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远看了晋贤贤一眼,毫不客气来的拿过一个来,撕开保鲜膜,用小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味着,然后笑着,赞道,“好吃!”

晋贤贤也笑了,“谢谢夸奖!”

易清远将那冰激凌一勺勺的放进嘴里,感觉味道确实不错,虽然没有那些冷饮超市里出售的冰糕的精致香醇,但是却有一股干净清甜的味道,吃在嘴里回味悠长。

“原先我妈也爱做这个!”吃到最后,那易清远忽然幽幽的来了一句。

“呃……”晋贤贤一怔,看向他。

他却已经站起来,将那些包装壳子放进了垃圾桶。

“还要吗?”晋贤贤又问他。

“不了……”易清远摇摇头,忽然又问道“晋贤贤,你怎么和别的女人一点也不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晋贤贤愣了愣问。

“你……很强悍!”易清远笑起来,细长的桃花眼里半认真半玩味。

“强悍?呵呵……”晋贤贤垂了眸子,微微笑了,低声道,“不强悍行吗?还要生活呀。”

易清远一怔,看着那双明眸里那抹无奈感伤的笑,只觉得心里涌起淡淡的痛,他忽然很有一股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回去上班吧,已经到时间了。”但是最后他却只是握紧了拳,看了墙上的挂钟道。

“嗯,好,那就请易经理再载我一程吧。”两人便一起出了门,下楼去了。

那天晚上,晋贤贤就打电话给孙助理,请他安排搬家的事。

没办法,为了保护母亲和儿子不受侵害,她的自尊也只能暂且放一放。一是离开了原先那个地方,麻烦不会再轻易的找上门了;二是这个高级的住宅区,守卫治安比他们原先住的那里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孙助理的办事效率相当的高,很快就将一切安排好了,晚上八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告别了旧房子,而坐在新房子里吃晚餐了。

看母亲依然情绪不高,晋贤贤又主动将舅舅一家都请了过来,然后从饭店里要了一桌子菜,热闹了一下。

舅舅一家的极品举动,多少冲淡了母亲的郁卒,特别是那赵甜甜不知从哪里听说后天晚上江氏公司的庆典会邀一些柜台的的代表参加,伊便认定了一定会有自己这个总裁的小姨子,弄了一块布料,一定要赵庆云和晋贤贤给她赶一件旗袍出来,好在那天晚上脱颖而出钓个金龟婿。

时间这么赶,晋贤贤自然不愿意,赵甜甜便噘着嘴去找赵庆云,“姑姑,表姐太自私了,自己找了个好男人,就不管别人了。”

“是啊是啊,庆云,你快说说贤贤,让她帮帮甜甜,不然要是去买,钱就多了。”向兰兰也在一边帮腔。

赵庆云不敢去和女儿说,只好自己应下来,先给侄女量尺寸,然后裁布料,勾边缝,坐一些准备工作。

当晋贤贤收拾好一切,准备回走廊最边上自己给自己安排的那间客房里休息的时候,路过客厅,见母亲依然在客厅里忙着,当看见母亲手上摊着的布料的时候不由得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妈,给我吧,你眼睛不好!”

看着女儿,赵庆云老人镜下的那双美目不由带上了笑,“我们一起赶吧,可以快一点。”

“嗯……”晋贤贤点点头。

晋贤贤觉得真的应该感谢自己这个极品的舅妈和表妹了,精神有所依托,好像母亲真的没那么沉闷了,一边和自己讨论着做什么样的边角,镶什么样的扣子,一边认真地弄着手上的活计,好像回到了多年前母女俩一起奋斗的时光,紧张、繁忙,却有一种别样的乐趣,母女俩不由相视一笑。

“贤贤,那天的庆典你不参加吗?”赵庆云忽然问女儿。

“呃……”晋贤贤一怔,然后调皮的笑笑,“这个……还没人邀请我呢。”

这公司庆典的事,她在美国那天听莫青轩说过,好像这两天公司也有人在议论,不过……确实没人邀请她,她可没有她那极品表妹那般自以为是,以为别人就一定会选派她去。

“青轩肯定会去,又怎么会少的了你呢。”母亲笑了。

似乎……确实是这样的,她虽然还没嫁给莫青轩,但现在却是准总裁夫人,那庆典又怎么会少得了她呢?不过……想起莫青轩在美国那天那若即若离的态度,她对这个庆典的事真的不抱希望。

当然不是她很想去,这种场合她一向排斥,只是要是真的不去的话,又该怎么面对这悠悠众口呢,尤其是母亲的眼中的那担忧,她忽然想起一个成语,那就是……骑虎难下,哎……

“怎么了,嗯?”母亲看她愣神,禁不住异样的看她一眼。

“没什么,”在母亲雪亮的注视下,她赶紧搪塞,“我在想……我这个总给别人做衣服的好像也缺一件衣服,呵呵。”

说完,她又低头继续忙活,却没注意到母亲眼中有一抹光耀一闪而过。

第二天,晋贤贤上午忙碌了半天,但是下午的时候,却请了假,打车直奔市政府。

“晋贤贤,真的……是你?”司徒晔看着那站在走廊里的女人,眉梢眼角不由得都染上了笑意。

“怎么,司徒秘书,不认识了?”她故意打趣他。

“不认识?怎么会?是惊喜……惊喜好不好?”司徒晔立刻道。

司徒晔将晋贤贤让进办公室,然后又是沏茶又是拿饮料。

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晋贤贤真觉得有些愧疚,但坐了一下,还是轻声道,“司徒晔,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我想……想见见何市长。”

司徒晔闻言一怔,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还是点点头,“好吧,我来安排!”

