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备换个名字吗?”

他记得从前是沈廷焯会对着沉睡中得孩子回答说‘不想换,孩子得乳名应该是母亲起。’

“不想换了,孩子得名字应该父亲起,既然已经叫出来,孩子习惯,也挺好的。”

她温温得说着,语气里并没有陆彦之想过的凄苦,平铺直叙得说出来,两靥始终盛着柔软得笑意,和他脑子里沈廷焯说那话时候的情形几乎重叠。这两个人越是分开,才越显得像是连体婴儿般的相似。

车子慢慢在沈园门前得喷泉外停下,陆彦之打开车门,眼看着她解开安全带转身,突然就有种再也见不到得感觉,脱口而出就说“以后别那么拼命了!沈廷焯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女人管的了的!”

嫣然扶着车门的手指微微一僵,豆蔻得指尖压在上面犹如滴血,半响了才轻轻舒了口气。

此刻陆彦之已经发觉了自己得冲动,却是呆呆得坐着毫无办法,他虽则不能像沈廷焯那样了解她的脾气,却到底明白她是个倔强的女人,不那么轻易被说服。

“彦之,他是我丈夫啊!”

她回头,轻松的语调扬起,笑容得唇角也跟着飞起来,眯起眼睛,看起来那么轻松自如。可天知道,为了这句话,她的心口已经被针刺得生疼,可必须要忍着,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在她忍不住得时候任由她发脾气撒娇了。

“对……”陆彦之不知所措得点点头“可是太危险了。”

这句话实在没有说服力,他知道,但总想说服她放弃

“谢谢你。”

嫣然毅然打开车门下车,陆彦之苦笑着,果然是说不通话得女人,性格和沈廷焯简直是一样的。

“记得带小宝做定期检查!”

他冲着她的背影吼了一声,她转身扬扬手,剪水得眸子里仿佛说了句“路上慢点”就转身快步走过喷泉得水帘,那水帘将她得背影不断模糊,直到陆彦之再也看不清。

“少夫人回来了?”

刘嫂过来问候着接过她脱下得外套,轻声笑道“小少爷刚刚还说要等妈妈回来,在沙发上坐到十点多钟撑不住就睡着了。”

嫣然听着心口便是暖暖的难受,陆彦之提醒得何尝不对,她把全部精力放在公司上,指望着顾氏能迅速发展到危及白家的地步替沈廷焯寻个公道,却忽略了他们的孩子,更是没有顾及白家带来得威胁。

何况,她之所以笃定了是白家做的手脚,不过是因为沈廷焯是和白晓冉订婚后消失的,白家在上面有地位,她查到的所有关于沈廷焯得讯息都明显被人动了手脚,再有就是几个私家侦探那里得来得不准确的消息,说到底,这些都不足以成为证据。她只是凭着一种感觉,想要比白家强大,就能得到更多。

这样的她,连陆彦之都看出来了。可是很显然,连伊岁寒这种人都无法办到的事情,她似乎更加不可能。

“要咖啡吗?”

耳边带笑得浑厚问候突然传来,嫣然回眸,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几乎贴近她得鼻端,脚下趔趄,腰身已经被人稳稳得扶住,她慌忙挣脱开,垂眸轻声道“大哥,还没睡。”

只是礼貌得问候,没有一丁点关心得成分。

沈廷烨眸色一沉,声色未动,只点点头,用同样生疏的语气回答“嗯,谁送你回来?”

“一个朋友。”

嫣然不准备多说,平稳了心跳就转身上楼,身后却是同样得脚步声,不疾不徐得跟着,她走到楼梯口,向右转,是她和沈廷焯得卧室,那脚步便随着向右,她继续走,他跟在身后不停,她在门口站住,他亦是斜倚着栏杆站住

“大哥还有事?”

自从上次被带到那间屋子里看过那些之后,嫣然就特别不喜欢和沈廷烨靠的太近,她总觉得他身上有股阴测测的气息,与沈廷焯的冷若冰霜又全然不同的令人害怕。

“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只好跟来。”

他满脸无辜得表情,此刻那种气息又散的干干净净,做了个摊开手耸肩的动作,竟是与沈廷焯像极。

她真是疯了,喝多了,会觉得陆彦之得手像他,沈廷烨的动作像他。可是真正的他呢,却是永远都不会再牵住她的手,对着她无辜得耸肩。酒精麻醉得脑袋糊里糊涂得,竟是完全不知沈廷烨说的刚刚得问题,只觉得脑子里是一片混乱。

“看来你不需要咖啡。”沈廷烨眉端微微下垂眼里已经带了心疼得神色,他转身朝着楼下喊了一声“阿婶,送杯醒酒安神茶上来!”

嫣然面色一红,她这酒喝的,真是罪过。若是让老爷子听到……

“放心吧,单亲妈妈不容易,我可以体谅。”

沈廷烨邪笑着从刘婶手中接过解酒茶递给嫣然,她有些不知所措得接了,低头默默得站在门口喝,是下定了决心不许沈廷烨进屋了。

他自是感觉得到,轻笑着暗自摇头,这个女人得防备心非一般的强。

“大哥还有什么事情?”

她喝的很快,一杯茶瞬间就见底,抬头有些唐突得问道,漆黑璀璨得双眸里盛着深深得戒备,这眼神令沈廷烨稍有缓和的面色瞬间沉下去,他把手中得咖啡杯搁在门口得装饰台上,向前一步靠近了嫣然,她慌忙后退,脊背紧紧贴在冰凉的门上尤觉得与他太近了,近到几乎窒息得地步。

“就这么想躲开我?”

他沉眸,眯起的眼眸里同沈廷焯一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恐怕是对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嫣然本能的梗着脖子,硬生生倔强得盯着沈廷烨,身上的刺全部竖起来

“孤男寡女,不是我想躲,是大哥不该跟来。”

软软的语气,却是柔中带刺,怎么从前他就没有发觉她还有如此乖戾的一面呢?沈廷烨好笑得想着,大概是总想避开她的缘故吧,毕竟曾经她是弟弟的女人。可是现在呢,她不仍然是吗?从前或者说只是身体属于弟弟,现在,她的一颗心里已经没有放下其他人的可能了,他这么做有何意义?

他苦笑着,后退了半步,让她得以放松。

“怎么能是孤男寡女?我到底是你大哥,你这么日日喝的醉醺醺得回来,替过世的弟弟关心问候,总不过分吧?”

这么说,嫣然反倒是真的没法反驳。他说的又对,她最近是总陪客户,那些人也总见她是个女人,说什么女人天生自带三两酒,总没命得灌她。往日里带着吴妙可还好些,今天若非伊岁寒,她此刻可能真危险了。

“手机拿来。”

沈廷烨伸出手,厚实得掌心摊开在她面前。

“做什么?”

嫣然戒备而笨拙得按住了身侧的手提包。

沈廷烨眸光随着她的动作便是一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用拇指勾下她的手提包打开,嫣然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包包已经被打开,接着手机就在他手中了,动作快的嫣然眼花缭乱。

“你,你干什么?”

她捏紧了拳头,小脸儿急得通红。

沈廷烨却像是全然没有听到,只用手指迅速按着屏幕,几分钟后,他连同手机和包包都递在她手中了。

“有危险的时候直接按1,我随时能找到你。还有,廷焯是我弟弟,你只要带好孩子让他放心就是,其他的自有我们。”他说着等待着看她。

嫣然呆呆的,她的动作难道明显到连沈廷烨也看得出?不过是涉及了一些白家也在做的产业而已,若是如此,那白家岂不是早就发觉?难怪那姓王的总是三番五次得为难顾氏,她也实在太笨

“懂?”

