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我来了,你醒醒……你不要死,你还有暖暖,你怎么可以丢下她,她才刚生下来一个多月而已,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雷刚的声音从呜咽直到撕心裂肺,冷俊臣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看不下去的离开了病房,只留下雷刚一人。 网

一出门便望见走廊尽头的承天傲,他略微思索,举步走过去。

“兄弟,节哀吧,这一次,可能是无力回天了……”亲眼看见过夏瓷的上一次濒临死亡,他开始觉得她活着也是一种罪。

“住口!”承天傲一瞬间化为被刺激的狮子,咆哮出声。

不,他绝对不允许,她绝对不可以死,绝对不能死……

看着承天傲如痴如狂的模样,冷俊臣的眼神中一纵即逝一丝幽暗,却瞬间掩盖住。

“雷刚呢?他应该也看够了。如果还没醒,叫他滚。”

阴冷的声音,冷的蚀骨,让冷俊臣也不禁汗毛发竖。

承天傲,是个太可怕的存在,可是,纵使是他,也无法斗得过死神吧。

半个小时后,雷刚泪痕斑斓,余心不死的被冷俊臣带走。

只留下承天傲和夏瓷一人。

承天傲的眸子已经变的空洞无神,除了呆呆的凝望着夏瓷毫无生气的苍白脸庞,他毫无办法,就连最后的办法也用尽,雷刚也无法换回夏瓷的一点生机,他的世界,也已经崩塌了。

夏瓷,你真的要彻底的离开我吗?

他,已经问了千百遍,可是依旧无人回答,即使再懊悔,再痛苦的想去挽回,也无力回天。

夜,才刚刚开始,但是痛,却已经变为最自然的感觉,比快乐更多,比所有的一切更加刻骨铭心。

夜色下,蓝色的保时捷穿梭在幽暗的林荫大道,已经看见了雷刚所居住的别墅。

冷俊臣方向盘一个左打,过了最后的一个弯路,车子停在了一点灯光都没有的幽暗海港,寂静的似乎只有死人才会在这里生活。

“谢谢。”雷刚低哑的嗓音道了声谢谢,打开了安全带,想要下车。

“雷刚,兄弟一场,我问你一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吗?”冷俊臣微微蹙眉,凝视着雷刚,无法理解,一个商业精英就这么断送了前程。

“或许吧,可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想已经无法挽回的安氏,满心只剩下濒死的夏瓷,懊恼且痛苦。

“难道”冷俊臣的声音可以的拉长,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才说道“

你就不想为夏瓷报仇吗?”

雷刚怅然的新湖,顿时仿佛被人投入了一块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

怎么不想,他刚刚就想杀了承天傲,可是现在的他能做到什么?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夏瓷在明天日落之时香消玉殒,什么也做不到。

“我现在能做什么,报仇?承天傲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即使我再想,十年之内,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了。”

残酷的现实,雷刚比谁都更加的清楚,即使心爱的女人在他手上,他也无力拯救。

“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冷俊臣正视雷刚,扬起邪魅的嘴角,让雷刚一愣。

“你……”他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现在还没到时候告诉你为什么,也无法告诉你我的目的,你就当我是念着朋友一场,出手相助吧。”他笑,点燃了一支雪茄,泰然自若的将视线望向漆黑一片的海洋。

雷刚沉默,隐隐的感觉冷俊臣的不对劲,但是他知道,即使问,冷俊臣也不会回答,而且,冷俊臣和承天傲一样,是绝对主宰的存在,他们的背后,隐藏的太多太多……

“好,如果能够东山再起,我什么都不问。”

恨,已经成为了一切的根源,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即使面前的是一个陷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好, 但是你得答应我,当我有一天需要你,你必须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冷俊臣笑,深邃的眸子里暗藏着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得意笑意。

“好。我答应你。”雷刚眸光炯炯,手已经扣动了车门,推门而出,离开了冷俊臣的车,一步步走向暂居的海边别墅。

单单为了安氏,他或许会一直萎靡不振,可是,今日见过夏瓷,他的心,已经被痛恨所唤醒。

夏瓷,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一定再一次带你离开,因为这一次,是你给了我动力,是你拯救了我,那么我一定会就你,带你逃离所有的危机……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洒下光辉,将斑斑驳驳的光芒一点点的扩散在整个大地上,驱散所有的阴影,露出春光。

阳光明媚,秋风如弦,似乎是一个女人无骨的手,在撩拨在名为人心的古筝,一下下,一次次,在人们的心潮中留下不同的旋律。

可是即使天色再清澈,阳光再明媚,对于承天傲来说,他心里的旋律依旧是痛苦和折磨。

今日,便是生死关头的最后一日。

**的人儿,面容依然苍白,苍白的如同医院的窗帘,飘渺,虚无,无骨。

可是奇异般的,他觉得她是在笑,她的嘴角,似乎比昨天上扬。

夏瓷,觉得高兴吗?离开他就那么高兴吗?

他苦涩的笑着,心,从来没有这么麻木过。

一切的方法都已经用尽,他也麻木了,空洞了,灵魂似乎消失,只剩下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

夏瓷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出vip病房了,只是为了方便,她和所有的亲人们道别。

当当当。

门扉被敲响,承天傲一声“进。”以后,夏之媚,便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孩走了进来。

承天傲没有去看夏之媚的神情,双手接过孩子。 轻柔的安抚着,珍视着,从来就没有这么温柔过。

夏之媚的深情,确是一反常态的苍白,这七天对她来说度日如年。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寄以最后期望,能够换取她高昂治疗费的筹码,竟然今日就会终结,她的恐惧,比任何人都深。

那是一个深深眷恋着生命,却不得不时时都面临着被拔除的悬心之痛。

“女儿啊。你醒醒,别和妈妈开玩笑了,好不好?”

夏之媚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响起,她神态病态的发痴,逐步靠近了夏瓷的床畔,而后弯下腰,近距离的对上她的脸,只留下三五厘米的距离。

“女儿啊,你吓唬人也够了,妈妈知道,你是装的,对不对?你快点醒过来吧,妈妈不能没有你。”她痴狂的嘟囔着,清瘦清瘦的纤长手指,已经捏住了夏瓷的下颚。

“囡囡,你不会那么狠心的,不会看着妈妈死的,绝对不会的对不对?你要死,也绝对不要死在妈妈的前头,你死了,妈妈就活不久了,你快点给我醒过来。”夏之媚已经失去耐性,眸光都发蓝,嗜血。

承天傲已经注意到她的异状,猛然起身,却为时已晚,夏之媚猛然摇晃起夏瓷的身躯,发疯似得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