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姐我不是怪你。”郁离坐下来,认真得说“我听过你的事情,一直很想见见你,今天见到你很高兴。”她向病**的嫣然伸出手,嫣然好笑得握住她的手,她得手很小,凉凉的,和她的小脸儿一样是强撑的高兴。

“我也想见你,我听他们提起过你。”

两个女人,从男人们的口中听到彼此的名字,嫣然为离儿受过的伤心疼她,却并不知道郁离其实对她是充满了羡慕

对于嫣然口中的他们,郁离似乎没有兴趣,她回避话题说“嫣然姐,我来的时候你在睡觉,就只好在这儿坐着。”

“其实你可以叫醒我。”嫣然撑着起身,郁离就忙扶住她。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此刻是午后,整个病房里都是暖洋洋的气息,她看到阳光照射在郁离的眼睛里,给那双明亮的眼睛蒙了层尘般,令人心生不忍。她想起陆彦之说郁离出了些事情,心情不好,但是寄住在伊岁寒家里。如果郁离来了,那么伊岁寒应该也到了吧?

“我想你多睡会儿。”郁离垂首轻声回答,清脆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情很好,她说“嫣然姐一定是梦到沈廷焯了,你一直叫他的名字。”

嫣然面色微微一变,却只是垂首笑。

让她重新回到没有他的生活其实很简单,两年,她不是也这样过来?只是收手针对白家的生意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只要不是感情的问题,任何事情都能解决。

郁离似乎也觉察到嫣然不愿意提起沈廷焯,就没有再问。她俯身从地上的包包里取出只白色的小熊塞进嫣然手里,说“嫣然姐如果不想做梦,就抱着娃娃睡觉吧!”

“娃娃?”

从小到大,嫣然真正抱过的只有沈廷焯这个男人。

她低头看向娃娃的来源,那儿放着一只碎花的手提袋,敞开的袋子里有衣裳和一些生活用品。这并非她的东西。

“我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嫣然姐你不会反对吧!”

见嫣然看她的袋子,郁离不自在的问。

原来如此。并非来看她,而是借看她逃出来?她说呢,刚刚总觉得郁离别别扭扭的,听说是个性子有点儿冷的姑娘,怎么就轻而易举得叫她姐?

“当然不会。”嫣然无奈得笑着反问她“你准备让我多久好起来?”

“啊?”郁离顿时满脸通红,咬着嘴唇颓然坐在椅子上不吱声儿

“我让彦之找个大点儿得房子,等病好了我们一起搬进去住?”

看来,郁离是真不想住在伊岁寒那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也不好多问,只是自己如今也无家可归,多个人陪伴住在一起总好些。

美国那边,免不得要通通气,沈廷焯和家里的关系冷淡,未必会告诉沈老和二叔他们。那沈廷烨怎么办,还有陆彦之和伊岁寒,她要找时间劝他们尽快收手吗?嫣然的心里又有些乱了。

“嫣然姐我去给你煲汤吧,医生说你要喝汤排气。”

郁离避开问题起身提着自己的行礼走开,嫣然见她蔫蔫的就猜到恐怕伊岁寒不会放她出去跟她住在一起。既然她是好不容易找借口出来,自己就只好多在医院呆几天,等她想通了自己回去。

怀里的娃娃歪了下跌在嫣然的手上险些滑落在地,嫣然忙伸手捞住,阳光里那只手白皙的似乎不符合寻常。嫣然伸出手朝向阳光,她梦里沈廷焯握着的就是这只手,时间回到车祸发生的时刻,沈廷焯在她的左侧,她反应过来是转身扑过去,胸口正对着沈廷焯,碰到方向盘的是这只手,然后她胸口闷痛着嗓子眼里冒出腥甜的味道,那么应该有血洒在手指间,现在却好像被人刻意擦拭过般什么都没有。

假设,假设她以上的想法全部正确,是不是就是说昨天晚上她并非做梦?

“然然,醒了吗?”

陆彦之的声音响起,嫣然回头看到他干净的脸映在阳光里,顿时清醒了几分。

她在白日做梦吗,他已经毫不留情把她撵出他们住过的屋子,明白得告诉她他们已经离婚,就算晚上照顾过她,也不再代表爱情。只有怜悯的感情,顾嫣然不屑。

“刚刚醒来。”

嫣然笑眯眯得望着陆彦之,然后在他进门后,对着门口得表情微微收敛几分。伊岁寒,他来的意思是……

果然,伊岁寒进屋后就四顾了下,目光落在了嫣然怀里抱着的娃娃上,才好像确定什么似的走到嫣然面前,伸手就揉揉她的头发“小然然美人救英雄了啊

!”

“算是吧!”

嫣然耸耸肩,美人救英雄,还算恰当。

“一点都不谦虚。”

伊岁寒用脚尖勾了把椅子在嫣然面前坐下,目光飘忽着在她屋里打转。

“别找了,在厨房里呢!”

嫣然无奈,不告诉他吧,不好意思,告诉他郁离以后肯定要怪自己。她是不希望有人再错过彼此了。

“找什么?”伊岁寒装傻回头瞪着嫣然“我来看你,有什么好找的!”

“好好,你来看我,看也看过了,现在快走吧,我要休息!”嫣然故意撵他,果然是伊岁寒当真了,豁得站起来瞪着嫣然“嘿小丫头别给脸不要啊,爷看你那是你的福气!”

“是是,我的福气,可对别人来说就未必了啊!”

伊岁寒说话不好听,嫣然倒不介意,他从来就没说话好听过。听说,那些好听的话全是给郁离的。

“对谁?爷就是来看看小然然,我们小然然这么可人儿,多看两眼爷心里就美滋滋儿的,爷高兴,可不就是你的福分?”

说着还伸出手勾住嫣然的下颌,嫣然错开脸无奈的嗤一声,是身上没力气,否则肯定要给伊岁寒的咸猪手一巴掌,她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伊岁寒,你这不是没事找事?让郁离误会对你有好处?”

“谁误会误会去,小爷还不愿意伺候呢!”

伊岁寒扭过身子坐着,抓起嫣然放在床边的白色毛绒熊发泄,拔了满地的白毛。

“伊岁寒,要造出去造去,这儿是病房,细菌对嫣然的恢复不利,她的伤口还没长好啊!”

满地飞着的白毛陆彦之实在看不过去,那只娃娃也可怜,都快被抜成秃子了。郁离早上要来的时候他在外地,让人把她送过来,自个儿巴巴的开了四个小时的车赶回来,说是看嫣然,两手空空就跟着闯进来,进来倒是把嫣然给赌了两句

。陆彦之知道,嫣然心情本来就不太好。

“老四,你什么……”

“伊岁寒,郁离好像喜欢搂着这娃娃睡觉呢!”

没等伊岁寒把话说完,嫣然幽幽扔出一句话,伊岁寒顿时石化。

嫣然偷偷朝着陆彦之一笑,他便是明白了,递给嫣然一杯底下飘着白色块状物体的温水,温和的解释“是白萝卜水,老法子还算管用,喝下去就能排气。”

“其实不着急。”嫣然虽然这么说,仍然乖巧得接过来放在唇边。

“不着急也不能一直饿着。”陆彦之兄长般的劝慰她,轻叹一声道“伤口总要好起来才能正常生活吧?”

