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大口的鲜血不住地从查理得的嘴中溢出,他双手徒劳地在空中乱舞,却没有一个可以供他抓取的物件。

要死了吗?查理得晕晕乎乎中,似乎又回到了在矿山做奴隶的日子了,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再也没有那些凶狠的监工们的皮鞭来唤醒了,再也不用没完没了的挥动矿镐,冒着矿洞崩塌的危险累死累活的干下去了。风声呼呼地从他的耳边刮过,忽然他那已经开始涣散的目光不经意的瞥到了在高空中激战的两道身影,金光与白光是那么地耀眼。

他一个激灵从那种濒死时的那种茫然的状态下回过神来,不!是的,自己不能死!还要跟随大哥去战斗,还要为死在西浦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可是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急速下坠中,这短短的瞬间就已经距离地面不足几米的高度,只见他双目猛地睁的溜圆,甚至连眼角都迸裂开来,鲜血从眼角迸裂处一滴滴的洒落。

此刻斗气如同脱缰的疯马一般,在查理得的身体内疯狂地运转,眼看着他即将砸落在那已经铺了一层的尸体的地面上,忽然闻得查理得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呀!”

只见查理得在空中忽然奇迹般的扭转了一下身体,变得脸部朝下,这时就见一道肉眼可见的银光从他的手臂上突然涌现出来,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他猛地向着地面连轰数拳,银色的斗气随着他向下的轰击,从他的拳头上喷射而出,借着这股反推的力道,他竟然又向上升起了一段,并且顺势翻转了身体,灵巧之极的落在了地面上。

在生死关头,查理得赫然突破了已经停留了许久的斗气,成功晋级为一名银级战士,摆脱了活活摔死的命运。感受着身上澎湃汹涌的力量,查理得猛地将双拳一握,两团灿烂之极的银色光芒瞬间就将他的双拳笼罩。

查理得满脸杀意的狞笑一声,一手抓住一架刚刚竖立起的攻城梯,也不见他抬脚攀爬,只是双足猛地用力向下一蹬,紧挨着攻城梯向着城头跃去,当跃至半空力竭之极,查理得猛地伸手在攻城梯上借力一拍,只不过是两三个借力一撑已经再度跳上了城头。已经身为银级战士的查理得三拳两脚就再度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来,顿时自由军们源源不绝的从查理得身后的那一段城头涌了出来。

“好一个命大的贱奴,”还是那名银级武士级的军官,看见自由军们忽然涌了上来,连忙飞身赶来救场,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那里舞动着双拳虐杀着守城士兵的查理得,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查理得不但没有摔死,反而晋身了银级战士。不由得出口赞了一声。

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查理得顿时舍弃了杀戮那些守城士兵,双拳舞动向着那么军官扑了过去。

“哼!”这名军官看着查理得毫无章法的只是仗着银级斗气的威力胡乱挥动双拳的模样,不由得轻哼一声道:“贱奴,果然是贱奴,哪怕你拥有了银级斗气!”

说着长剑闪动银芒向着查理得刺去,眼见着对方长剑刺来,查理得此刻却是赤手空拳哪敢去接,连忙就地一个翻滚,随手从一具尸体上捡起一柄钢刀,跟这名军官战在了一起。

目睹查理得凭空晋身银级战士这一奇迹的自由军们,顿时士气大振,攻城梯被推了下来,很快就被士兵们再度的竖起来重新搭到了城墙上,士兵们奋不顾身口中咬着钢刀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去,身边是不断的落下的石头,滚木,以及被砸中发出凄厉的叫声跌落的同伴。

柳炳看着查理得在必死之际陡然晋级翻身,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赞叹之色,果然不愧跟着李志一路拼杀过来的人,骨子里天生就有那股凶悍之气。他扬扬头看了看高空中还纠缠在一起的李志二人,心中明白,黄金强者之间的战斗,尤其是同级之间没有几天的时间是分不出胜负的。

他再度望向这座巍峨地坐落在山间的雄关,今天就将是它不败的荣耀终结的之日,就如同李志所说一般,没有什么东西足以抵挡时代那滚滚如潮的脚步,不管他曾拥有过什么样的荣耀与实力。面对新的时代,抵抗者一定会被淹没在滚滚如潮的前进的洪流中。

眼见着查理得已经不是对方的对手,只不过是凭借一股凶悍之气勉强支撑,城头上的自由军是越来越多,忽然柳炳发现伏山关激战的城头上,又跳出了几名银级高手的身影,他知道决战的时刻已经到了,只听他厉声喝道:“罗凯听令,带上全部银级斗气级别以上的军官,冲上伏山关,天黑之前我要看到城头上飘起自由的战旗!”

原本因为不让出战而闷闷不乐的罗凯闻言立刻蹦了起来,只见他满脸兴奋地大声应道:“是!”

说罢,他唰地一声抽出长剑,银色斗气瞬间涌出了体外,化作一道银光向着伏山关的城墙奔去,身后是十几名同样银级斗气级别的军官们紧随其后。

柳炳望着已经奔向城头的罗凯他们,这才发出了全体总攻的命令:“传令下去,所有预备队按照预定次序全面进攻!”

