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挨不过去了。

不仅是沒有熬过这一顿毒打,和令人发指的**,。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力。

这个世界是这样丑陋,这样罪恶,活着也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沒有一点点希望。

不会有人來接他离开这个罪恶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记得他,想起他。

他死掉,就像一只蚊蚁死掉而已。

他还太小,不懂得什么叫仇恨。

他只是知道活着是这样一件痛苦的事情。

就算会被饿了好几天的疯狂大狼狗活活撕裂,被被狼狗吃掉,他也不在乎了。

死,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痛苦。而活着,却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那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当一个人有这样的念头以后,重伤加上病痛,死亡就离他不远了。

何况,他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伤口感染,血迹斑斑。

在这样罪恶、黑暗的地方,他已经挨了太久,太久。

被拖在肮脏的地上,浑身是血的蓝宁小小的脸孔上露出了一个无神的、麻木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破碎的木偶一样。

地下妓院的老板满脸狰狞地威胁,或者说是即将实施他的威胁之后,转过瞪着地上撞晕过去的小女孩的脸,回过头來又骂了两个打手:“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害我还沒有从他身上赚到钱,就要将他送出去,都是你们这两个白痴,玩就往死里玩,再这样下去,老子这里的这些摇钱树都要被你们玩死了。”

这两个打手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稍微有点低声下气的表情:“老大,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注意个p!”

老头呸地翻了个白眼,舔了舔嘴唇,更加显得猥琐不堪。

他露出一口黑牙:“幸好,这小子还沒有死透,能在死前再为老子挽回一点损失。”

他看了一眼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蓝宁:“还有一口气,希望那些大金主们能看上你这个死小子,将你带走。”

他笑得特别猥琐,特别阴森:“只要还有一口气,你身上的器官就还有用,就还值钱,老子就还能最后捞上一笔,呵呵,呵呵……”

在场的孩子们全都被这个阴森的笑容给吓得毛骨悚然。

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身上的器官还有用”,但是仿佛隐约地知道了那些还沒有完全死掉的孩子最后去到了哪里……

只是,他们不敢再想下去了。

“走!”

手一挥,老头命令打手们将弱小破败,像个浑身是血的破碎木偶一样的蓝宁给带走了。

**

这个房间有一面的特质的巨大玻璃,这层玻璃可以从这里看到外面,但是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层玻璃。

因为第一、这些将人卖给他们韩氏的打手和地下妓院的老板都不过是些人渣,为了保险,他们就算要亲自挑选被实验的人选,也不会让这些人看到他们的样子。以免他们万一被警方逮捕,或者出了什么事,将他们牵连进來。

那就太不值得。

所以,能跟他们联系的,不过是一个中间人罢了。

就连这个中间人,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只知道他们是大金主,非常非常有钱的大金主而已。

而第二个原因----这些人类的渣滓,怎么有资格,怎么配见到高贵如韩氏家族的人呢?

他们都是些垃圾,是蝼蚁都不如的低级动物。

如果不是还要利用他们提供实验品,韩清逸厌恶地想:真想用一把火将这些肮脏的低级动物全都烧死,连实验都不需要用他们,因为太脏!

脏了他的手!

所以,这层玻璃隔绝的,是两个世界。

韩清逸站在特质玻璃的这一边,背着手,微微地皱着秀雅的眉,看着那一边的“货色”。

此时的他还不过是个少年的模样,但已经是个打眼无比的秀雅清贵的贵公子形象和气质了。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小西服,还带了个黑色的领结,更加衬得那张秀气洁白的脸孔比女孩子还要美上无数倍。

隔着这一层特质的玻璃,他看到了那边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在那些有的是因为被犯了错而被带到这里來的小孩,有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弄來的人当中,韩清逸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小男孩。

他大概还剩了一口气,很可能随时就会断气。如果真的要取他的器官,一定要迅速,赶在他还沒有咽气之前。

韩清逸冷静又冷血地想到了这个问題。

和韩清逸长得有几分相信的中年男人走了过來,他是韩清逸的父亲,也是韩式药业集团的董事长。

“这次很缺这些实验品,”他和韩清逸一样,也是特别优雅,特别高贵,甚至还拿出洁白的真丝手帕按了按嘴角,厌恶的眼神也和韩清逸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亲生父子。他看着那些即将被送到实验室里的“货色”,带着厌恶的,“所以都留下吧。”

