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的这话一出,人群中的气氛就凝重了起来,虽然一看到张松出现的时候余家村的人就知道免不了这回事,不过当张松开口的时候众人还是免不了脸色难看,任谁把自己辛苦猎来的猎物交出去一部分,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不过,不痛快归不痛快,却没有人说出来,别看张松面上笑容和善,余家村的人都是他虚假的笑容下面掩藏着的是凶狠恶毒的心肠。反正每次进山打猎回来都是要按惯例上交猎物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杜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余家村人的神色,知道众人对来的几个人是厌恶之极,不过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心里暗叹,到那里都免不了有欺压。

余大虎拱手笑道:“那是当然,就算张老大你今个不来,你这份我们也是不会少的。”

张松很满意余大虎的态度,笑道:“这我相信,余兄弟不但是远近闻名的优秀猎人,为人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好汉,和你打交道最是爽快不过了,回头有空我请余兄弟喝几碗。”说完张松手里的马鞭指着地上的大野猪道:“那我也就不矫情了,张全、张横,将那大野猪抬上走人。”

虽然叫张全两人抬的是那只大野猪,不过张松的目光却是落到了那只大黑熊身上,这只大黑熊才是值钱的猎物,这么大个的黑熊,能猎到的猎人可不多,也就余家村的猎人有这个本事。看黑熊身上几乎没什么大的伤口,熊皮可是保存得相当完整,光是这张熊皮就能卖出大价钱,还有那两只肥大的熊掌也是价值不斐。

虽然眼馋得不得了,张松也没有把主意打到黑熊的身上,如果他要了这只黑熊,怕是余大虎几个猎人就不答应了,闹翻了大家都没好处。收惯例的事情要慢慢来,细水长流才能得到更多,把这些在满身血性的猎人逼急了可不好,这个道理张松是明白的,所以对这只黑熊他也只能是眼馋而已。

张松旁边两个壮汉就走了过来,动手要抬那只大野猪。

“慢着!”余大虎喝了一声,阻止了张全、张横两人抬那大野猪,沉着脸向张松道:“张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松的脸色沉了下来,双眼眯着一条线冷冷的盯着余大虎,冷声道:“什么意思?余大虎,你是想要抵抗不交惯例了?你胆子不小!”

冷冷的目光从张松细小的眼睛里射了出来,如果毒蛇的舌芯,胆气不足之人被他这么一瞪保准会吓得后退。他骑在高头大马身上,居高临下,这时脸色大变,气势凛然,倒像是有了几分威严。

“惯例我当然会交,”余大虎毫不退避,目光直直的和张松对视着,“只是按照惯例,这要上交的猎物是全部收获的三成,而这只大野猪的分量,可是不止三成了。你要多收我们辛苦猎来的猎物,自然是不能答应的。”

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不卑不亢,余大虎是村里最厉害的猎人,在狼首山脉铁与血的打滚了二十年,搏杀的野兽不计其数,就是黑熊、野豹等凶猛的野兽也捕猎不在少数,也曾数次遭遇了狼首山上最恐怖的狼群也安然脱身。无数野兽的鲜血浇铸出的浑厚血气,在余大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从体内蔓延而出,让人不敢逼视。

余大熊和余豹等猎人也是怒目相视,围着张全、张横两人,道道包含愤怒的目光,让两人不敢动手去抬那大野猪,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张松,等他发话。

见余大虎竟然敢当众顶撞自己,张松心里暗怒,不过他却被余大虎的气势震了一下,不敢轻易对余大虎喝骂。虽然张松曾经也是个猎人,狼首山脉里死在他手下的野兽也不在少数,不过这些年来的养尊处优将他以前的血气消磨怠尽,不复往日雄风了,被余大虎这么一喝,心里竟然有一丝胆怯。

强自大笑了几声,张松很好的将内心的那丝胆怯掩饰了过去,道:“原来是这事,怪我没说清楚,让余兄弟误会了。从这个月开始,上交的惯例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一成,也就是说现在的上交的惯例是全部猎物的四成,余兄弟还有什么疑问吗?”

