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武三十六年秋,帝诏天下,曰有皇女红氏,流落民间久矣。上天眷顾,幸得团圆,封之为天胜公主。又将逢帝之寿诞,大赦天下。举国欢腾,不可名状。”——摘自《雪蛟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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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穿过明哲殿的杨木雕花窗棂,投了一地深深浅浅的影。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红笑歌终于长长地吐了口气,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惜夕恬淡的笑脸映入眼帘,她不禁一愣,旋即又轻撩嘴角牵的笑,“你回来了。”吐字艰辛,嗓音嘶哑,神情却无比安心。

惜夕嗔怪地瞥她一眼,无奈地叹气,“你总不叫人放心……”伸手试过她额上的温度,又帮她掖掖被子,眼角便有些濡湿,“全怪我……”

红笑歌嘿嘿一笑,挣扎要坐起来,却又被她按回去,只得偏头望着她,“怪你做什么……只有你在?”

惜夕只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点点头,俯近她耳边,“封号‘天胜’,已张贴皇榜,大赦天下……只不过,你还得再多躺几天。”

“再躺真要发霉了……”红笑歌皱皱鼻子,低声抱怨道,“早知道就只吃一粒……”觑见惜夕眯起的眼睛,忙转过话头去,“幸好一切顺利,总算是功德圆满……”

惜夕又好气又好笑,但瞧她病恹恹的模样,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取来湿手巾替她细细抹净脸,才柔声道,“吃药吧。”

红笑歌精致的眉眼立时皱作一团,拼命摇头。见她蹙眉,又可怜巴巴地扁起嘴来,“我饿,我要先吃饭……”

忽见惜夕眼神闪烁,她警觉地合拢了嘴唇。只听殿门蓦地轻响,随风而来的中药味里混了种若有若无的微甜香气。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多了一个人——

白衣轻裹,颀长身形如修竹般挺拔;剑眉微扬,脸部轮廓似工笔细描般柔和。玉色发带伴着青丝随意地搭在肩上,莹黑的眸子深邃若夜,淡红的唇瓣衔了笑。算不得倾国之色,却带着种别样的妖媚,美得灵气逼人。

红笑歌这也不是头回与紫因相见,此时又已饿得前胸贴背后,按理说压根不会有闲情欣赏美色。可一望之下竟目眩神摇,无法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公主好些了么?”紫因像是看不见身旁的惜夕,将药碗往床头案几上一放,修长的手指就往红笑歌的额头抚去。

衣袖轻动间,甜香袭来。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愣愣地盯着那阖动的红唇,只觉着心头麻软,口干舌燥。

惜夕的眼底荡起丝诡谲,轻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挡开了他的手,“因莲华,太医开的方子里似乎没有‘清媚’这味药吧?”

话音虽低,却如同警铃般惊得红笑歌清醒过来。她忍不住黛眉颦蹙,眸子里厉色难掩,“你来做什么?”

他却泰然自若地缩回手,笑吟吟地道,“莫非公主还不知道?圣旨已下,我和哥哥皆受封三品莲华,早是公主您的人了……”

“莲华?什么莲华?”红笑歌一头雾水,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朝惜夕投去探询的目光。

惜夕淡淡一瞥已侧身坐上床边的紫因,嘴角荡起丝讥诮,“莲华就是……一种用来填充公主床第的男人。”

紫因一怔,回头望眼惜夕,不但不恼,反而笑起来,“好厉害的一张嘴!”又往红笑歌身边挪得更近些,轻轻握住她的手,“这回公主明白了?”

红笑歌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抽回手。瞪了眼前的男人老半天,这才记起白可流确实曾说过一句——“皇上可以后宫三千,公主您当然也可以……”

原来那厮不是在开玩笑!她心头火起,忍不住咬牙切齿,“什么鬼玩意……我绝不承认!你给我出去!”

紫因撇撇嘴,起身一掸衣摆,边往外走边拿种耐人寻味的语调说道,“我是无所谓……不过公主还是尽快习惯的好——皇上怕您闷得慌,已下旨将北苑四宫赐给您做府邸,并命礼部甄选天下出色男子三百,册封莲华,给您作伴儿……”

他的话好似晴天霹雳,把红笑歌击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回神,她再也捺不住性子,一xian锦被就跳下床,“不行!我这就去见父皇!”

惜夕正要阻拦,那门口已有道白影一阵风似的掠进来。红笑歌还没站稳,腰上一紧,便蓦地被人打横抱起。

她吓得一缩脖子,紧紧捉住那人的衣襟。眼角余光捕捉到惜夕脸上荡起的那丝奇异笑意,心中诧异莫名。待仰头望见紫霄那张“冻人”的俊脸近在咫尺,止不住头皮发乍,舌头也不听使唤,“你、你来做什么?”

紫霄紧了紧手臂,嘴角微扬,居然lou出点笑色,“病还没好,怎么就急着往外跑?”

诡异……这情形实在过于诡异!她可没忘记那日与柯戈博将过错全推去紫霄身上的事,而惜夕出马,从不落空。谁晓得他是不是少了什么零件……红笑歌一念至此,不禁冷汗涔涔,偷偷冲惜夕使眼色。

惜夕却视而不见,还朝紫霄一福,“霄莲华来得正好。奴婢去拿粥过来,劳烦霄莲华暂时照顾公主。”话音落,人已翩然消失在门外,全不给红笑歌呼救的机会。

这什么世道!?红笑歌欲哭无泪,怎么也想不通惜夕为何会把她丢给这BT的小攻。四顾无旁人可求援,只得强作镇定,沉声道,“放我下来!”

紫霄扬扬眉,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回**,自己也顺势坐上床去。红笑歌见他行为反常,更是骇然,不由自主地往床角缩去——才挪了不到半米,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脚踝,“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老虎哪有你可怕?红笑歌腹诽着,使劲拿另一只脚去蹬他的手腕,“你放手!”

那双墨玉般冰冷的眸子蕴进丝玩味,袖微微一动,便扣得她两只脚动弹不得。

清楚感觉到那掌心的热度渗入肌肤,红笑歌无由地红了脸。正想放声大叫,他却轻轻松手,端起案几上的药笑微微地望着她,“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