明对方知道你是鹰子扬,对你的背景我保护得很好,所以有自信不是商场上的对手,二、对方希望你完成的条件是‘滚回你该待的地方’,也就是青鹰门,回你老家,可那些没离开黑帮的弟兄,不会希望你回去抢地盘,所以可以排除。三、你不在车上的时候,炸掉你的车,不先解决翔鹰的消防系统,只想放火,总而言之,没有伤害你的意思,由此可知对方不是以前的仇家。”

“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不要让我一直猜。”他瞪了他一眼。

“这个人认识你,希望你回去原来的世界,偏偏想逼你又舍不得你真的受伤。”扬起唇,耿仲豪笑得有几分不羁,“是个爱慕你却得不到你的女人…或者男人。”

骆天朗发现他修养变好了,有好多年没揍过耿仲豪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次你猜错了,没有女人更不可能有男人,你说的那些爱慕者,我不会给她们机会…”忽地,骆天朗象想起什么,停下话。

见状,耿仲豪笑得更猖狂,“真有那个人?”

“是…不,你别瞎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把事情搞大,别让小情知道。”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任何可能让他们情感生波折的因素,都得除去。

“你会这么说就代表问题很大。”推了一下眼镜,审问的意思浓厚。

什么问题很大?他真的会被好友说话的方式气死。“那个女人是我父亲派去美国照顾我生活起居的管家。”

“年轻?漂亮?”

“就跟你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单纯的管家。”就算再年轻漂亮,跟他也没半点关系。

“喔?如果是单纯的管家会想要你回去?会让你把她跟这威胁信联想在一起?”耿仲豪压根不信,“还是你说的单纯,是上过床没感情的那种?”

“耿仲豪,你是我兄弟,你不相信我对小情的感情吗?”

“那好,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想认一个把感情处理得乱七八糟的人当兄弟。

“…我真的单纯当她是管家,但她喜欢上我了,难不成这样也算我的错?”骆天朗无奈,他管不到别人的心里去。

“不对。”耿仲豪精辟的指出问题的核心,“以前喜欢你的不少,现在公司女职员里,喜欢你的更多,你猜猜为什么没惹出麻烦?因为你没给过她们机会,没让她们有过幻想的空间,至于这个你所谓的管家,我敢肯定会走到这地步,你们之间必定不一样,你到底做了什么?”

“兄弟,我认识你这么久,现在才知道埋没了你的才能,与其当特助,你更适合当侦探,不然就是狗仔。”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对,我还知道你现在在逃避问题。”

“我没有逃避。”他不晓得还可以忍多久不揍坏对方的眼镜,“我们的确不一样,因为她照顾我,所以我感激她,我对她就象朋友,象妹妹,我可以发誓,多一点暧昧的举动都没有,甚至在发现她喜欢上我,想支配我的生活之后,我就让人送她回台湾了。”

也许是他的关心让她误会了,但他当下已做了处理,如果她太执着,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不过,如果真是她,怎么…“她回台湾之后,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耿仲豪猜想,会不会继续在哪当管家,当得不顺利,才对过往的鹰子扬更放不下。

“现在…她在我父亲那里。”所以他才会觉得奇怪,这些事是她瞒着父亲做的吗?

“前门主?怎么会?”

“听说她回台北之后见了我父亲,我父亲那阵子身体不好,毕竟人也老了,后来就让她留在老家当管家,前些阵子,我跟父亲通电话时,听说收做干女儿了。”这种事只要父亲喜欢,他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他回台之后也不住老家。

“所以的确很可能是她,照威胁信上的意思,应该是想逼你离开翔鹰回老家。不过,我倒还有个隐忧,我不觉得她一个人做得出这些事,况且她还得在前门主眼下做事…我怀疑还有共犯。”

骆天朗点头,“嗯,猜到是她之后,我也是这么想,这几天我找个空,打个电话给父亲,让他帮忙注意一点。”

“…说到这,执行长有多久没打给前门主了?”他好象嗅到一点不对劲的感觉。

“前阵子忙,有几个月,我懂你意思,我会注意。”他知道耿仲豪是要他小心,不知道她会不会从他父亲那下手,况且,她若真的为了要他回去而做出这种事,那他不得不怀疑,她疯了。

不过,他想父亲也不是省油的灯,应该不会有事吧…

***

“比对鞋印的结果确实是男人,只是脚底板略小,才一度误判是女人的脚。”

百密终有一疏,在鉴识小组彻夜不眠的搜证下,于九楼通往十楼的逃生梯口,发现一枚沾了硝酸钾的可疑脚印,采印后进行比对。

起火原因则已经证实是人为纵火,对方采取的方式是用硝酸钾,木炭,硫磺等物品混合,以制造鞭炮的方式引火,且刻意将引火的东西放在窗边,经由阳光折射的原理起火燃烧。

火势原来不足以酿出大灾难,不过调查人员在起火点发现,四周堆积了不少废弃物,火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听完于浓情的话,骆天朗直觉发出不解的声音。

难道真如他跟耿仲豪所料,还有共犯,而且是个男人?