嫣然端着水的手微微僵硬,她对着水杯点了点头,仰起脖子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似的把整整一倍白萝卜水灌进肚子里。伤口好了,就忘记吧,就像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想的那样,他活着就好。

嫣然拖了十来天就实在拖不下去。

伊岁寒天天坐班似的来,郁离不理他,他也不理郁离,两个闹别扭的人把嫣然夹在中间,她又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任是谁也看不下去。

“你们闹别扭差不多就行了,不能让然然跟你们耗着吧?”

趁着郁离不在,陆彦之无奈劝说正在旁边**坐着玩儿游戏的伊岁寒,嫣然从电脑里抬起头望向陆彦之,又转头去看伊岁寒。

“又不是不付钱,你管那么多。”

伊岁寒没好气得回了一句,他还不爽呢!这女人越来越胆大,他都做到这种程度,居然敢不理他!

“彦之,你别劝他,咱们都看着,看他能撑多少天,什么时候尾巴露出来,我们以后拿来当笑话讲,岂不是增添乐趣?”

嫣然自是被他们折腾的烦,可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本是伊岁寒误会了郁离家里害了他家,把郁离带在身边折磨了那么些年,郁离好不容易逃走,伊岁寒也知道是误会,偏偏不说,拿着这事儿要挟郁离给他做情人,结果却是他的女人导致郁离流产,郁离如今是伤透心,伊岁寒看着也在乎她,却在另一边准备和别人结婚,别说是郁离,这事儿放在嫣然身上,她肯定不会再跟着他回去

伊岁寒被嫣然的一席话气得没话说,陆彦之也乐得看热闹。这些人里也就是嫣然说上两句话能把伊岁寒制住。伊岁寒身份不凡,往常几个兄弟在一起也有几分忌讳,嫣然从来不过分,可偏偏就能让伊岁寒无可奈何。

前段日子,他还闹着回来了让嫣然认他做二哥,当兄弟里的老六。

这几个人,项北山是老大,伊岁寒老二,沈廷焯老三,陆彦之老四,杨子玉老五。

“哼!每只愤怒的小鸟背后,都有一两只偷笑的猪!”

半天,伊岁寒愤愤的扔出一句话,低头继续玩儿游戏。愤怒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病房里像个游戏厅。

“好好,我们是偷笑的猪,你就是那只愤怒的小鸟,削尖脑袋往钢筋混泥土上撞,好歹也撞出几关,不要总在原地叽叽喳喳的。”

嫣然仍然不想放过伊岁寒,这话出来,伊岁寒顿时就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发脾气,厨房的门打开,郁离端着汤走出来,伊岁寒顿时放下平板电脑不玩儿了,但也不做其他,就在**干坐着。

“嫣然姐,喝汤。”

郁离盛了一碗递上去,嫣然笑着接过来,轻声道“以后别这么麻烦,我都已经好了。”“好了就快点儿出院,赖在这儿有什么意思!”

伊岁寒忙不迭就接话。嫣然眉端一挑,瞟了眼陆彦之,轻声道“彦之,你帮我和离儿租个房子吧,我现在也无家可归。”

“租房子?”

伊岁寒豁得从**跳下来“租什么房子,二哥有的是地方,去我那儿住!”

“那不好吧?”嫣然瞟向郁离,她面色如常,似乎是真的对伊岁寒做的任何事都无所谓了。可嫣然明白,她是太在乎伊岁寒,所以才会恨他用尽手段想得到她却不肯给她名分

。便接着道“我住算什么呢?让人家知道打上门来,我可没脸。”

“顾嫣然,你以为我是让你住着呢?我,我是让你陪我女人。还有,你住在我那儿比较安全!”

伊岁寒果然是被嫣然气得结巴了,陆彦之听他几乎坦白,打心底里佩服嫣然。她才见了伊岁寒三次,怎么就把他制的服服帖帖?

“你女人?那个什么……”嫣然看向陆彦之,陆彦之逗哏似的道“章华!”

“哦哦,那位大小姐我伺候不起的。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子,哪儿配得上陪人家,更配不上你……”

“顾嫣然,你别不识好歹啊!二哥我是看你可怜照顾你,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最好别随便乱跑给我们哥儿几个找麻烦!”

伊岁寒大概是被嫣然讽刺得实在受不了,脱口便是一句话。

嫣然霎时沉默下来,陆彦之的脸色也严肃下来。她勾了勾唇角抬眸望向伊岁寒“二哥,现在是什么特殊时候?我怎么就找麻烦了?”

伊岁寒轻咳一声,拉了张椅子就在嫣然对面坐下,一本正经得道“你在放手对白家的生意是不是?”

嫣然目光微敛,点了点头。

“你当白家是什么?你说下手就下手,想放手就放手?你这么一来,原本我们暗中动手的几桩生意都到了明面上,白家能放过你?何况,现在白家的生意正在全面收缩,他们要在s市商界立足,必然要拿人开刀,你手里握着白家的生意,就是愤怒的小鸟里的猪,有无数炮弹等着你!”

这么说来,她是太单纯了。原本想着因为沈廷焯要娶白晓冉了,她不想再和他们作对,所以放手了几桩生意,让白家有机可乘。却不想商场如战场,她让一分,他们就要进一米,她继续让步下去,就是危机重重,把自己拱手让人。

“白家的手段你有所了解,这会儿也只有我那儿最安全。”

伊岁寒单腿支撑起来,嫣然看着他熟悉的动作,便是心中一痛。若是她真的危险了,沈廷焯,会拉她一把吗?

“房子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你们两个必须搬回去

!”

他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嫣然没意见,她现在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伊岁寒愿意收留她,并非坏事。问题是,郁离呢?嫣然看她,她并不说话,默默的坐在床边搅动着锅里的汤,嫣然相信,她不肯回去。

“离儿,我跟你住在一起,旁人总没话说。”

嫣然劝郁离,心底却觉得自己有点自私。

“嫣然姐你有危险,就去吧,我……”郁离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伊岁寒咬住下唇,下定决心般的张口,可话还没说出,伊岁寒就豁得站起来,椅子刺啦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嫣然满脸困惑。

伊岁寒正站着笑,笑容冰冷刺骨,嫣然看着都有几分畏惧。他如此笑起来和沈廷焯完全不同,是带着股强烈的邪戾之气,令人从心底升出的毛骨悚然而非恐惧害怕,他唇角高傲得上扬,冷声道“郁离,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敢不回去,老子让人撅了你爸的坟!”

次日嫣然和郁离住进了伊岁寒在s市扬名山的一栋小别墅里。

嫣然是不相信伊岁寒真会去掘坟,但郁离显然是相信,她没有伤心痛哭流泪,甚至只是和嫣然说了声“嫣然姐,不怪你,他这样已经算是客气。”便陪着嫣然回去。

她觉得,她真对不起郁离,就提出让她去她公司里做事,出去转转,总比整天呆在别墅里好,这件事伊岁寒也同意。郁离本来是有些不情愿,但听说能到嫣然公司里就高兴几分,她也想找份工作。

大三那年跟了伊岁寒,怀了第一个孩子,毕业考试的时候却因为不想伊岁寒讨厌她去打了那个孩子。耽误了毕业考试没有拿到学位,以后再找工作就很难,伊岁寒待她也再不似从前,如今想起那孩子,郁离都心痛。

“嫣然姐,我听说你的事情的时候,就特别特别羡慕你。”

车上,郁离难得开口提起她从前的事情,嫣然想她说出来就好。

听到她的话,嫣然只默默的,被那个男人深刻的爱过,她很知足。她当时还想沈廷焯之所以好,因为他有责任心,有了孩子就愿意承担责任

。后来才明白,他为的不只是责任,还有她的性命,还有他当初在产房说的话,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说出来?有些事情,不容细想,想下去,就是无休无止的疼痛。

“如果我的孩子活着,就要跟小宝差不多大了。”

“离儿,以后还有机会。”

嫣然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安慰性的紧了紧。

“以后。”郁离望向窗外,长长的吸了一口连肺都痛的气息,“嫣然姐,我觉得我没有以后了!”

