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韩式药业集团的人发现了他混进去,**到了他们犯罪证据的事。

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他发现韩式私立医院有地下实验室,也不过是很偶然的一个机会,无意中发现的。

拍到的,也不是最深层的秘密,只不过也已经够能引起轰动的了,说不定还会震惊世界,他想。

只要他能将这些证据公布出來,去查抄韩式药业集团,一定能拿到更多他们的犯罪证据,坐视他们的罪恶行径,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直到这时候,他还想找报社的社长寻求帮助和保护,还不忘记要将照片刊登出來,想要将那些罪恶揭露出來。

他一面逃出这个已经不能待下去,被翻得底朝天的家,一面打电话给社长,让他将照片都连夜用头条发出來,并告诉了他自己目前的处境。

社长在电话里一再让他冷静,并让他赶紧回到报社,他会保护他的。

张明就是再冲动,也知道这个时候已经被人盯上,只要一露面就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对社长表示自己先不能出现,但是照片一定要刊登出來。

社长答应了他。

张明连夜逃出了c市,然而在异地一连两天,他望眼欲穿地等待着报纸能刊登出他冒着生命危险获取的照片,却发现报纸上根本就沒有发出那惊天的新闻,什么动静都沒有。

他实在按耐不住,再次给社长打电话。

社长对他说,事情有了变故,有详细的情形要找他商量。

他让张明待在原地不要动,自己马上來找他。

张明同意了,到这个时候,他最相信的就是社长。

但是,当他抬起头,发现那从那黑色吉普车上下來的脚步声,并不是社长。

而是一群杀手。

张明到了这个境地,到了被人用枪顶到额头上,杀手低沉阴冷地说:“不要出声,跟我们上车。”时,这才觉悟了。

----自己一开始就被出卖了。

出卖他的,就是他所信任的社长。

然后,接下來的事情,其实沒有必要叙述了。

因为,那就是炼狱,让人挫骨扬灰的炼狱。

从落到这些人的手上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让人发狂的酷刑。

但是,这些人折磨着他,用尽了各种方法折磨他,却并沒有让他死。

或者说,是不会马上让他痛快地死。

他们要的是相机里的底片。

“说,底片在哪里?”

粗壮的大手恶狠狠地一手抓住了张明在酷刑中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头发,其中一个审讯他的杀手狞笑着:“说,究竟在哪里?”

“说出來,我们就会放了你,不说的话,你就要继续熬下去!”

薄薄的刀刃贴着张明满是鲜血的脸,那曾经带着生气的脸,此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了人形。

但是,勉强睁开了被鲜血糊住的眼睛,张明张开嘴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不、知、道!”

总有一天,这些底片会被人发现。

总有一天,这些畜生的罪行会被世人发现。

也许他撑不到那一天,但是他一定会在黄泉之下等着这一天的。

他们拿到底片就会放了他?

呵呵,他不信!

到了这个时候,被社长出卖过的他,亲眼见到韩式药业集团的罪恶,亲眼见过这个社会的黑暗的他,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死都不会相信了。

何况,事到如今,他更加知道不交出底片,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也许还有希望逃走,或是被人解救出去。

但是,只要一交出底片,他立即就会死!

所以,他在各种令人发指的酷刑之下,怎么都不肯说出來底片的存放之地。

膝盖的关节,被打断了。

指甲,被拔掉了。

手指里,被钉入了钉子。

在这样的酷刑下,他浑身是血,嘴角肿胀,眼睛都已经因充血而通红如血,但是就是不肯说。

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

到了这个时候,究竟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正义,连张明他自己已经不能分得清楚了。

只知道----不能说,不能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直到,他们将他唯一的相依为命的妹妹抓到了审讯他的地下室里。

他的妹妹。

最疼爱的妹妹。

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爱哭又单纯的妹妹。

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但是为了威胁他,这些沒有人性的畜生都沒有放过她!

在他的面前,那些沒有人性的审讯他的杀手,狞笑着将一条五彩斑斓、盘旋扭动的粗壮毒蛇抓着,放到了他妹妹的脸前。

毒蛇身上斑斓鲜艳的花纹在地下室的昏暗灯光下,更加令人触目惊心,鲜红的蛇信不断地“兹兹”作响,吞吐着,甚至像是有意识似的,反复舔舐着女孩年轻而被吓得苍白如纸的脸。

“啊……不要……不要,你们放了我吧……”他妹妹两条腿都软了,如果不是杀手架着她,女孩早就瘫软在了地下室潮湿的石砖上了。

但是,杀手怎么可能会可怜她?

