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这番话,晋贤贤不由得眉头皱紧了,又是这赵大华的事,她不记得有多少次了,只记得经常要拿钱出来,为她那个正在外面流亡的表哥收拾乱摊子。

她的表哥赵大华三十岁,前几年因为帮人打架斗殴致残而逃亡,其实他挺冤的,只是觉得过意不去,在一边给人们递了两次家伙,没想到正主们都没抓,却抓起了他们这帮围着人家主犯转的小喽啰,想让他们顶罪,不甘心,逃了,从此就走上了不归路,老婆跟人跑了,女人也成了孤儿。

但是赵大华本身的不安份因子并没有因为处境的艰难而转变,经常的就会惹上是非,就是没是非的时候也会去赌两把,所以过些时候家里的人就会接到他的求救电话,比如打点了比如还赌债了。

这一段时间这家伙貌似很消停,没有三五不时的让他们去送小钱,只是没想到却有更大的合同在这儿等着,真是填不满的无底洞啊。

可是能怎样呢?犹记得小时候在家乡的那条大河边,一个半大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贤贤,你等着,我去给你摸鱼。”然后“噗通——”一声男孩就跳下河,在河里泡大半天才扔下几尾小鱼来,两个孩子也不拿回家,就在河岸边点火,将鱼烤了吃,吃得满嘴的黑,可是却快乐非凡,因为那对两个穷苦的孩子来说,这无盐无醋的东西照样是人间的美味。

那个女孩就是她,而那个男孩就是长她五岁的表哥,儿时的这份记忆哽在心头,她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也许纵容是很不明智的做法,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没有能力改变表哥,更没办法改写表哥的人生路。

表哥其实并不笨,上学时还搞过小发明小创作呢,本xing也算纯良,只是在这样一个极品母亲的教导之下,最终还是……废了。

无声地在心底叹息一声,她心头的气也消了大半,走到一边的椅子上,打开包,开始清点她手中的那些银行卡,看看手头有多少钱可以拿出来帮表哥。

但是无意中一抬头,却猛然瞥见那向兰兰,一边对着母亲哭诉不只,一边竟然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瞟向她。

她微微一愣,立刻将包收好,站起来,然后将舅舅拉到一边问,“舅舅,表哥欠了人家多少钱?”

“这个……三四万吧。”赵庆贺低了头道。

一听这个,晋贤贤顿时笑了,走过去,看也不看那哭天抢地的向兰兰,直接问母亲,“妈,表哥只欠人家三四万,可是今天你为什么打电话给佳丽,要她借五万块给你,难道你还想贪污点不成?”

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向兰兰立刻止了哭闹,脸色讪讪,而舅舅和母亲则是一脸疑虑的看向向兰兰。

“这是怎么回事?”赵庆贺立刻看向妻子,脸上却已满是不满。

“还有怎么回事?”那羞耻心向来不多的向兰兰脸色很快就恢复了,理直气壮的道,“赌债是够了,可是大华怎么也应该有点生活费吧,再说哪家的那个电热太阳能已经不好使了,也该换换了,你这两个月因为倒腾工作的事又没开支,家里早就没生活费了,我能怎么办?只能这样了。”

舅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紫,看了一眼妻子,又看了一眼妹妹和外甥女,张了张嘴,最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短叹一声,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扭了脸,面向墙壁。

晋贤贤不看那面壁思过的舅舅,也不看那愧疚无措的快要哭出来的母亲,只看着向兰兰,尽量忍下心头的火气,平静的道,“舅妈,甜甜知道家里的这种情况吗?”

向兰兰微微一怔,立刻不满的道,“这种事干嘛让她知道?她还小。”

“还小?”晋贤贤觉得自己真是听到天方夜谭的笑话,“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只比我小两岁,舅妈,你不能太娇惯她,不然除了养成她狂妄奢侈的xing情外,一点好处也没有。”

“你们俩怎么能相比呢?”向兰兰一听说女儿的不是,立刻沉了脸,“你二十一岁还生了孩子了呢,可我家甜甜还是黄花大闺女。”

无疑,这句话极有杀伤力,赵庆云听了立刻抹起了眼泪,而晋贤贤也是脸色瞬间一冷。

“妈,你去抱洛洛出来。”晋贤贤看了母亲一眼。

赵庆云听了,美丽而清瘦的脸上浮起一抹忧虑,但怔了怔,还是照做了。

当母亲走了,这时晋贤贤才看向向兰兰,冷冷的笑了,“舅妈,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掉价吗?多少次,只要你没钱了,短住了,都会像我妈张口,你有没有想过你花的那些钱都是我这个二十一岁就生了私生子的外甥女的钱,可是你那个黄花闺女的女儿在那里呢?我低微我如草芥我奔忙我辛苦,可是你的女儿却高贵骄傲自由自在的享受优渥的生活,舅妈,你可真够自私无耻,呵呵……真是可笑啊……舅妈,你从来没有看得起过我的人,可是却从来都没看不起我的钱。”

一席话说得向兰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边的赵庆贺更是恨不得将头扎进墙里。

这时赵庆云也已抱了洛洛出来了,听见女儿的这番话,脸上更是张皇而无措。

但晋贤贤却并没因为这样而作罢,她心头的那一腔悲愤彻底的被这份不公而点燃,她又冷冷的笑起来,看着向兰兰,“舅妈,今天我明白的告诉你,想花钱,自己去挣,要不就让你那个黄花闺女的女儿去挣,这才叫志气,而不是靠在别的怀里,把别人当银行当提款机。”

语毕转身接过母亲手中的洛洛,拉了母亲便走,看也不看那一脸愕然地向兰兰。

但是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赵甜甜竟然站在门后面,她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抱了儿子、携了母亲,转身快步进了电梯,走了……

回到家里,她还是满腔愤懑不平,连晚饭都没吃,就洗了澡躺在了**,一是恢复自己被连番折腾损失的体力,二是平复自己的心情。

赵庆云觉得愧对女儿,也不敢多问,只将一碗荷包蛋放在桌子上就出去哄着小洛洛看电视了。

看着那氤氲着淡淡的热气和香气的饭碗,晋贤贤怕母亲伤心,所以又爬起来,将那晚东西吃掉,这才再次躺上床,累极了的她,工夫不大,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嘤嘤的哭,她睁开眼,就看见那在床边抹眼泪的母亲。

她一惊,睡意顿时全醒了,一骨碌爬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妈?”