曾经,她也这样痛苦过。以为沈廷焯和向紫晴相爱,她只是他们的第三者,她生下孩子就会被赶出沈家,和孩子生离别,再也没有未来。沈廷焯让她滚出清水湾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没有以后了,爱的人活着却不要她,她没有以后。可是一场生死让她明白,人无论怎样,活着就有未来。

“离儿,你还小,你若是生死过,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郁离看向嫣然,也不再提起她的话。她还没有经历过生死,还不懂得,她只想离开伊岁寒重新开始生活,可是很难,很难。

嫣然得电话响了,她接起来是陆彦之打来的。

“晚上要在别墅里聚会,你身体好些没有,都想吃你做的菜。”

“没问题,我和离儿去超市买菜。”

今天陆彦之没来接他们,嫣然原本以为是有事儿,没想到是几个兄弟约好吃饭,嫣然早想当面对项北山和杨子玉道谢,自然是不拒绝。

“那在超市门口见面。”

陆彦之说着就压掉电话,不给嫣然拒绝的机会。嫣然回头笑着告诉郁离,她没说话。嫣然知道,她心里不喜欢伊岁寒去别墅。伊岁寒不住在别墅,但每天都过去,嫣然通常见他在就上楼,他们发生什么,她不多问。

有次她对伊岁寒说,喜欢就拼命得抓住,不要等到失去,那时候后悔都没用。伊岁寒说,他没资格抓住她。

果然在超市门口见到陆彦之,一起买了几个兄弟喜欢吃的菜回去,居然是个白皙漂亮的长发的女孩子来开门,她穿着蓝色的娃娃领衫,下面是白色蕾丝蓬纱裙,青春靓丽得令人一眼就喜欢,嫣然惊讶之下,她自我介绍“嫣然姐,我是杨子玉的女朋友,我叫菲凡

!”

“你好!”

嫣然听过菲凡的名字,也是在陆彦之口中,就是杨子玉青梅竹马的女孩子。

“杨子玉,怎么带女朋友来都不提前打招呼,不知道菲凡喜欢吃什么?”

嫣然进门把菜交给别墅的佣人收拾。

“她不是我女朋友!”

杨子玉别扭的站起来,对嫣然道“嫣然姐,我上楼去找二哥了。”顺便告诉陆彦之“大哥二哥都在楼上,就等你。”

“我知道了!”

陆彦之应了一声,进厨房叮嘱几声出来,嘱咐嫣然“别太累,刚刚做完手术,也别泡在冷水里,要是不舒服就歇歇,嗯?”

“好,你上去吧。”

嫣然正捉摸着,项北山来了居然立刻就和伊岁寒上楼,应该是有重要的事儿,就没有和陆彦之多说话。方才,看杨子玉也满脸严肃,唯有陆彦之看着似乎挺轻松,但没有见面就打闹,完全不像这几个人平时的作风,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再联系近日来伊岁寒总插手顾氏,要嫣然不要放手白家,她不难觉察出事端。

郁离却是在刚刚注意到杨子玉说话时候菲凡满脸委屈的,在旁拉拉嫣然的袖子,提示她菲凡正失落着。嫣然本就没有放过杨子玉的异常,按说菲凡在杨家出事后还跟着他,这样的女孩子他不该错过,怎么反而对待菲凡这样冷淡?

“菲凡,会做饭吗?”

看郁离的样子是想嫣然劝劝她,偏生嫣然是从不喜欢询问几个兄弟的感情,有些束手无策的,只好拉着菲凡去做饭。

“我给嫣然姐打下手吧,其他的不会做。”

菲凡耸耸肩,好像并没有在意的模样。郁离似乎跟她熟络些,就拉着她进厨房,两个人低低得说些话,菲凡在问郁离最近如何,嫣然也只如大姐姐般在旁听着

渐渐弄清楚,因为杨家出事的时候菲凡家里唯恐避之不及完全不肯帮忙,菲凡私自跑出来跟着杨子玉,家里去杨家大闹一场,杨子玉父亲心高气傲从没被人如此贬低,更何况是讽刺他的儿子,一气之下中风住进医院。杨子玉从此再不肯原谅菲凡,对她冷淡至极。

“我知道,他很我家。可是那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承担!”

“因为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嫣然叹息着,就像当初,她也不是一个人,而是顾家的女儿,否则永远都不会有人拜托沈廷焯照顾她了。

菲凡委屈得扔下一颗摘下的西兰花,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着转“我真恨不得没有那样的父母!”

不知不觉的,嫣然却是想起了崔浩宇,最近只打过几次的电话里,都是他询问她的情况,她反而并不怎么关心他,而是安心享受着哥哥给予的爱,其实她拥有的已经很多,至于沈廷焯,该学会放弃了!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有错误,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这样。”

伊岁寒双手合十搭在双膝上抬眸扫过面前的三个人,倚着桌边垂首沉思的陆彦之,坐在他身侧心不在焉摆弄茶杯的杨子玉,双手抱胸靠在门背面色沉肃的项北山。

“推理没有错误,唯一的疑点就是他对待嫣然的态度。”

陆彦之微微抬起眼皮看向伊岁寒,他目光收敛,询问性的望向项北山。

“也没什么疑点,他不过是觉得嫣然姐还小,想保护她不受伤而已。”

项北山没有回答前,坐在沙发上的杨子玉嘟囔着说,接着道“四哥,你就是不喜欢三哥回来而已。”

“子玉!”

项北山沉声喝道“你四哥也是为了嫣然好。老三这么做,确实有失妥当。依他对嫣然的了解,不会故意隐瞒她。除非,他至今身不由己被白家监视着,那么老四的顾虑就是很大的问题

。”

“依照三哥的能力,应该没人能够监视他吧?”

被项北山这么分析之下,杨子玉也担忧起来,本来他觉得沈廷焯百分之百安全,何况上面还有沈廷烨帮忙。

“那要看他面对的是谁。”

伊岁寒低沉的冷笑着,他们可真是找了个好的对手!

“得尽快联系到沈廷烨,否则在这里想破脑袋都没用。”相对来说,陆彦之比较清醒。

“对,沈廷烨是重中之重,老二,这件事还得你去办,我们几个都不方便。”

项北山赞同陆彦之的想法。

“我尽快想办法,搞清楚他们行动的来龙去脉。”伊岁寒略作沉吟又道“老四,你跟嫣然套套话,以老三的性格,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

“我,试试。”陆彦之感觉得出来,关于沈廷焯的事情嫣然不愿意多说,他想给她时间让她慢慢走出痛苦的灼伤,而不是在这时候强迫她翻开伤口。

项北山他伸手拍了拍陆彦之的肩,道“还是我去吧。放心,我会特别注意她的情绪。”

陆彦之还想反驳,门叩叩响了两下,传来嫣然柔柔软软的声音,“饭已经做好了,你们要下来吗?”

