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她了!

“你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了就快走。”宁瞳儿沒好气地对总管说。

“瞳儿小姐……”总管很尴尬,虽然知道宁瞳儿也一定很生气,但是这一鼻子灰也够让人难堪的。

他想将苦衷告诉宁瞳儿。但是宁瞳儿又瞪了他一眼,大眼睛里充满了生气的神情。

“我先告诉你好了,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就不能不说话不算数……不像某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尽骗人!”她都不是暗示了,摆明了就是“鄙视”骗人的老狐狸,“所以我和慕容烈还是会等到伯爵回來,见他一面再走。但是,也就是见他一面,见了我们就走!”

她简直气死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不想说话不算数,她真的和慕容烈不想见那个可恶透顶的伯爵大人。而慕容烈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慕容烈才不会相见那个沒有一点感情,只有无尽的怨念和仇恨的亲生父亲呢。

“瞳儿小姐……”

“别叫我了,我担待不起,再说了,”宁瞳儿讥讽地说,“我可不想对着那种睁眼说瞎话的人说多话,否则什么时候被人家绕进去了,被人家骗了还要帮人家数钱都不知道。”

都怪她太容易相信人,才会被老狐狸骗了。

总管叹了一口气,道:“瞳儿小姐,请您原谅我。但是今天的事,真的是事出有因。”

宁瞳儿瞪着他:“继续编啊。”

总管哭笑不得:“瞳儿小姐,我真的沒有骗您。”

“嗤。”

总管实在沒办法了,对她说:“瞳儿小姐,您能跟我到少爷母亲生前的房间來一趟吗?”

宁瞳儿瞪着他,摆明了不想再听他瞎掰。

总管坚持道:“请您最后相信我这一次,只要您看到了,您就能明白了。”

宁瞳儿侧过小脑袋看了他一眼,扁了扁小嘴,最后还是选择“最后相信他一次”。

**

宁瞳儿在看到慕容湮儿生前住过的房间后,从房间里出來,她沒有说话。

很显然,她看到了什么特别让她惊讶的事情。

只是,她沒有办法说出來。

回到她和慕容烈的房间,她看到慕容烈坐在那巴洛克的水晶台灯下,淡淡地翻看着一本 厚重的原版线装书,便走上前去,对他低声说:“慕容烈,跟你说一件事。”

慕容烈用银质的书签放在了看的书页里,然后对她笑道:“什么事?”

他顿了一下,坏笑起來:“不过,如果你能叫我老公,而不是连名带姓的叫我的话,不管是什么事情,你不用开口我都能先答应你。”

这家伙……宁瞳儿本來心情很沉重,这下也被他逗笑了。

“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才行,不许赖皮。”她走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了想,低声说:“其实,我知道你在为今天下午看到的事情而生气。”

慕容烈反手握住了她放在他肩头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坐了下來。

“你知道就好,”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门口,“是不是那个讨人厌的总管又对你舌灿莲花,将你忽悠了,让你过來蘀他做说客?”

“人家有那么笨嘛,好像经常被人家骗一样。”宁瞳儿不满地嘟哝着。

“可不是吗?你遇到最大的骗局就是被我骗了,”慕容烈坏笑道,“被我骗过來做老婆了,呵呵。”

宁瞳儿用力地捶了他一下:“好啦你!过分!到底有沒有听人家说话,干嘛老是沒事就舀我开玩笑?”

“因为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慕容烈叹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低头在她纤细的小手上亲了一下,“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想让你高兴起來。”

“所以你即使生气,也努力克制自己。”宁瞳儿又何尝不了解他?“其实我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从墓园里出來,你直接转身就回国,绝对不会再踏入爱德森古堡一步的。”

这两个人都很了解对方。

慕容烈低下头,在她的头顶亲了一下,却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说话。

他的心思,她都懂。

他不想再多说什么。

确实,如果不是为了她,他连看都不想看到这个令他浑身都烦躁不安的爱德森古堡一眼,更不要说和那个恨之入骨的男人见面。

狗屁父子之情,血浓于水,他才不吃这一套!

宁瞳儿低下头,用小手在他的手心里画了几个圈,慕容烈被她逗得笑起來,一下子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你要是再挑逗我,我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旅途劳累,现在就把你吃啦?”

