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一怔,然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健壮又不失精致胸腹下面,靠近……的地方,有一道不规则的伤疤,应该是隔的时间太过久远,已经不太明显,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这道疤痕其实晋贤贤眼里是有的,两人毕竟有过极其亲密的关系,而且不止一次,虽然她每次都不敢怎么看他,那个位置更是不敢多注目,可是**时……那细枝末节的总是难免入眼的。

只是她并没想过这伤疤的来历,更没想到这竟然是被狼咬伤的。

直视了那伤处几秒,她只觉得过于暧昧,似乎有某种东西又徘徊在一触即发间,所以立刻转眸,看着他的脸,“当时……疼吗?”

“当然!”莫青轩笑笑,坐在**,轻声道,“那年我才四岁。”

一句话让晋贤贤的脸色一下凝重起来,看着男人,张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母亲的手也是那时伤的,我和母亲在美洲给人看牧场,那个晚上天特别黑,却遇上了狼袭,母亲为了救我被咬住了手,疼的昏了过去,我便用棒子砸那狼,那狼就扑过来咬我,将我的肚子咬破了,母亲却在那个时候睁开了眼,然后就看见了那昏暗灯光下肚子都被狼的獠牙剖开、鲜血淋漓的我,本来因为父亲的事就受了刺激的她就瞬间被吓的精神失常了,这些年就一直这样了。”

男人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幽蓝的瞳孔中却是一片无底的深,让人想起雾中的黑夜,有着无法穿透无法丈量的暗沉。

晋贤贤则是整个人都怔在了当场,呆呆的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男人,只觉得心脏有一种被人捏住的窒息感。

沉默了一下,男人又笑了,“其实我并没死,赶来的农场主和义父及时救了我,那狼一枪毙命。”

“……”

“按理来说母亲对我被救的那段应该是没记忆的,因为当时她已经神志不清了,但从来没摸过枪的她却喜欢上了枪,还偷了那农场主的一杆猎枪藏在了被子里,后来我怕她出危险,没经常给她准备一把玩具枪放在手边,她只有拿着那东西才会安心,这样看来她虽然不清醒了,可是潜意识中却谨记着她的儿子是被那枪救了,所以喜欢上这东西。”男人又道,俊逸出尘的脸上浮着一抹温柔的忧伤。

晋贤贤依然不知该说什么,只看着男人,明眸中满是凝重。

“怎么,吓傻了?”看着她,莫青轩笑着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手。

“嗯……没、没有……”晋贤贤应着,然后又问了一句,“当时……当时一定很疼吧?”

好像除了这句,她真的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她想象不出一个四岁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会什么心情,那样的遭遇一定会在他的生命中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她更不敢想象,母亲疯了,自己又受了伤,这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深重的灾难,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还很诧异,为什么华人首富的女儿会跑到美洲去给人看农场?为什么刚才他只提到他的义父,却并没提他的祖父?难道他的那绝妙精准的枪法也是因为这场遭遇练就的吗?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两次了。”男人笑了起来。

“呃……”晋贤贤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摸摸它,摸摸它,它就不疼了。”盯着她那低垂的小脸,男人忽然一指自己腹下的伤疤道。

晋贤贤一怔,然后对上的就是男人生辉的火热眸子,还有脸上的调侃,她攒眉,和男人对视了片刻,小手一伸,就真的像男人身上那道伤疤抹去。

敏感区域的触感,让男人浑身一震,深喘一声。

但稍后他就不由羞愧又自嘲的开始笑话自己,因为那只小手虽然慢慢的游走在那道伤疤上,柔柔的、轻轻地,但那张清丽的小脸上却满是怜爱悲悯,那双明眸里也满是坦荡,真的让人感觉很……很圣洁。

他身形一仰,躺在**,笑望着眼前的女人,享受着她的怜爱,只觉得胸腔在瞬间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涨满了,即使没有做成他想做的,可是他仍然觉得很满足。

那天莫青轩并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就在晋贤贤的**睡着了。晋贤贤看这男人那张毫不设防的脸,心底一片柔软,最终也没舍得叫醒他。

她想他一定是累极了,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坦然安睡的人,他总是很防备,他们在一起睡过两晚,每当浅眠的她醒过来时,他都会机警地睁开眼。

她将被子为他盖好,自然自己也没有去动什么睡地毯的蠢念头,就睡在了他身边,因为这床足够大,睡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啪——”灯熄了。

一室黑暗,一床温情……

第二天晋贤贤是在男人的臂弯里醒来的,看着那只占有的横在自己胸口的精壮手臂,她自然恼恨,但却又无处发作,因为据目测,好像是自己先失守的。

满脸郁闷的起床梳洗,看也不看那竟然还躺在**、意犹未尽的赖床的男人,转身就去江雪茹屋里,江雪茹也是刚起来,看见她,又问了昨天晚上的两个问题,“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是青轩的媳妇呀,还想听你讲青轩小时候的事情,青轩小时候太可爱了。”她又这么回答她,满脸都是温和的笑。

“哦……”江雪茹听罢,顿时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自责,“你看我、看我,总是忘记重要的事。”

“没事……没事……”晋贤贤赶紧抓住她的手,将她的头发解救了出来,“伯母,你给我讲故事,我来帮你梳头发吧。”