四人对视一眼,项北山打开门,迎面的嫣然见到他微微一愣,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项北山已然给了她个大大的熊抱将她抱在怀里,略有几分粗糙的大手揉着她的短发哈哈大笑着道“嫣然,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很久了。”

嫣然闷声在项北山胸前说着,轻轻从他怀里挣出来,迫不及待用白皙的小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暗想幸好是短发,若还是长发,不知被他们**成什么样儿!

“四个月,嫣然,你从来没有数过吧?”

项北山俯身,大哥哥似的再次伸出手把嫣然好容易整理齐的头发弄乱,还满脸的坏笑“作为惩罚,不许再把你的头发弄回原来的样子,像个锅盖顶在头上丑死了

!”

“北山哥!”嫣然抬眸抗议得看向某个自得其乐的男人,她留短发难道是很大的事情吗,为什么这几个男人都对她的发型不满?

“是啊嫣然姐,我也觉得长发更好,短发显老。”

某个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小男人还在旁边跟风吃醋得来一句,嫣然顿时气得面红耳赤无话可说,被小男人说老的感觉简直可怕!

她气鼓鼓的模样成功娱乐了四个男人,走廊里一片笑声将楼下两个女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菲凡恍惚得望着楼上欢笑如大男孩般的杨子玉和她记忆中的阳光般的大哥哥重合在一起,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郁离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她想她终于对伊岁寒绝望,再也不会为他的笑容而动心。

本来良好得氛围,结果却因为各有所思,一顿饭吃的有些怪异。

吃过饭嫣然就去准备了茶点,出来时客厅里却只剩下项北山闷头抽着烟,似是听到动静了抬起头,宽厚的目光瞬间将嫣然包裹在里面,如同冬日里围了床暖暖的被子,安全又温暖的感觉。

“都走了吗?”

她纳闷的轻声问,说好要吃点心喝茶聊天的。

“让他们各自解决问题去吧。”

项北山宽容低沉得道,掐灭手中的烟接过嫣然递上来的铁观音,开启盖碗便是会心笑“没想到你还记得。”,只有一次她寄给他茶叶时他说过更喜欢浓香型铁观音,没想到她居然记在心里。

顾嫣然就是这样的女人,待每个人都是诚心诚意,旁人说过的小事她总能记在心中,然后某天就会突然默默送上一份惊喜,让你感觉到被她在乎着关怀着。所以他们兄弟四人都喜欢与她相处,连伊岁寒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也对她另眼相看。沈廷焯眼光也出奇的好,竟然在她才几岁的时候就私定下了,搞得他们倒不好意思下手。

茶滚烫,项北山吮吸着舒舒服服喝了两口,见她正双手捧着只白瓷的小杯认认真真的喝着白菊,干净的面容映在花中,似是……镜花水月,美轮美奂。

“嫣然,我听说你见过沈廷焯了

。”

项北山不喜欢拐弯抹角,开口便直奔主题。

嫣然虽是微微愣了下,却并未回避,顺从得点点头,目光静如止水恬然安详。

面对这样的嫣然项北山并不意外,她经历过太多足以让她如今日般沉静的事情,正是如此,项北山才揽下询问嫣然的事情。

“听说,是在芭提雅就见过,因此还生了场病。”

“是,在芭提雅拍摄的时候远远得就看到了。不过他好像没看到我就走了,所以起初以为是错觉。后来在酒店里又遇到,他叫了我名字,心里才彻底相信。”

嫣然放下茶杯对项北山微笑着,她并不避讳谈及沈廷焯,甚至在项北山引导她的时候,她觉得心里有种说出来的**,就不自觉的把曾经发生的事情合盘托出。

“他叫了你的名字?”

看来,果然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嗯,他叫我顾嫣然,很生气的样子。”嫣然似是在回忆中点头肯定了项北山的画外音,自言自语得道“他生气的时候,都是这么叫我的名字,特别凶!”

“受伤,也是因为他吧,傻丫头?”

项北山兄长般的询问和那只揉着她脑袋的大手给了嫣然种奇怪得力量,她点点头有些自嘲得笑着道“或者说是为了自己,想让自己彻底绝望。”

“可是,不仅没有绝望,反而比从前更加渴望了。”

嫣然歪着头看向项北山,他眉端挑起来,深邃的瞳孔中闪烁着狭促的光芒,嫣然就垂首耐不住的轻笑出声,咬着嘴唇羞涩得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以为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变得决断很多。”

“感情不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上面命令,下面就能做到。”

说这话的时候,项北山指了指自己的头脑,他说的上面就是那儿的意思。

这动作很有些特殊的效果,让嫣然觉得自己是在同温和的长辈说话,没有了许多不必要的顾及

“见到他回家的时候,短短的时间里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为什么回来,回来做什么,是不是因为办完所有的事情回来找我,我们以后要重新在一起吗?甚至想到接小宝回来,如何和沈家交代。可是想到最后,看他,才知道自己是错了。他是想要回房子,让我从那儿出来。”

清澈的眼眸里升起层薄薄的雾气,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有些凉意的茶,双手寻找安慰般仔细的捧着水杯,把长长的睫毛埋在升起的水雾中,任那水雾打湿了她的眼睑。

“北山哥你这样问起来,我想起那会儿他挺怪异的,非要当天就把我撵出去。上楼把我的东西全部扔下来,我给他买的那些,他全部都扫在地上摔得粉碎,我就觉得心也跟着东西碎的乱七八糟。他脾气怪怪的,让我出去,又去抢我的车开车送我。在路上,我从车窗里看到他看我,想问他,就出了车祸。”

每每听嫣然的一句话,项北山都是随之颔首,沉稳的面孔里并未因此透露出太多情绪。

“我是到现在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心有不甘,无法释怀。”

她不安得揉搓着杯子,好像接下来项北山就会肯定的答复她,确实是她想太复杂。

可项北山只抬起手,再次揉乱了嫣然头整理齐的头发。

“嫣然你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第二次。”嫣然重复着,突然就想起了沈廷烨,如果她记得没错,第二次见面是“是沈大哥带我去军营,在军舰上。”

“沈廷烨也许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带你上军舰吧?”

他面带笑容凝视着嫣然那张困惑的小脸儿,表情上就露出了傻丫头三个字,对待感情方面她和沈廷焯是一样的笨拙。

“没有。”嫣然顺从着他的话回答,项北山并不急于给嫣然答案,而是望着她,希望她想想,嫣然也就不再避讳自己的猜测,道出“我一直想,是不是因为沈廷焯。只是他们都在军营里过,所以,也不能完全确定。”

“今天晚上我唯一能帮你的也许只有这件事

。我肯定,沈廷烨带你去军营,是为了完成沈廷焯的心愿。我们那时都以为他离开了,而他过去最大的心愿就是带着你去军营里,上他最热爱的军舰。”

原本沉寂的目光像是突然被注入一道光芒,嫣然抬起眸子欣喜又困惑得望向项北山,她又有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又发觉她有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不了解,这样的想法令嫣然充满了希望。

“我只能猜测,沈廷焯认为只有他当兵那段日子里小嫣然没有陪伴在他身边,而那又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所以,无论你们是否相爱着走到一起,他都渴望你能看到那时候得沈廷焯。”

项北山用了特别有趣的语言,嫣然顿时觉得好像沈廷焯也很单纯。她注意到项北山说,沈廷焯想要带顾嫣然去军营里,他没有用‘他心爱的女人’这个词语,即使代表着同样的意义,但项北山的话说出来,嫣然就觉得有种占有了沈廷焯的满足感。

“我,这样猜测过。”

她红了脸儿,垂首唇角忍不住扬起。

果然对她来说,无论沈廷焯是否爱她,她对他的爱都无法停止。

“嫣然,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相信沈廷焯。”

“我相信他。”

嫣然干脆利落得回答,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沈廷焯是否会害她。即使他不再爱她,她依然相信他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愿意无条件服从他任何安排。

“相信他爱你!”