沈廷烨似是担心她没有听懂,宽厚得手掌搭在她肩上俯身问。

“懂!”

她忙点点头侧身避开他的手,有些慌乱得开门进去了。

门轻轻得合上,沈廷烨直看到那唯一得光亮被关在门里,才悄然转身离开。而寂静得走廊尽头,有双眼睛正是将他们之间看的清清楚楚。

屋子里空荡荡的,如果她回来的晚,老爷子通常就带着小宝在儿童房里睡下。她本想着洗完澡再去,此刻却是心烦意乱,坐在浴缸里对着白色瓷砖的墙面发着呆。

墙面上影影约约的映着她**得身子,突然得那道身影背后多了高大的一道,一只大手缓缓得探入水中隔着柔柔得沐浴露揉搓着她的颈子,嫣然心口便是一热,仿佛男女之间欢快得声音融合在哗啦啦的水流中,浑身更是燥热难当,她对这感觉太过敏感,猛地睁开眼睛,空荡荡浴室里什么都没有,冷清的令人害怕,可刚刚分明的,她觉得他来过,仍然如从前那般悄悄得在梦中或者洗浴时候抚摸她的肌肤,带给她那种从未有过得酥软快感。

她真的是疯了,喝了太多的酒,居然做了这样得春梦!

嫣然懊恼得起身擦干身子推开浴室的门,门外得屋里空荡荡的,偌大得**床单整齐得没有人气,简直像在告诉她,这里是冰冷的。她耐不住缩了缩身子才小心翼翼得躺上去,泡了太久的澡热水已经凉透了,靠近被子更是刺骨得寒意,她打个哆嗦,把自己蜷缩进小小的一角里。

在他离开之后,她才渐渐明白两种等待的区别。从前等他,总是期盼着天明,期盼着那时候他就回来,或者是小心思里猜测着他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和心爱得女人在一起,自怨自艾得抚摸着滚滚的肚子生气。可是现在,她倒宁愿他真的在外面做什么,真的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只要还活着,还能等到他回来,她就愿意微笑的,一直一直得等待下去。

无望得等待,最终也是冬天的夜空,黑暗的没有尽头……

不知谁敲响了什么,咚咚的巨大声响打破她梦中得黑暗,嫣然挣扎了几下才睁开眼睛,入耳便是一叠声得呼喊“少夫人,少夫人快醒醒,小少爷发烧了

!”

小宝!

嫣然心漏跳一拍迅速翻身起来,严重得眩晕令她没法找到鞋子直接扑到门口打开门,家里得刘婶焦急得站在门口满脸愧疚,大厅刺目得灯光早就通明,来来往往得都是被叫醒的佣人。

“怎么回事?”

“小少爷睡着睡着就哭起来,老爷子醒来让叫了陆医生过来,陆医生说不是普通得发烧一定要送医院检查。本来不想打扰少夫人的,可是……”刘婶说着神情已经有些慌张,嫣然心下却是早就乱了,只抓着刘婶的肩膀急着问“可是什么,你倒是说,说啊!”

“病情还没有确定,不是什么!”

身后传来沉稳冷漠得声调,嫣然瞪大眼睛回眸,沈廷烨站在她身后,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被沈廷烨一喝,刘婶顿时垂首立在一侧不敢说话,只用眼睛瞟着嫣然。

“不是普通的发烧,是什么?”

嫣然心知在刘婶口中问不出,转身便问沈廷烨。

“还没有确诊前没人能判断。”沈廷烨的冷静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焦急有分毫改变,目光中收到她凌乱着的睡衣,搭在肩下的睡衣吊带顿时一紧,别开眸子道“去换件衣服,彦之已经在准备送医院。”

她微微一愣,虽是紧急却到底是面色有些泛红,讪讪得点头道“好。”就转身进屋。

出来后刘婶就立刻带着她上了急救车。

小宝烧的迷迷糊糊,躺在老爷子得怀里小脸儿都是通红的,小小的胖手背上扎着输液针,看着嫣然心口一阵阵的疼。她这个母亲做的简直太不称职,若是让沈廷焯知道定要怪她的!可是,老爷子竟只是安慰性得看看她,并不多加责备,这更加令嫣然愧疚。无论当初如何,老爷子对小宝是百分之百得疼爱。

“妈咪……”

孩子突然唤了一声,空出来得小手习惯性得摸索着,嫣然忙凑过去从老爷子手中包过孩子

。她甚至不敢看老爷子一眼,这家里,唯有她最忽略孩子了。

其他人也都是默默的,只有仪器的声响和陆彦之在纸上写着什么得沙沙声音。寂静令她心口阵阵得发慌,她的小宝,只是发烧吧,或者有肺炎或者扁桃体炎,急症而已,那么健康快乐的孩子,即使生病也都是小病而已。

她自我安慰着,一颗心全部扑在睡得昏昏沉沉得小宝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交换了无数次得眼神和老爷子越来越紧握住得拐杖龙头。

“妈咪……小宝好难受……”孩子依稀得睁开眼睛撒着娇,那么小的孩子却没有因为难受哭泣,只是轻声懂事得诉说着,嫣然不知所措得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用嘴唇摩擦他滚烫得额头“我们很快到医院,吃了药药就会好了!”

“嗯……”小宝软软得点点头,突然看到了坐在她身侧的沈廷烨,那大大的黑眼珠亮了又暗淡下去,抬起头用很轻很小心得口气说“妈咪,小宝好想好想爹地……为什么,小宝病了,爹地都不在呢?”

爹地……嫣然颤抖得捂住嘴巴猛地别开脸,她不能让孩子看到她哭,她没勇气在此刻告诉孩子他的爹地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蜀黍已经给爹地打过电话,他说只要小宝乖乖得吃药打针,他就会回来呀!爹地说,他喜欢健康的宝贝哦!”

身边响起温和干净的声音,嫣然朦胧得仰起头抑制着摇摇欲坠的眼泪,小宝似乎对陆彦之得话还有些懵懂,呆呆得望着他问“爹地真的有这样说?”

“有!小宝,爹地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一直都看着你,关心着你,你乖不乖,他全部都知道哦!”

那只熟悉得轻轻包裹住了小宝输液的小手,大概是感觉到了某种熟悉感,小宝终于不再问,只是一直望着嫣然,他还有些不相信,还想等着妈咪告诉他答案才可以。孩子这样的敏感,全部都是她得错误!嫣然自责得俯身轻轻吻了儿子滚烫得额头,摸着他的小脸儿告诉他“蜀黍说的对,爹地一直有看着小宝。”

“嗯!”

