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宁瞳儿、慕容烈、宋如乔、齐若桑他们等等一干人在总管的安排下在一楼的餐厅里吃饭。

宁瞳儿很惊奇的是,伯爵大人已经在那里了。

他昨天晚上宿醉又疯狂的样子还在眼前,然而此刻却已经非常清醒,非常精神。

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还是那样高傲而凌厉,只不过微微带了一丝宿醉过后的血丝。

他的身礀高大而挺拔,锐气惊人,贵气逼人,根本看不出是重病患者,也许这就是贵族的精神,宁瞳儿只有在心里暗暗地感叹。

他是那样冷漠,但是看到宁瞳儿,他居然遥遥地就微微朝她点了点头。对别人,他根本正眼都沒有看一下,这其中甚至包括他远道找回來的亲生儿子慕容烈。

坐在餐桌的最上方中央位子,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对宁瞳儿抬了抬下巴:“坐我下方來。”

宁瞳儿和齐若桑面面相觑,断沒有想到伯爵大人对慕容烈沒有什么兴趣,却独独对她这样看重。

她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是自己人见人爱了,恐怕真正的原因就是昨天晚上她猜测的那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只能说伯爵大人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呢。

宁瞳儿心里这样想,但是并不敢表露一丝出來,伯爵大人高傲高贵的模样,谁敢同情他,恐怕要被他扭断脖子的吧?

昨天晚上,她只來得及感到眼前一花,他就已经蓦然來到她的面前,比慕容烈的特殊能力还要可怕上许多,她可是记忆犹新呢!

不过……

好吧,宁瞳儿在心里对自己承认:其实还真的想再看一次啊,好神奇啊!

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她抬起头看着慕容烈,看他的意见。

慕容烈对于伯爵大人只和宁瞳儿打招呼的举动本來就已经心有芥蒂,他一手就抓住了宁瞳儿的手,冷声道:“坐我旁边。”

他对伯爵大人始终是不谅解。

人都已经故去了,说什么都沒有用,何况自始至终伯爵未曾表现出一丝忏悔。

身上流了他的血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如果不是看在宁瞳儿的份上,他根本就不会留下來,更不稀罕什么爱德森伯爵的身份。

伯爵将宁瞳儿误认为了慕容湮儿并不能让他对伯爵有一丝转变观念,相反,他满怀戒心。

伯爵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攻击性极强的男人,他一辈子不会忘记他当着自己的面,对母亲做了什么好事。

现在他对宁瞳儿格外的和颜悦色,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把她当成了母亲。

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慕容烈沉着脸,拉着宁瞳儿在自己身边坐下來,其他人也各自找了位子坐下來。

到了吃早餐的时候,慕容烈看到给宁瞳儿上的早餐明显和他们所有人的不一样,顿时拧起了浓眉來。

总管站在一边也微微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的神情更是让慕容烈沉着脸,皱着眉看向了坐在上方的伯爵。

伯爵接收到了他不善的目光,倒也沒对儿子生气,只是微微侧过了脸,对坐在慕容烈身边的宁瞳儿道:“特别按照你们东方人的饮食习惯调配的,你看还习惯吗?”

哇,这也太厚此薄彼了。

这伯爵比起慕容烈來,更加的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更加的我行我素啊,他就不想在场的其他人会怎么想。

其中可有他远道而來找过來的儿子呢。

宁瞳儿看了看面前的早餐,也有些尴尬,何况现在餐桌上围坐的其他人都在用眼睛看着她,她更加尴尬了。

好像她之所以被伯爵特殊化对待,真的是有什么原因似的。

“谢谢伯爵大人。”

她小声说。

然而伯爵居然皱起了眉头,高傲的蓝宝石眼眸看着她低垂着的小脸不悦道:“为什么要叫我伯爵大人?”

宁瞳儿“呃”地一下抬起头,有些慌张了。

她是哪里做错了,惹伯爵大人生气了吗?

求救似的看向总管:他怎么沒有提前告诉自己应该记住那些礼仪啊?

但是总管只是对她摇了摇头,却听伯爵大人又说:“从今以后,你叫我父亲就好了。”

宁瞳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伯爵是慕容烈的父亲,慕容烈又是她的未來老公,这么叫也确实沒错啦。

只不过,也说不上哪里奇怪……哦,对了,她忽然想起來,伯爵大人好像还根本沒有关注过慕容烈,从一走进餐厅开始,就是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呢!

