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轻咳了一声“咳,活动上我没什么问题,只想问一个私人问题……你上次为什么哭?”彼端的男音提起她不想提及的事情,这次换夏瓷沉默了。,

“不方便说吗?那……”就在敖先生想挂断的时候,夏瓷低叹一声。

“也没什么,只是差点被解雇了而已。”她轻笑,想要把事情淡化,这个敖先生一直是由她接线,所以也快成熟人了,对他,她是唯一一个不会有太多压力的人吧。

“你不会被解雇的。”男人的声音有些出奇的平静,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话是肯定句。

“是,所以现在还在这里接你的电话。”夏瓷轻笑,如同在和一个多年好友说话一样,太久的孤立,开始让她信赖与这种虚无的情感,总不会来的比现实中伤人。

“贵公司有你这样的客服人员,是他们的荣幸,我很欣赏你,如果你遇到难事,尽管打电话给我。”

听见久违的被人关心的感觉,夏瓷的心,温温的,礼貌的回答“谢谢您。”

“恩。”简单的回答,对方挂断了电话。

这样关切的话语,让夏瓷身上的重担微微的得意释放,烦乱的心情安静了下来。即使不可能见面,可是她的心态需要温暖了。

电话再度响起,她又开始重新接电话,将自己的烦乱放在一边。

俗话说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夏瓷虽不是什么英雄汉,也快要被钱压的焦头烂额。

她仰面望着路灯的灯光,又过去了一天,她的心已经如同落入了油锅里的汤圆,来回翻滚着被煎炸。

她真的陷入困境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地方弄钱。

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能够筹到一千块钱的地方。

现实总是如同海边的巨浪,不断的迎向岸边的岩壁,却在接触的一瞬间被拍的粉碎,每到她满是希望的时候,就立即再度陷入困境之中。

蓦然间,承天傲的名字从脑海中一闪即逝,她薄唇的角线,微微提扬起一丝弧度,白皙透着粉嫩的小脸上,衬着不符合年纪的憔悴却又嘲讽的眼神。

还记得以前的生活,没有钱的时候,她总是将自己的吻和身体按次几下,而后按劳取酬,在他的面前,她永远是没有尊严的妓女,不,他曾经把她视作连妓女都不如。

面对这种困境,她恨不能把自己卖了换钱花,才能拯救母亲的性命,母亲的时日不多了,她只想尽力,却无路可走。

可是卖自己。唯一的方式,就是堕落成妓女。

明天就是筹钱的最后一天,夏瓷不知道她会选择怎样的赚钱渠道,只知道她无法放弃母亲的生命,即使她那么残忍的一次次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夏瓷也无法做到。

第二天,对夏瓷来说类同末日,过了今天她就必须去医院,一千块却依旧毫无头绪。

“听说了吗?现在女大学生被包二奶的频率普遍降低了呢。”

午休时间,食堂里七嘴八舌的同事们又聚在一起八卦,她很自然的被排除在外,只有听的份。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三个女人行政部女人旁边的桌上,埋首吃饭,她们的话可以清晰的灌入她的耳中。

“是啊,现在都是二十多岁的熟女吃香,你以为啊,要是谁看上我,我也干啊,弄个几年不就有钱了。”

“你想学夏瓷啊?不知道多少人看不起。”又被提起名字,她努力的充耳不闻,加快了往嘴里送饭的速度。

“听说最近承总没有再过来,想必是换了二奶了吧。”

夏瓷低着头,不想去听,脑袋只想着如何能弄到钱。

“有什么,我要是那么不要脸的被人包过一次的话,那就换个金主,省着没有钱花。”

八卦的话传进夏瓷的耳朵里,一字字的动摇了她的决心。

夏瓷啊夏瓷,你难道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除了承天傲,你又要去让别人上你吗?就真的要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女吗?

她一遍遍的问自己,内心的挣扎,让她没有了任何的食欲,起身离开了食堂,回到了工作岗位。

仰面仰望着天花板,一双清灵的眼睛,此刻被几乎将要绝望的雾气所蒙蔽。

她的后脑靠在椅子上,脑海里不断的挣扎在自己唯一能够赚钱的渠道上。

她在所有人的眼中,已然是妓女,再买一次为什么不行,可是一想到她被承天傲意外的人压在身下,她就恶心的想吐。

张珊路过工作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脸色白皙的女孩,头发高高的竖起,穿着职业的衬衫套着深蓝色的小马甲,她的头靠在椅背上,颈项仰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眼神却如同沉入大海永无见天之日的石头一样死灰。

她知道这是夏瓷每次遇到困难时候的唯一思考方式,张珊很想上前问一问她怎么了,只是夏瓷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关心了。

一个二奶,被承天傲包了的二奶,还有什么艰难可言呢。

正沉浸在自我挣扎中的夏瓷,被忽然想起的电话声音吓了一跳,她稍微平稳情绪,伸出才伸出如葱的玉手,安下了电话上的接线建,耳朵上带着的接线耳麦立刻想起了声音。

“你好1030好客服,很高兴为您服务。”她甜美的职业声音响起,对方反应道。

“我姓敖,贵公司最近还有什么活动会举办吗?”他的声音响起,夏瓷立时认出了他。

“敖先生吗?”想起他上次说的话,她的嘴巴微微轻启,却没有接着说。

“恩,对。”这个敖先生显然不是很关心游戏的活动,从每次要求她接线来推测,他是对她有好感的。

思索了半晌,夏瓷闭上了眼睛下定了决心,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对电话里的人说道“敖先生,你说过我有困难你会帮我的吧。”

电话彼端随即点头道“对。”简短,却有力。

“敖先生……请你……请你包养我吧。”说话的同时,她的脑海,似乎听见什么支离破碎的声音,那是她的自尊,仅存的自尊,她不想去白得钱,唯一想到的就是以身体偿还钱。

“你……你说什么?……”

半晌,对方的声音才响起,只是,那声音中却隐隐的发寒,夏瓷即使隔着电话也能够感觉到脊背发凉,那种熟悉的,只有承天傲才给过她的那种毛骨悚然的寒冷感。

夏瓷的话无法再继续,如同等候着凌迟的犯人,等候着生或者死的最后裁决,第一次,她的心提到了最高的位置,沉寂的回应,让她忍不住想要挂线,只是她不能,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