似乎得到了嫣然得确定就是事实,小宝得精神明显就好起来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仿佛真的要证明给沈廷焯看他是坚强听话的孩子。

到医院之后,小宝却还是昏昏沉沉得再次在嫣然怀里睡着了。

他们来的是私立医院,听说就是陆家的,所以医院里各项检查的人员都已经被及时调集,立刻就开始检查。

嫣然抱着小宝,小宝时醒时睡熬到凌晨,总算做完了所有得检查。他没做一样,嫣然的心就沉下去一分,有些她认识,有些她不认识,可她总明白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仪器意味着什么,如果真的是她想的小病,根本用不着。

她不敢问,也不想问,甚至连旁人眼神交汇时候的担心也装作视而不见,固执得认定是陆彦之小题大做。可早上的时候,小宝开始莫名其妙得流鼻血,好不容易降下得温度也再次升起来,嫣然僵硬得抱着小宝,看着怀里得孩子,只是任着护士给他处理,竟是彻底丧失了思维能力。

“嫣然。”

陆彦之在叫她,她的一切他看在眼里,可对于小宝得病情他不准备隐瞒。他懂,作为公司得总裁她可以应对所有得危机,却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同时应对孩子得病情,但是,并非完全没有机会的事情,他一定会给她希望,和依靠!

她没有动,紧紧抱着怀里沉睡的孩子,目光片刻不肯离开。

“嫣然,起来,我们针对小宝得病情需要开个会,专家已经在赶来得路上!”

他提高了声音,甚至用手紧紧握住她细弱得肩膀。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得脆弱得多,难怪那个人,时时刻刻都放心不下她!

“小宝没有病,不需要专家!他只是感冒,发烧,你开的药就很好,不需要专家!”

不要专家,什么都不要,她的小宝好好儿的,两天前还会拼图给她看,还会骄傲得对她说妈咪,以后我也像伯伯那样会用枪,就能保护妈咪啦!她可爱的儿子,总是会对她说,妈咪,小宝保护你。他懂事得知道爸爸也许永远回不来,他懂事的从来不会问起,他……他却有她这样不称职得妈妈!

“不要……我不要专家,彦之,小宝只是小病,你别搞得这么奇怪,我会害怕……会害怕的啊?”

她仰起头,眼里是无望的希望,那璀璨的伤痛灼伤了陆彦之的眼睛,有一刻,他确定要什么都不顾得保护好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用他得胸膛给她安慰,拥有她,爱护她

!可危机至少让他本能得恢复理智,他长吸一口医院带着消毒水味道得空气,另一只手重重搭在嫣然细弱得肩上,这样瘦弱的她,怎么承担得起?

“陆医生?”

小护士推开门见这一幕,站在门口踌躇着是不是进来。

“说。”

“专家团已经就位,只等着您和病人家属了!”

汇报完就忙关上门出去,站在门口拍拍胸脯,唉呀妈呀,她刚刚看到得到底是什么?

“嫣然,我们已经确认小宝是急性白血病,但是因为发现得早,治愈的可能性非常高,所以无论如何,你要坚强起来,做小宝得支柱,让他配合治疗。你放心,我已经调集了所有这方面得国内外专家给小宝做治疗,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坚强起来,只要你和孩子配合,我会还给你一个健康的小宝,好吗?”

陆彦之一口气说完就毫不放松得直视着嫣然,她静静得坐在他双手按压下的**,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小宝,她的神情有些散漫,看不出究竟是否在认真得听他说话。可是陆彦之肯定,她听到了,她懂得怎样面对。

嫣然得目光渐渐开始聚焦,漆黑得双眸慢慢对上了陆彦之紧迫得双眸,她张了张嘴,粉嫩的唇片此刻苍白而虚弱,可是她的表情那么坚定,毫不犹豫,陆彦之相信,她已经彻底接受了现实。

“小宝,怎么会得这么重的病?”

是病,总要有源头,她的孩子还这么小,她连装修都不敢做,只怕伤害到孩子啊!

陆彦之没想到她的第一个问题是如此,略作犹豫却还是告诉她“嫣然,你身体不好,本来就不适宜怀孕,可是怀孕之后打胎会危及你的性命。所以当时沈廷焯才让你必须生下孩子。我也跟他说过,以你的身体状况,后天努力补救得话,孩子能存活,但是,很有可能出现一些变异问题……不过你放心,小宝得病情并不严重,我们足以应对!”

他对她重重的点头,渴望着把心中的自信传达给她,他知道,就算此刻她怎样表现出坚强,也不过是鸡蛋的外壳

“我相信,我配合。”

她努力得说出这六个字,甚至对着陆彦之笑了笑,那笑容是苦涩而隐忍的,却很美,美得像是夜空中的明月,璀璨,美丽,却神秘得永远无法探知。

很多年以后,陆彦之在澳洲空旷得草原上抬头看到天空的明月时,还是会想起她此刻的笑容,也许医生的审美总是不同,以至于他认为她这样得笑容最美,最让他有保护得**以至于做出了那些不可思议得事情。

小宝得病情很快得到专家一致确认,他的病症表现的十分明显,就是急性白血病,治疗得方式也确定是骨髓移植。但是因为孩子太小,采用同体移植的方式被排除,最终选择异体移植,也就是在小宝的近亲中选择对象。

沈廷焯已经不在,剩下的就是沈家全部的人包括嫣然在内,第二天,连米兰也从法国赶来做抽血,当天夜里,沈克功悄悄来做了抽血,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在门外悄悄看了眼沉睡中得孩子就匆匆离开。同时,陆彦之也在骨髓捐献库中努力寻找。两天后化验结果出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最符合小宝得,居然是沈廷烨而非嫣然。

“总算明白他和沈廷焯像的厉害的缘故,连血型方面都是百分之八十几得匹配,简直称得上双胞胎!”

陆彦之拿着化验分析单兴奋得说着,小宝有救,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接下来几天做身体体检,只要没有大问题,就可以立刻给小宝手术!”

他抬起头,拍拍手中的纸页,目光欣慰得落在嫣然身上。

三天来,她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些生气,她望着桌子呆呆得笑着,那笑容有些痴痴傻傻得,却看起来异常令人心动。

陆彦之相信了世上有这么种女人,她们并不美,也许都算不得可爱贤淑,但浑身就是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用她的情绪迅速感染了周围所有的人并且触动到了他们的心口,直接得令人害怕!

“不过,我还没有同意给他捐献骨髓吧?”

不和谐的冷漠声音闯进来得同时,所有的人都愣在当中,目光齐刷刷得注目在说话的沈廷烨身上

。然,他面色冷峻,漆黑不见底得瞳孔里散发出得寒意简直令人如坠冰窖,他扫过诸人,甚至是沈老,最终停在嫣然身上。

“捐献骨髓有危险,我并不认为我有义务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承担这种危险!”

他说着站起来,转身大步走出会议室。

“站住!”

沈老一声断喝,那道走到门口的身影顿住,他回头扫向诸人,邪笑着落在嫣然身上,**裸得目光将她扫了一次,如同当众脱了她的衣裳般,嫣然顿时浑身轻颤,只觉得从心里升腾出一股股的厌恶和不适。

那笑容在她身子扭动的瞬间愈是深沉了几分,唇角却更加轻佻的扬起,醇厚得声音散发出来“嫣然,你懂得我要什么。想通了,就来找我。”门砰的合上,连沈老也完全没有预料的呆了一下。

“混账!混账!”

啪!龙头拐杖落在墙上顿时摔成了两截,沈克进夫妇慌忙起身扶住脸气得通红血压不断上升急促喘息得老爷子,陆彦之也是忙着一阵救治,嫣然眼看着大伯父夫妇对视一眼开门出去,却是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做,只呆呆得站着,眼看着这一切发生,脑子里乱哄哄的被声音塞满。

“嫣然,你懂得我要什么。想通了,就来找我。”

那道声音,如同暗夜修罗的可怕笑声穿透了所有得噪音,她再次浑身一颤,纤细得手指慌忙得去握桌边,却是握住了一只手。

“别担心,我可以说服他!”