“好啊好啊……”江雪茹立刻满脸欣喜,于是两人便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早晨。

只是到了最后又出了状况,那就是等那苦着脸、端着药汁的小萍进来以后,江雪茹忽然就发起了脾气,扑过去将小萍手中的碗打碎,然后不顾两人的劝阻,一个劲的要往外奔,哭闹着要去找什么阿逸。

最后莫青轩过来了,好哄歹哄才将她劝住了,然后趁她不注意为她注射了镇静剂,她才安静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晋贤贤才算看清楚,和这些精神上不理智的人相处,真的很不安,因为他们就像一个随时引爆的炸弹一样危险。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

“烦了吗?烦了以后就不要过来了。”回去的路上,莫青轩一边开着车子一边道,心里隐隐有些忐忑。

他真心不希望将这个小女人也搅入自己纷乱的生活中,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愿将这一面暴露在她的面前,因为他也像她一样,怕被嫌恶。

他想他是真的爱上他了,从最初时单纯的**占有,到因为她的逃离而被挑起的征服欲,再到因为她勇敢地生下他的儿子而带给他的震撼想要弥补的心态,再到昨天晚上她给的柔情呵护,他沦陷了,心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他人的影子。

“是你硬拉着我来的,现在又不让我过来了,真是善变的男人。”她却嘟囔着回了他一句。

他看了看她,笑笑,沉默了一下,才道,“别委屈自己!”

“扯平了。”她却笑道。

“呃……”他一怔,随后才了悟的点点头,还真是个倔强又骄傲,这个小女人……

到了中环,当晋贤贤光明正大的从莫青轩的车子上走下来的那一刻,只觉得整个中环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她不知道对于自己有多少种版本在流传,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够招架,哎……总是处于劣势的人猛然被捧到天上,消受不起的滋味呀。

“大妈,早!”

“大哥,在忙啊!”

“大叔,吃了吗?”

以前有些人是得过去就过去的,可是现在不同了,要想不被人看成是小人得志,她只能努力打起精神了,跟在她身后的莫青轩却笑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一点,对人生、对命运,永远都充满昂扬的斗志,选择的也都是最冷静最积极的方式,就像一架小陀螺,卯足了力量,精彩的转着。

来到档口处,于静已经到了,正在统账,看得出于静脸色不错,应该是情况很好。

她也凑了上来,于静便让她看了几组数字,她看罢,也舒心的笑了。

“看来我们这柜台不用撤了,贤贤,我们今天庆祝一下吧?”于静又道。

“怎么庆祝?要不中午上八楼吧。”闫娇娇也凑了过来,兴致勃勃的道。

“那要你请!”晋贤贤白她一眼。

“我也不赞同。”于静道。

闫娇娇立刻撇了撇嘴,满脸悻悻。

“这样吧,我们轮休一天吧。”于静提议。

“轮休……”

“贤姐,把这些给我吧,我今天下午休,上午多做一会儿。”赵娟伸过来,将晋贤贤手中的图样接了过去。

“嗯……好吧,那我就去六楼看看那个旗袍专柜,下午再过来。”晋贤贤将图样递给赵娟。

“嗯,贤姐,我的那件怎么样了?”

“嗯,马上就好了。”

“下午我要去酒店倒班,我穿出去帮你做做宣传,好不好?”

“好啊。”看着那淳朴可爱的娟子,晋贤贤不由笑了。

赵娟看晋贤贤高兴,又禁不住偷偷问她,“贤姐,你看这两天我瘦了没有?”

“瘦了瘦了……”晋贤贤抓了抓她的小肉胳膊,笑道。

赵娟笑了,屁颠屁颠的去干活了,而晋贤贤则转身上了六楼。

那个旗袍摊位她昨天已经抽空弄起来了,还算顺利,比几年前盘下这个档口来要轻而易举多了,她想这应该归功于自己如今总裁夫人的身份,真是有钱有权好办事,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又享受这种殊荣的时候,虽然对于这个身份她满是心虚,恍如飘在云端,但是那并不阻止人们敬仰她,呵呵……

她有时很鄙视自己这种心态,一下子变了凤凰,她这只小麻雀心情各种复杂呀!

“贤姐……”她原先档口处的那名小打工妹,后来被她安排到某个地方专门学习旗袍定做技术的小杜姑娘迎了上来。

“怎么样?”她问小杜。

“很好,一大早就来了两个主顾,还在等你呢。”小杜对着那一指正在几个黑衣保镖的陪同下漫不经心的看衣服的两女人。

一个穿黑套裙的,盘着头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年长些,自信而高贵,一个干练而美丽的女人。

而另一个则是生得十分瘦瘦弱弱的,肌肤白皙,五官绝美,留着很自然的中分长发,年纪应该不大,让人想起扶风的弱柳,很有一股楚楚的风致。

凭直觉,她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来做旗袍的主顾,她昨天才开的摊子,只找了两个兼职的大学生发了些宣传广告,竟然就将这两个衣饰华丽,气势不凡、气质高、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女人吸引来了,打死她她也不信。

什么人?当然是易清清之类和莫青轩能扯上关系的人!

“请问两位小姐,是你们想做旗袍吗?”她走过去,对两人笑道。

两双眼睛……不,加一副眼镜,一起看了过来,目中的探寻显而易见。

“你就是晋贤贤?”年长的女人开口问道,语气十分的不客气。

“嗯……”对她这一声,她心头升起一股反感,但却还是笑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