他一字一顿的强调,有力得大手扶住嫣然细弱的肩膀,低沉得道“相信他在保护你,爱护你。我从男人的角度向你保证,一个从你十岁起就爱上你的男人,若非你变得他无法接近,他会永远爱你。”

项北山拍拍嫣然的小脸儿,端着茶起身上楼。

客厅里只剩下嫣然了,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又觉得口渴似的端起喝了一口。茶水冷冰冰的钻进心里,嫣然顿时打个寒战,听到有人怒气冲冲的说“顾嫣然!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冷茶不能喝,你脑子里灌水了吗?”唔!凶巴巴的

!嫣然不高兴的皱巴起眉端,放下茶杯倏忽起身,让她相信他吗?那就暂且,相信吧!

所以,要乖乖听话,伊岁寒和项北山他们要她做什么,她就去做。哼,这些人在楼上的时候肯定捉摸了整晚如何对付她,就因为她要放弃阻截的白家生意把钱全部投资到新项目里。

相信沈廷焯,所以她乖乖得等在这里吗?想着许多事情,可几天来嫣然却是第一次松了口气,并不觉得那样负担。

原来,选择相信他,可以这样幸福开心。顾嫣然,你的脾气呢,都被他这样折磨的丝毫不存了吧?

嫣然翻个身,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陷入到黑暗中……

门外有人好似听到她睡了,又好似听到她在笑着,清净的面孔渐渐冷却,他是准备抓住机会,可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错了。但是,他绝不再让他伤害到她,无论为何,无论为何!

有时候,老天也会玩儿一把黑色幽默。

就在嫣然美滋滋的选择把自己无限制的沉溺在沈廷焯爱她的蜜罐里的次日,s市各大报纸头版头条的新闻均是“白氏三小姐婚嫁神秘男子”,附上的照片正是嫣然熟悉不过的高大男人背影,单手温柔得环着白晓冉的纤细腰身进入白氏墨客庄园。

吴妙可小心翼翼得看着嫣然扔开摊在桌面上的报纸,把双手插进银丝边框的眼镜里,觉得会有晶莹得泪珠泉水般汩汩的从她白皙温润的指尖流淌出。过了许久,场景却没有改变,仿佛因此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窒息的干燥。

“嫣然姐。”

她哑着嗓子试探性得唤她的名字,手指慢慢的蜷曲在手心里。

“没什么,你继续。”

嫣然松开双手微微一笑,将报纸随手揉进垃圾桶里。

“是这样,我们给海盛的那批货被海关拦下了,我查过,是,是上面亲自下的命令。”

上面?嫣然眉端微拢,这样的话何其熟悉?当年爸爸的事情不就是一句上面下的命令就莫名其妙的结案吗?这次白氏是要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她?那倒真是有趣了

“这批货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量大价高,延期交货的费率高达千分之六,如果加上逾期违约金,这单生意仅赔付就比利润高出整整一倍,再加上各项公关和业务费用,损失预计在六千万左右。”

顾氏整个公司用于运营的资金不过一亿两千万,一单生意就赔进去一半,顾氏绝对无法承受。白氏这是想把顾氏往死里整啊!

“我调查过海盛集团,也分析了合同,都在合理范围内。虽然这次的量很大,但不能因此断定是海盛设套。何况海盛和我们合作有两年了,合同和执行向来都是如此,他们也没有提出过特别的条件……”

“白氏没必要设套,只不过,我们这批货入关前必然有人泄露了消息!”

嫣然摇摇手指,她了解白氏的手段,就是不计后果的直接下手。因为白氏不需要考虑后果,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向来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是,我也在想,末端没问题,肯定是我们自己内部的问题。白氏能下手这么快,除非内部有人通风报信,否则就必须拦下顾氏所有的货。可是我们其他单子都在顺利进行。可是,明天就是交货期,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昨天下午得到消息就去了海关局,当然有白家在上面,连公关都做不到。吴妙可倒希望,嫣然能找伊岁寒帮帮忙,否则这批货赔进去,只怕顾氏就会被白氏渐渐拖垮,现在顾氏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中了!

可嫣然满脑子想的却只有项北山和伊岁寒的话,不要正面和白氏交锋。她用笔端敲敲桌面,低沉着得问“如果立即割肉,损失多少?”

“割肉?不行,顾总,我们和海盛是长期合作的关系,现在割肉还要赔付单方解除协议的违约金,远远超出六千万!”

真的是,她居然忘记和海盛还有长期合作协议,单方面解除合同的赔付款就相当高,若是再有合同违约金,顾氏可以干脆宣布破产了!她敲击着桌面,吴妙可却是满脸焦急,她有办法。

顾氏刚刚成立时嫣然就意识到白氏对顾氏的威胁,所以开始收罗白氏一些末端的生意,其中电子这块就是白氏早些年忽略而被顾氏掌控到手的,如今电子产业发展迅速,那块肉就越长越大,白氏想回头已经晚了,如果控制住这块做成一笔大单,就可以给白氏狠狠一击,弥补损失的同时也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但最近嫣然的行事风格有些特别,她开始故意放手针对白氏的生意,所以其实这次海盛的事情,也怪嫣然给了白氏可乘之机,让他们变得异常嚣张。

割肉不行,就只能找海盛谈判。

“这样,妙可你亲自和百盛谈谈,我们可以给他们别的货,把赔付降到最低。”

不正面交锋,就只有规避风险,承受损失。

“顾总!”

吴妙可惊讶的瞪大眼睛,手指紧张的捏着,大声强调“这样的话,就算海盛集团不追究我们的责任,也会失去许多小客户,暂时的损失降到最低也要达到四千万,而丢失客户造成的长期损失将不可估量!”

顾氏不是老牌企业,任何客户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保大吃小的事情顾氏做不起!

“我知道。”

她说的道理,她何尝不知,但,但……她选择了相信沈廷焯,相信伊岁寒和项北山,按照他们的指示行动。可是现在的时候是,如果她继续忍让下去,就会把顾氏拖入万劫不复的泥潭里,让顾氏败在她手中!

“好了妙可,去准备和海盛谈判,坦诚的谈判。尽量拖延,能拖多久拖多久。”

为什么!顾嫣然从来都不是胆小的女人,这次,为什么要忍让白氏的无理取闹,他们不是无计可施啊!吴妙可不可思议得望着嫣然,她肯定是因为沈廷焯,从开始收缩针对白氏的业务开始就是为了沈廷焯!她怎么能这么糊涂!

“嫣然姐,他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为什么还要忍让!”

嫣然眉心渐渐拧起来,她为什么要忍让,她也不愿意!顾氏是她的,是爸爸的,是她为了完成父亲心愿辛苦拼搏了两年才做起来的公司,顾氏对她的重要性,简直和小宝一样!让她抛弃小宝,可能吗?