陆彦之坚定得道,因为沈廷烨绝不是见死不救得人。从前,就算是素不相识得人他都可以献血捐款,何况现在生病的是他最爱得亲侄子。必然是有什么不可说得缘故!

“不!”嫣然却是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僵硬得摇了摇头,瞪大了眼睛说“不要去,我知道,我知道他要什么!”

听着身后急促凌乱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廷烨缓缓合上眼皮,凉薄得唇边泛出艰涩的苦笑,他终是选择了自断后路……

“沈廷烨

!”

她不叫他大哥,反而叫他的名字,原本脆生生得声音此刻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颤抖中带着深深的隐忍,他稳住脚步,对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群将脸上的笑容隐去,转身时,已是那个冷酷的男人。

“想通了?”

他挑挑眉,问的直截了当。

若说从前对沈廷烨的是害怕,恐惧,看到他此刻的面孔嫣然只有种从心底泛起的厌恶,但是她没得选择。

她一步步得走向那个男人,脚底有千斤重拖拽着她不要再靠近,可是小宝烧的通红的小脸儿,急促得喘息,懂事得笑容一次次一轮轮得浮现在她眼前,就像是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催促着她向他的方向走过去,直到,彼此只剩下短暂的距离。

“你想要的,是我吗?”

她仰起头,目光如炬,用带着点孩子气得口吻问。就在靠近他躯体的那刻,不知是因为他与沈廷焯我相似得容貌还是身材,她突然有了种天真的希望,希望是她误解了他,希望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沈廷烨断没有想到嫣然会问的如此明白,不过如此也好,他也不想继续说那些卑鄙无耻得话。

“聪明的小然然。”他伸出手,带着自嘲的流里流气得笑容抚摸着她的脸颊“我知道,你总会明白的,嗯?”

嫣然心底再次涌起厌恶的恶心,她紧蹙着眉端别开脸躲避了他的抚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对医院来往的人群感兴趣的道“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沈廷烨,我没想到你居然喜欢捡弟弟剩下的东西!”

“剩下的?”他失声笑出来。

他从没这样想过,唯独想过的只是,为何那天晚上出现在她面前的,偏偏是沈廷焯而不是他,为何他终于是放弃选择了娶匡晓楠以至于与她失之交臂,为何在沈廷焯不在之后,他还是没法鼓起勇气爱她!然,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有时候,剩下的残羹剩饭,也有其利用的地方。”他走到她身边俯身,唇片压在她敏感的耳垂,那柔软的耳珠凉爽宜人,令口干舌燥的沈廷烨有种含着的冲动,然而他没有,只是用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轻浮得吹着气在她耳边说“比如说,你的身体……一直让我很好奇

!”

他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却已经轻轻发颤,起初沈廷烨只以为她是被吓到的,直到他起身注意到她柔弱的面孔上怒气冲冲的表情才清楚,她不会害怕,只会愤怒,愤怒到一张小脸儿气得青紫。

“小宝的时间不多,现在就走,我满足你!”

她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看沈廷烨一眼。她的身体,现在就是要她的命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为了小宝,就是死,用凌迟折磨她死她都不会害怕!

“那样岂不太没情调?”

沈廷烨双手插兜,调笑着道,仍然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跟上的意思。

强忍着喷薄得怒意和羞耻,嫣然回头瞪着沈廷烨看向他那双漆黑的不见底的深眸,和沈廷焯那么相似得眼睛,却为什么是如此卑鄙得人!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既然已经卑鄙,倒不如卑鄙得极致一点?”

他一步步得靠近她,仿佛带着巨大的森森冷气,嫣然心下发慌得后退了几步把手指紧紧撰在手心里,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更卑鄙,他要怎样卑鄙?

似乎对她的紧张很是满意,沈廷烨得唇角挂起了轻柔的冷笑,他俯身,一只手搭在她细弱得肩上,很少,能这样靠近她,或者以后就再也不能了。他从不知道,她那看似扛得起一个企业和丈夫仇恨的女人,竟然是柔软到无骨的肩。他顺着她得肩抚摸到了她的发丝,柔柔软软的贴在肩上,冷酷得目光里就流泻出一丝温柔,在他即将摸到她耳垂得瞬间里,嫣然只觉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那绝不是相貌英俊就能达到的,因为嫣然自以为看过了沈廷焯崔浩宇和陆彦之三种类型得美男后,对男人应该早没感觉了。

“反正是要等,不如多等一天。明天早晨八点钟,我在海军广场等你。”

他注视着她诧异得目光,邪肆得加上解释“顾嫣然,一天之内你要让我满意,否则,我不确定我会不会遵守承诺。”他收敛了笑容,转身大步离开。

背后,他听到她愤怒得喊声“沈廷烨,你卑鄙,无耻

!”

是,他卑鄙,他无耻,连他自己都这样觉得。可是为了遵守承诺,他必须这样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做!

离开的身影没有因为她的怒吼有丝毫改变,反而是医院里来来往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那些目光怀着好奇落在她身上,嫣然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小丑,天下最最可笑的人。她赚了那么多钱,她甚至抢了白家的生意,可那又怎样,她几乎要丢失至亲骨肉得性命!她算什么母亲,算什么妻子,提什么为丈夫报仇!

嫣然凌乱得后退着,理智上她知道不该站着任由旁人围观,可神智却是模糊的,心口疼的撕心裂肺,明明有了希望却觉得再次栽进黑暗中,以后怎么办,怎么面对孩子,怎么对他解释他的妈妈做了大伯见不得光的女人?想到这层关系,她更是浑身都冷的颤抖起来,无助的伸着一只手。

“然然!”

吼声伴着腰上突然得力道,嫣然朦胧的睁着眼睛望向眼前白皙干净的脸庞里担忧的双眸,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得站稳,她寻到了最近的柱子扶着,颤抖着直勾勾得盯着陆彦之,好像他是多么奇怪出现的一件事物。

陆彦之被她看得心底发慌,上前一步她却是后退了一步,戒备得望着他。

“然然,到底怎么回事?”

他耐不住问,刚刚赶出来得时候,已经只看到大厅里的她了。

怎么回事吗?她不能告诉他们,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没事,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那夜,嫣然在小宝得床前坐了整整一夜。

她本以为自己会想很多,但自始自终她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为了小宝答应沈廷烨,沈廷焯不会怪她。就像她爱着孩子一样,沈廷焯也深深得爱着这个孩子,甚至曾经付出了比自己更多,若是他,为了孩子得性命,他也会不顾一切。

晚上睡觉前,她给小宝讲了个故事,故事得名字是胡桃夹子,那个英勇的玩具小骑士为了自己得公主变得强大,打败了老鼠保护了公主得圣诞夜

。小宝睡前抱着她的手说“妈咪,小宝也要做胡桃夹子喽,妈咪要快点变成公主呀!”

就像那一次他们在商场里,正巧赶上圣诞夜的捐助活动,购买一只胡桃夹子造型得小熊就会捐献一笔款项给希望小学。

她拉着沈廷焯说“买一只吧,你从来没有买过这种礼物给我呢!”