慕容烈咬了咬牙,终于冷然说了一句:“都吃早餐吧。”

说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就在那里率先开动了。

齐若桑和宋如乔面面相觑。

对于老大这家事,他们不好说什么,更搞不清状况,所以也只好低下头吃早餐。

而宁瞳儿更是食不知味,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抬起头來了,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伯爵大人一直都在盯着她看。

看得她沒法抬头,更怕做错了什么,立即引得这父子两个再度开战。

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心里哀叫着,只觉得这是史上最难熬的一顿早餐了。

而慕容烈心里已经对那坐在上方,血缘上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开始怀有很深的戒备心了。

伯爵一定是对宁瞳儿有所企图----这个念头让他的早餐也吃的味同嚼蜡。

一时之间,餐厅里鸦雀无声,慢条斯理优雅吃着早餐的男男女女们,各个各怀心思,暗流涌动。

**

慕容烈他们來的时候因为旅途劳顿,所以总管沒有來得及带他们参观古堡,此时吃过了早餐,他想带着慕容烈他们,好好地介绍一下古堡。

虽然慕容烈小时候是住在古堡里的,但是一点好印象沒有,反而让他连发恶梦,他一点都不想听,拉着宁瞳儿直往外走去。

总管连忙追了上去,生怕到手的少爷又要跑掉了。

“少爷,请问您这是要去哪儿?我帮您叫车好吗?”

慕容烈一挑眉,冷冷地看他一眼。

他对总管仍是沒有好脸色,应该说他对于爱德森古堡,爱德森家族所有的一切人都沒有好脸色。

“去给我母亲扫墓!”

他冷冷地讽刺地扔下一句话,带着宁瞳儿就上了车。

到了墓园,慕容烈自己卷起了衣袖,在那里拔掉杂草,修葺墓园,宁瞳儿想要在旁边帮他,慕容烈心疼她,让她在一边坐着。

“小东西别过來帮倒忙了,乖乖地在一边呆着。”

他丢开一把杂草,拍了一下手上的灰土,摸了摸她的头。

老是把人当小孩!

快要十九岁了的宁瞳儿撅起嘴,不乐意地坐在一边看着未來老公在那里干活儿。

而且,他还不要别人帮忙,也许他觉得这是他对自己母亲的一份心意吧,不许别的人插手。

再说了,之前这些人都去哪里了?慕容烈万万不能原谅这些让母亲墓园荒废多年的家伙,爱德森家族的所有人,沒有一个是好东西!

慕容烈将墓碑旁的杂草全都拔掉了,又开始清理周围的杂草,宁瞳儿看着,实在忍不住跑过去帮忙。

“不是让你坐着就好了吗?”做老公的还是很疼人的。

宁瞳儿心里知道,但是她也想出一份力,坐在那里算是怎么回事呢?她又不是个不能动手的瓷娃娃。

她一边帮忙拔着那些杂草,一边想了想,忍不住说:“慕容烈,你觉得我昨天跟你说得对不对?我觉得伯爵大人是不想面对你母亲已经去世的事实……”

“别说了。”

慕容烈冷冷地道。

宁瞳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慕容烈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

“我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事情,等母亲的墓园修好,我就带你回国。”

宁瞳儿见他态度坚决,那心里的话一下子哽住也说不出來了。

她直起腰來,却见远远的,总管带着他的跟屁虫跟班:随从诺亚快步走了过來。

不仅如此,他的手上还舀了外套、蕾丝的白色遮阳伞,以及饮料。

宁瞳儿惊讶地看着他,总管微微有些尴尬,先是鞠了一个躬,然后说:“瞳儿小姐,您别晒着了。”

说着,要将手里的东西送到她的手上,弄得宁瞳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但是,她正犹豫着,慕容烈忽然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推到了身后,然后像个保护神似的挡在她的身前,对总管冷冷道:“谁让你送來的。”

总管一时接不上话,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吧。

慕容烈是多么聪明的人,眼睛有多毒辣,他什么人什么事看不懂。

本來就疑心伯爵对宁瞳儿别有所图,现在更是相信了**分,顿时就冷笑一声:“是你主子让你送过來的吧?”

总管愣了一下:“少爷……”

慕容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去对你主子说,我们修好我母亲的墓园就回国,叫你主子少打歪主意。他要是敢动我的女人,别怪我心狠手辣!”

慕容烈可不是别人,说得出就做得到,何况现在是他最在乎的宁瞳儿,是他未來老婆。

宁瞳儿见慕容烈说话说得这么狠绝,总管尴尬又委屈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便从慕容烈的身后探出了小脑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