“冲啊!为了自由!”十万早已被战场惨烈气氛刺激的战意高昂的自由军,抬着攻城梯分成十列向着伏山关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此刻,罗凯一干人也学着查理得的样子,在攻城梯上几个起落杀上了城头,分别各自展开了战斗,尽管他们的级别有的不及对方级别高,但是人数上却比对方要多一些,数十位银级高手们在伏山关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一时间城头上斗气肆虐。

而双方的士兵们也纷纷冒着被己方斗气误伤的危险展开了惨烈的厮杀,终归自由军的人数众多,渐渐地将守军们逼下了城头,当一名自由军的士兵挥舞着自由战旗,正待插到伏山关的城门上方的时候,一道明亮之极的金光从远方激射过来,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这名士兵错愕地看了一眼胸前的汩汩向外冒着鲜血的血洞,用尽了平生最后的力气将绣有自由二字的战旗用力地插到了城门上方后,便一头栽下了城头。

而还不待那些正在厮杀的两军将士们反应过来,又是一道长长的金光从远处横扫过来,瞬间将还在交战的双方一部分扫落城头,而那道金光似乎还不罢休,一时间数道长长的金色光带将城头上交战的人马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全部扫落城头。

早在金光出现的那一刻,时刻关注着战场的柳炳就知道不好,他还来不及传令让士兵们吹响撤退的号角,城头上交战的双方,不分敌我的已经被数道长长的光带清扫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是一些丧失了战斗力的躺在城头的重伤员,以及死状各式各样的尸体。

而正在高空中激战的李志二人也已经停手,双方互相戒备的望向金光出现的方向伏山关望去,猛然杜寒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丝喜色,他一振手中的长剑,厉声喝道:“贱奴,你死期到了!”

说着作势又要杀过去,忽然从伏山关方向传来一道柔和悠长的声音,虽然不太响亮,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冒犯的威严,“寒弟,先回来再说!”

“哼!”杜寒闻言看上去很是不甘地恶狠狠地瞪了李志一样,怒哼一声,带起一道金光向伏山关内冲去。

李志此刻也当然知道是伏山郡杜家的另一位黄金强者也来了,虽然他心中满是疑惑,可是看着城下那厚厚的一层尸体,而城头上又涌上来一支状态非常好的守军,看这样子分明是对方的援军赶到了。他站在高空之中刚要发出撤军的命令,而地面上却传来一阵呜呜的号角声,原来是柳炳见势不妙,已经急忙发出了撤军的命令。

看着一个个被摔得鼻青脸肿的罗凯等人,以及浑身是伤的查理得,听着柳炳汇报的伤亡情况,李志的心中大是窝火,自打他拉起奴隶组建队伍来,还没有如此惨败过。

攻城先期投入的五万部队几乎是全军覆灭,更是连查理得也差点命丧当场,他心中的愤怒简直是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的那几乎可以喷出火来的眼睛很快就锁定了垂手站在一侧的柳炳。

“柳炳!”他陡然发出一声大喝,满面杀机地喝问道:“损失如此惨重,你身为战场指挥官,为何不下令撤军,你难道想要把兄弟们都拼光吗?五万满腔热血的兄弟就这么白白死在箭雨,滚石,檑木之下,他们甚至连杀死他们的人的面都没看到!你安的是什么心!”

柳炳面对着暴跳如雷的李志,并没有显出一丝慌张,反而面色从容的反问道:“难道依大人的意思,遇到难以攻克的城池,关隘,一但有些许伤亡就要撤军吗?”

“哼!”李志怒哼一声,道:“为何要撤军,有我李志在,再险,再厚的城池,关隘,哪个能挡的住我一刀之威。”

柳炳一连串地向李志问道:“那大人今日为何不一刀将城门劈开?一刀将城头上的敌军全数灭去?为何大人既然今日在,我们却不曾破关而入?”

“废话,今天要不是有......!”说着说着李志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最后更是闭上了嘴巴,脸上浮起一片羞愧之色。

然而柳炳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地问道:“大人难道不知道战争就是要死人的吗?仅靠大人一人之力与他人抗衡那不叫战争,那叫战斗!何谓战争,难道大人不晓得吗?千人,万人互相厮杀,两个势力间你来我往的阴谋算计才叫战争。如果事事依靠大人个人的力量去办,大人还是就此解散自由军算了,免得误了数十万热血儿郎们的性命。”

李志的嘴角不经意的**了一下,发出了一丝无声的苦笑,面对着柳炳的毫不客气诘问,他是无言以对,刚才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损失,被气昏了头,诚如柳炳所说,战争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战斗,之前那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表象,是因为没有可以跟自己战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毕竟在黄金强者的威慑下,没有那个敢自不量力的做出螳臂挡车之举,自己也同样被这种轻易得来的胜利有些冲昏了头脑,面对这样的雄关,内心中是充满了不屑。

如今他才知道,为什么当初格兰帝国可以凭借这座雄关获得一次次的喘息之机,最终坐大成为世间的强国,没有理由去断定那个小国混战的时代没有太多的黄金强者。只怕是比起现在来只多不少。

想到那损失的五万人马,李志不由得在心中苦叹一声,这就是小觑了天下英雄的下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