大概她很少撒娇吧,沈廷焯被她拉着的胳膊顿时僵硬得如同木桩子,他低头看着她,深邃得眼里有她不懂的光芒,英俊得面孔保持着一贯得冷漠,她被他看得心底打颤就渐渐得垂了头,也许她根本没有资格撒娇,说出那样得话也只会让他更加讨厌。他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她以为他又要扔下自己走开,搂着大大得肚子无助得站在商场里,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群,她竟是不敢移动半步。

后来,她不知道等了多久,一只简直和她一样高的胡桃夹子小熊出现在她面前,沈廷焯不耐烦得往目瞪口呆得她怀里塞了塞,僵硬着脸说“我只是想捐款而已,不是买给你!”然后俯身拉住她的手,任由她狼狈得托着那只跟自己一样大的熊傻乎乎得走了好几步,突然停下来,怒气冲冲得瞪着她和她的熊。

嫣然孩子气的抱着熊后退了半步,戒备的眼里闪着“不给你!”三个字,她总觉得,他会抢了熊给别人!

“拿来!”他凶巴巴得伸出手,低沉得声音足以说明他的生气。可嫣然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那么害怕他拿走并不贵重的玩具,她只想着若是给了他,证明他其实是送给别人得她一定承受不了,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她像个孩子似的抱着玩具熊哭泣流泪,还挺着大肚子,当时是怎么看怎么滑稽。可沈廷焯得面色却霎时缓和下来,他走到她身边俯身,把她和玩具熊全部抱起来,众目睽睽之中她红着脸被她带上车,在走出商场的那刻他用下颌把熊盖在她脑袋上说“是你的,永远没人夺得走。然然,你也是我的,没人夺得走。”

廷焯,就算身体不能自主,然然的心也永远是你的,没人夺得走!

她没有等孩子醒来就走了,出来得有些早,她就步行到海军广场。那地方离海军军区很近,路过得时候门口得卫兵对她打招呼“嫂子!”,然后肃穆得行了军礼。

嫣然意外得站住,冲他们笑了笑,突然心里就不是那么恐惧和耻辱。她相信他,他总能理解她的,即使她那些小到不能再小的心思

七点钟刚过她就走到了海军广场,本以为是早了,没想到沈廷烨已经站在约定得地点。看到他过于高大的背影的时刻,她仍旧有些胆怯的畏缩了,为了小宝得命所以就可以吗?她不知道这次之后该怎样生活,她会厌恶自己,厌恶自己肮脏得躯体,厌恶自己无能的妥协,厌恶自己不忠得背叛……

“来的挺早。”

嫣然纷乱得思绪被沈廷烨打乱,她仰起头正触到他得笑容,晨曦得阳光中明媚而干净,扫却了那份阴沉和寂寞,看起来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你也挺早。”

她垂眸淡淡得回答。

“我说过你得让我满意,所以别这个态度。”

沈廷烨淡笑着,明明是告诫得话语可从他口中说出,配上那温柔得笑意,却全然没有告诫得成分,反倒是他伸出手抚摸她发丝得动作令她本能得后退了半步,拉开他们之间得距离。

沈廷烨得动作微微一滞,无所谓得笑笑。

“我已经到了你说的地方,接下来做什么?”

她仰起头望向他,彻底甩开了他刚刚的那句话。

“陪我去一个地方。”

沈廷烨简洁得回答,向她伸出手。

嫣然拒绝的侧过身子,下一刻手却被他强行握在手心里,他的手心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冰冷,而是温暖的,带着厚重的茧子,显然是长期用枪得结果,嫣然眉心拧着,她遇到的都是些危险分子吗?然后被他拉着向前走。

路过军区宿舍,沿着白色得围墙走了一段林荫小路,仲夏季节,爬山虎早已生的碧绿,爬满了渐渐古老得围墙,嫣然抬头在恍惚间,就仿佛看到沈廷焯带着小宝走过这条路,他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得抱着孩子,对牙牙学语得小宝用温柔得声音念“爬山虎,妈妈喜欢的,爬山虎。”

“廷焯从前,每天都要带着小宝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前面那个地方

。”

沈廷烨牵着她的手,轻柔得亲密而礼貌,他得手臂抬起来指着前面得方向,嫣然仰起头,看到了站着两名持枪士兵的门,门上有电子栏杆隔开了里面的树荫和二层或者三层得白色建筑,那两名士兵穿蓝色得迷彩服,里面,应该就是海军司令部吧?

“他以前,不是国际事务司司长吗?”

他们在韩国相遇的时候,他还是这个职务。

“兼任!”沈廷烨像是自豪的扬起声音介绍“同时,也是海军参谋,而且,他喜欢每天早晨到这儿训练两个小时。我们当兵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他们说着走到门口,沈廷烨掏出证件给士兵,士兵立刻行军礼,打开门目送他们进去。

“你呢?为什么也能进来?”

嫣然有些好奇得反问。

“唔,因为是司令家属呗!”

沈廷烨耸耸肩,笑容轻松而愉快,她突然发现他今天穿的是白色军装,虽然故意取下了肩章,却依然帅气逼人英俊伟岸,她不禁看得有些入迷,沈廷焯穿上军装,也是这么帅气得让人自卑!

“别从我身上寻找他的影子,嗯?”

沈廷烨看她盯着自己傻看,抬手轻轻在她光洁得脑门儿上弹了下。

虽然不疼,嫣然还是抬手揉了揉额头,低声嘟囔着“哪有!”

“没有的话,就是觉得我其实也很帅?”

沈廷烨明朗的声音传来,他依旧拉着她一路向前走着,迎着阳光的俊美脸庞上笑容清澈明亮,因为她的话从内心升腾起强烈的喜悦,她并不那么讨厌他,即使他对她做了许多看似讨厌的事情。

“你一直都很帅啊!”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嫣然满脸的郁闷。

沈廷烨和沈廷焯很像,但是他们的气质完全不同,沈廷烨身上有强烈的军人气息,是那种远远得看过去就英气逼人的男人

。而沈廷焯就内敛深沉许多,会令人不寒而栗,也会令人望而生畏,温柔的时候,又是容易让女人无限遐想邪魅得男人。

清晨部队庄严的训练声中响起沈廷烨不和谐快乐的大笑声,他环绕住她的肩抚摸过她的发丝一直从后面轻轻捧住她的下颌迫令她歪着抬头看向他,英气得脸庞上带着些褐色的唇片扬起带着邪气的笑容。

“既然如此,今天你的眼里就全部都是我吧,不要再有别人!”

眼里可以只有他,但心里永远做不到,她的心有个‘只有’,已经属于沈廷焯。

“不可能吗?”

沈廷烨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为什么已经让自己离她很远,却对她细微得想法还是那么清晰?

“可以。眼里只看到你。”

她得回答,可以称得上模棱两可,并不准确。可沈廷烨满意得点了点头“做到就好。”

手放下,就落在她肩上。

他们的笑声吸引了不少正在训练的士兵的目光,嫣然有些窘迫得想逃离开来,这些人中若有在军区宿舍门前站岗的定然认识她。可沈廷烨的手臂偏偏在此刻使了力气让她逃不出去,嫣然也不想死命的挣扎,毕竟答应了他今天属于他。

一日情人吗?嫣然暗自苦笑着,她还真是赶得上潮流前线啊!

