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都不用小伙子做翻译,大师直接眉头紧皱地站在床边,将手放在慕容烈的额头上按了一下,然后连连摇头。

阿夜一愣,谁知道他还没有说话,躺在**的慕容烈猛然咳嗽起来,紫黑色的鲜血接连地咳了出来,将他胸前的衣襟也染成了紫黑色了。

大师回过头来对小伙子说了几句泰语,那小伙子连连点头,然后转头对焦急的阿夜解释道:“大师说,您朋友的毒中得太深了。”

阿夜一听,差点就要骂人了。

废话,他当然知道慕容烈的毒中的很深,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要是一般的就能解开的,他又何须费了这么大的周折,让人飞去泰国郑重地请这位最会解毒的大师过来。

谁知道大师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难道他不知道慕容烈的毒中的很深?他又没有瞎。

他要的是能给慕容烈解毒!

小伙子一看头儿那脸色十分的难看,眼看就要拿出平时折磨自己这些在他手下的劲头,要脱口而出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他可不能让阿夜得罪这位大师。

他连忙抢先说:“头儿,你也得先听大师说完吧?”

阿夜也知道要克制自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肩膀垂了下来,终于缓和了,又转身对大师双手合十,说道:“拜托,求求大师救救我的朋友,他真的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救他,只求您能救他。”

小伙子将这话翻译给大师听了,这话还算是中听的,像是个求人的模样。

大师点了点头,又用泰语说了几句话,小伙子给完全听不懂泰语光在一边干着急的阿夜解释说道:“大师说,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过来救人,就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阿夜生平不拍人家的马屁,军人就是那个烈脾气,但是此时为了慕容烈,他又是双手合十,不停地对大师鞠躬:“拜托大师了,之前您救过一个非洲国家的元首,让他几乎是起死回生,我就是听说您的医术高明,才特地让人请您来的,拜托您了!”

大师点点头,走到床边,将慕容烈那满是伤痕,瘦得骨头都仿佛凸出来的手拖了出来。

然而慕容烈昏迷着,竟然是一手将他推了开来。

大师又想抓住他的手,然而慕容烈全身发抖,竟然又是将他猛地甩开来。

他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做出这样的动作,身上抖得更加厉害。

大师眉头一皱,对小伙子说了几句话,阿夜本来就为了慕容烈这样的反应而震惊,他连忙问小伙子:“怎么?大师说什么?”

小伙子有些为难地看着他,转身又重复地问了大师一遍,大师对他又说了几句泰语。

小伙子这才回头来对阿夜说:“头儿,大师说了,您的朋友他不想被救。”

“什么?”阿夜一怔:“大师说真的?”

小伙子说:“没错,我都特地问了一遍的,大师说您的朋友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他不想被救。”

阿夜愣住了,然后慢慢地说:“大师是说,阿烈他想死?”

小伙子不敢惹头儿生气,回头说不定让他多扛着大木头罚跑几个山头也不一定,但他也不敢说假话:“是,他说是您朋友自己不想被救。”

阿夜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他的脸色也发青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已经接近虚脱的慕容烈,来回地走了一圈。

然后,踩着那军靴大步走过去,狠狠地揪起了慕容烈,劈脸就是给了慕容烈一个耳光。

这慕容烈昏迷着,都被他打得脸一偏。

小伙子都吓呆了,不知道为什么头儿要打一个昏迷的人。

阿夜抬起手,“啪”地又是一个大巴掌甩过去,他出手真重,将慕容烈打得又是脸一偏,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你特么的,”阿夜恶狠狠地骂道,“你是我的朋友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这么像个娘们儿一样,要寻死觅活的朋友?你干脆再***嚎几嗓子,要死要活哭出几泡眼泪啊,反正你也不嫌丢人!”

小伙子呆住了,都傻眼了。

倒是那大师见多识广,看尽人生百态,只是微微一笑,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你想死啊,是不是?混到现在,你想死了是吧?慕容烈,你这个废物,真是废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孤家寡人,一无所有,浑身是伤,我看你也一定早就不记得当初我们这一群人意气风发的样子了。你再看看你现在,你说你是不是废物?”

“你都是为了一个女人搞成这样的!而且,你还要为了这一个女人,干脆想死!你说你,你说你是不是废物?”

