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回荡着。

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如雪,像被什么蛰到一样,猛地退回到床头的一角,缩起腿来,用被子裹住自己,只用一双大眼睛恐惧地看着他。

慕容烈的心被这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刺痛了一下,唇角也微微僵硬了。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冷酷而残忍的,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往那巴洛克风格的豪华椅子上靠了过去,手上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一枚翡翠戒指。

宁瞳儿本来是不想去看他的,脖子上被他掐得一道道的五指印还清晰可见,红肿的火辣辣地疼。

可是不经意间,愤恨的目光落到他修长的指间转动着的那一枚翡翠戒指上,她顿时愣了一下。

慕容烈恰在这时抬起眼眸来,深邃的侧脸带着一种戏谑的笑。

“怎么?很眼熟是不是?”

当然很眼熟!

因为这根本就是她父亲的!

宁瞳儿一口气凝固在喉咙口,胸口翻滚的气血再次在咆哮着,沸腾着,简直连脑门上都冲上了热血了。

她猛地抓起浴巾裹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跳下床,冲到他的面前。

“这个,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慕容烈戏谑地笑了:“刚刚让人拿过来的,怎么?你喜欢?”

宁瞳儿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是明知故问!

“你,你把我爹地怎么样了?”

慕容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这枚晶莹华美的翡翠戒指,嗯,确实很漂亮,很圆润,据说当初宁如海这个老家伙花了上千万才从一个富商那里求得他割爱的。

不过,他没什么兴趣。

他有兴趣的,由始至终是眼前这个人。

以前是爱她,后来是恨她,现在他只承认喜欢她的身体。

所以,就放纵自己尽情地享受这具身子好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些刺要拔掉,否则以他的洁癖,他会睡不着觉的。

“那个老东西能吃能睡,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男人嘲弄地对她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就算她满怀怒火又如何?他扬了扬手中的戒指,“不过,如果你敢有下次,我让人从他手上取下来送到我手上的就不只是戒指,而是那老东西的手指,再下次,也许就是手臂,再下次……”

宁瞳儿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她的怒火完全熄灭了..她知道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你答应过我不会杀他的!”她软弱无力地说。

“是暂时不会杀他,”慕容烈冷然看着她,道,“你答应我的呢?瞳儿?”

他猛然伸出一只手,揪住了她裹着的浴巾,用力一扯就将浴巾扯开来,露出她完美雪白的身子,“说,你还会逃跑吗?”

宁瞳儿想要伸手去护住自己展露在空气中的娇嫩前胸,却被他森然的目光冻得仿佛手都僵硬了。

什么淡淡的,什么漫不经心。

会相信这个男人表面的假象的,才真是笨蛋!

他心里根本就是比谁都记恨。

“还有,说,你都跟哪些男人上过床?把他们的名字说出来!”男人一手捏着翡翠戒指,一手掐住了她雪白小巧的下颌,目光中波涛汹涌,声音蕴含着无尽的危险..刚刚的貌似冷淡下,这下才是真正的说出了自己的动机。

宁瞳儿猛地吃痛,说不出话来。

然而下颌被他掐着,被迫被他抬起脸来迎视那可怕的目光,近在咫尺,清晰地看到他幽深黑暗的眼底隐隐的,又有一簇簇的红光在跳跃。

暴怒的前兆。

宁瞳儿知道再不是逞强的时候,男人手中的戒指随时会被他摔碎,正如父亲的性命掌握在他的手心里,随时都会被捏得粉碎一样。

而且她现在全身什么都没有穿地站在他面前接受他足以能将人摧毁的可怕目光。没错,她是已经和他发生了许许多多次亲密的行为,但是这样毫无遮蔽地站在他面前接受他森冷暴怒的目光,她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冻住了,胸前娇嫩雪白的肌肤也已经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

“说。”慕容烈再一次强横地命令,语气显示他已经完全不耐烦,只是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再一次将她拎起来掐晕过去。