陪着沈廷烨走过得一路都有士兵敬礼,但没人叫出他的职务,也没有像沈廷焯做司令的那会儿,身边总跟着几个警卫员虎视眈眈得瞅着四周。他们行动自如得在军营里走了许久,身边不时响起她从前远远听到从军营里传出的歌声。

“军中之军,钢中之钢,我们是祖国的热血儿郎。尖刀拔出鞘,炮弹压上膛,等待着冲锋号角吹响……”

“我爱这蓝色的海洋,祖国的海疆壮丽宽广,我爱海岸耸立的山峰,俯瞰着海面像哨兵一样……”

每一首歌沈廷烨都能跟着哼唱上两句,他声音不高不低,很容易就淹没在军队嘹亮得歌声中,但又那么清晰低沉得传入嫣然的耳朵,震动着她的耳膜

。他唱出得军歌与旁人不同,因为有着神圣的庄严与肃穆,即使不在行伍之中,亦是与众不同。

“他好像不会唱这些。”

嫣然有些失落得道,她听过沈廷焯唱给她‘小酒窝’,清新干净,可是总觉得他那样的男人,唱军歌会更好听。

沈廷烨垂首眉端一挑,拥着嫣然的力道紧了紧,眼神有些迷茫得道“不,他唱得很好。”

“我没有听过……”

嫣然并没有刻意掩饰语气中的失落,一个男人若是深沉的爱过你,反倒会有许多属于他的东西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自我,只剩下他深爱的女人。

“一个政治家,会拒绝随时唱军歌。”他顿了一顿,低头顺手揉揉嫣然的头发,动作里充满了宠溺。嫣然好奇得抬起头,竟是没有拒绝他过于亲昵得动作,只像是明白了他还要继续说下去般的满眼期待。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选择那条路,宁愿一辈子呆在部队,熟悉,相对纯洁的地方,不愿意投身政治。但是沈家总要有人做政治家来维持家族得荣耀,他几乎天生就是这样得材料。”

他停下指向身后的一栋白色建筑,简单的方方正正的两层楼,第二层的某间办公室门口挂着干净的透明底子黑体字牌,上写着‘政委办公室’。

“喏,他的政治生涯从那里开始,而我的,就像所有士兵一样,班长、连长、营长,一级级得升上去。他就像个小跟屁虫,走到哪里都是我的政委!”

沈廷烨说着有些失声得笑出来,他凝着深沉的笑意望着那间关闭得门,像是穿透了时光般久久没有回魂。嫣然并不晓得在过去的时光中他们兄弟怎样扶持走过,只是突然在那刻想,也许沈廷烨,并不是为了得到她?

那么,他又是什么目的,带着她走这条路,带着她到沈廷焯和他曾经生活得地方,告诉她,曾经出现在她面前精明老道的男人的青春和他的成长?

“是为了沈家,所以做了政治家?”

嫣然好奇得问,虽然她早已知道沈廷焯走到最后,几乎从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

。他执着得做着一件事,有一个目的,她不懂得的。

“我说过,他是天生的政治家!”

沈廷烨扬起唇角目光向上,自豪得笑容挂在唇边。嫣然相信,沈廷烨对沈廷焯,是从心里得欣赏。

“可他好像……并不喜欢。”

她见过他从那些应酬中归来,目光中强烈的疲惫。他总是喜欢抱着她闻她身体的气息,他会说“然然,你的味道,好干净!”她常常会因此眯起眼睛,以至于到现在想起来得时候心口还是会咯噔的疼。

廷焯,是不是以后,你再也不会说这句话。你得然然不干净,不干净了!

她本能的想抱住自己,抬起手却触到了沈廷烨的手指,她一愣慌忙移开的瞬间,已经被他握在手心里,细小无骨的手指,软软得触着他的掌心,温暖的感觉顺着血管流淌到心脏,沈廷烨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阳光的空气,他眯着眼睛低头,缓缓得在嫣然脸上压下一团阴影。

“你,你干什么!”

她戒备而懦弱得后退着,沈廷烨动作一顿,大手却相反得移到她脑后将她得头捧在手心里,凉薄得唇片迅速扫过她的唇,勾起邪魅得笑意“他说过,你得身上,有种令男人着迷的清新味道!”

“什么!”

所以对她感兴趣,所以想要得到她,就是因为弟弟说自己老婆很迷人吗!

“所以,一定要尝尝才知道。”

他带着厚厚茧子的手粗暴得抚摸过她柔嫩的唇片,嫣然立刻厌恶得别开脸,却是听到他阴沉得警告“别让我不高兴,顾嫣然,我是粗人,不会那么礼貌得对待女人!”

“什,什么意思。”

嫣然甩开他的手后退着反问,因为恐惧漆黑的眼睛显得更大。

“就是,如果你惹我不高兴,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我都会想办法把你给,办了

!”

他掷地有声的说出最后两个字,嫣然眉端立刻蹙起来,那种讨厌得感觉再次升腾起来。她真是不明白,沈廷烨怎么就有这种本事总是让她讨厌他?害怕,讨厌,然后她还要去服侍这样的男人,大约是上帝看她丢失了心爱的人所以给她得惩罚吧。

“走!”

手被他拉住,嫣然没挣扎,任他拖着继续向前走。

绕过一段路,沈廷烨快速走下楼梯,他走的太快,嫣然跟上来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熬到走下楼梯,狠狠得甩了两下手硬是站着喘息,沈廷烨回头,她喘息着小脸儿都有些发白,冷酷得面孔立刻柔和下来,拧拧眉,有些不耐烦得松开她的手替她抚摸着脊背顺气,嫣然浑身无力,也只得由着他了。

“应该让你在部队里训练上几个月,身体就不会差到这种程度,才跑了几步已经气喘吁吁得!”

他低沉得埋怨着,柔和得表情又深沉了几分,大手抚过她脊背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嫣然不舒服得躲开,扶着一颗小树站着缓气。

“我又不是兵,干嘛要训练!”

“哼,你这样,想进部队都不会要。别说上战场了,恐怕连训练考核都通不过!”

沈廷烨双手环胸站着看她小脸儿渐渐变得红润,忍不住讽刺道。

“所以,我绝对不会当兵,更不会做你的兵!”

如果是他的兵,肯定会被他折磨得半死!

“做我的兵怎么了,排着队想当我的兵,我还不要!”

哈!在部队里多少人想进他的蛙人中队都进不了,这个该死得小女人居然说这种话,简直岂有此理!

“疯了才会想做你的兵。”

嫣然翻了翻眼皮靠在树上,突然听到身后隐隐得嗤笑声,本以为是沈廷烨得,熟料一回头,全副武装得居然站了整整一排的男兵,傻呵呵得看着她笑。嫣然面上一红顿时不知所措,只好把身子扭过来埋在胸前。

“嫂子生气了?”

“废话生气,给你看你不生气?”

“干嘛生气呀,首长说的都是实话啊

!”

“女人都是这样,不喜欢听实话,所以你找不到媳妇!”

这些兵,胡说八道什么,随便拉个人就叫嫂子吗!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训练去!五公里负重越野,开始!”

身旁的男人凶巴巴得一声吼,男兵们脸上一片悲哀,却没人敢抱怨,背着二十公斤得东西列队开始越野长跑。

“干嘛那么凶!”

嫣然扬起脑袋低声埋怨,人家只是看热闹而已,至于要跑五公里得负重越野吗?

“不高兴了?”

他顺手捧起她的下颌,动作霸道目光凌厉,唇边得笑意更是不怀好意。

“我不敢!”

嫣然别开目光,心底有着小小的幽怨。

“那就是承认是‘嫂子’了?已经要为弟弟们说话?”