但,她选择了相信他。他不会逼死顾氏。

“妙可,按照我说的去做

。其余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她平复下心情,冷静的道,接着吩咐“暂时不要和下面的贸易商谈判,尽量去拖住海盛就可以。”

“他们肯定已经有消息了。”

吴妙可无力得回答,这件事几乎办不到。

“妙可,我相信你。”

她需要点时间,哪怕只是一天。

“然然,我希望有事你也可以告诉我。”

见她神情恍惚的,陆彦之把车缓缓停在伊岁寒的别墅门前语重心长的道。他面色如常,但嫣然能感觉得出来他浑身散发出的强烈疲惫,这是陆彦之从来没有过的。

“不,彦之,我准备告诉你的。”

嫣然摇了摇头,她想陆彦之肯定误会她了。

“好。”

陆彦之含笑着点头看向她,愉悦的表情又似拨云散雾般在阴霭的秋雨之夜为她撑开片明亮的星光。嫣然放心的垂眸笑笑,是那种不自觉的就从心底散发出的笑容。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撅着嘴唇,有些苦恼的小模样。

“那就不如如实说出来。”

他好整以暇,斜倚在方向盘上等待着。

“是。”嫣然赞同的点点头,将匡晓楠见她,告诉她的话如实说出,又讲了心里想的那些顾虑。

“这件事,我恐怕想的比你更多。”

陆彦之坐直了看着嫣然,似乎是整理了下思绪才道“从见到那张请帖开始我就在想,他到底要说什么。明明是给我的请帖,为什么要找人特地交给你。所以我立刻去查了埃罗的身份,得到一个比较惊喜的回答,他毕业于,美国海军大学。”

“美国海军大学?”

那堪称是世界上最好的海军学院,最重要的是沈廷焯几乎拥有同样的身份,他曾在美国陆军军官学院作为交流生参加培训

。嫣然相信,在某个特殊的时间点,埃罗和沈廷焯必然有某种缘分。

“更加惊喜的消息是,埃罗的教父,叫柯里昂。”

柯里昂,意大利黑手党教父?那么埃罗的身份确实……天,她居然惹了那个男人?嫣然好笑的拧着眉头,她好像惹了大人物啊!

“综上所述。”陆彦之缓缓叹息着揉揉嫣然的发顶,轻笑道“我们暂时什么都不能做。距离婚礼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嫣然,我们可以再等等,通过你今天的消息我几乎可以推断出在这两个月中,白家必然有其他作为。恐怕是……有人把他们逼到了必须出手的地步。”他挑起眉端望着嫣然。

嫣然也只好点点头,信息量越大,想要推断出结论就越难。正如陆彦之所说,除了等,她无法做任何事情。

“彦之,我还是想谢谢你。”

对他的感谢,不是语言能够表达。

“如果是为了查那批货的事情,我接受,其他的,”陆彦之略作停顿,认真的注目着她黑白分明纯粹的眼睛,手指从她的头顶缓缓滑到她的下颌抚摸着,“然然,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他从未表达过对她的感情,嫣然就装作不知得逃避着,她本以为会干脆的拒绝他,可是真到他说出来的时候,她却是如鲠在喉,只有默默的望着他,眼眶里不知何时升起了迷蒙。

有人在车后鸣笛,嫣然醒悟般得从后视镜看过去,伊岁寒正满脸不耐烦的支撑在车窗上邪笑着,嫣然看到他的时候,他朝着后视镜邪肆的眨巴下眼睛,嘴唇坏笑着蠕动着。嫣然微红了脸儿,陆彦之便笑着把车开进院子里。

“小然然,你们这是演的哪出?诉衷肠还是惊梦呐?”

伊岁寒支撑在车门上看着嫣然下来,满脸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样。

“伊岁寒,你这唱的又是哪出啊?”

嫣然瞥到他们后面伊岁寒车里默默走下的郁离,她脸上挂着泪痕,穿的是纯黑色的连衣裙,更衬托着娇小的身段不盈一握得可怜

。雨不知何时停下的,空气中却飘散着浓重的湿冷气息,她起来孤独的如同遗世独立的人儿。嫣然玩笑的神情顿时收敛几分,肩上多了件外套的同时,陆彦之的手温熨上她的肩头。

“回去说话吧,冷的要死。”

伊岁寒自是没什么兴致了,陆彦之出来解围,就迎着嫣然打个响指,跟在郁离身后进门了。

“我们是不是先别进去?”

嫣然在门口迟疑着,她总觉得郁离大约想和伊岁寒单独呆着。

“没必要特别在意,你应该去安慰郁离,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我几乎忘了这件事,若非给伊岁寒电话打不进去。”

陆彦之似乎有意要走,嫣然又想起自己给伊岁寒打电话也没通,原来竟是陪着郁离去给她父亲祭奠,她是该陪陪郁离。想着两个人到了门口,陆彦之把她送进去,就主动从她肩上取下自己的外套。

“去吧,消息明天下午我会给你。”他瞥了眼伊岁寒,低声道“然然,我们的意见不太一致,我希望你无论何时都从保护自己的角度考虑事情。因为我想,沈廷焯做出决定前一定是以你的安全为前提,你明白吗?”

“我明白。”

嫣然咬住下唇,手不自觉的握住陆彦之的胳膊抬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彦之,他们没有让我放弃白氏的生意,是我自己做错的事情。你们兄弟是最好的,不要因为我不好,否则我就算好好得活着,也会愧疚终生。”

她收住脚跟抬起漆黑的眸子真诚的望着陆彦之,无论爱与不爱,她都希望他们兄弟好好地。

“你放心。”

陆彦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像是故意契合伊岁寒诉衷肠的玩笑,揉乱了嫣然的头发钻进车里,嘟嘟告别她下山。

夜晚的冷气更重了,嫣然在门口打个哆嗦,管家就忙过来关上门。客厅里只开了盏吊灯,昏黄金色的光芒照射着鎏金边的家具,那些中世纪风格的玩意儿在漆黑的夜里仿佛垂垂老矣之人的叹息,散发着悠长深远的气息

伊岁寒刚刚从楼上下来,面色阴霭的路过嫣然,像是没看到她般的冲进厨房。几秒钟后,厨房里响起东西摔碎的声音,她忙扔下手提包冲进去,伊岁寒满手是血的握着几片零碎的玻璃片,她慌忙喊着管家佣人,空荡荡的客厅里都是她的回音。

“伊岁寒,你疯了是不是,拿杯子出什么气!”

“滚!老子用不着你管!”

伊岁寒啪的把玻璃碎片扔在地上,血水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竟成了一滩。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你快点死,你死了,郁离就能和她爱的人双宿双飞!”

也不知是不是积压了太多,嫣然竟失控的大吼出声。

伊岁寒豁然抬起骇人的通红眸子紧盯嫣然,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过分,忍不住害怕得向后退到门边,狠狠咽了口唾沫让自己稳定下来可以继续直视伊岁寒的愤怒。

“你这样折磨自己有意思吗?”

她带着轻柔的颤抖关怀的询问,伊岁寒并不回答,但眸中的怒色已经渐渐低沉下去,嫣然便知他是听进去了,稳住心神道“若是真的爱她,你愿意看着她继续痛苦下去吗?倒不如放手让她走。也许她离开了,就知道你有多爱她。”

“离开?”伊岁寒眸光一紧,冷嘲着道“顾嫣然,我不会那么傻!”