“看你的表情,好象对鉴识组的报告有疑惑,你不相信我们警方的办案能力吗?”还是…另有隐情?

“没有这回事,我绝对信任你们的判断。”有前车之鉴,深知她对案情的重视,面对质问的骆天朗不敢马虎。

“是吗?可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这是警察的直觉,也是女人的直觉。

“你想多了。”看她还有疑虑的样子,他故意转开话题,假意感叹,“唉,若是你肯把查案的专注力移转到我身上,我想我会很高兴。”

“我看你是真的不在乎人家想杀你的这件事,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于浓情没说完的话,被一通电话打断,骆天朗刚接起电话,脸色就变了,一挂完电话,就拉着她直奔市立医院——独立的病房宽敞明亮,雪白的墙上挂了几幅风景画,大萤幕液晶电视摆放在床前面,旁边是一台半人高的小冰箱。

淡雅的桔梗花插在透明水晶瓶里,滴答滴答的脉波监测器跳动发出声音,**躺着一个虚弱的老人。

这就是骆天朗好几个月后再跟父亲见面的场景。

上次见到父亲才多久以前的事?怎么今天再见面,竟苍老得让他几乎认不出来,也让他生起为人子女的不忍。

只见他稀疏的发已见斑白,原本丰腴的双颊凹陷见骨,眉头皱纹多到数不清,干裂的嘴唇沁出血丝,发黄的脸不再红润饱满。

这是他曾叱咤江湖的父亲吗?为何陌生得象是一名普通老者。

更荒谬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父亲有心脏病,家族中并无相关病史,他只知道父亲除了血压偏高,得控制血糖值之外,之前实在一点症状都没有。

骆天朗的眼眶红了,内心有着沉痛的自责,他把全部的心力放在他要追求的事物上,却忘了父亲老了,身体一天一天的衰败。

一双温暖的手滑进他手心,他没回头,反手握紧,汲取来自爱人的关怀。

“鹰先生的病情大致稳定,医生说天气变化影响血管收缩,忽冷忽热的气候造成心脏不堪负荷,才会导致病情加重,以后要多注意。”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娇甜,说话的人有双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总而言之,很漂亮。

从骆天朗走进病房后,她没有离开病床旁,但一双水亮大眼也没离开过骆天朗的身影,看都不看另一名被他紧握住手的女人。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闻言,女子瑟缩了一下,眼底似闪过一抹惊慌,只是专注看着父亲的骆天朗没发现。

“我就跟平常一样,一早起来准备早餐,吃过稀饭后,陪他到院子里散步,没有什么特别的徵兆…”

骆天朗注视着呼吸徐缓的父亲鼻孔中插着氧气输送管,自责没能及时尽孝,迳自认为凡事掌控在他手中,是他太大意了。

“鹰先生从前年开始就心脏不舒服,固定吃葯控制,他总说一点小病不用看什么医生,多休息就好了。”

骆天朗皱起眉,语气多了严厉,“你早知道他的牛脾气,这种事应该直接跟我说,怎么会听他的?”

被责备的女子支支吾吾的无法解释,一声微弱的咳音打断两人的对话,病容满面的鹰大刚缓缓张开眼。

“别怪洁儿,是我不让她说的。”声音虚弱,但字句还算清楚,让骆天朗松了口气。

走近床铺,骆天朗伸手替父亲拉高被子,“我没怪她,你不舒服就少说点话,躺下多歇会。”

鹰大刚拉下被子,没有休息的意思,“子扬…”

“爸,我现在叫天朗。”

“我忘了,是叫天朗了。”

听出父亲话语中的失落,骆天朗连忙加上一句,“爸,不管我叫什么,你永远是生养我的父亲,这点不会改变。”

“没事没事,我只是忘了…对了,你身边这位小姐是?”神色渐渐清明的鹰大刚,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心。

“她是…”

“我是骆先生的秘书。”于浓情抢先一步开口,倏地,将手抽离。

那个叫“洁儿”的女人,死盯着骆天朗的动作太明显了,也加快让她想起来对方是谁,这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看来对方根本还没成为过去式,那骆天朗近来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小情?”不快的男人望着空无一物的手,显然不悦,他搞不懂她在生什么气?