他的笑容舒展开来,有着特别的明朗的好看和诱人,嫣然眨眨眼睛,有时候真是弄不懂沈廷烨,他的表情变化之快,怎么能比沈廷焯更甚?果然是老道的玩弄女人的高手,所以当初大嫂也是被这样的他伤的体无完肤吧?想到这些,嫣然就觉得恶心。

“我可不敢当,只不过是你的玩具罢了!”

她甩开他的手,兀自向前走着。身后沈廷烨僵硬得笑容里却染上了深沉得苦涩,这个女人,总有本事让他生气得同时又无可奈何。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沈廷烨也不再说话,直到越过树荫在岔路口嫣然向右的时候,他才猛的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了左侧。那儿正在进行反恐训练,见到沈廷烨,外围等待得士兵纷纷敬礼,他肃穆得回敬,之后就拉着嫣然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不合适吧?”

嫣然瞪大眼睛看着周围一个个都是军官,那些士兵们看她的表情显然把她当做了重要人物。

“让你坐就坐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沈廷烨不满的低声呵斥,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到了正在训练的士兵身上。

那是个废弃的三层楼,有恐怖分子得标识不断从各个方向出现,而士兵得任务就是以最快得速度解决这些‘恐怖分子’,救出被他们藏在楼中的‘人质’。因为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真人训练,嫣然却看得津津有味,被那些战士们精湛的枪法吸引,从前,大概也只有在电视上能够看到。

“这项训练,沈廷焯几乎都是满分。”

身边,沈廷烨压低声音告诉她。

“那你呢?”

她很好奇,沈廷焯是不是所有的训练都是满分,那沈廷烨呢?

“首长所有科目都是满分!”

而她左侧,早有忍不住得军官自豪得道“首长是全军里30公斤负重越野成绩的保持者,还是国际侦察兵大赛的亚军,到现在,都没人能打破他的记录呢!”

“亚军,为什么不是冠军呢?”

嫣然蹙着眉端,她还以为很厉害得呢!

那边得军官一愣,却是小心翼翼得看向沈廷烨。

“因为,有个拥有国际主义精神的弟弟。”

他唇边带着的笑意,是那样的欣赏,甚至是自豪。

突然之间,嫣然觉得沈廷烨又在她心里变得很高很高,就像她第一次在沈家看到他的时候那样,高大的令人崇拜。

在部队食堂吃过午饭,沈廷烨找来女兵带着她休息了半个小时,带着她去了海滩训练场

炎炎烈日下,海军战士抗着巨大圆木训练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踩着沙滩踏着海浪从她面前经过,被晒得早已有些头晕的嫣然总算明白这些海军战士得不易,亦是难怪,沈廷焯和沈廷烨都那样深刻得爱着这个地方。

沈廷烨依旧是保持着原有的速度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只递过一瓶水,其余得时间仿佛在独自遥想着曾经得过去。

“你们是同时入伍吗?”

嫣然突然想起那张照片,他,沈廷焯,向紫晴三个人入伍时候的。

“不是,我要早一年。但是他进步很快,所以训练都比别人用心和努力。”他说到这里停下来,遥望起蓝色海面上驶向港口的一艘军舰,低沉得道“他心里有个执着的信念,所以,付出的永远比别人多。”

“什么信念?”

嫣然不解,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从前的生活,他的理想、信念等等,知道的都那么少。

沈廷烨回头垂首,凝视着她被晒得通红的小脸儿和干净的鹅黄色碎花法式小裙子,突然扬起柔软而快乐得笑说,“为了一个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是,说她吗?可是那时候顾家很好,她也没有与他在一起,没有希望他为她救出爸爸还爸爸青白啊!怎么能说是为了她?沈廷烨,肯定是不想告诉她答案所以故意骗她的吧?

嫣然瘪瘪嘴吧,干脆不再理沈廷烨,也是很认真的注视着那艘军舰靠岸。

“走吧。”

沈廷烨突然说,然后朝着前面走。

他们上了一辆越野车,车在沙滩上行驶了一会儿到达港口,通过关卡后车停下来,嫣然和沈廷烨下车,展现在他们眼前得就是远远看到得巨大的军舰,此刻,舰上早已站满了正等待训话得士兵。沈廷烨就带着嫣然在军舰下站着。

她听到个熟悉得声音,寻着声音找过去,却是吓了一跳,居然是项北山!

自上次在湘聚轩分手,嫣然就再没见过这个人,包括伊岁寒杨子玉也都没有见到

。陆彦之说他们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何况身份各个特殊,能够聚在一起几乎不可能,至于她要感谢要请客,也就都免了。兄弟间帮忙自然而然,嫣然也以为项北山是在京里,就不再强求着见面。

此刻又见到他一身雪白色的军装,才晓得原来他就在海军部队里,离这么近。

项北山训完话就转身朝着他们走过来,雪白的军装,将他健壮的身躯衬托出一份傲然的气质,他下了军舰,利索得和沈廷烨互行军礼。

“什么时候到的?”

沈廷烨问他。

“今天早晨刚到。听说,这次演习你不参加了?”

项北山看着沈廷烨的表情却稍稍有些戒备,挡在他们面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得架势。

“嗯。有别的任务。”

沈廷烨淡淡的回答后,就对嫣然介绍“东部分区司令,项北山。是这次两部分海军对战演习得蓝方指挥官,也是两个月后与俄罗斯海军对战演习的总指挥。”

这介绍大大出乎了嫣然的预料,她给项北山想过无数个身份,却偏偏想不到,他居然是,这么厉害得角色。

“我们认识!”

项北山对嫣然伸出手,道“弟妹,好久不见!”

嫣然也忙抬手握住,笑道“是啊,一直想感谢你们,可是彦之说你们很忙。”

“如果不是作战演习,我确实是忙的来不了s市啊!”

项北山大方得感慨着。看向沈廷烨“如果不是因为你不参加演习,我今天绝对不会让你们上我的军舰!不过,也是为了弟妹。”他意味深长得看了嫣然一眼,转身带着他们上舰。

“你还是这么霸道啊,这军舰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沈廷烨握住嫣然的手,开着玩笑跟在项北山后面

“国就是家,国家的军舰,自然就是我家的!这叫主人翁精神,懂不懂?”

项北山回头锤了下沈廷烨的左肩,两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嫣然却是没怎么听到,她第一次上军舰,充满了好奇心,自然是四处观察。沈廷烨也就跟在她身后,陪着她在船舱可以去到得地方一一做解释,直到他们从二楼到达甲板,那里,士兵们早已分列两旁,随着军舰乘风破浪而出,威严得站在甲板上。

“首长!”

沈廷烨经过时,甲板上的士兵们纷纷行军礼。沈廷烨也回礼,嫣然被他们搞的太严肃,反倒不敢放肆得看,原本是沈廷烨跟在她身后,后来就干脆变成了她小心得跟在沈廷烨得身后。

“真有点泰坦尼克号的感觉啊!”

她垂着海风,扶着栏杆望着外面广阔得海洋。

风吹过,扬起她柔软的发丝,漆黑得扑打在沈廷烨的脸上,他顺手握住一束,看着它们从他的手中缓缓落下,想起那首军中的情歌,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他的愿望,就让他替他实现吧!

“抬起双手,站到上面去。”

沈廷烨扶起嫣然的腰身,轻而易举得将她托起来。

“干嘛,真的来泰坦尼克号啊?”