他们狂笑着,像是觉得更加有趣似的,还开始将蛇盘旋着,缠到了她的脖子上。

“啊!”女孩崩溃地尖叫着,凄厉的声音惨不忍闻。

配上杀手们狰狞阴狠的笑声,她凄厉的哭声,斑斓毒蛇不断吞吐着蛇信的“兹兹”声……地下室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用锤子重重地敲着张明的头,让他愤怒、疯狂得眼睛都瞪裂了开來。

他的妹妹还來不及为了看到可怜的哥哥浑身是血,不成人形的样子而哭泣,就已经被这身上所遭遇到的可怕事情而吓得哇哇地哭。

毒蛇将她的脖子越缠越紧,她呼吸都困难了,苍白的小脸越來越呈现出青紫色,她喘息着,纤细的双手像是要抓开缠着她脖子,让她窒息得不能呼吸的毒蛇,但又不敢去碰那滑溜溜、可怕到了极点的毒蛇。

“哥哥……”她的脸都渐渐紫了,只能不断地哭着说:“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放了她!啊……”张明疯狂地大叫着,“放了她呀!”

“呵,早让你说,你说了,不就沒有今天的事了?”

杀手反而嘲弄他,恶毒的嘲弄:“你可要记住,是你连累了她,是你害了她!”

“不!”张明眼看着毒蛇越來越紧地缠住了妹妹的脖子,她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而那个杀手就这样,带着残忍的嘲弄的冷笑,告诉他:是他害了自己的妹妹,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

他们用戴着特质的手套将毒蛇抓着,玩弄着,戏弄着脸色发紫的女孩,还不时地撩过了她的眼睛、头发,将已经快要窒息的女孩吓得更加崩溃地大哭。

张明咬着牙,眼睛里都迸出了鲜血,鲜红的血和脸上已经干透了的黑色的血迹混合在了一起,让他的脸惨不忍睹。

他厉声嘶哑大叫:“放了她,放了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底片不在她那里!”

杀手冷笑了。

他们猛地一下就扯开他妹妹的衣襟,女孩纯洁又稚嫩的胸部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之中,她尖声大叫,放声大哭。

“畜生!你们这帮畜生!”

张明凄厉地叫着,怒骂着。

眼前的这一切,真的是人间吗?

或者是----人间地狱?

肚皮滑溜溜,五彩斑斓的毒蛇,就这样盘旋着,吞吐着蛇信,从女孩的脖子上慢慢地爬上了她稚嫩的胸前,缓缓地张开了口……

“啊……”

凄厉的尖叫在毒蛇张开口的那一瞬间从女孩的喉咙里发出,那凄厉的声音,几乎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惨叫。

“不要,住手,住手!”

张明的眼眶都睁得裂开了,鲜红的血丝从他裂开的眼角流出來。

这是真正的眦目欲裂!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如果不是真正亲身经历,谁能想象得到人的眼睛会这样在极度悲愤,极度痛苦中,真的是“眦目欲裂”?!

最疼爱的妹妹,唯一的亲人。

至亲至今,至亲至爱的人就在眼前,遭受这样的死亡威胁,他能忍受,她不能忍受。

这本就不该是她所承受的。

张明的心理防线终于完全被突破。

他颓然从钉满了钉子的施酷刑的椅子上滑到了地下來,颓然地、绝望地,喘着气,一字一字地说:“我带你们去拿底片……”

他已经被折磨得浑身是血,酷刑沒有让他松口,但是唯一的妹妹就要死在他眼前,他再也沒办法咬牙不放松了。

事到如今,经历了这样的人间炼狱,他早已不像最初那样天真,不是那个会轻易相信人的张明了。

他明知道,只要底片一交出來,自己就要死。

妹妹已经被牵连了进來,这些畜生也不可能再放她活着离开了。

只要他一拿出底片,就是死路一条。

两个人都得死。

可是,他沒法再撑下去了。

他可以忍受酷刑,但是不能眼看着妹妹这样被折磨,被虐待。

她还是个孩子,就算沒被折磨死,也会精神崩溃疯掉的。

就算迟早也是死,但至少,现在能多活一刻,也是好的----在这样的人间地狱里,这竟然就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