宁瞳儿垂下眼睛,明亮的眼睛里变成了妥协的黯然。

“没有任何男人,”她忍着下颌传来的刺痛和身上的寒意,强逼着自己用最漠然的语气说,“我骗你的。”

她确实是故意刺激他的,但是也许这个抗争和赌气的行为会给父亲和别人带来灭顶之灾,她没法不低头承认是自己在骗他。

抗争就这么结束了,但是她无可奈何。

垂下的眼睛里再怎么装出漠然的神情,依然有晶莹的泪光在不知不觉地聚集,无力控制。

很努力地咬着嘴唇,才没让它们掉下来,没让它们决堤。

男人再一次抬起了她的小脸,看着她眼中的泪,这回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半信半疑了。

忽然,他笑了。

“很好,但我不放心。”

他邪恶而冷酷地看着她:“只有将你变成离不开我,我才能相信你!”

**

书房里,慕容烈坐在书桌后,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在吞云吐雾,脸上的表情在袅袅升起的白色烟雾中变得迷幻莫测。

有敲门声响起,慕容烈看也没有看一眼,淡淡地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进来。”

家庭医生走进书房,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少爷。”

慕容烈终于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不是早就叫我伯爵了吗?怎么又叫我少爷吗?”

家庭医生犹豫了一下:“伯爵大人,您不想问我一下瞳儿小姐现在的情况吗?”

慕容烈皱了一下眉头,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喷了出来。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都没有说一个字。

家庭医生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然而慕容烈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内容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瞳儿小姐的情况很不好,她的身心都很疲惫,可以说已经到了极致了……伯爵大人,如果您能稍微体惜她一点……”

慕容烈忽然将雪茄上的烟灰狠狠地弹落到水晶烟灰盅里,家庭医生知道他内心也在挣扎。

“伯爵大人,不要再逼她了,她快要承受不了了……”医生看着他,“其实您知道的,如果继续下去,她迟早会被您的仇恨摧毁的。”

慕容烈终于抬起头,却是冷笑起来:“承受不了?那她也只能承受!难道这不是她应该承受的吗?”

医生叹了一口气:“伯爵大人,还记得当初您和瞳儿小姐第一次回到古堡见伯爵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们多开心,瞳儿小姐仿佛给沉寂冰冷的古堡都带来了阳光……”

慕容烈狠狠地连抽了两口雪茄,然后狠狠地看着他,医生赶紧低下头。

“你记得当初她和我一起到古堡的情景,那你还记得若桑吗?当初她也一起跟着来了的,但是现在呢?她在哪里?是不是沉在海底被鱼吃光了,还是被遗忘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我完全不知道!我甚至连她是生是死,一点点下落都不知道!”

慕容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知道最让我不能原谅的是什么吗?直到若桑和我分别的那一刻,她都是坚定地相信宁瞳儿的,在那样的环境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她几乎被**,就在我的面前!而我保护不了她,不仅保护不了她,还是我连累她的。可是就算是到了那样的境地,她还是相信宁瞳儿……她和我,到了那时候,都还是相信她的!我,对不起若桑……是我害了她……”

他说着,终于捧住了额头,闭上眼睛再也没办法说下去。

医生站在那里,静静地静默了很久。

过了很久,他忽然说了一句慕容烈没有意想到的话。

他说:“伯爵大人,您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叫你少爷,而不是尊称您为伯爵大人吗?”

慕容烈捧着头,慢慢地放下手,看着他。

显然,他不知道。

“少爷,您知道吗?您……越来越像您的父亲爱德森伯爵大人了。”医生静静地说,他俊美斯文的脸上有着很沉静很安定的神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听他说话,“而我,是多么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我希望您就是您自己,少爷。”

慕容烈疑惑地看着他,显然还是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您越来越像您的爱德森伯爵大人了,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是吗?可是在我们的眼中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因为我曾经那样接近过您的父亲,甚至一度是最了解他的人。我能清楚地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少爷您越来越像您的父亲了。”

“是的,就像总管一样,我也很崇拜,很敬仰您的父亲,我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跟他相比的人了。但是,我仍然不希望您重蹈他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