嫣然懵懂得回头冲他眨着眼睛,纯粹得眼里没有丝毫戒备,沈廷烨突然想,她对他,也不是全部的讨厌毫无感情吧,至少此时此刻,她的眼里真的只有他,她没有拒绝同他亲密无间如同萝丝和杰克。

“嗯,你不想那样吹吹海风吗?”

他眯起眼睛,有璀璨得光芒从他漆黑的深眸里射出,带着强烈诱惑得光芒。嫣然心底一颤,转过身抬起手,竟是完全按照他的要求,任由他将她抱上栏杆,只是当他灼热的胸膛贴近她的背心,那强烈的热度传到她身体里时,有着细微的,她完全难以辨析得战栗。没有紧张,没有害怕,她完全毫不犹豫得把自己交给了曾经害怕、厌恶,反感,讨厌得男人,交给了,自己丈夫得,哥哥

嫣然被自己得想法终于惊醒时,军舰早已靠港,沈廷烨牵着她的手把她带下军舰。

“我的电话,以后有事儿打给我,不要客气!”

项北山把一张白纸交在嫣然手里豪气得道,接着却又靠近嫣然低声道“不要给别人,是私人号码,懂?”

嫣然忙不迭乖巧得点点头,换来项北山的大手揉乱了她本就被海风吹成鸟窝的头发,他带队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她和沈廷烨离开得背影,成熟的脸上表情深沉,眼底深邃得如同幽潭。

沈廷烨直接把嫣然带出军营上了一辆早已等在外面得普通红旗轿车。嫣然留恋得回头望向夜色中渐渐升起得军营灯光,离开了他曾经生活得地方,就像是离开了他一般,不安和恐惧,涌上心头。

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离开的很长时间里,她都不愿意离开清水湾,甚至渴望搬回军区宿舍里,也许,只是为了寻求一份安宁。

车里开了冷气,嫣然抱着自己得双肩缩了缩,她觉得害怕而且冷。

“关掉冷气。”

沈廷烨命令司机,顺手解开外套披在她身上。

沈廷烨身上有种特别浑厚得男人气息,那种味道有点怪怪的,但带着温热的气息包裹住她的时候,她并不那么讨厌,反而有种被保护得感觉。她抬起头望着他,轻声道了句谢谢。

“是不是感冒了?”

沈廷烨拧着眉伸出手摸摸嫣然的额头,她几乎是本能的躲了躲,虽然没有躲过去,沈廷烨得表情也依然有点不爽,他收回手,便是一句话不说了。

找了家广式餐厅吃过晚饭,被沈廷烨逼着喝了一锅汤,嫣然摸着圆滚滚得肚子再次上了等在楼下得轿车,然后车打个转向,向着盛世华庭得方向开过去。起初嫣然并没有发觉,逐渐的路熟悉起来她才醒悟,直到车在盛世华庭那片长大的法式梧桐下停下,她想起,曾经他们的家,就在这里。

“下车。”

沈廷烨在门口叫她,嫣然戒备得下车看着他,手扶着敞开得车门“你到底要做什么?”

“回家

。”

沈廷烨简短得回答,俯身拉起嫣然得手就朝着一栋楼走去,嫣然僵硬得跟在他身后只恨不能脚上长出根干脆把她定在那些梧桐树里。她总觉得沈廷烨是要把她带到他们曾经住的地方,如果是在那里得话,她,她宁死也不要!可无论她怎样反抗,最终还是被沈廷烨扯进了电梯里,然后他按下了十二层。

十二层,不是他们住的那层?不,也不是他们那栋楼用的电梯。盛世华庭采用得是主题公寓得模式,每栋楼得电梯内部装修各异。从前嫣然喜欢到每栋楼参观来打发怀孕时候沈廷焯不在身边得烦闷,也就大概得记住了这个容易迷路得小区各栋楼的电梯风格,沈廷烨住的这栋,是地中海风情,所以连同电梯里都是蓝色。

电梯到达,他扯着她下了电梯,掏出钥匙开门。

这次,嫣然没再挣扎就跟着他进屋。她已经决定了要做他的女人,这种事总是要做的,是为了小宝,所以沈廷焯不会怪她,一定不会的,她是为了孩子才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了,是救命,不是办事。

嫣然不断安慰着自己,像个木头桩子般的杵在屋子中央,看着沈廷烨解开衬衫领子,袖口,挽起,一步步得走向她。

她僵直着身子,抬起手,紧张得护住领口,却忘了她的裙子拉链其实在后面。

沈廷烨眉端一挑,似乎有些不满。

嫣然顿时显得有些慌张,她忘记了,她只是他的情人,他说过要让他高兴才能答应,她现在这样肯定不行。顾嫣然,你够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没跟男人上过床,不过是换个人,怕什么!

“我自己脱!”

她抬起头大胆得直视着沈廷烨,他眉端拧的更深了些,嫣然也就不再犹豫,单手绕到后背,紧闭眼睛下定决心狠狠得向下拉开,轻柔得撕拉声音后,紧裹着胸前得裙子挣脱束缚,从白皙得脊背上绽开一朵金黄色的小雏菊。

她双手环肩,长长得吸入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面前面色沉郁得男人,狠心拉下了双肩得衣衫,美丽得胸脯暴露在空气中得瞬间,嫣然停滞了呼吸,强烈得耻辱让她再也做不到把自己剥的干干净净,巨大得委屈让她浑身忍不住得战栗着,为什么,为什么是她,难道上帝觉得她受得苦还太少吗?廷焯,你在天上看到了,会不会恨死我,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也无法见到你?

强硬得逼迫自己收回泪水,通红着眼眶抬起眼皮对上沈廷烨阴沉的脸,困难得从嗓子里颤抖得问“还要我,继续吗?”

他眉端拧得紧紧得,简直能掐死一只放在他眉心里得蚂蚁

。拳头咯吱咯吱得声音不详得在房间里响起,嫣然喘息着后退几步,这男人,该不会是虐待狂,要先打了她才会……天,怎么会这样?

“顾嫣然!”

沈廷烨怒吼一声,嫣然吓得顿时尖叫起来,她护着自己得身子后退着,背心一凉,人已经贴在墙上无路可退,看着他凶巴巴得一路走近,嫣然得恐惧越来越深,逃不开得她眼里涌上无助的泪水,她不知所措得摇着头,嘴里喃喃着的只有一句话“不要……不要……我,我求求你,不要……”

“不要什么?”

沈廷烨苦笑着靠近她,单手支撑着她背后得那堵墙,他离她那么近,那么深刻得感觉到她对自己得恐惧。嫣然没法回答,只是本能得闭上嘴不再说话,侧开避过他呼吸得小脸儿上是深刻的悲哀,即使是那样,为了小宝,她也会忍受。她咬住下唇,把唇片几乎咬破的狠狠命令自己,顾嫣然,你没得选择!

“你来吧,想怎样,就怎样!”

“呵!”沈廷烨却反倒笑了,他笑的沧桑悲哀,情绪深刻到嫣然轻易便能感知,他并不是要那样做。

她仰起头,不解得看向他。

沈廷烨早已离开了她得附近,他离她并不远,可眼睛的距离却仿佛很远,远到嫣然有些看不清得距离。

他摇了摇头,用极轻极为柔软却苍茫无神的声音问她“然然,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卑鄙无耻?”

时间停滞了几分钟,嫣然明白了什么。她背转手,手心被沈廷烨握在手中,敞开的拉链他替她拉上,然后顺着领口得纹路,他为她调整好领子,从后面,捧住了她的下颌,凉薄得唇片缓缓压在她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