“只是秘书?”看着两人互动的鹰大刚,实在很难相信这个解释。

看了于浓情一眼,发现她故意避开视线,不想在这里起争执,骆天朗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那你叫她去外面等,我有话跟你说,她在不方便。”他要跟儿子说的事,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没什么不方便。”骆天朗坚定的回答,也代表他坚持。

这次换骆天朗用眼神示意不准她离开,于浓情只好耸耸肩,“你们说你们的,我听不见。”

她从旁边的柜子取出两撮棉花,一耳一个塞住,一屁股往沙发上坐,看起来的确没打算听他们说话。

但是真的听不见吗?她的耳力向来过人。

鹰大刚点头,算是没意见了,枯瘦的大掌拉过一旁拿着保温瓶的高洁儿,“天朗,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高洁儿。”意思很清楚,他知道,所以以前的事不用多说了。

他现在有点后悔,如果早知道父亲要说的事跟高洁儿有关,那他就会叫小情出去。

“你记得就好,我就怕你找藉口…咳咳…”鹰大刚突然咳起来,面色涨红。

高洁儿快骆天朗一步,替鹰大刚拍背,接着从保温瓶中倒出一杯颜色鲜艳的茶。

茶的味道让不仅耳力好,嗅觉也好的于浓情皱起眉,不对,这茶有问题。

她侧头看了三人的表情一眼,没有什么特别反应,鹰大刚还自然的把茶水喝掉,骆天朗也不象知情的样子,她有点怀疑是否自己搞错了,决定先静观其变。

将杂志翻页,她继续让自己看起来象是没在听人说话的样子。

顺过气的鹰大刚接着说:“我想说洁儿也等了好几年了,看看也是时候了,趁这次你回来,就给人家一个交代吧,别拖了。”

“什么交代?”他完全听不懂的话,却有不好的预感。

“娶洁儿啊,你们在美国交往这么久,我知道你对她偷跑回台湾的事在生气,但之前是为了你的学业,事业,洁儿不让我逼你,也不让我跟你说实话,但现在我看你事业有成,也该负责…”

打断父亲滔滔不绝的话,骆天朗的神色有了怒气,“她胡说八道,我跟她根本就没有什么。”

“闭嘴。”看到儿子这样,鹰大刚的语气也变得强硬,“她当初就是怀孕又不想影响你,才偷偷跑回台湾的,现在儿子都大了,你还要否认吗?前些日子,就是听到邻居耳语,我才收洁儿当干女儿,现在,小扬都要念幼稚园了,你怎么还能装傻?”

于浓情瞬间象跌入冰川之中,冻得她失去知觉。

骆天朗不予理会,“那是高洁儿的胡言乱语,你现在没事了,多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转过身,他作势要拉起沙发上明显表情一变的于浓情。

“站住,你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了吗?”

紧握拳头,一回头,骆天朗发了脾气,“我没有儿子,我很确定,这是高洁儿编出的可笑谎言,她疯了。”

“有,是我们的儿子,你忘了吗?我替你生下一个儿子,今年五岁了。”文文静静的高洁儿扬起一抹温然笑意,一点都不惊慌的迎视盛满怒气的眼。

“不可能。”他冷笑。“我没有跟你上过床,我们怎么生儿子?”

在美国的那些年,他甚至一次都没醉过,连酒后乱性都不可能。

“有,我们有儿子。”

“对,有。”他露出残忍的笑,他最讨厌人家阴他,讲话也不用客气了。“除非你能无性生殖,不然就是小孩不是我的。”

“不对不对,小孩是我们的,爸,你跟子扬说说孩子有多可爱。”高洁儿改口叫“爸”,顺手拉着鹰大刚,寻求他的支持。

鹰大刚愣了会,连忙跟着点头,“没错,孩子长得跟你小时候有七分象,不会有错的。”

有别于之前病恹恹的样子,鹰大刚的神情渐渐亢奋,还带着稍嫌突兀的笑,看来象是完全康复,但脸颊出现的红润却十分不自然,且无论高洁儿说了什么他都跟着附和。

在气头上的骆天朗没发现,但于浓情发现了。

骆天朗也不争辩了,冷冷的说:“那就把小孩带来,是不是真的难过DNA就知道了。”

突地,一道女声在个人病房门口响起——“谁需要医生啊,我刚好有空,要不要帮忙啊,老同学?”

××

在有点“特权”的状况下,检验很快就有结果了——高洁儿所谓的儿子鹰小扬,跟骆天朗没有血缘关系。

“等等,你说你是哪一科的医生?”

“泌尿科。”

“泌尿科?”