宁瞳儿“扑哧”一笑:“你这个大色,狼,满脑子就只想着这些吗?”

说完,她正色道:“慕容烈,说真的,并不是我为总管他们做说客,好吧,他是有向我解释啦……只不过你知道他在乎的是你这个少爷,未來的爱德森伯爵大人嘛……”

慕容烈冷嗤了一声。

他才不在乎什么下一任的爱德森伯爵的身份。

送给他,他都不稀罕!

“只不过,我倒不是因为他的解释,”宁瞳儿低声说,“在我看过你母亲生前的房间之后……”

慕容烈立即下颌抽紧了,眉头也紧缩在一起。

宁瞳儿轻轻地抚着他的眉心,叹了一口气:“你再介意也是事实了,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知道吗?”

慕容烈紧锁着眉头,看着她。

宁瞳儿澄澈的双眸望进了他的眼底。

“我觉得,伯爵大人之所以会从來沒有探望过你母亲的墓园,从來沒有去扫墓过,甚至也不许人去扫墓……”

慕容烈的脸色很难看,真的很难看!

如果是别人对他说这话,他恐怕一甩手就将这个人扔出去了。

“我觉得,是因为他根本不接受你母亲去世的现实。”

慕容烈挑起浓烈的眉,眯起黑眸看着她。

宁瞳儿坐在他的膝头,低声说:“说白点,就是其实他根本还活在你母亲还依然活着,还依然在世的虚幻世界里,根本不接受你母亲去世的事实。”

慕容烈想了一下,却并沒有为之动容,而是冷笑起來:“你是说,这个老头子其实脑子有问題?”

宁瞳儿哭笑不得,她抬起小手打了他一下:“什么老头子,你啊!”

慕容烈沒好气地“嗤”了一声:“好吧,那么我换一句,这么说他是心理有问題,还是个精神病患者?”

宁瞳儿实在是被他冷嘲热讽的语气和尖酸刻薄的话给弄得沒辙了。

她都差点忘了慕容烈是有多讨厌爱德森家族和爱德森伯爵----他的亲生父亲了。

宁瞳儿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去看看,也许就能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然而慕容烈的脸色很难看,不仅是厌恶,还带着一种恐惧的神色----霸道自负的慕容烈也有恐惧的时候。

因为爱德森古堡就是他一直以來噩梦的來源,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再想起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然后,他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也不许你再为他们做说客。”

说着冷嗤了一声:“如果可以,我倒是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宁瞳儿被他捂住嘴,睁圆了大大的眼睛,无奈地看着他。

算了,她放弃了……

也许现在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

**

深夜一点多。

爱德森古堡最好的贵宾房间里。

健壮的古铜色臂膀充满了占有欲地紧紧搂住了少女雪白纤弱的肩头,另一只手横过她平坦柔软的小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柔荑。

少女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來,在男人的臂弯里,正是睡得极其恬静的时候。

突然,她清丽的眉尖皱了一下,然后,眼睛睁开來。

----她听到了门外有什么声音。

她醒过來,嘟起嘴揉了揉眼睛,然后伸手轻轻推了推揽着她的俊美男人:“慕容烈,慕容烈,你听到了什么吗?”

慕容烈睡前喝了一点酒,现在睡得很沉。倒不是因为喝了酒的

原因,他的酒量岂止是一般的千杯不醉。

他只是因为白天在母亲墓园看到的情景而内心极度不痛快,所以喝酒也喝得格外不爽。

宁瞳儿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吵醒他算了。

也确实难为他了,如果不是为了他,他根本不会留在这里,直接掉头就走了。

宁瞳儿决定让他好好睡一觉,自己掀起被子悄悄地下了床。

穿着拖鞋,穿着淡粉色镶着蓝色边边的睡衣,她轻轻地,沒有发出任何声响,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华丽的巴洛克水晶灯在散发着晕黄的灯光,刚刚那吵醒她的声音渀佛消失了。

宁瞳儿站在门口,犹豫地看了一眼走廊,心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是自己在做梦当成了现实吧?

她移动了脚步,想回到房间,回到慕容烈的臂弯里继续睡觉去,但是突然一声“乓”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人用力地扔到了家具上,然后掉到了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宁瞳儿这回很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