“放你娘的狗屁!凭什么要给你四成,老子兄弟几个在狼首山上冒着生命危险才猎来这么些猎物,你一句话就要拿去四成,想都别想!”余大熊怒道。

这些猎物可是他们的血汗换来的,在深山老林里风餐露宿了几天几夜,受了多少蚊虫叮咬,还要承受着猛兽袭击的危险才收获了这些,哪里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一下子就要了四成猎物,这无异于拿刀割他们身上的肉。

猎人们都愤怒异常,手里还没放下的长枪和弓箭紧握,手上青筋暴起,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样子。

可怜张全和张横两人,被愤怒的余家村村民和猎人包围着,看着一张张愤怒的脸,心里暗暗发毛,生怕这些人突然失去了理性动起手来,那自己两人可就是首先遭殃了。两人和张松也是一样,原本也是猎人,后来跟了张松鱼肉乡里以来,手里的猎人技艺丢下了,血性也消磨怠尽,现在自然胆怯起来。

“余大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这样说话。”张松喝道。

他在马上挺了挺腰,那个大肚腩看起来更突出了,张松声色俱厉,鱼肉乡里多年有谁哪这样和他说话,那些敢这样说话的人都再也开不了口了,看来自己很久没有给这些莽汉一点厉害看看,很多人都忘记害怕了。

“我呸!老子就说你怎么了!”余大熊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手里的长枪在地上用力一杵,“他娘的,去年才涨了一成,这才过了半年又要再涨一成,你张张嘴就把老子兄弟几个辛苦猎来的猎物要去了近半,老子坚决不答应。”

阴冷的目光盯着余大熊打量了一眼,张松看向余大虎,道:“余兄弟,你的意思呢,也是不想交惯例?”

余大虎目光直视张松,缓缓道:“张老大,你开口就要四成,确实要的太多了。往年的惯例可是全部猎物的二成,去年你涨了一成,大家伙也就认了,三成猎物虽然不少,但剩下的猎物拿到镇上卖了也能贴补点家用,最多是日子过得紧凑些罢了。”

说到这里,余大虎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可是四成的惯例,剩下来的猎物可就不多了,勉强养家糊口都不够,我们兄弟几个在狼首山里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猎物,怎么着也要留够自家的用度。大家都是十里八乡的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张老大行事也要给我们留点活路。”

“嘿嘿!活路?我给你们留下六成的猎物就是给你们留了活路了,别给脸不要脸!”张松阴笑道,马鞭一指,道:“四成,少一根毛都不行。”

又对张全、张横两人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野猪抬过来!”

“草!老子和你拼了!”余大熊大喝一声,手里的长枪一抖,就朝着张全的头顶砸了下去。

虽然愤怒,但余大熊还有一点理智,只是用枪身砸人,并没有用枪头捅,杀野兽和杀人可是两个概念。

“呛!”的一声,一把钢刀飞快的架住了落下的长枪,一刀一枪相交发出尖锐的铿锵之声。

余大熊一看,架住他长枪的是刚才一直站在张松马旁的一人,他大怒,长枪再次狠狠的砸下,口中道:“王黑柱,你这个狗腿子想和老子动手!”

一句“狗腿子”让王黑柱的脸色瞬间铁青,他并不是张松那个村子的人,而是余家村南边大王庄的人,要说王黑柱也是远近闻名的猎人,和余大虎也差不多,只是他现在也不进山打猎了,就跟着张松鱼肉乡里,成为张松的手下。王黑柱平时也没少受过乡亲们的唾弃,现在余大熊可算是骂到了他的痛处。

钢刀用力格开砸下的长枪,王黑柱横刀在胸前,冷冷的道:“余大熊,你只不过刚刚达到二级武士的标准,打起来可不是我的对手。”

“看老子是不是你的对手!”余大熊大怒,举枪就要刺!

“大熊住手!”余大虎喝住了余大熊。

“大哥!”

余大虎眼睛一瞪,余大熊只好不甘的收起长枪,只是目光依然狠狠的瞪着王黑柱。

喝住了余大熊,余大虎心里思量着,和张松冲突起来对村子没有好处,张松虽然是个混蛋,而且就他那身手,余大虎一个人就能打倒他几个,只是他手下的王黑柱和孙大彪可是有着接近三级武士的实力,和自己同一个等级。余家村二级武士颠峰只有余大虎一个人,余大熊、余豹等人都只是刚刚达到二级武士,打起来的话也讨不了好处。

最重要的是,张松虽然不是个东西,可是他有个好哥哥,他哥哥张岩在宛月城的何家当差。这个何家可不简单,是宛月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名下良田无数,在城里经营粮米和绸缎等生意,资财万贯,府上更养了上百的家丁、护卫,就连厉害的武者都有不少。

武者,那可是耀武大陆上掌握了强大力量的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