“不是傻,而是给彼此喘息的机会,你不累吗?”

“累,我心甘情愿!我没沈廷焯那么大方,把自己的女人随随便便许给别人。”

伊岁寒错开嫣然冲出厨房,嫣然心下却是一愣,顾不得脚下凌乱的玻璃碎片追上去在门口拦住即将离开的伊岁寒。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让给别人?让给谁?”

她仰起头盯着伊岁寒,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略显苍白的小脸儿陌生而惶恐

。伊岁寒眉端一拧不耐烦开口“你以为陆彦之凭什么时时刻刻都出现在你身边?”

凭什么,凭什么,她没有想过啊!她一直以为他们的选择都是因为自己,沈廷烨总是说作为兄长不能为弟弟报仇他会愧疚终生,陆彦之也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她,只有在最近的时候才偶尔说些暧昧的话,怎么就又和沈廷焯有关系了呢?

“就算是那样,也要彦之愿意啊!”

难道她就必须在沈廷焯的安排下才能正常的生活吗,怪了,她就那么不招人喜欢?

“废话他愿意,他他妈的早就愿意!”伊岁寒失控的怒吼一声“顾嫣然,动动脑子,沈廷焯想要亲自守住的女人,其他人能有机会吗?”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东西想要就捧在手心里不想要就像现在这样把她抛弃吗!

“伊岁寒你以为全世界人都和你一样霸道,你喜欢就要得到,不喜欢就不允许别人喜欢!”

“哈!”伊岁寒不可思议的冷笑一声带血的手指紧紧握住嫣然细弱的肩,她被他捏的生疼,咬着牙根恨恨的瞪过去,伊岁寒却像是看白痴似的看着她满脸嘲笑,一字一顿的说“顾嫣然,想想吧,从小到大,你身边多少保护过你的人,别他妈以为男人都是犯贱,他那是爱你爱的狠了!”

伊岁寒嚼着牙根站稳,别开脸沉沉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点知道,也不会有今天。”

他抓起门口的外套冲出门,寒风夹着雨点吹打在嫣然脸上,她骤然清醒,忙喊着管家“快,快去把少爷追回来!”

“可是顾小姐,我们从来不敢。”

管家小心翼翼得回答,少爷发脾气,谁敢阻拦就是死路一条啊!

“就说是我的命令!他的手受了重伤,这种天气出去飙车出危险你们担待得起吗,去去去,全部都去找人!”

这些人都是傻子吗?伊岁寒刚刚受了重伤,雨天路滑出去开车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事,她实在不能再承受身边重要的人出事了。

“是是。”

管家忙带着人走了

嫣然心烦意乱的揉着额头转身回到客厅,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偌大的客厅冷冷清清,寒意就像是从心底升起来,她起身上楼,抬头却看到二楼雕花的栏杆后站着的消瘦身影,她立在栏杆后,漆黑大大眼睛空洞茫然得望着门的方向。嫣然心底暗叹着,既然彼此都在意到这样的程度,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呢?

她取了条珊瑚绒毯子悄然披在郁离背后,陪着她站在栏杆边。

伊岁寒这栋别墅应该是旧房子,外观和内里都和清水湾的别墅很像。但里面的摆设和陈列更具复古气息,像是足有几百年的老房子,各色的琉璃灯,古旧的巨大油画,斑驳漆面的桌椅和家具,几间房间风格也不算协调,上次他们开会用的房间几乎就是个堆着巴洛克风格软椅的屋子,而她用的客房却完全是灰色调的欧式现代风格,有经过几次修缮改良的旧房子特有的凌乱。

所以她曾经猜测这是伊家的老房子。

“嫣然姐,已经过去好久了。”

郁离突然带着哭腔的说,握着栏杆的手颤抖起来。

嫣然心底暗叹一声,拿出手机想拨给伊岁寒看看他是不是发脾气,这样的天气出去发飙谁会不担心?

“别!”郁离却伸出手捂住她的电话,见嫣然愣住,她逃避似的转身冲向自己的卧室。嫣然忙跟上,郁离没有锁门的意思,只是有些呆滞得坐在床边拼命的啃着手指。

嫣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后不久伊岁寒来的时候,她就见她坐在床边啃手指。心理学家说这是严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联系她几次想离开伊岁寒最终都没有,嫣然便明白,伊岁寒对她来说是个心理上的依靠。

“离儿,担心为什么不说出来?”嫣然坐在她身边,不经意的把她啃得指甲都秃掉的手握在手中,语重心长的叹息道“难道,你也要像我这样,到再也不能的时候才后悔没有好好爱他吗?”

“我和嫣然姐不一样。”

郁离淡漠得道,但嫣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郁离把自己的心守着很紧,嫣然是不像菲凡那样热情,想去打开谁的心

可此刻,她像是被伊岁寒那些她并不能完全听得懂的话感染般,只希望面前的两个人不要再彼此折磨。

“但是为什么今晚你又那么紧张?你听到了,他说他爱你,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伊岁寒没这么认真过吧?”

嫣然的话似乎起了些作用,郁离抬起的目光里有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她才要继续说下去,突然门被打开,管家半身湿透的站在她面前急促喘息着“少,少爷,出事了。在医院,陆家的医院!”

“不……不……”郁离被嫣然握住的手倏忽抽出去,她惶恐的喊着不看向嫣然,触到她的眼睛,嫣然才从茫然的脑子里抽出些思绪,强迫自己冷静的吩咐管家“准备车,送我们去医院!”

她们到达医院后将近一个小时陆彦之才赶来。嫣然抱着郁离的两只手给她安慰不敢松手,只好用眼神示意陆彦之坐下。

“怎么回事?”

“晚上去高速公路飙车,超速时候被一辆货车甩出去。”嫣然压低声音道“幸好是撞在护栏上,掉下去可就是万丈深渊!”

那条高速公路侧面就是紧靠着悬崖的海边,嫣然又想起那部小说里男主人公最后是掉下江水,腿被卡在车里死的。她难以想象如果当时没有护栏,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嫣然姐……”

郁离恐惧的望着她,嫣然之前没有告诉她真实情况。她听管家和交警说完本是准备告诉她,却见她坐在椅子上把一双拇指都咬出血,情急之下就不敢再说,握住她的手给她点安全感。

“离儿,伊岁寒若是没事,你们就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虽然现在十万担心伊岁寒,但若能借此机会让他们复合就算是因祸得福。毕竟刚刚送来医院给他做检查的医生已经说过除了内脏出血外多数是体外伤不会伤及性命,因为伊岁寒的自救措施很到位。

郁离沉默了许久,也只是默默垂着头并不回答。

陆彦之轻轻碰了下嫣然的胳膊,示意她不必再劝解下去,嫣然想想郁离的性格冷漠,或者是心甘了却不愿意说出来,也便赞同了陆彦之,急救室外又安静下来

此刻早已是半夜,急救室外的星空早已升起点点繁星,嫣然抬起头望过去,曾经有许多个日夜她就是这样望着窗外的星星等待那扇门重新开启。他习惯于半夜走开,然后早晨再回来,她一直以为他是半夜去向紫晴那儿,所以就沉浸在痛苦的期盼中等待着他的归来,那时候她喜欢把自己紧紧缩在角落里,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吧。

倒是两年之后,他没有陪伴在她身边,她渐渐学会了自立。

可是,伊岁寒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她身边有许多保护她的人吗,她依稀还记得顾韬光出事的时候她那些无助的日子,有许多次,她只要出危险,沈廷焯就会出现。在歌厅,后来她去他家里做钟点工,还有,如果算上下班后遇到匡晓楠的话……难道,慕轩哥和沈廷焯有关系?