“你知不知道你的义妹还有你的助手宋如乔现在都下落不明,根本就找不到让你?你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你吗?还有你的保镖,他将你放到船上以后就掉到了水里去了,到现在也找不到人。慕容烈,你命大啊,如果不是这边接应你的人及时将你救起来,联系我过来,你现在还有命在吗?我一听说你的事,立即就坐着直升飞机赶过来,结果你牺牲了这么多的性命,就给我来个不想被救?你特么的不想被救干脆早点死啊,你让那些人给你白白牺牲干什么?你这个废物!”

说着,竟然“啪”的又是一记拳头重重地揍了过去。

小伙子瞠目结舌。

他感觉头儿下手真特么的重!

平时操练他们这些手下也就罢了,对自己的朋友也这么心狠。

慕容烈就算没死,还有一口气在,估计都得被他打得只剩半口气了。

小伙子正在考虑着:是过去劝阻头儿这种暴力的行为呢,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在一边免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麻烦,就听阿夜说:“慕容烈,为了这个女人,你不想活了是吧?你就打算带着对她的恨意下到地狱去吗?”

“我告诉你吧,你妹妹齐若桑和宋如乔,还有你的保镖阿难都八成是凶多吉少了,对了,还有你的父亲,爱德森伯爵,你不知道吧?他在英国去世了。就是因为以为你死了,我们本来都以为你死了的。”他揪着慕容烈,“慕容烈,你现在是准备干脆就死了算了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在那次游轮沉船时直接死掉算了,浪费我们这么多心血,让你妹妹他们白白的牺牲?你死啊,我现在活活揍死你算了,我成全你。”

阿夜正在痛骂,忽然觉得一只手被抓住了,他低头一看,慕容烈的手握在了他的手腕上。

“阿烈?”阿夜有些惊喜,又生气,他吼道,“是个男人就给我活着,别特么的找我抽你!”

将慕容烈丢回到**去,他喘了一口气,对大师双手合十:“大师,抱歉吓到您了,拜托您救他吧,他要是再不让您救他,我就干脆打死他算了!”

小伙子又是想笑,又是觉得惊骇,他暗地里伸了伸舌头,转身对大师行了个礼,然后将话翻译给大师听。

大师就算听不懂阿夜的话,光是看到阿夜那副形状也能猜得到他叽里呱啦地吼什么,他微微一笑,走过去将慕容烈的手腕抓了起来。

这回,慕容烈虽然仍然是不停地发抖,双眼紧闭,但是并没有反抗。

阿夜松了一口气,只听大师转头对他说了一通话。

小伙子连连点头,然后对阿夜说:“头儿,大师说了,您朋友身上的毒必须要引出来,他即刻让人将金针送过来,然后给他将毒引出来。”

阿夜连忙点头:“怎么样都行,只要能救这个蠢货,怎么样都行。”

蠢货?

这天底下,敢骂慕容烈是蠢货的也只有头儿了吧?

小伙子心里发笑,脸上可不敢笑出声来。他对大师将阿夜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大师又微笑着说了几句。

小伙子一愣,接着对阿夜说:“头儿,大师还说了,您朋友身上的毒太厉害了,他可能要想特别的法子给他将毒引出来。”

“什么法子?”阿夜也不解。

大师高深莫测,双手合十。

**

又是三天以后。

算起来已经过了整整七十二个小时,就只有大师还有送金针过来的一个小和尚,和一个昏迷不醒的慕容烈在总统套房里。除了吃饭的时候,有人按时将食物从门缝里送进去,立即又将门关上,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连一步都不能进。

阿夜在外面踩着军靴来回地走,都快把地毯踩烂了,但是他也真的不敢进去打扰。

万一大师正在救慕容烈,他一闯进去,被他破坏了,搞得慕容烈没得救,那他跟谁交代去。

终于,总统套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已经等得头顶都要冒烟的阿夜那是经过历练的,常年在战场上,在训练基地里,在沙漠里,那耳朵简直跟狼的耳朵一样,立刻就听到了声响,猛地转过身来。

门终于彻底地打开了,开门的是大师的小徒弟,一个光脑袋(废话),肉肉的、很可爱的小和尚。

然而,此时,他仿佛累极了,就连那肉肉的脸上都没有一丝血色。

勉强双手合十对阿夜行了个礼,他低声说了一句话,阿夜两眼睁得老大,然后才想起来..靠,听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