首席秘书的功能就是不容忽视,二十分钟后,晋贤贤就被领进了市政府大楼最安静最豪华的一间办公室门口。

“晋贤贤,你就十分钟的时间。”进去的时候,司徒晔对她低声嘱咐道。

晋贤贤笑着点点头,十分钟吗?其实五分钟她就够了。

推门进去,就看见那埋首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的男人,深色的西装,挺拔的身型,英俊的面容,还有那微微染白的两鬓,典型的成熟成功男士,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这是晋贤贤第三次见到这个男人,每次感受都不同,第一次在那座北方城市,初见时,只觉得神秘而遥远,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一丝莫名的向往;第二次在那金碧辉煌的酒会上,高不可攀的男人带着一抹平凡男人缅怀前尘的忧伤,也曾经触动她的心房,让她生出一次莫名的亲近感;但这次却不同,她眼里心里看到的就是一个伪善而自私的男人,让她打心眼里鄙夷,更伤心。

“晋……晋小姐?”何英华并没想到司徒晔安排见得竟然是她,只道是一个普通的要和他攀上关系的人,走的是司徒晔的门路,他不好拒绝,便决定给对方十分钟的时间。

“何市长,你好,冒昧打扰了。”相对于何英华的激动,晋贤贤的表情则是过于平静淡然。

“来,快坐……坐!”何英华的一双眼睛停在晋贤贤的脸上,带着几分热切的笑意。

“不了,何市长,我知道你时间宝贵,今天过来只想有一句话说,那就是我和我母亲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好多年了,有一定的基础了,真的不想离开,不想再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只是如草芥如微尘的小人物,要的也只是平常的一顿三餐的生活,还请何市长以及那些关心何市长的人不要挂心,给我们一条生路。”低沉凝重的将一番话说完,晋贤贤一刻也不想逗留,转身就走。

“贤贤……”何英华却又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看着他,看着那个可能和自己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的男人,忽然就很想哭,为了母亲一生的凄苦,也为了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的成长,但她却只是仰高了脸,看着他,轻吐出几个字,“我们不想做伯仁!”然后转身义无返顾的走了出去,只剩下何英华愣在当场。

出了办公室,晋贤贤连司徒晔也没理一声,就一路直接下楼,直到站在大街上,站到阳光下,她脸上的泪才肆无忌惮的落下。

抹了一把,她又笑了,哭什么,难道你真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市长当成你的父亲了,你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市民,他早就死了,死了……

没人保护你,你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你只有自己,凡事也只有靠自己,好好的努力,好好的生活,坚韧而不屈的活着,好好地照顾母亲,好好地养大儿子……

她没坐车,沿着路边走着,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只觉得孤独而茫然,她没有再走下去,便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无意中一抬头,却发现一个身影就站在眼前。

“司徒晔……”看来他是跟了她一路,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走得真快,晋贤贤,上学时也没见你练过竞走呀。”司徒晔笑笑,然后坐在她身边。

她防备的看他一眼,就想要站起来。

“晋贤贤,”他却一把拉住她,“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只想陪陪你。”

她一怔,感激他的体贴,就又坐下了。

“给你讲一个我昨天听到的笑话吧……”司徒晔看了她忽然道。

“哦……”

“有个乡政府派几个人带一些甲鱼去县城进贡,走时,乡长叮嘱,在送礼时应该把大的甲鱼送大官,依此类推,最小的甲鱼就送官职最小的。为了避免出错,这几人便事先将官号写好,贴于甲鱼背上,但是到了县城,竹篓倒了,甲鱼们便趁着暮色争相逃命。这几人便一片惊呼——邹局长跑了,那个块头最大的;快抓吴主任,小心被它咬到手;那墙角黑乎乎的,莫非是郑科长;王秘书个头小,跑的最快,怕是找不到了……”

“呵呵……”晋贤贤被他的故事逗笑了,笑了一阵,却忽然狡黠的问,“那司徒秘书呢,抓到了没有?”

“你……”司徒晔佯装生气,瞪着她。

晋贤贤便是一阵大笑,最后司徒晔也笑了起来。

傍晚的阳光,将两人的笑脸,镀上了一层金色,格外温馨耀眼。

远处路上一辆黑色的车子驶过,这份温馨耀眼就落在了车子上的那双幽深眸子中,成了一片刺眼的光。

那天晋贤贤和司徒晔吃完晚饭才回去,回到家里母亲和小洛洛都睡了,她便也拿了衣服去洗澡。

看着那宽大的浴室,享受着那浴缸的按摩功能,她一身疲劳禁不住全消失了,心头的郁烦也散了不少,所以她也没马上睡觉,将赵甜甜那件旗袍的几处扫尾工作做完,又熨平整挂好,才去睡。

躺在**,辗转了好久,才有了睡意,但是朦朦胧胧,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不由一惊坐起身来,然后就看见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莫青轩走了进来,满身的酒气……

看着门口那满身酒气的男人,晋贤贤立刻坐起身来,满脸警戒的盯着他。

“干嘛,和防贼一样?”莫青轩笑起来,然后有些步履发飘的就走了过来,伸臂搂她。

“你喝多了。”她闪身躲过。

他就倒在她的**,目光慵懒的看着她,精短利索的短发凌乱,却性感。

和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对视着,晋贤贤的心头一滞,这男人这是什么眼神,复杂而隐忍,好像……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