她的余光扫到伊岁寒盯着手机专注的目光,像是察觉到她的注意手机迅速恢复主屏的瞬间,嫣然眸光一闪,慌忙别开了。

怎么会是,她的照片,而且是一张很奇怪的照片,嫣然几乎都想不起那身土里土气的运动服究竟是中学还是高中时期的。

“别人发给我的。”

陆彦之像是觉察到他的秘密被嫣然发现,耸耸肩解释道。

“谁?”

沈廷焯?不,她敢肯定那会儿她不认识他,而且他应该在部队。

“不是。”

果然被否定了。

“不能告诉我嘛?”

嫣然仰起头,轻柔撒娇的语气下脸上却是严肃困惑的表情。她有种突然变成白痴的感觉。

“不能。”

陆彦之神秘的扬起抹笑容,故意在嫣然面前打开主屏幕看了眼里面的照片,恢复了严肃的低沉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话音方落,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看到陆彦之便匆匆过来解释“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后遗症还得继续检查,暂时性命无忧,今天晚上会比较难过,明天醒来就好许多

。晚上需要个人随时陪侍,您看……”

“我去吧。”

郁离从嫣然身边站起来,她单薄得身影在青白的灯光下有些虚幻无力,连医生的目光里都充满了质疑,他转过脸看向陆彦之,建议道“还是需要精力充沛的人,毕竟是病人最虚弱的八小时。”

“我没问题。”郁离到底是听到了,殷切期望得看向嫣然,像是希望她给陆彦之说说情。

“让她去吧,离儿在比我们任何人都有用,嗯?”

嫣然自是不会拒绝郁离这么主动,忙拉住陆彦之的胳膊求情。

“多拍个护士过去,让她去吧。”

陆彦之肯定不会拒绝嫣然的要求,安排好,先去医生那里听具体的消息。嫣然把郁离送进伊岁寒的病房,又亲自看过她,就同护士一起出来。恰巧陆彦之也刚关上医生办公室的门,他上前低头观察着她有些憔悴的小脸儿,体贴的温声道“我还得去办点事儿,你到我办公室休息怎么样?明天早晨我来接你。”

“我没什么,你快去忙。”

嫣然推推他的胳膊,他明天下午三点前就要给自己答案,此刻肯定忙的要命。她真不该把他也叫过来,这些事情自己处理不就行了吗?好像依靠惯了他似的。

“不行,我得看着你乖乖休息。”

陆彦之淡淡的一句话,嫣然却又是浮想联翩得想到伊岁寒对她说的告诫。她跟着陆彦之到了六层他的办公室,从办公室侧门进去,就是间足够大而且看起来很舒服干净的休息室,陆彦之打开左侧的门告诉她“这儿是浴室,不过只有一块全新的浴巾,你勉强用着,明天早晨我来的时候,让那边的管家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

“没必要这么麻烦!”

他的体贴让嫣然好生愧疚,已经让他为了她担风险得奔波,怎么好再让他操心这些琐碎的小事。

“不是说好了让我照顾你吗?”陆彦之抬起手任性的揉乱了嫣然的短发,俯身到她面前极尽的距离,嫣然还没来得及躲避,眼皮上微微一热,已经被陆彦之蜻蜓点水的占了个小便宜

。他果然也是那么认为,乐滋滋的直起身将双手插在兜内笑道“好好睡吧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

“好吧。”嫣然忙说,她很怕陆彦之又来吻她的眼睛,那感觉怪异极了。

“晚安。”

他俯身绅士的施礼,转身关门离开。

夜色里,陆彦之的表情沉得几乎埋藏在漆黑中,他一步步的走着,空荡的走廊里响着他脚步沉重的回音。不是感觉不到那一刻她的抗拒,像是在他心口扎了根针般得刺痛,他想起一首歌里的歌词,爱一个人,好难。

整夜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的想伊岁寒和陆彦之,沈廷焯和沈廷烨,甚至她身边所有人都被她念过一次,次日醒来,就是顶着两只熊猫眼在陆彦之不厌其烦的唠叨中进入公司,电梯打开,一张帅的有点过头的脸差点迎面撞上。

“崔浩宇?”

她挑起眉端,稀客啊稀客。

“有直呼哥哥名字的妹妹吗?”

崔浩宇的心情看起来臭到极致,拧着好看干净的俊脸甩给嫣然一记冷眼,不经意的瞥了眼助理办公室,双手交叉合在胸前直接挡了嫣然的路问“你的助理呢?请假了还是被辞退了?”

“我的助理啊……”嫣然拖着长长的声调绕过崔浩宇看向落地窗内的办公室,妙可难道知道崔浩宇要来所以躲了吗?这个时间往常她已经到了,嫣然低头看表的同时,电梯门再次打开,吴妙可灵活的身影从里面钻出来。

“对不起顾总,今天,堵车!”她朝着外面指了指。

“我也被堵了。”

嫣然耸耸肩,他们公司楼下今天可谓是一条龙,不知哪位霸道的爷直接把一辆跑车停在马路侧面的自行车道上,自行车绕行机动车道,机动车堵得没办法走,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被堵车。

等等,跑车……

“崔浩宇,那辆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跑车不会是你的吧?”

貌似崔浩宇最近新买了辆车,大约三天前他还打电话给嫣然显摆,大约五天前崔老爷子从韩国打来电话语重心长得把崔浩宇托付给嫣然,让她告诉他不要再在国内乱来否则崔家的产业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我有事,办完就走

!”

崔浩宇却毫不理会,目光直接甩到吴妙可身上像是一颗钉子钉在上面。吴妙可却是没有丝毫感应似的礼貌的对他微微颔首,算作是打招呼,对嫣然说“顾总,我先去忙了。”

“等等!”

说话的当然不是嫣然而是崔浩宇,他大步挡住吴妙可的路,冷笑着道“吴小姐,我们谈谈?”

“我只是个小助理,不配和崔先生谈话。”妙可的表情僵硬得简直死板,她漠然甩下这句话就要走,却到底不是崔浩宇一个大男人的对手,路被挡住不说,整个人几乎被他直接逼到墙角。

眼见情况失控,嫣然正想帮忙,崔浩宇却是大手一伸挡住了吴妙可面前那堵墙,显然,他不希望嫣然过去。嫣然迟疑的片刻,他俯身似是要强吻吴妙可般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再离开时,吴妙可的面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她死死咬着下唇,倔强的模样与嫣然甚至有几分相似,眼眶像是都有些泛红了。

“晚上八点钟,现在不行。”

即使如此吴妙可表现的仍然冷静。嫣然心中虽然无数困惑,可也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有点碍事,吴妙可能处理好她的事情。

“好。”

崔浩宇哑着嗓子离开她转而看向嫣然,凶巴巴的眼神惊得她顿时精神一震,话说,她得罪崔浩宇了?

“这件事你要告诉老爷子?”他凝眸,双手交叉合在胸前,俊脸上笑容奸诈狡猾。嫣然顿时意识到,她给老爷子汇报的事情恐怕崔浩宇早就知道。

“我看,就不必了……”嫣然讪笑着抓紧包包,那个跟老爷子汇报的事情,她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