赵庆云看见她醒了,没说话又哭了。

“妈,你这是做什么?你别吓我。”晋贤贤真吓坏了。

这时赵庆云才抽抽噎噎的开了口,“贤贤,你千万不要生你舅妈的气,咱们怎么都是亲人,看着你舅舅,你……你帮帮甜甜吧。”

“呃……”晋贤贤一怔,“妈,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哎……”赵庆云轻叹一声,才开口——

原来他们祖孙三代回来以后,赵甜甜就和父母吵了起来,原因就是为什么不告诉她家里的这种情况,让她受别人嘲笑。

“我告诉你们,不只有她晋贤贤才会挣钱,我也会,而且比她挣得还多的不是一点半点,不信,你们等着。”

放下这句话后,那赵甜甜就冲了出去,而且一去就是大半夜,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手机还关了机。

赵庆贺夫妇急坏了,四处找,却毫无音讯,所以刚才打过电话来,问问赵甜甜有没有来这里。

听了母亲的话,晋贤贤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因为这赵甜甜冲动又无脑,还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另外还喜欢结交一些好逸恶劳、不三不四的朋友。

“妈,你别哭了,”凝眉想了想,晋贤贤对母亲道,“把手机递给我。”

“呃……”

拿过手机一下,晋贤贤快速的翻着那电话簿,很快就找到一个叫小爱的人,然后打了过去。

“喂,那位?”一个娇嗲甜腻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得出这个人正在一个很喧闹的环境里,音乐声、调笑声、口哨声也趁机钻进了话筒。

“我是甜甜的表姐,小爱,甜甜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晋贤贤立刻问道。

这小爱是赵甜甜的中学时的好朋友,经营着一家足疗店,经常混淆于一些酒吧舞厅夜总会之类的场合,赵甜甜非常崇拜她,更向往她那种生活。

晋贤贤曾经给这小爱做过窗帘,所以认识了她。

“呵呵……甜甜呀,表姐你就不要找了,她跟着如姐走了。”小爱笑道。

“如姐?”

“是啊,如姐是一家夜总会的妈妈桑,甜甜说她想一次挣五万块钱,如姐说她有门路,所以甜甜就跟着她走了。”

“啊……”这句话听得晋贤贤却是一惊,立刻急切的道,“小爱,你快告诉我,如姐在哪里上班?”

听完了小爱报给她的地址后,晋贤贤立刻就挂断了电话,急匆匆的起床穿衣服。

看女儿这幅心急火燎的模样,赵庆云也吓得不轻,赶紧询问。

“妈,别说这么多了,你赶紧给舅舅舅妈打电话,告诉他们在家等着就是。”晋贤贤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下床,从柜底拿出一双运动鞋**。

万一一会儿真的发生什么,她逃跑也能快点。

她当然知道她的这个奇葩表妹去挣什么钱了,还有什么,出卖**呗。

她那次去给小爱的足疗店安窗帘,正好她也在那儿。

她一边干活一边听着两个人闲聊,虽然两人叽叽咯咯的,说的声音很小,可是她还是听了个大概,就好像是什么某个当红的头牌,下海的第一夜竟然换了一栋别墅,把个赵甜甜羡慕坏了。

反正现在科技如此发达,这修补术如此的高超,她的这个修补了好几次的表妹一定是异想天开了,可是你不想想那些人又有几个不知道这些的,当别人都是傻瓜吗?

夜愈发深沉之际,正是坐落在g市商业中心地带的“黄金屋”夜总会的鼎盛辉煌之际。

红男绿女,豪车云集,明灭变幻的霓虹灯闪出**暧昧,华丽时尚的装潢透出丝丝诱惑。

“甜甜,这董少可是有来头的,而且这十万块也不是小数目,你一定要尽心伺候着。”

“嗯,知道了,如姐。”

后门电梯处,身着一条黑色香奈儿短洋装的赵甜甜正对着一个身材高挑喷火,画着精致的艳妆的中年女人点头应着。

“好吧,那我们上去吧。”

那如姐率先走进了电梯,赵甜甜随后跟上,站在那光镜可鉴的电梯里,随着那电梯的缓缓上升,赵甜甜心头兴奋且紧张。

十万块,真没想到这钱竟然来的这么容易,一夜比她的表姐晋贤贤辛苦好几个月都强,看她晋贤贤今后怎么敢看轻她。

她晋贤贤到底还是比不上她,功课好有什么用,聪明有什么用,脑筋没她活,跟男人做过了就做过了吧,还怀了孕,怀了孕就怀了孕吧,还非要弄个私生子出来。

她才不像她那么笨呢,她的第一次不仅没了,第二个第一次也没了,不过这有什么,她早就修复好了,呵呵……晋贤贤那个不懂变通的笨蛋敢嘲笑她,她如今就让她看看。

只不过她的心情终究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她不是货真价实的chu女,是赝品,听小爱说,有些玩惯女人的男人是懂这个的,她很怕被认识破,要是被人识破的话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