“有什么疑问吗?你看起来似乎很惊讶。”是她的识别证不够大,还是字体过小,这些都可以改进。

“我父亲的病历表上明白写着是因为心血管疾病入院的,没错吧?”还处于震撼中的骆天朗努力消化传到大脑的消息。

“嗯,你观察很仔细,不愧是做大事业的人。”

顺了一口气,骆天朗大吼出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我父亲的主治医生。”

“目前看来是这样,”他是不是该去看看神经科,肌肉好象有点紧绷。

“为什么泌尿科医生会是心脏病患者的主治医生?”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有这么难吗?

“你真龟毛,令尊送来的时候刚好我值班,所以就接手了呀。”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几年没见,越来越笨。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你?其他的心脏科医生哪去了?”难道入院的时候刚好遇到兽医,牙医也比照办理吗?这间医院根本乱七八糟。

美丽的女医生斜眼一睨,似在怪他不懂事,“你不知道医院在闹医生荒吗?连护士都严重缺乏,常常一个医生当三个医生用,泌尿外科是拿手术刀的,跟开心脏差不多,有什么关系,你别看我这样,我的刀法可好了。”她没说的是——就只能他是双学位啊?莫名其妙。

骆天朗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幸好打完电话回来的于浓情解围,“秦雪缇,我不知道你这么有幽默感。”

当了医生的秦雪缇假意抱怨,“你一天不损我很难过吗?”

她失笑,“我怕你比我难过。”

“不会不会,我不介意你把娱乐目标转向别人,恰巧我有一组新的手术刀,没用过,保证锋利,你需要先拿去,我会假装没提供你任何凶器,省得你以后要常来找我验DNA,很麻烦。”

常来?凶器?一听她的建议,骆天朗脸都黑了,为什么他是无辜的,还要被砍啊?

于浓情倒是笑得很开心,“你这是在鼓励我杀人?”

“错,我要你直接把祸根斩断了,这方面的知识你可以请教我。毕竟我是专业的泌尿科医生。”附带保证,绝对接不回去。

“那我日后不就会少了不少乐趣。”

闻言,秦雪缇连忙拍胸脯,“那有什么难,十多年的朋友了,乐子我帮你找,我跟你说,我们医院有不少三高医生…”

骆天朗脸色由黑转青,打断对方的话,“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吗?这些玩笑我听了不舒服。”

勾起唇,秦雪缇笑得不怀好意,“好吧,那我们聊聊…你儿子!”

“那不是我儿子。”他快要气炸了,这些人都不用耳朵听人讲话吗?

“是吗?说不定是你另一个三心二意下的产物,你说,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才隔了这么多年才来找小情?”她越来越佩服自己说故事的本事。

都难过DNA了,她怎么还有办法睁眼说瞎话?“不是,我说过我…”

叹了口气,于浓情打断他的话,“不,不是他的问题,如果真要说,该说是我的问题。”

“咦?”另外两个人同时发出疑惑。

“其实,我之前就见过高洁儿了。”高洁儿就是她之前见过的“她。”

骆天朗蹙起眉,“怎么回事?”他似乎找到她一直抗拒他的主要原因了。

“喝酒的那晚,我不是说我们错过了吗…其实我曾经去找过你,但我遇到了高洁儿,对不起,我当时相信她说的,她说我跟你的那段是年少轻狂,你想过新的日子,所以改名换姓到了美国重新开始,你爱上她,和她同居…总而言之,我被她骗了。”也许是容易不安的个性造成,也许是高洁儿的演技太好,她认定骆天朗先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她说服自己,分开了,就是各自发展,谁也不必守住当年的承诺,在这段日子会发生什么事他们无从预料,放在心底的感情该由自己承受,所以她安静的离开。

“况且,后来你的确一直都没有来找我,甚至真的换了名字,我也就死心了。”

“不,不是这样。”骆天朗急忙解释,“你父亲说你已经知道我出狱的消息,应该能宽心一点,我就想专心改变自己,谁知道…”

“我们错过了。”她侧身抱紧他的腰,这次再说这一句,反倒没有之前的心酸,心口终于有点暖意,“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本来想说的情话,想解释的话还有很多,但现在似乎不需要了,他反抱住她,却谨慎的承诺。“好。”

秦雪缇暗叹一口气,这两个人是想闪瞎她的眼吗?她故意杀风景的说:“对了,有件事应该让你们知情,我在急救时抽了你父亲的血液化验,结果显示含有某种毒素。”

果然这段话引起情侣档的注意,“是什么?”

“曼陀罗。会引起肌肉麻痹,呼吸困难的症状,常被误判为心脏疾病,其实是毒素发作所致,虽说少量不会致死,但若过量对人体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危害。”

于浓情终于确定在病房里,鹰大刚果然怪怪的,那杯色泽鲜艳的茶果然有问题。

静默了一会,其实三人都猜想得到下手的人是谁。

“我打电话给仲豪跟士泰…”

“不,”于浓情阻止他。“这事还没完,先别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