这一句话就足以决定这些人的命运。

在这里,他们都是货物。

事实上,就算他沒有买下他们,他们也是一样的悲惨命运。

他的话传达给了那边,那个满嘴黑牙的地下妓院老板顿时满脸笑容,虽然那边根本看不到这边,但是他知道这边可以看到他,所以他不住地对着这边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笑,感激这些提供大价钱买下他手中“废物”的大金主们。

眼看那些全副武装,戴着口罩,手套,浑身重重武装,一身雪白的实验室人员就要将那边所有的人带走。

韩清逸忽然看着那边的那个满身是鲜血的弱小身影,淡淡地说了一句:“将那个孩子留下來。”

他是突然改变主意的。

本來他也并沒有特别留意这个孩子,或者是说沒有特别怜悯他。

但就在刚刚的一霎那间,那个在韩清逸眼中纯粹是垃圾和低级动物的地下妓院老板露出一口黑牙,对着玻璃这边的“大金主”各种点头哈腰,谄媚不已的时候,韩清逸本來是无比鄙视的看都不屑看这种人渣一眼。

但是,他的视线无意中落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身上,忽然看到这个看起來已经沒有多少用处,只剩下一点点带着生命体征的气息的小男孩猛地抬起了眼睛,用那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地下妓院的老板。

这个小男孩其实长得很可爱,如果洗干净了,沒病沒伤的,换上干净的衣服,打扮一下,或许会看起來像是个富人家的孩子。

可惜,他的命不好。

韩清逸看着这个孩子就是抬起这样一双很可爱的乌黑眼睛,用一种仇恨得带着恶毒的眼神,看着这个地下妓院的老板。

这种眼神,不符合他可爱的样子,更不符合他的年纪。

这种目光,像是要将这个地下妓院老板的心肺都给挖出來,丢出去喂狗,像是要将他的骨头一寸寸打断,让他尝一下自己所受的痛苦。

对于一个奄奄一息,只剩下一点生命体征的孩子來说,这样的眼神真是令人惊心。

但是,韩清逸不仅注意到了,而且渐渐地嘴角浮现上了一丝优雅的笑意。

就这么一瞬间,他就改变了注意,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相信,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潜力,他能收获到这种又甜美又恶毒的成果。

所以,他让实验室的人不要将他抱走,而是留下來,送去韩氏私立医院治疗。

韩清逸的父亲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对于这个特别天才,特别有主意,也特别能拿主意的的儿子,他也沒有多问。

韩清逸高兴就好嘛!

于是蓝宁就这样被留了下來,送去了医院,被洗干净,换上了新衣服。

他躺在病**,身上插满了输液的管子,浑身是包扎的绷带,无神的眼睛看着门外走进來的人。

然后,在那一刻,当他看到了走进來的那个人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像熄灭的灯火被点燃了一样,一下子就亮了。

灼灼的光芒在这个浑身伤痕累累孩子的眼中点燃着,仿佛也一下子将他的生命里唤醒了。

那个人,他走进來,像神祗一样。

优雅,高贵,清贵,美丽。

而且,他仿佛是一生下來就带着权势和财势的王子一样,那样强大,那样气质不凡。在医生们的簇拥下,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是那样高贵,那样美,那样强大。

蓝宁从來沒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更沒有见过这样强大,拥有巨大权力的人。

仿佛与生俱來就是这么强,这么优秀,这么优雅。

神祗。

仿佛天生的,人们就是应该服从他,害怕他。

地下妓院的老板和打手也是很可怕很可怕的,但是他们只能用武力强迫孩子们屈服,用**來摧毁孩子们的意志。

不像这个人,天生就可以让人怕他,服从他。

不,蓝宁心想,那些人,沒有资格跟眼前这个人相提并论,他们不配!

在那一刻,见到他的第一刻,小小年纪的蓝宁就被他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